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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的经验与启示

金平 张菊 中小学数字化教学
2024-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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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的经验与启示

——基于欧盟《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报告》的分析



21世纪以来,数字素养受到许多国家的重视,并在多个国家的基础教育课程改革领域产生重要影响。欧盟作为世界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早在2006年就将数字素养列为21世纪欧洲公民必备的8项核心素养之一,并于2013年提出包括5个维度21项具体素养的数字素养框架[1]。在此框架指导下,越来越多的欧洲国家将数字教育纳入中小学教育,以期提高国民的数字素养。

 


数字素养的内涵及与信息素养的区别



以色列学者 Yoram Eshet-Alkalai于1994年最早提出“数字素养”(digital literacy)的概念。他提出的数字素养框架包含“图片-图像素养”“再生产素养”“分支素养”“信息素养”和“社会-情感素养”5个方面的内容[2]。此后,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数字素养这一概念不断被解读和挖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将数字素养定义为“使用数字技术安全且合理地访问、管理、理解、整合、呈现、评估和创建信息的能力”[3]。欧盟则将数字素养定义为“在工作、就业、学习、休闲以及社会参与中,自信、批判和创造性地使用信息技术的能力”[4]

信息素养则是1974年由美国信息产业协会主席保罗·车可斯基首次提出的。最初,该概念是指利用大量的信息工具及主要的信息资源,促使问题得到解决的技术和技能[5]。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信息素养的内涵也在不断延伸。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3年在《布拉格宣言:走向具有信息素质的社会》中将信息素养定义为“能够确定、查找、评估、组织和有效地生产、使用和交流信息,并解决面临的问题的能力”[6]

虽然数字素养和信息素养的内涵随着时代发展不断丰富,但总的来看,数字素养是信息素养的延续和深化,体现了数字化时代的特点。与信息素养强调对信息的收集、辨别和使用相比,数字素养更强调数字化工具的使用、批判和创造性地使用数字信息的能力。


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的经验



(一)数字教育纳入国家战略

将数字教育纳入国家战略是欧洲国家的典型做法。欧盟2019年发布的《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报告》显示,欧洲国家通过两种方式将数字教育纳入国家战略规划。一是制定专门的数字教育战略规划,德国、爱尔兰、意大利等国家大多采用这种做法。如,爱尔兰2015年发布的《学校数字化战略 2015—2020年》,就推动学校基础设施、教师专业学习、教学与评估等领域的数字化改革规划了详细的目标。二是在其他国家战略中纳入数字教育的相关内容,爱沙尼亚、克罗地亚、拉脱维亚等多数欧洲东部或东南部的国家采用这种做法。比如爱沙尼亚将数字教育纳入终身学习战略之中。在《爱沙尼亚终身学习战略2014—2020年》中,爱沙尼亚教育与研究部提出了建设新一代数字基础设施以及在教学过程中应用现代数字技术以提高公民数字技能的目标,并确定了5项推动数字教育的具体措施:在学习过程中融入数字文化、为学校提供数字学习资源、建设现代学校数字基础设施、创建并实施数字素养评估模型、为成人提供数字素养提升的机会。

《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报告》封面

(二)多渠道提升教师数字素养

教师数字素养的高低是数字教育成败的关键。经合组织发布的《数字化转型带来的机遇和对人们生活带来的风险》显示,教师在缺乏适当数字技能的情况下使用数字资源教学,可能会对教师和学生造成干扰,从而对学习结果产生负面影响 [7]。欧洲国家普遍注重教师数字教学能力的培养,从多个方面保障教师数字素养的提升。

一是通过规章和建议影响职前教师教育。在多数欧洲国家,公民需要完成职前教师教育,才能获得进入教师行业的资格。虽然高等教育机构在开发职前教师教育内容时具有很大的自主权,但随着社会数字化程度的加深,近年来,欧洲国家开始积极尝试加大对职前教师教育的影响。例如,西班牙教育部长法令对职前教师教育就提出了要求,在数字素养方面要求教师能够:(1)熟悉非纸质的信息来源、数字教材、学习工具、学习组织方法、教学策略等内容;(2)能够批判性地分析数字教材、学习材料以及学习资源,并根据教学目的做出适当选择;(3)能够有效并专业地使用传统工具、数字工具以及数字学习材料。

二是关注教师在职数字学习。教师需要持续发展其专业能力,以便跟上技术发展和社会变革的步伐。因此,关注教师在职数字学习是欧洲国家推动数字教育的一大特点。最常见的做法是通过国家或地方培训机构提供教师培训课程。例如,立陶宛通过教育发展中心(Education Development center)为各学段在职教师提供数字专业发展培训,包括发展教师特定的数字素养以及课堂数字技术培训。另一种做法是教育主管部门向公立或私立的职前教师教育机构(如大学、教师联合会或私立机构)提供资金,以支持开展教师在职数字培训活动。例如,英国威尔士政府提供资金支持开放式教育资源平台 Hwb 开发数字工具、数字资源并组织教师在职培训;冰岛政府资助冰岛研究中心(Icelandic Centre for Research)、冰岛教师联合会(Icelandic Teachers' Union)等机构组织教师在职数字培训。

三是注重教师数字素养自评工具的使用。自评工具能够帮助教师评估自我效能,发现薄弱领域,从而发现专业学习需求。在欧洲,除了欧盟支持开发的 TET-SAT 工具,欧盟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European Commission Joint Research Center)也计划基于欧盟数字素养框架推出新的在线自评工具。部分国家还开发了教师数字素养自评工具。例如,西班牙教育技术和教师培训国家研究院(INTEF)开发了教师数字素养工具包,其中包含的数字素养自评工具,可供教师从5个维度评估自身的数字素养水平。奥地利则使用 digi.check 供教师评估自我数字技能。在英国北爱尔兰地区和塞尔维亚,教师数字素养框架本身可作为评估工具使用。

四是支持建立非正式的教师专业社群和网络。除了参加正式培训课程外,教师还可以通过加入专业社群和网络来提升数字素养。欧洲教师可使用伊拉谟斯+项目资助建立的 e-twine 平台进行交流、协作和共享经验。另外,部分国家也建立了自己的社群和网络。比如,法国于2015年创建了在线教师网络 Viaéduc, 以满足学校数字化发展的需要。2018—2019学年,该平台有72 000名教师,8 200个小组以及数以千计的资源加入。教师可在该平台上分享实践经验、工作事项并创造资源。英国(威尔士)建立了数字先驱学校网络(Network of digital pioneer schools),以支持其他学校实施数字素养教育。

学生用平板电脑学习

(三)数字教育融入国家课程

国家课程是国家规定的课程。它集中体现了国家的意志,专门为培养未来的公民而设计,是依据未来公民接受教育之后所要达到的共同素质而开发的课程[8]。将数字教育纳入国家课程是欧洲国家常见的做法,只是在不同学段的课程安排方式以及是否作为必修课方面有所不同。总体来说,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课程呈现以下特点。

第一,数字素养课程安排多样化。欧洲中小学存在三种数字素养课程安排方式:一是作为一个单独的科目进行教学;二是作为跨课程的主题(cross curriculum theme)进行教学,将数字素养视为一种“横越(traversal)”能力包含在所有科目中;三是将数字素养整合到其他科目,如计算机、信息科学等科目。

第二,不同学段的课程安排呈现不同趋势。《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报告》显示:在小学阶段,以跨课程主题进行教学的国家或地区最多,占比超过51%;在初中阶段,将数字素养作为单独科目成为主流,占比62.8%;而在高中阶段,以单独科目进行数字素养教育的最多,占比超过69%。

第三,持续推进课程改革。数字技术更新换代极快,课程内容也需要随之不断更新。总体来说,欧洲国家数字课程改革呈现三种趋势:一是将更多的数字内容纳入课程。例如,爱尔兰于2018年9月将计算机科学课程引入40所高中,并于2020年9月以选修课形式在全国范围推广。二是提升数字素养课程的地位。例如,波兰在新的数字教育核心课程中将编程科目扩大至小学1年级,同时增加计算机科学科目的教学时长(从210小时增加至280小时)。三是变更课程安排方式。例如,葡萄牙于2018年7月发布的新国家课程框架,对中小学阶段信息技术课程进行调整,提出在小学1~4年级以跨课程的方式开展信息技术教育,而在小学5、6年级以及中学阶段则以单独科目进行教学。

(四)建立多元化数字素养评价体系

评价在任何教育系统中都是关键的一环。有效的评价能够展示学生的学习成果、教师的教学绩效以至整个教育系统的工作效能。在数字素养评价方面,欧洲各国虽有不同的要求,但总体上呈现以下特点。

首先,注重发挥国家考试的评价作用。欧洲国家存在四种不同形式的国家数字素养测试:一是要求所有学生参与的测试(如必修科目测试);二是部分学生参与的测试(如选修科目测试);三是学生自愿参与的测试;四是作为国家或教育主管部门教育质量监测的一部分进行抽样测试。前三种方式用于评估学生个体的素养,第四种通常关注教育系统的效能。但是,不同国家在不同的学段具有不同安排。例如,法国小学阶段对国家测试不做要求,初中阶段则要求所有学生进行测试,高中阶段仅要求部分学生参与测试;挪威小学、初中阶段自愿参与测试,高中要求部分学生进行测试;捷克小学阶段不要求测试,中学阶段则通过抽样测试的方式进行数字素养测试。

其次,对教师开展数字素养评价提供指导。数字素养教育作为最新的教育改革领域,如何评价学生是教师面临的一大难题。因此,很多欧洲国家教育主管部门都为教师提供了官方的指南,以帮助教师有效开展课堂测试。例如,在冰岛,数字素养分为“信息获取与处理”“网络道德和安全”等5个类别,针对每个类别设置了3个级别的评价标准(4级、7级、10级)。4级的标准是能够遵循简单的规则使用网络,并具有互联网道德意识,7级的标准则在此基础上更强调学生对其在网络以及社交媒体上的信息和数据负责,10级的标准则在7级的基础上要求学生能够自觉遵守互联网使用规则并且意识到自身维护互联网道德的责任。

最后,注重数字技术在评价中的使用。与传统的纸笔测试相比,数字技术在评价和测试方面具有很多优势。比如,能够在测试设计、实施和评分上提高效率。虽然使用最新的数字技术进行测试仍处于早期阶段,但是欧洲正积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比如芬兰高考(Matriculation examination)从2016年秋季开始逐渐数字化。到2019年春,芬兰所有科目的考试都实现了数字化。瑞典从2018年6月开始尝试使用数字设备进行测试,并且计划在2021年后实现全面数字化。目前,欧洲国家数字化测试多数在封闭式环境中进行。例如在芬兰,参与高考的学生通过学校提供的U盘启动电脑,然后进入Linux 操作系统进行考试,在考试期间,学生无法访问本地文件和程序,仅可使用预装的应用。


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对我国的启示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建设数字中国的目标。建设数字中国需要数字人才,数字人才的培养则依赖于教育。因此,借鉴国外有效的经验做法,对培养数字人才、推动社会数字化转型、建设数字中国都具有重要意义。

(一)以政策为先导,完善国家数字教育政策体系

首先,我们应结合我国社会数字化程度以及未来的经济发展规划,通过广泛的调研和论证,确定未来社会发展所需要的数字能力,从而明确数字素养的基本内涵与框架。分析现有教育内容与我国对数字人才需求的差距,出台学校数字教育相关战略和政策,为推进学校数字教育提供根本遵循。

其次,需要在充分了解我国中小学学生数字素养现状的前提下,以合理的方式将数字素养教育纳入国家课程。借鉴欧洲国家的做法,可以将数字素养纳入新课程改革,在传统的科目中加入数字元素,提高传统科目的数字附加值;也可以进一步丰富现有的与信息技术相关科目的内容,使其能够满足培养数字国民的需要;还可以组织专家编写专门的数字素养教材,在中小学开设专门的数字素养课程。

(二)以教师为主导,加强教师数字素养教育

一方面,要严把教师准入关。我国教师主要来源是高校师范生或者获得教师资格证的非师范生。在师范生培养方面,应该将数字素养纳入师范生教育的课程,不仅要让师范生掌握数字化社会生存所需的一般数字技能,还需要掌握所学科目课堂教学所需的数字技能。此外,还应该与时俱进地丰富教师资格证考试所涉及的科目。数字素养不仅是新世纪教师需要具备的条件性知识,还是具有很强操作性的实践性知识。借鉴英国、奥地利、波兰等国的做法,可以将其以理论+实践的方式纳入教师资格证考试,从而丰富考试内容,提升教师数字素养起点。

另一方面,要关注在职教师数字素养的提高。一是要扩大在职教师数字素养培训的供给渠道。除了原有政府主导的教师在职培训外,还可以借鉴芬兰、冰岛等国的做法,由政府资助大学、教育科研机构、教育培训企业等进行教师在职数字素养培训;在中小学推广数字素养教育的初期,可以效仿意大利等国的做法,推出国家教师专项培训计划,对中小学教师进行轮训,以便在短时间内大面积提高教师基本数字技能,满足教学需要。二是为教师非正式数字学习提供平台和资源。借鉴法国与奥地利等国的经验,可以通过教育主管部门主办或委托外部机构的方式,建立统一的教师在线数字学习平台,为教师学习、分享、交流提供便利。

(三)以评价为引导,建立多层次数字素养评估评价体系

首先,为师生自我评价提供技术支持。借鉴芬兰、奥地利、法国等国的做法,我国政府可以支持开发供教师和学生使用的线上数字素养自我评估工具。教师可以通过自评工具评估自身数字教学能力,以便确定自身数字专业发展的需求。学生可以评估自身的数字素养,以便确定自身的数字素养薄弱方面,从而为进一步学习提供方向。

其次,为教师测试提供指导。数字教育是最新的教育改革领域,如何进行测试将是教师面临的难点,需要有相关标准和技能。因此,可以借鉴冰岛经验,由教育主管部门组织专家,在调研基础上确定不同年级学生应该掌握的数字知识和技能,以及应达到的熟练度水平,为教师测试评价提供参照体系。

最后,注重国家考试在评价学生数字素养中的作用。借鉴欧洲经验,可以通过国家测试引导教师和学生提升数字素养水平,比如将数字素养相关科目纳入高考以及国家教育质量监测体系之中。

(四)以应用为抓手,扩大学生使用数字技术的机会

首先,扩大数字技术在教学准备、实施、评价整个环节中的使用,让教师和学生在以数字为基础的互动环境中完成教学过程。在我国,虽然一些数字技术已经广泛用于教师的教,但是学生学习和考试方面主要还是以纸笔方式进行。因此,可以借鉴芬兰、瑞典等国经验,扩大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使用数字技术的机会,将数字技术应用到学习、辅导、考试等各个环节。

其次,建设数字校园,打造沉浸式的数字素养培育环境。将数字技术广泛用于校园设施、学生出勤、家校沟通等方面的管理,并让学生参与其中。这样能够真正让学生感受到学有所用,从而激发学生发展数字素养的内生动力,提高数字教育的成效。
 
:1.本文中引用若非特别说明,均来源于《欧洲中小学数字教育报告》。该报告为欧盟2018—2019学年针对欧盟国家以及冰岛、瑞士、挪威、土耳其等共38个国家43个教育系统中小学数字教育进行的调研。2.本文系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 十三五” 规划学科共建项目“ 义务教育学校校长工作绩效评估及模式创新研究”(项目编号:GD17XJY07) 的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4]任友群,随晓筱,刘新阳.欧盟数字素养框架研究[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4(5):3-12.
[2] 肖俊洪.数字素养[J].中国远程教育,2006(5):32-33.
[3] Law N, Woo D. A Global Framework of Reference on Digital Literacy Skills for Indicator 4.4.2[R]. Montreal, Canada: UNESCO Institute for Statistics,2018.
[5] 明桦,林众,罗蕾,黄四林.信息素养内涵与结构的国际比较[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59-65.
[6] UNESCO, NCLIS. The Prague Declaration towards an Information Literacy Society, Information Literacy Meeting of Experts, Prague, The Czech Republic[EB/OL].http://portal.unesco.org/ci/en/ev.php-URL_ID=19636&URL_DO=DO_TOPIC&URL_SECTION=201.html.
[7] OECD. How's Life in the Digital Age? Opportunities and Risks of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for People's Well-being[EB/OL]. https://www.oecd-ilibrary.org/science-and-technology/how-s-life-in-the-digital-age_9789264311800-en.
[8] 钟启泉,崔允漷,张华.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了每位学生的发展——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解读[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355.
 
(作者金平系华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张菊系华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


The End




文章来源 |《中小学数字化教学》2020年第12期
责任编辑 | 牟艳娜
微信编辑 | 司君琪
 微信监制 | 赵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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