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教母:她成就了张国荣、梅艳芳、王祖贤和张曼玉
那日,秘姐和大家聊到自己心目中最有才华的香港文人黄霑先生→与金庸并驾齐驱的大才子,用一生书写了真正的江湖←,在那个港产电影大放异彩的年代,其实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人,她的文学宇宙,扛起了奇情电影的半壁江山,更成就了张国荣、梅艳芳、王祖贤和张曼玉等演员的封神之路——她就是香港作家李碧华。
李碧华,原名李白,1959年生于香港的一个大户人家。爷爷曾是广东有名的乡绅,有四个老婆还有妾室,父亲经营中药,自小生长在复杂诡谲的富裕大家庭中,见识到了许多人生唏嘘。她的偶像是张爱玲,甚至在后期的小说中写出同款的排比句向她致敬:
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她却是树顶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到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飘飞柔请万缕新雪花。
——《青蛇》李碧华
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红玫瑰与白玫瑰》张爱玲
从中学起开始向各大刊物投稿的李碧华还不到20岁就成为了写作的一把好手,而她最擅长创作的是奇情故事。所谓奇情,即是在作品感情的主线中穿插一些非常见的桥段——人鬼兽、天道轮回、畸形的爱等等,听起来很扯,但被李碧华的笔加工之后,就有些让人信服。
上个世纪80-90年代,正是香港电影崛起的时代,港产电影的制作水准已经是亚洲的标杆,而李碧华的精怪思路,伴随着开放、欢腾的香港电影共同成长,其中不少作品都成为了传世之作,甚至被誉为华语电影的百年巅峰。而这些电影,你一定看过或者听说过一两部。
《胭脂扣》
1988
主演
梅艳芳\张国荣
成就
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获奖)
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获奖)
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获奖)
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编剧(获奖)
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剪接(获奖)
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配乐(获奖)
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歌曲(获奖)
二十世纪30年代,金牌J女如花爱上了纨绔子弟十二少。两人以胭脂匣定情,却遭到了十二少家族的反对。十二少义无反顾地离家与如花同居,两人先后染上鸦片,坐吃山空后决定相约自S。但最终,如花顺利殉情,十二少却被家人发现救下。对十二少念念不忘的如花从Y间回到人世寻夫,发现十二少已经被命运摧残,成为感情麻木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部电影是梅艳芳第一次担纲主演,便一举获得金像金马双料影后。阿梅非常喜欢自己在剧中的扮相,甚至提出过希望用《胭脂扣》的剧照做自己的遗照。和阿梅合作一次后,李碧华便将自己的下一部电影《川岛芳子》的女主角色给了她——不得不说,当年的整个香港电影圈,只有梅艳芳能撑起这个雌雄莫辩的角色。
《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1989
主演
王祖贤\单立文
成就
第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演员-单立文(提名)
被武松斩杀的潘金莲,愤愤不平,心存执念。所以在过奈何桥时打翻了孟婆汤,带着前世记忆重新投胎。但却遇到了相似的人生境遇——一个轻薄自己的团长,一个爱慕自己的矮人,一个风流倜傥的浪子。明明换了时代,一切却要重来。“世事就是如此,又酸又咸。”——孟婆如是说。
这部电影里的西门大官人是单立文所扮演,这位爱玩票的摇滚大叔,现在依旧偶尔客串TVB的一些角色。他的风流气焰真的到位,甚至有人说,单立文过后,再无XMQ。
“大郎,起来喝药了。”
《古今大战秦俑情》
1989
主演
巩俐\张艺谋
成就
提名第1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几乎全部奖项
这次的套路是惊情400年。故事发生在秦始皇时期。谋叔扮演的蒙天放和被征集到蓬莱寻找长生不老仙丹的童女冬儿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被发现后以欺君之罪判处死刑。冬儿把长生不老丹塞进蒙天放的口中,奔入火海殉情,蒙天放则被封入泥俑中。
3000年过去后,蒙天放还活着,但冬儿已经转世N次,他始终在寻找冬儿。虽然两人还没结婚,但他苏醒之后,告诉别人,他在寻找自己的夫人……太扎心了。
《霸王别姬》
1993
主演
张国荣\张丰毅\巩俐
成就
第4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获奖)
第51届美国金球奖最佳外语片(获奖)
第46届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张国荣(提名)
第66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提名)
等……
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点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没有看过完整版的《霸王别姬》,也有许多人听过这句话。程蝶衣从小被送入梨园,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对自己的性别喜好有了认知。
但很可惜,他爱的师兄段小楼是直男,终究是祸害。在特定的年代中,程蝶衣一个以一生入戏的戏子,始终坚守着自己心灵的方地。这和他柔软的外在气质有着强烈的反差。
程蝶衣坚守住了自己悲哀的一辈子,而他周围的人,都放弃了抵抗,获得冗长羞耻的生命。虞姬自刎,就像海上钢琴师伴随轮船坠入海底一样。悲怆,唏嘘。
《青蛇》
1993
主演
王祖贤\张曼玉
成就
第1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 最佳美术指导(提名)
第1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 最佳服装造型设计(提名)
第1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 最佳原创电影音乐(提名)
在法海的眼中,打小怪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他作为高僧转世的年轻人,太过武断专横,害了好几只“好妖精”;在白蛇眼中,修行千年成为人,已经完成了人生小圆满,嫁给许仙,则是人生大圆满。一千年的蛇生不如短暂的人生;在青蛇眼中,不知道是做人好还是做蛇好,但等她了解了人间这点破事,发现还是做蛇好;在许仙眼中,青蛇白蛇都是蛇,但都好漂亮,他都好喜欢,一个摇摆不定的书呆子成为渣男后,引发了一系列的血案。
以青蛇为电影名,就是为了突出一个白目的生灵探访人间,从蛇成为人后,究竟会经历哪些糟心事。法海是佛,但也有原罪和执念,这是在电影作品中很少见的场面。许多人对宗教或者人性的表达讳莫如深,而李碧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讲出来了。
说起香港的才女,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倪匡之妹倪亦舒。李碧华略微低调,很少透露自己的家事,也很少有她的照片流出。她曾说自己是那种在人群中很容易被人忽视的长相,唯有在拍摄《霸王别姬》的期间,留下了一些和哥哥的合照。她戴着眼镜,身材娇小,相貌的确有些平凡。但她的才情,牵动着一些优秀演员的一生。
前排右2-李碧华
她对与普通读者的影响,也是长远、巨大的。不论是在风中飘摇,却爱得浓烈的程蝶衣,还是从蛇蜕变成人,一步步摇摆人间,学会爱恨的青蛇岑碧青,她都借由这些角色的口,娓娓地说着世间的忠贞与背叛,善与恶的极端。
有人评价说:“三观不正勿读李碧华”——因为她早就把你心里那点肮脏的小九九看透了,读了便是自取其辱。李碧华的故事里,慨叹人性是悲观的主旋律,她总是借动物、妖物和废物之口,说出那些她也想悲悯的世事。
在精怪悱恻的爱情故事之外,这个经典女文青的一大爱好则是吃。数本饮食札记,记录了她在中国、日本或欧洲等地关于吃的小事。也并不是专讲酸甜苦辣,有时候寓意深远……秘姐的入坑之文是《清汤素面》。她讲了个小故事:
山中有位高僧,富有的员外去拜访,得到高僧赠予的一碗清汤素面。看着清汤寡水,吃起来却是回味无穷,问高僧如何烹饪,答:清水煮清面而已。员外回到家,吩咐家里的厨子按方做面,但怎么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所以对厨子大骂起来。厨子不服,趁深夜潜入庙中,威胁高僧交出真正的配方,最终才知道,高僧的“清汤素面”,是用刚刚出生一周的小鸡,活着褪毛,研磨成肉泥混入面粉制作的。狠毒的素,阴深的清,道出了伪善人的心机。
还有次,她讲了多春鱼的故事:我们吃多春鱼,实际上是在吃它的“春”。雄鱼无籽,被捕捞时欢蹦乱跳,似乎在告诉渔夫,我冇春……脑海里瞬间现实生活里某些渣男\女的画面。
她还爱老北京胡同里的瘪花生,耗尽油脂的半空儿花生吃起来更加香甜……
她也爱日本关西的大阪烧,将所有东西混沌入馔,形成复杂的味觉反应……
深夜饿了的人,可以去看下李碧华写的《饺子》
如今李碧华已经年过60,她低调平静的前半生,冷眼记录着别人的故事,荣获几次顶格的大奖,作品哺育了数十位电影人,作品更影响了一代文青。但就是这样一位可以被称之为港片教母的女作家,正被现在这个世界逐渐遗忘,她也并不太在乎,始终担纲着扫地僧的角色。阿梅和哥哥去世、祖贤退圈、曼玉开始了摇滚人生……无论如何,那字句间,总有些余温,提示着人间真情难得,我们要小心珍惜,坚守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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