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的阳光”:不只是来自酒精度的暖 | Andrew Jefford | Decanter名家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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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发烧友们可能听到过一种说法,就是某款葡萄酒喝起来像“液体阳光”一样——来自高海拔的葡萄酒,更常被如此形容。不过为什么这么说呢?葡萄酒怎么会喝起来像阳光?乍听起来,会不会只是在形容酒精在舌头上留下的烧灼感?
非也。我们很少把这个词用在伏特加,或者修道院啤酒(Trappist ale)、桑塞尔或者夏布利葡萄酒上,尽管这几种酒也都含有酒精成分。
在我看来,“液体阳光”,说的是黄昏之后,在摇曳的烛火点亮的房间里,杯中晃动的那一杯红艳如血的葡萄酒。一杯饮下,五脏六腑便温暖起来。
它既是比喻,也是慰藉。如同在腊月的刺骨寒风中,幻想着夏日的灿烂阳光,从而获得短暂的休憩一般。
是否所有红葡萄酒都具有“阳光”的特质呢?非也。那些最好冰过后饮用的红葡萄酒自然落选,颜色风味浅淡者也如是,更不要提那些经历了艰难年份,显得有些“失衡”的酒。在我看来,称得上“液体阳光”的红葡萄酒首先应当是明显成熟的,才配得上这样的比喻。
这些便是我在产区旅行时,一直在脑海里思考的问题。这个产区,似乎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加细腻、繁复地从每一滴葡萄酒中,记录着每个年份的阳光——它就是波尔多。
对波尔多葡萄酒而言,年份和日照就是一切。对比2010年份和2013年份,同一家酒庄的同一款酒有着令人惊诧的差价,就是这一点的明证。
当然,这两者都是比较极端的例子。但是在波尔多,任何两个年份之间都有着或显著或微妙的差异:日照如何,成熟与否,都在葡萄酒的脉动间清晰可见,这是其他产区难以企及的。
访问波尔多的一周间,我们品鉴并享用了1998、2002、2004等多个年份的红葡萄酒,也包括一些年轻的2017年份。
图片版权:Ian Shaw / Alamy
诚然,酒庄之间的差异,不同葡萄园的风土,酿酒厂的筛选和酿造的理念,会给葡萄酒带来根本上的差异,而识别这些差异,是品酒最大的乐趣之一。但是这次旅行中,将不同年份的风格进行比对,却给我带来了同等的乐趣。
令我倾心的,是一款酒稳健成熟的核心,以及与之匹配的架构和果味;装瓶后,它还能够随着时光的流逝,恰到好处地演化变迁,那些收纳在瓶中的往日阳光,依然翩翩起舞。
那些优异或伟大的年份,比如2005,2009,2010,2015和2016年份,自然能够做到这些。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年份中最佳的酒款,尚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够充分表达出潜力。
所以也许更有趣的,是那些物超所值的年份:它们当中蕴含的“液体阳光”在年轻时也许被忽视,却被岁月洗刷出光华。这样的年份当中,最伟大的也许要数2006年份(当年的7月和9月初都温暖而阳光充沛)——现在它们已经无比美味适饮。现在,显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它们——在波尔多当地餐厅的酒单上,2006年份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常见了。
另外一个隐藏的“液体阳光”年份是2011——和2006相似,人们一度低估了它的美好。那一年的夏日温暖,赋予了这款酒甜熟的核心;那些有时显得过于紧致严肃的单宁,正在瓶中慢慢舒展,现在其中最上好的酒款,享用起来已经十分美好。
我同时意识到,我一直低估了波尔多2004年份的实力,特别是那些品质最高的酒款——玛歌酒庄收敛而精美,如同临近黄昏、而非正午的阳光。而大瓶装的碧尚男爵,依然承载着丰沛的魅力。
2007年份也值得重新审视——克里奈教堂酒庄(Châteaux L’Eglise Clinet)和高柏丽酒庄(Haut-Bailly)都充分成熟,现在正显示出不俗的实力。
图片版权:Georges Gobet / AFP / Getty
在2008年份的波尔多中,你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尽管和2004以及2007相比,这缕阳光更为萧肃。
相比之下,2014年份令人觉得如同在葱绿的树荫下潜行,在酸度中挣扎。2012年份,依然是被浓云遮蔽的阳光。2013年份?别提了,这一年份最好的酒,也不过堪堪捕捉到一些稀疏的冬日天光。
顺便一提,如果你热爱“液体阳光”般的酒,不妨开始囤积一些2018年份期酒——几乎可以肯定,等到数年之后它们被装入瓶,定会令我们的酒窖铺满阳光。
(编译:Sylvia Wu / 吴嘉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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