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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故事|黄永玉老爷子呀,别哭

影子 半城会 2024-04-15




黄永玉老爷子呀,别哭

文/影子

年轻时的张梅溪

还是愣头青时,

他流浪到江西,

在一家艺术馆工作,

碰到了一位美丽的广东姑娘。

第一次见到她,

他紧张地要命,

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我有一百斤粮票,你要吗?”


当时有个年轻的军官也在追求她,

知道她爱骑马,

每次都牵一匹马来邀她出游。

他心想:这下麻烦了,自己连自行车都没有!

想起父亲曾为母亲拉风琴,

于是就拎了一把小铜号,

天天对着她吹,吹得也不咋样。

谁料想女神的芳心就这么被吹动了。


他又傻乎乎跑去问:

“如果有一个人爱你,你怎么办?”

她说:“要看是谁了。”

他连忙说:“那就是我了。”

她笑着点头:“好吧。”


他们结婚了。就这样了一辈子。

他是黄永玉,她是张梅溪。



2020年5月8日,著名画家黄永玉夫人张梅溪在香港走完了98岁的风雨人生,黄永玉亲自手书了讣告,携子女对外宣布了这一消息。

“尊敬的朋友,梅溪于今晨六时三十三分逝世于香港港怡医院。享年九十八岁。多年的交情,因眼前的出行限制,请原谅我们用这种方式告诉您。”


写过《比我老的老头》的黄永玉自己就是个特别有意思、极其好玩的老头。老爷子曾经写过一幅字“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可他一点儿也不服老,80岁上时尚杂志,90高龄还办画展,这幅作品也出现在2013年8月北京国博“黄永玉九十画展”上,老爷子在现场还不忘对观众幽一默:“看画,不要看我。”

就这样一个好玩的老爷子,人生中也曾有过至暗时刻,而在那些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和黄永玉共患难的就是他的家人,夫人张梅溪一直默默承受了一切压力和打击。对于黄永玉来说,人生不管什么境遇,玩才是正经事,幽默的黄永玉即便是挨了鞭子,回家也向夫人“禀报”:今天挨了224下。张梅溪又好气又好笑,心在滴血。

黄永玉的《小屋三间》:“小屋三间,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
张梅溪出身于一个名门世家,当初家中都不看好她与黄永玉的未来,身为将军的父亲曾对她说,跟着那个小子,会饿肚子,会上街讨饭的,“他吹号,你唱歌。”

可具有反叛精神的大小姐不管不顾,毅然决然与这个看上去有点不靠谱的家伙走了天涯。

“姐弟恋”就这样修成了正果。而在张梅溪女士眼里,其夫君就是这么一个“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大家都熟悉那个经常口吐金句甚至有些“不正经”的老顽童黄永玉,但有着良好家教的张梅溪也不是花瓶,她能写能画,艺术气质浓郁。经历了逃难等波折后,上世纪五十年代张梅溪最终与黄永玉定居北京,并开始了儿童文学写作。上世纪70年代末张梅溪又开始创作水墨和油画作品,后来又在香港大会堂展览馆等地举办个人画展,此后一直在北京、香港、意大利等各地从事绘画创作。


                                          黄永玉一家人                                                  张梅溪所著儿童读物《林中小屋》


她出身于名门,有良好的教育,而他只是个“无愁河的浪荡汉子”。黄永玉曾写下诗句:“你这个高明的厨师/宽容地吞下我第一次为你/做出的辣椒煮鱼/这样腥气的鱼,你居然说’好!’/我以丰富的贫穷和粗鲁的忠实来接待你/却连称赞一声你的美丽也不会。”

然而七十多年来,张梅溪一直默默地陪伴着黄永玉,无论是辗转颠沛,亦或困境中祈福与相守。

在精神契合上,他们最终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soulmate,不离不弃。


  去年的年夜饭,黄永玉与张梅溪吃了一只大龙虾
在人生中最艰难的那段岁月,黄永玉写过一首安慰张梅溪的情诗《老婆呀,不要哭》,他说“我们相爱已经十万年”:“我吻你,吻你稚弱的但满是裂痕的手,吻你静穆而勇敢的心,吻你的永远的美丽。因为你,世上将流传我和孩子们幸福的故事。”

1997年,黄永玉正在香港画画,女儿跑过来告诉他:汪曾祺伯伯去世了。和黄永玉同时代的朋友钱钟书、郁风、李可染等全部去了天堂。


黄永玉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如今,黄永玉口中那个“不会称其美丽却相爱已经十万年”的姑娘也驾鹤西去,世上留给他的,也将是两个近百岁老人的一段旷世奇缘以及一家四口的幸福回忆。


黄老爷子呀,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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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影子, 资深媒体人。曾多年供职于报社、杂志社,投身过移动互联网大潮。爱读书,爱行走,身体力行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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