其他
郝景芳:人的大脑其实是特别容易被操控的
本文3072字丨5分钟阅读整理丨张明责编丨朱珍
今天主要分享一些我近期的思考,比如未来人们的生活方式,科技发展可能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改变等等。
全在线化趋势加强
疫情开始以后,公司70多人一直是全员远程办公。两个多月以来,大家都习惯了,没人再想回去上班。
一说到回办公室上班,大家都非常不情愿。都认为在家里工作挺好,而且效率更高。所以我就在想,这样一来,那我们还租办公室做什么?
以后很可能会出现全虚拟公司,不局限在集中的地点上班,可以从全国各地招人,全都在线工作,沟通起来也很方便。
另外一种可能性是,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自己在家就能工作,说不准也会同时兼职好几份工作。
等我们孩子这一代长大以后,传统的公司制度很可能就会瓦解了,变成了全虚拟办公,公司一大半人都是兼职。
这种可能性会变得非常普遍和正常,也很符合年轻人的生活习惯。
类脑智能与科技永生
疫情之后,大家可能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人为什么这么脆弱?
一个小小的病毒就把全人类击垮了,这种情况下,会不会一些研究科技永生的领域变得更加火热,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我觉得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前段时间做了一个科普节目叫《折叠宇宙》,节目里我访问了一系列的科学家。有的是做脑机接口的,也有做大脑研究的,还有做类脑智能的。
它不是AlphaGo那种大数据的人工智能,而是把大脑整个切片,每一个神经元都进行扫描,扫描之后再模拟数字大脑,数字大脑会按照人类大脑的方式进行思考。
他们现在做的是小鼠和猴子,对人类大脑没有做那么精细的模拟。但是对小鼠和猴子模拟的类脑智能已经可以放到机器人身上,让机器人产生出一些比Alpha Go还要高级的智能,比如对着镜子能认识自己等等。
未来下一步发展,如果真的把大脑用脑机接口的方式做准确的全脑扫描,神经元的每一个活动都能有更准确的跟踪,我们是否能把整个大脑都上传成为数字大脑,并且拥有数字意识?
我觉得是有可能的,而且很有可能在我有生之年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访问的这些科学家,他们的研究其实与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近了。
也许到将来那一天,我可能会选择数字人格,或者说换一个别的身体。
另外我们还访问了一些做机械外骨骼和细胞医疗的科学家,这些研究目前虽然还相对比较原始和初级,离电影里的那种“机械人”的程度还差很远,但最近几年也都有一些突破。
我觉得疫情之后,大家会对人类脆弱的生命更加珍惜;或者觉得肉体不可靠,想要用科技的方法去做“增强人”。
未来人生活的虚拟化、全在线化和科技永生的相关研究都在加强。
我原来也写过这样的科幻小说,100年后,人们基本生活在虚拟世界里,人格更多靠网络人格而非生活中的肉体人格来定义。
Q 1
能否分享一些您在走访科学家过程中有趣的发现和观点?
确实有一些蛮有意思的问题。
比如前面聊到脑机接口。埃隆·马斯克的Neuralink是往大脑里打入很多电极。
这种方式的问题在于:
一是很痛苦。开颅打入那么多电极,很不好受的;
二是电极有效期很短。向大脑中打进去东西,人的细胞会迅速将其包裹上,或者产生排异的现象。
所以隔上几个月、一两年,电极就失效了,还得拔出来重打,每次换几千个电极这个过程挺痛苦的。
我访问的科学家们不是很看好这种全植入式的电极,他们在探索的一种是在大脑外部放一些电极片去探测脑电波,另外一种是关于脑磁的研究。后者还是蛮新奇的。
脑电帽
这种方式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脑电波在传出大脑的时候会受到颅骨的遮挡和偏折,使得信号探测的精确度降低。
但即便如此,依然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脑电波的特性。
我自己其实是去尝试过的,通过闭眼、睁眼这样简单的动作,产生的脑电波能够指挥小汽车跑得更快或更慢;还能通过闭眼、睁眼、紧张、放松这样简单的脑电波变化,指挥小汽车走很复杂的赛道,跟旁边的小汽车竞赛。
这里面的原理其实不是我必须要去想“快跑”小汽车才能快跑,它是从我的脑电波中识别出一些典型的信号。
比如闭眼、睁眼这样的信号翻译成让小汽车“快跑”和“慢跑”,那我闭上眼睛它就跑得快,睁开眼睛它就跑得慢。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通过脑电波识别就能达成。如果这样,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
一个人头脑里面和他操纵的物体之间,只要有一个暗号就可以进行连接了。
比如他只要想“苹果”这个暗号(前提是他想“苹果”这个脑电波是被记录过的),一把手枪就扣动扳机,这是可以做到的。
以后一个人在脑子里不用去想杀掉某个人,他只需要就跟手枪约定一个暗号,他一想“苹果”,这个脑电波被识别出来的话,那个手枪就会扣动扳机。这就有了远距离操控一把手枪杀人的可能性。
以前我总觉得要做脑电波识别必须要了解人的每一个思维意识才能够翻译成指挥机器,后来发现不是,各种各样特征的脑电波信号都可以变成操控机器的暗号和指令。
未来的脑机接口还有很多我们现在还无法想象的可能性。
脑磁
脑磁信号比脑电信号有一个很大的好处是,电磁波里的脑磁在穿过颅骨的时候几乎不受液体和颅骨的遮挡,所以脑磁信号是完全精准地输送出来的。
如果能够很精确地识别脑磁信号,就可以对思维活跃的活体进行全脑扫描。这种情况下,数字大脑就形成了。这也是我觉得很有趣的一个方向。
在人工智能类脑智能实验室,科学家是用小鼠和猴子的大脑做了非常薄的切片,然后把里面的神经元进行扫描,最后重建出小鼠和猴子的大脑。
我们不能对活人做同样的实验,但如果两个技术加起来,用脑磁信号探测把人的全脑进行非常精确的扫描,再重建出这样的数字大脑,可以在里面用数字电流模拟神经元的沟通方式,就有可能真的建立人的数字大脑。
用数字大脑指挥机器人做事,可以做数据学习,可以做生活中的案例学习,可以跟人去做交互的学习。
科学家们在实验室模拟猴子大脑做的数字大脑可以去指挥机器人,可以识别出招手和挥手的意思。这种机器人就比AlphaGo在生活中有更灵活的思维。
像这样的一些前沿的科技研究都给我特别多的灵感。一方面是小说创作的灵感;另一方面是对我们下一个时代,下一个人类社会生存可能性的一种想象,因为这样的研究已经不只是文学想象,更多的是在现实中已经到来了,也许现在还只是在实验室,但过上几十年说不定就已经可以应用了。
Q 2
每个人的大脑结构本身就是一个暗号,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您怎么看?
现在实验室识别的是更接近于人生理反应的一些信号变化。
人有很多共通的地方,比如所有人的阿尔法波看起来都差不多,所有人受到惊吓时的反应看起来都差不多。这些反应几乎不受神经主观完全控制,这样的信号是特别典型的,经常被识别出来的。
也会有完全不一样的脑电波,就是就意识的信号。有意识的信号就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比如看上左下右,我看的顺序不一样,我的脑波就不一样;我读不同的文字,脑电波的特征信号也不一样。
这种情况下,经过特殊训练的机器应该是可以识别出它经过特殊特征训练的脑波。
现在人们的研究还比较粗糙,我觉得将来可以做得比较精细的。
另外,人的大脑其实是特别容易被操控的,确实会出现“当我训练一个机器的时候,反过来这个机器也会影响我的大脑”的现象。
一些人肢体缺失,安装了假肢以后需要训练假肢的灵活性,他在训练完了这个机器以后,其实他的大脑本身也会发生改变,和安装假肢以前的大脑是不一样的。
这个例子也可以说明机器在训练人的大脑。
一个人如果不断通过脑电波信号和机器相互训练,未来可能人机界限确实会变得模糊,你说不好自己的意识到底在哪里切断了,很可能就是你和机器之间相互影响。
“喜欢科学爱探索,和高小山做朋友”
推荐阅读
1 | |
2 | |
3 | |
4 | |
5 |
点击阅读原文,加入高山大学,了解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