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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拿钱?什么是全民基本收入(UBI)?

张纬杰编译 智堡Wisburg 2019-05-08

译者:张纬杰

编辑:孙衍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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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年前,第一次工业革命爆发,机器的运用极大地提高了人类社会的生产力,同时也“解放了人类的双手”。但代价却是让大量的手工业者失业乃至流离失所,而另一方面,掌控着机器,开设了工厂的第一代资本家则赚得盆满钵满。社会贫富差距的扩大,使欧洲社会的稳定性越发受到威胁,在国境内,“宪章运动”、“巴黎公社”等层出不穷,而在国际上,各大列强之间以及列强与殖民地之间的矛盾日趋尖锐,国际形势的不确定性也日益增加……

时光荏苒,从某种程度上看,当下我们或许正面临一个类似的节点。

随着自动化与AI的发展,在未来,可能越来越多的职业将受到威胁——事实上,当下已经有许多职业开始受到AI的冲击。如果说蒸汽革命是“解放了人类的双手”,那么,从某种程度上说,AI革命可能会“解放人类的大脑”。但类似的,AI同样可能会让大量劳动者失业,而这一次,则可能会是大量的脑力劳动者。即便没有失业,残留在工作岗位上的劳动者的收入增长也可能放缓甚至降低。但另一方面,正如蒸汽革命时期掌控着机器的资本家累积了巨大的财富一般,AI革命下,掌控算法者则可能崛起为新的巨富,这同样可能使社会不平等差距日益扩大,并继而对国内与国际局势的稳定造成威胁——我们当下时代中的种种“不确定性”,或许便是这种趋势的最初征兆。

那么,面对这种“机器人末世”与社会不平等与日俱增的局面,人类究竟还有怎样的方式应对呢?

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UBI),恐怕是解决的办法之一。

初闻UBI一词,很多读者可能会觉得陌生。确实,UBI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新鲜玩意”。用《纽约时报》文章中提及次数的指标来衡量,“全民基本收入”在2017年出现了30次,在2018年前6个月几乎出现了同样多的次数,但是这个词在2014年之前从未出现过,即使利用更为宽泛的“基本收入”来搜索,从1945年到2014年,平均每年也只出现了两次。

近期,美国国家经济局(NBER)刊发了一篇关于UBI的论文,对UBI的定义、目标、与现有福利体系的区别以及对经济的可能影响作了全面梳理。我们将以导读形式,带各位一同把握这篇论文的精要内容。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究竟什么是UBI?


UBI:定义与目标

在这篇论文中,作者用三个特征来定义一个UBI:

a)它提供了足够慷慨的现金来维持生活,即便接受者没有其他收入;

b)不会随着当事人收入的增长而退出,或者缓慢退出;

c)它适用于大部分人口,而不是针对特定人群(如单身母亲)。

简单地说,UBI大概可理解为一个向全民永续发放足够维持其正常生活之资金的福利制度。笔者认为,这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视作一个字面意义上的“直升机撒钱”——不用工作,在家躺着就有钱从窗户里飘进来。

这种福利制度乍看之下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么,它到底是想要解决什么问题呢?

如导言所述,随着技术革命、全球化、垄断力量的上升等原因,社会贫富差距正日益扩大,而当AI革命到来时,这种差距可能进一步增大。具体的体现是,过去几十年来,不仅劳动者的实际工资增长乏力,就业机会也在减少。这种不平等对社会稳定构成了一定威胁,近年来欧美民粹势力的回潮,某种程度上就是这种趋势的体现之一。因此,UBI可以视作对这些趋势的一种回应——把国民收入的一部分从资本所有者转移到劳动者(以及非劳动者)手中,让他们过上比低市场工资所能支撑的更好的生活,甚至可以用更高的工资来支撑市场均衡。

当然,对UBI目的之论述也有一些其他说法。比如,有观点认为现行的福利制度漏洞较多,许多低收入家庭根本没有福利,或者只有非常少的福利;或者,有的福利制度减少了领取福利者的劳动激励,使福利出现了“养懒人”的局面等等。


UBI:与现行福利的区别

为了论述UBI与现行福利制度的区别时,作者构建了一个包含6个变量的模型,分别是:

1.G(guarantee),无条件的转换支付(保障性支付);

2.S(subsidy rate),随着家庭收入超过零,转移支付金额的增长率;

3.M(maximum transfer),最大转移支付金额;

4.P(phase out),达到P时,家庭获得的福利收入开始减少;

5.T(tax rate),收入在P以上时转移支付减少的比率;

6.E(eligibility),获取福利的资格限制。

图2显示了一个一般性的转移项目,如图所示,一个零收入的家庭获得了一项福利(G),随后,该福利随着收入的增加以补贴率S的速度也相应增加,直到达到最大福利M,在一段时间的平坦后,福利开始退出,福利中大于P的部分将以T的速率逐渐减少。

目前,美国比较有代表性的福利项目有6种:

1.在职项目(In-work programs),比如税收抵免。这种项目的M、S、P、T不为0,而G=0,因为非工作人员不具备领取资格。

2.现金福利(Cash welfare),比如面向单身母亲、残疾人和老年人的补助金,这种项目G>0, S=0, M=G。

3.为无法工作的个人提供现金福利,该项目单独向医学上无法继续工作的人(比如残疾人和低收入老年人)提供补助,G>0, S=0, M=G。

4.公共退休福利,这种项目有资格(E)的限制,通常是规定了工作年限并要求年龄达到62岁,G>0,且取决于历史收入水平。

5.儿童津贴,仅面向有孩子的家庭,G>0, S=0, M=G,退出较慢。

下图3比较了UBI与上述各种福利制度的区别,它显示了UBI的两个显著特征:高收入下限(G)和全民收入覆盖(P是无限的,T =0),(第三个特征,即广泛的可适用性,这里没有显示)。在上面列出的种种政策中,社会保障(social security)最接近这一理念,尽管只针对老年人。儿童津贴在结构上也非常类似于UBI,但有趣的是,这两种建议的支持者在实践中几乎没有重叠。

那么,UBI的社会经济影响预计将会怎样?


UBI:成本与影响

(一)成本

规模如此巨大的福利项目,首当其冲的问题便是财政成本。

据估计,一个具有这些全民和基本收入因素的全面实施的方案将极其昂贵。向18岁以上的美国成年人每人每年支付1.2万美元,每年的成本约为3万亿美元。这大约是2017年联邦政府总开支的75%,包括预算内和预算外的所有项目(如果不包括65岁以上的人,成本将下降约五分之一)。因此,在不削减其他项目的情况下实施UBI,将需要联邦税收收入增加近一倍;即使取消所有现有的转移项目——约占联邦支出的一半——在降低成本方面也只是杯水车薪。为了降低这一成本,发达国家的大多数UBI提案和试点项目在某种程度上都未能满足规范项目的条件,要么是将支付金额降低到维持生计的水平以下,要么是根据收入或其他家庭特征限制申请资格。

下表3对现行福利项目与UBI的成本对比作了更全面的探讨:

(二)分配影响

下图4-6综合显示了美国目前社会保障网络的人口结构和收入目标,可见,老年人和残疾人的转移支付更高,有孩子的人比没有孩子的人转移支付更高,低收入的人转移支付更高。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废除当前的收入支持计划,而转而向更纯粹的UBI迈进,那么,这可能带来一个相对而言的再分配进程:相对于现行制度,UBI将令去往收入分配底部的部分变得更小,尽管一个由累进税融资的慷慨的UBI将增加面向底部的转移支付的绝对规模,并因此意味着一个向下的(很可能规模很大的)收入再分配过程。类似地,一个规范的UBI将把转移支付中更大的一部分转给非老人和非残疾人,所以,任何提议通过削减医疗和退休项目来为该UBI融资的提议——现存美国福利制度中的最大资金来源——都需要解决老人和残疾人生活水平大幅下降的问题。

(三)劳动力市场

从短期来看,UBI可能导致劳动力供给的减少,但是,有观点认为,UBI在长期视域下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主要有有三点:

首先,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劳动力供应的减少将增加那些仍在工作的人的工资,因为向下的劳动力供应转移将平衡劳动力需求曲线。

其次,UBI可能会增加年轻人和成年人的人力资本投资。大量证据表明,信贷约束对许多学生具有约束力,并导致了其教育程度下降。UBI将放宽这些限制,允许更多的教育投资,包括在职培训。对于那些认为再培训有价值,但又不能为了再培训而放弃收入的处于职业生涯中期的员工来说,这种影响可能尤其强烈。对人力资本积累的任何影响,自然会在中长期转化为更高的工资。

第三,UBI可以对儿童发展产生积极影响。研究发现,在儿童还小的时候增加家庭资源的转移支付项目,对儿童的发展、健康和人力资本的实现具有长期影响。对儿童早期发展的影响可能转化为人力资本积累的改善,并最终导致更高的工资。由于动态互补性(dynamic complementarities,指各种技能之间的相互催生,如果幼儿期的技能差距未能及时弥补,那么生命周期中的人力资本积累效果可能会天壤之别——编者注)是儿童发展过程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两代”效应可能是UBI对社会福利影响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长期来看,人力资本效应对劳动力供应具有后续影响。高技能的人往往工作得更多。因此,UBI对技能的影响意味着对长期劳动力供给的积极影响。这些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短期内对劳动力供应的负面影响。

当然,劳动力供给并不是衡量UBI的唯一标准。预计UBI将在收入分配人群中的较低部分增加税后收入。以前的工作表明,政府转移支付的增加带来了资源的净增加,从而导致了健康状况的改善。

此外,UBI还有一个可能的影响是,它有助于去除福利接受者的“被污名化”现象,从而让福利项目的目标效果更明显。


 结语 

虽然UBI看起来仍然远在天边,但关于UBI的探讨本身可以让我们对现有福利制度及社会分配等方面产生更多的认识。

不过,为满足无收入家庭的基本需求而提供的“纯”UBI(无论收入、年龄等,为所有人提供固定收益)将极其昂贵,大约是美国所有现有转移支付成本的两倍。这些资金的来源将是首当其冲的问题,也将对政策的分配效果及其针对最需要援助的人的能力产生重大影响。特别是,用UBI取代现有的扶贫项目将是一种严重的退步,除非投入大量额外资金。

参考材料:Hilary W. Hoynes,Jesse Rothstein:UNIVERSAL BASIC INCOME IN THE US AND ADVANCED COUNTRIES,NBER,20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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