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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大城市不可或缺的“毛细血管”

闲蛋黄 伊森艾玛 2023-06-22

城中村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从城市规划的角度看,它阻碍了城市建设,破坏了市容市貌,但对于生活在那里的人来说,却是个可以接受的方案:外面的世界虽好,但不一定适合自己。

任何城市的发展,都需要两类人群,一类人群是代表城市竞争力的人群,另外一个人群就是为他们配套的人群。前者是创新创业、高科技等领域的高技能劳动者,后者更多的是生产和消费环节中的辅助性岗位,教育和技能水平相对较低,这种结构也符合城市发展的需要。

如何想给低技能劳动者提供一种体面的生活(住房条件)。解决这类问题有两种思路:一种是靠市场解决,有多少收入就住什么样的房子;另一种是靠政府的公共财政解决,比如大量建廉租房,并配套教育、医疗、卫生、安全等基础设施。

“城中村”具有中国特色。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是土地二元结构:农村土地归集体所有,城市土地归国家所有。在这个制度下,才会存在城市发展要先向农村征地的问题。否则在一个土地私有制的国家,城市不管扩张到哪里,居民买房子、住房子、拆还是建还是翻修,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和国家的关系不大。

巴西、印度的大城市里有大片的贫民窟,为什么日本、韩国就不可能存在连片连片的贫民窟呢?一个地方房子的品质较差,但公共服务能到位的话,顶多叫“低收入者聚居区”。而贫民窟就不一样了,很容易联想到公共政策失灵,伴随犯罪、违章建筑、垃圾、饮水等社会问题。贫民窟生活没有预期、没有发展、没有前途,在城市难以获得体面生活,又难以退回到农村生活。

中国的公有土地制度,更有利于消灭城中村。经济发展中产生,实力上去了,回过头来想拆就拆。政府也不允许城中村陷入失序状态。进城务工人员在这里栖居,但还和家乡、土地保持关系,老了、失业了,还可以回老家。如果运气好,孩子接受教育,在城市找到份体面的工作,他们到年龄了就可以搬离居住条件相对差的城中村。

城中村也好,贫民窟也罢,私拉电线、违章搭建、群租房等问题总是不可避免的。要改善低收入阶层的住房质量,也不是一拆了之。而应该供给方面考虑,多建些公租房(群租啥的,公租房好管。私人住房难管,门一关谁知道是不是群租?监督是以罚代管,还是靠群众举报?);哪怕你不造房,多提供些公共服务配套也是好的,如安全管理、卫生管理,都能改善脏乱差和私拉电线等问题。

拆除城中村,不让住群租房,低收入者是被轰出来了,但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在城中村里,一个不带马桶或窗户的房间,月租比其他房间能低上一两百元,进城务工人员自然会选择,毕竟他们都非常清楚,自己来这里是来赚钱的,这是由经济能力决定的。城市服务者的生活成本增加了,那城市其他的消费水平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管理者看到的是街边摊几元钱的盒饭卫不卫生,有没有营业牌照,消费者看到的是两荤一素饭真香,好吃了我明天再来。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站的角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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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上海的“城中村”,弄堂建筑是绕不开的话题。所谓"弄堂",是里弄的俗称,也就是小巷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上海人都是穿梭在这些狭窄的弄堂里,度过他们漫长的人生。

1842年的中英《南京条约》,将上海列为五处通商口岸之一。彼时的上海只是隶属于江苏省松江府的上海县,与广州、厦门、福州、宁波其他四个通商口岸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上海开埠之时,位于今天黄浦区东南靠近黄浦江边的上海县城,被称为“老城厢”。除砖石结构的城墙外,老城厢内各类建筑总体上属于中国传统的砖木结构。在租界出现以前,老城厢2平方公里的狭小区域也居住着20多万人。

开埠以后,上海城市出现了跳跃式发展。1845年上海出现了第一块租界(英租界),随后美、法也在上海各自划定了租界。这样上海就出现了两块地盘,租界城区和华界城区,一新一旧。

1853年至1855年,上海小刀会反清起义在老城厢爆发。华人尤其是官商就向租界迁徙,租界原先洋人独处的局面被打破,出现混居。1860年至1862年间,太平军忠王李秀成、侍王李世贤率领太平军主力东下苏常、杭州地区,前锋三度迫近上海。战火迫使苏南和浙江一带大量的富商、地主、官绅纷纷举家避居租界。上海租界里的华人猛增到50万人。


外来人口激增,刺激了租界房产建造和租赁市场。为了安顿这批从老城厢迁徙而来的官商,更重要的是接纳从苏南、浙江一带来的富商、地主、官绅们,租界开始建造一批专供华人居住的民居。外国商人(也包括部分华商、买办)开始疯狂投资不动产。洋行和商人们首先兴建了一批联排木屋,虽然在形式上采用了西方住宅的毗连形式,但木头容易着火。为了安全,租界当局勒令拆除,改建西式砖石结构住宅。

1872年,玛意巴在外滩附近建起名为“兴仁里”的弄堂。之所以称“石库门”,因为每一幢房子都有一扇以石料箍着的黑漆木质大门。这种用石条围箍大门的建筑,就被叫作“石箍门”(脱胎于宁波方言的上海方言中“箍”“库”发音相近)。

早期老式石库门兴建于1869年到1910年间,具有中国传统深宅大院的特点,空间布局一般为三~五开间,共两层。进门是一个天井,两侧是左右厢房,正对面是长窗落地的客堂间,客堂一般宽约4米,深约6米,是会客和宴请的地方。客堂后面有通往二层楼的木扶梯;再往后是后天井,其进深仅及前天井的一半,往往有一口水井;后天井后面为单层斜坡的附屋,一般用作厨房、杂屋和储藏室。


后期老式石库门兴盛于1910年到1919年间,单元平面由原先的三开间二厢房改为单开间或双开间一厢房,后天井面积减小,采光状况改善,弄堂增宽。一楼灶台间上面为“亭子间”,再往上就是晒台。


20世纪20年代,在石库门住宅的二层与屋顶之间加建阁楼,这种阁楼被称为三层阁;再往上就是屋顶。三层阁中间部分约有一人高,两边高度逐渐变低,人只能躺卧着。为增加三层阁的采光和通风,在屋顶上开窗,也就是在斜屋面上开辟凸出的窗。屋顶英文“roof”,其音近沪语“老虎”,上海人用洋泾浜英语读作“老虎窗”。过街楼建在弄堂口上方,屋里住人,底下可以通行。过街楼下,人们打牌、打康乐球、下棋、抽烟吹牛等,也是裁缝、修鞋匠、剃头师傅做生意的好地方。

石库门已经算好的了,大上海在20世纪膨胀起来,吸引了周边大量破产农民进城打工。当时的租界壁垒森严,禁止搭建棚户简屋,而工人的工资又不足以支付租界内的弄堂房子的房租,工人们只好暂时租住上海本地自然村落的农民房子,每天来回于租界与华界之间。

没有哪个工人会有钱去盖房,所以尽量利用没人管的荒地搭“工棚”,要么是河滩地,要么就是被铁路公司买下、没封闭的空地,用毛竹、芦席、油毡、铁皮之类瘩成的窝棚,俗称“滚地龙(笼)”。

滚地龙都很矮小,人要爬着进出,里面没有桌椅床铺,是由稻草、芦席和破棉絮组成的地铺。就是这样狭小得无法转身的地方,经常要挤上五六口人。这里的老百姓平常穿的破破烂烂、穷困潦倒,多数居民全家甚至合盖一条棉被。通道只能一人侧身而过,几乎没有任何公共设施:室内没有自来水,没有电,更不要说是煤气了。社区秩序依靠同乡关系,没有任何市政管理。

由于灾荒战乱,流民不停地向上海流入,棚户区的规模也越来越大。随着新式里弄和花园洋房大规模建设,石库门也渐被淘汰,变成社会底层群体的聚居区。四通八达的里弄里,旅馆、作坊、报馆,都来占用一方天地;小食摊、修鞋匠、理发师傅、算命先生,都来此谋求营生。于是出现了一栋石库门中住着许多家人家的现象,这种现象后来被改编成上海地区滑稽戏《七十二家房客》。到1949年底,200户以上的棚户区总计有300多处,保守估计容纳了上海居民约100多万人。

1949527日上海解放,人民政府对于工人阶级居住环境问题投入了大量资金。1951-53年,建设了“两万户工房”,把沪西、沪东工业区附近的棚户改建为工人新村,后又整治了肇嘉浜,让水上棚户区变成了林荫大道。不过这种完全依靠政府投入的棚户区改造难以为继,进展缓慢。到80年代末,全市的棚户简屋仍然有400多万平方米,住着好几十万人。市长急,上海人更急。

从某个角度来说,不管是上海的弄堂,北京的胡同,江南的小巷……它们也是整座城市最真实和开放的空间。在弄堂里,推开自家的窗户,就能呼朋唤友,从来不愁找不到玩伴。谁家短了油盐,缺了针线,一伸胳膊就能问隔壁借到。整条弄堂只有最有钱的那户人家买了电视,一到傍晚就搬来室外,所有邻居都翘首以盼。食物、玩具、电视,那时候人们好像什么都能共享。

上世纪90年代,随着上海房地产开发,棚户区改造开始提速。市区大部分知名的棚户区已经拆迁,或正在拆迁。最大的“潘家湾”、“谭子湾”地区被完全改建为“中远两湾城”,虹口最大的虹镇棚户区也被部分改建为“瑞虹新城”。

可以说,现在上海80%以上的弄堂都被拆除了,除了极少数建筑品质、质量较好,被保留外,大部分剩下的弄堂状况都很糟糕。偶有年轻人出现,不过已不是上海本地人了,是选择坚守,是选择妥协,还是选择抗争?无论如何,开启的都将是另一段魔都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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