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新镇小茂 | 文
“微软来了，暴雪太平了！微软来了，青天就有了！”
这句话是我瞎编的，但确实能反映现在不少暴雪玩家的心情。
哪怕身处火星的玩家，这两天也在讨论微软和暴雪的那些事儿，情绪非常饱满的那种。星际、魔兽争霸、风暴英雄、守望先锋，几乎所有的暴雪游戏论坛都开起香槟，似乎已经看到美好未来。
和暴雪有关的社区，上一次出现这样欣欣向荣的景象，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玩家这样兴奋是有理由的，除了“暴雪不可能更烂”的抄底心态，也和微软近年来给玩家留下的良好印象有关。
过去的2021可能是很多人经历过游戏界最糟糕的一年，《战地》、《使命召唤》、《GTA三部曲》、《实况足球》等老牌ip接连翻车，最烂游戏的竞争远比年度游戏激烈。反而是微软扛起大旗，旗下新作个个口碑丰收，给这个烂到极致的2021保留了一丝希望火种。
不太关注单机游戏圈的人，可能会对这个变化感到诧异。印象里微软Xbox还是个人人嘲讽的弟弟，不管官方怎么宣传，下面都必然有人来一句“说得好，老板来台PS4”。
可我却觉得这是种必然。并不全是马后炮，信心来自于微软在游戏领域的长线布局，更来自于主导这一切的人——微软游戏部门现任老大菲尔·斯宾塞。
一句话形容菲尔·斯宾塞，他是位身高1米8体态健壮、平均每天至少打3-4小时游戏、同时用三句话就能让微软掏700亿的男人。
光这些还不够形象？没关系，我们接下来会详细去谈。从这位大佬身上，你会慢慢了解到微软游戏崛起的原因。再乐观点，还会对暴雪复兴产生不小的期待。
我们试着构建一个场景：你是个社畜，在公司负责的项目巨额亏损，被竞争对手按在地上摩擦。前任领导提桶跑路后你被推上台前，然后干了没两个星期公司CEO把你叫到办公室，当面宣称打算要把你的部门裁掉。A：眼睁睁看着项目被踢出公司，自己的未来任凭大领导发落；B：想办法说服CEO保留项目，至少多给点时间看看效果；C：连夜说服CEO让他觉得你能行，并愿意追加十倍投入在这个失败的项目上。老实说我觉得99%的人，面对这种飞龙骑脸的局面只能从A、B结局中选一个。想体面就自己乖乖拿钱走人，不想体面，再过几个月大领导恐怕也会帮你体面。至于能达成C结局的人，大概只能从小说或多周目游戏玩家中寻找。亦或者在历史上，我们通常称这种人为“天降猛男”。事实上，我上面列举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故事主角想必不用多提。但要想知道斯宾塞为啥变成背锅侠，就得了解他上任初期到底经历了什么。大概在经历了上世代主机Xbox 360对PS3的阶段性小胜之后，Xbox当时的领导“唐·马特里克”膨胀了。他给新游戏机Xbox One制定了如下几条规则：每天都要进行联网认证，否则一些游戏都玩不了......而且他们似乎没把游戏当回事，整场发布会“TV、TV、TV”的声音此起彼伏，宣传的都是用Xbox One看电视有多么牛。于是你也明白，微软的Xbox One被喷爆了，初期销量最惨时跌到竞争对手PS4的八分之一。半年后唐·马特里克提桶跑路，微软新上任的CEO萨蒂亚·纳德拉则打算砍掉整个游戏部门。“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斯宾塞说了什么”，但从结果倒推，他确实有拯救Xbox的方法。一句话概括，我怀疑他从东方的某位教员身上学到不少，坚决贯彻“从玩家中来，到玩家中去”的战略方针。首先他砍掉了前任的种种骚操作，把资金集中用在游戏制作上。说白了，站在玩家的立场上，好的游戏阵容比任何功能都重要百倍。颇具代表性的是他成立了名为“ID@Xbox”的独立游戏开发计划，我们所熟悉的《茶杯头》、《死亡细胞》、《奥日与黑暗森林》、甚至《堡垒之夜》等特立独行的游戏都是这项计划的产物。它们并非Xbox独占，而是面向所有平台的，我们实则都从中得到了好处。斯宾塞的种种操作像个很傻很天真的日漫男主角，他试图把整个游戏圈联合起来，让玩家不再因平台划分阵营。尽管这个政治正确的口号人人都在喊，可真正践行者只有斯宾塞一个人。且不谈Xbox不存在独占游戏，所有作品都会登陆PC。他还不断和任天堂、索尼沟通，希望三家的游戏机可以跨平台联机。在他的努力之下，一些诸如《堡垒之夜》的全平台游戏打破了联机壁垒，这种事此前几乎从未发生过。以当时“理性”的角度看，斯宾塞的操作是反商业逻辑的。在那个独占为王的年代，不少阵营党都在嘲笑斯宾塞是“粪坑里插吸管——豁出命来嘬屎（作死）”。当然，随着越来越多主机游戏也陆续登陆PC，很多人现在是笑不出来了。斯宾塞最牛的一步棋应该是XGP游戏订阅服务。XGP游戏库汇聚了数百款口碑不俗的作品，甚至许多刚发售的3A游戏也会进入XGP库存中。作为玩家，每月只需要掏10美元订阅费用，就能畅玩XGP里的所有游戏。这大幅降低了玩游戏的门槛。新玩家可以随意尝试，找到适合自己的游戏类型；对于老玩家，则无疑是目前最经济实惠的玩游戏渠道。而且，尽管此前年年被按在地上摩擦，Xbox也始终没有放弃亚洲市场。他们和世嘉、SE等许多公司有密切交流，海量日式作品都被纳入到XGP阵容之中。XGP让微软在玩家中的形象逐渐上升。因为这玩意实在是物美价廉，时常会有玩家担心庞大的版权费会不会让Xbox亏本。斯宾塞则表示把一切交给我，玩家只需要享受游戏就行。正是这种坦率，让斯宾塞赢得了更多玩家的尊重。打通联机、放弃独占、扶持独立游戏开发者、推出XGP服务，种种看似“自爆”的操作却让Xbox赚得越来越多，同时从中受益的，也是我们所有玩家。背靠微软这座金矿，Xbox有足够的底气把游戏圈当成自家购物车。我们不知道斯宾塞的PPT做的有多棒，但他确实得到了老大纳德拉近乎无条件的信任，给予Xbox的巨额资金是整个游戏界前所未有的。斯宾塞第一次施展钞能力是在2015年。当时他促使纳德拉以25亿美元收购了《我的世界》开发商Mojang，让这个近年来全球销量第一的游戏变成了微软第一方作品。如果他们想，可以轻而易举让《我的世界》变成独占游戏。事实上索尼也慌了神，第一个给斯宾塞打电话，问“他们是不是打算让游戏从PS4上下架”。斯宾塞则回复称“你在想啥？你们玩家喜欢在PlayStation上玩《我的世界》。”游戏也确实如他所承诺的那样继续全平台运营，对于这种规模的收购，这一举动同样是前所未有的。后来几年，微软化身灭霸疯狂收集宝石。《天外世界》开发商黑曜石、《极限竞速地平线》开发商Playground、《地狱之刃》开发商忍者理论，以及前年引爆整个游戏圈，现在看来不值一提的75亿美元收购贝塞斯达等等等等......顺带一提，至少目前为止能从网上查到的信息显示，各家开发商被收购后的满意度都是颇高的。你难以从斯宾塞身上嗅到企业高管的“铜臭味”，他的管理风格属于放心给钱不干涉创作。被收购的工作室许多爆发出新鲜活力，近年来不少颇具开创性的游戏就出自他们之手。比如今年口碑极佳，提名TGA年度游戏的《脑航员2》另外，《神鬼寓言》、《完美黑暗》等过去几个艺术性很高，但因商业成绩被冷藏的游戏ip，也在斯宾塞的带领下获得重生，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年代颇为可贵。所以在微软收购动视暴雪后，老玩家普遍感到乐观，畅想曾被暴雪宣判死刑的ip能够复活。
连沉寂许久的星际2平衡组都“诈尸”了
就连风暴玩家都活跃起来，贴吧上下洋溢着快活的气氛。这和斯宾塞长期以来塑造的良好形象有很大关联——人们相信他能让衰落的ip起死回生。你可能猜不到，像斯宾塞这种年过50、事务繁忙的企业高管，同时也真的是名狂热的游戏玩家，每天打机时间比屏幕前的你我都长的那种。斯宾塞的Xbox游戏ID为“P3”，是向所有人公开的。你可以随时随地“视奸”他的游戏主页。就比如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他正处于在线状态，在《上古卷轴Online》中流连忘返。往下翻，会发现这个人的游戏强度高到逆天。《拳皇》、《尼尔》、《辐射》、《刺客信条》、《光环》、《分手厨房》以及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作品，几乎所有类型的游戏他都在玩，光库存就足足够你翻上半天。斯宾塞最喜欢的游戏大概是《命运2》，在这款游戏里度过了1200多小时，几乎解锁了全部成就。这让许多玩家将斯宾塞视为他们中的一员，而不是某个敲骨吸髓的资本家。崇拜企业高管是件奇怪的事，但斯宾塞的确是个特例。据称，斯宾塞还经常邀请普通玩家和他一起玩。尽管他的超高人气意味着你得排队，可无论线上还是线下，都常有Xbox玩家分享自己击败微软游戏老大的故事。现在想想，其实斯宾塞上任后的一系列操作，都像是狂热的玩家干出来的：买一大堆机器麻烦，就让游戏全平台发售；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干脆把游戏聚在一起随便玩；经典ip死掉太可惜，有能力就继续出新作好了......当年平井一夫提出的“一切为了玩家”的信条，如今反倒在斯宾塞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其实斯宾塞不是没有翻车的时候。微软投入5亿美元的《光环：无限》起初做成一坨屎，好在经过一年修补达到让人满意的水平。他们斥巨资收购的Mixer直播平台光速倒闭，斯宾塞却称并不后悔这次投资。
走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人人都在摸石头过河。资本并不意味着坏事，曾在维旺迪旗下的动视暴雪仍是玩家心中的白月光，独立运营后却陷入困境。丢失了尊重玩家的理念，才是暴雪最被老粉丝诟病的一点。而如今在斯宾塞带领下，我们至少有希望看到这个理念回归。微软游戏每年都在变好，救活了多个ip。这个不缺钱和热爱的男人，也许真的是拯救暴雪的最佳人选。希望如同菲尔·斯宾塞自己的游戏理念说的那样：when everybody plays，we all win（当人人都玩游戏，我们都赢了）。部分资料来源于GameSpot专栏：《Phil Spencer Is Exactly Who You Think He 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