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甲激愤地道出最后一句台词,这就是你的坟墓!| 二湘空间
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别离歌》后记:人生没有比慈悲更有意义的事
文/曾冰
2023年9月13日凌晨1:03,陈行甲在微信里发给我一份文档,当时我已入睡,第二天上午才看见。我一般是上午慵倦,下午清醒,报着先瞄一眼的想法,我打开了文档浏览,内容是他第三本书的初稿。文字波澜不惊,毫不烧脑,如他一贯的文风。但是我慵倦的状态却随之消弭,他的文字就像一根不断延伸着的迷人的魔线,不知不觉就把我拴进了他的讲述里。
这天,我对文字的好感提前到了上午。在陈行甲的叙述中,一种清澈的、流淌般的感觉贯通我的全身,如家乡的山溪。我们知道溪水是没有色彩的,所以清澈。色彩是一种技巧的东西,是添加剂,陈行甲的叙述似乎不需要。
我的高泪点也被一下子拉到了最低点,泪腺的阀门完全瘫痪。读到书中第一章的中间部分,我的泪水已如山里六月的暴雨,簌簌而下,我竟然不停地抽泣,我人生第一次大把用纸巾擦泪。我并不想哭,完全是因为忍不住,眼泪是自发喷洒出的,是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那是一种温情的悲伤感,如纷落的雪花在告诉我春天的样子。
先不妨在这里粗略分享一下这个让我流泪的故事。一个与丈夫靠打工谋生的农村女性,两个孩子都罹患顽疾,小儿子得的是白血病,为给孩子治病,她借完了所有能借的钱,小儿子的病到了晚期,她已经没有钱再给这个孩子做基本的治疗了。她把孩子丢在医院的病床上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终于回到了儿子的病床前,最后她的小儿子还是走了……我的讲述不是陈行甲的讲述,只是故事的梗概,省去了感人的细节,也许不足以让人流泪。我想说的是,这个一度涉嫌遗弃孩子的母亲,却没有让我有丝毫的嫌弃感,把“伟大”这个词用在这个命运多舛的平凡女性身上,才是我此刻要做的正确的事。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我无法清晰辨识的母性的光辉,撞击着我的内心。陈行甲在文中说她“虽然眼圈发黑,但面容姣好”,让我觉得她就是我臆想中的那种忧伤而沉静的美人形象。如果有人说我这是在赞美苦难,我会建议他先看看这本书再说。是的,苦难本身并不值得赞美,但卸不掉的苦难并非人人都能够静悄悄地承受和吞食。就像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有被动性,能够在苦难中用生命煎熬出来的人性之爱才是动人心魄的。我们价值观中的“丑”,有时候会因为涅槃而成为一种稀世之美。
陈行甲的《在峡江的转弯处》卖得火热的时候,我问过一个喜欢陈行甲的朋友:“阅读陈行甲的书是什么感受?”看他还在考虑怎么回答,我迫不及待地跟他说:“如果你读陈行甲的书没有眼眶湿润或流过泪,那你就不是人!因为你没有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该有的最基本的情感。”
关于陈行甲的写作,我认为文字好像已不重要了,他采用的是最基本的表达方式,“主谓宾、定状补”的运用都教科书般地规范。当有人在反语法写作的时候,陈行甲似乎在反技法写作。技巧在他那里已显得苍白而多余,或者说无巧已是大巧。佶屈聱牙的表达在陈行甲的文字面前,反而显得有一种咿呀学语的笨拙感。我注意到,他的文稿中,几乎没有出现一个初中生不认识的字,这是不是可以归结为一种平民写作风格?文字征服读者的力量似乎全来自地平面及之下,有一种冬暖夏凉的亲和力,却少有那些形而上的抽象和多义性。所以,我已经不想称陈行甲为“作家”了,因为他的书写里基本没有“作”过。
作为一个喜欢写现代诗的人,我并不太钟情清晰的书写风格。因为清晰的书写过于替读者考虑,反而剥夺了读者的想象空间,会抵消所谓的叙述张力。但陈行甲的写作偏偏就是这种风格。只是这种风格在他的笔端却生出了一种魔力,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代入感。他的叙述看起来非常轻松,调性柔软,情感细腻,但我能感受到他叙述时在用一种强烈的克制力抑制着他内心翻滚的巨浪,静水深流一般,以防止情感外溢。他就像一个不愿忧伤的人,却给你讲述着一个个忧伤的故事,并调动你的心灵。
陈行甲前不久陪他的父亲到巴东疗伤,写的随笔《回乡》也收录到了这本书中。记得他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把文稿发给我,要我提建议,我一时兴起,建议他将最后一段的题目“父子时光”改成“我是一个儿子”,一语双关,既是父亲的儿子,又是那些他帮忙打广告的椒农和开民宿的老百姓的儿子。他委婉地拒绝道:这样是不是有点矫情?这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我,让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一股酸馊味儿。
过去,陈行甲不论是在书中还是和我的交流中,很少提到他父亲,提到最多的是他母亲、妻子和儿子。对此,我也纳闷过。这本书用较重的笔墨写了他父亲,用情深沉。有些场景,我还是亲历者。比如,他与他父亲讲小时候刚转到县城读书时被同学欺负,向父亲哭诉,父亲却反问他“为什么他不打别人只打你”时,他仍然充满委屈,搞得他父亲好像成了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脸抱愧。我在旁边劝慰,我小时候母亲用火钳追打我,打得我见坎飞坎、见沟跳沟,直到躲进深山树林,但从来没觉得委屈过。虽然陈行甲是借这件事与他父亲交流他正在从事的儿童心理健康方面的公益事业,但能看出,陈行甲天性何等敏感,对恃强凌弱的世态何等厌恶。这让我也暗中思忖彼此的人格差异。我这一生从上小学到现在,也没少被人羞辱过、欺负过。
记得读初中时,有同学借我不上早操睡懒觉之机,炮制“几个馒头失踪”的案情,全寝室的舆论矛头含沙射影般齐刷刷地指向我,就是不明说。我找到班主任申冤,班主任则反问我:他们点名说你偷了吗?你这叫不打自招!搞得我完全词穷,只想吐血。我后来反思,别人为什么构陷我不构陷别人?是因为我断人是非话锋犀利,爱出风头,爱表现自己。揭人短处,就是否定别人;表现自己,就是贬低别人,文化如是。虽然我迄今改不掉这毛病,但炫耀性人格是注定要吃亏的,而且多是吃“哑巴亏”,这不能只怪人心险恶。相比之下,陈行甲只是被欺负,我是真正地被羞辱,只是我并没有怎么当回事,尚可以忍,不至于造成永久的内伤。但陈行甲绝对不行,士可杀不可辱,虽然陈行甲连连跟他父亲解释只是借此事回答父亲关于项目的提问,说明校园霸凌是怎么一回事,以及家长懂一点基本心理知识的重要性,但我还是看出了陈行甲内心深处的伤痕。
如今的陈行甲算得上功成名就,他父亲对他也从担心到理解,再到现在为他感到骄傲。但在一些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上,陈行甲偏于感性,不在乎世俗的技巧,他父亲则始终站在“硬道理”一边,反差显而易见。陈行甲性格里面的一些超然的东西,与他父亲身上的传统性之间隔着一道鸿沟。父子关系说到底是男人之间的关系,容不得半点矫情,但父爱如山,子穷其一生也是未必能读懂的。我很喜欢和他父亲聊天,他父亲17岁参加工作做农税员,后来还当过公社书记,经历了新中国的所有时期,对为人、做官、处世都有深刻的洞悉和见解,正直而中庸。我斗胆假设过,如果陈行甲对父亲言听计从,他或许可以做大官,“可惜”的是,陈行甲只是一个完全用脑袋主宰自己人生轨迹的人。有一个后来我听到的情节,陈行甲辞官的时候父亲最开始是反对的,后来陈行甲回到老家用了一整天时间陪父亲,跟父亲详细说他的无奈、他的理想、他的计划,后来父亲流着泪同意了,并跟他说:“你已经做过了好官,以后做民的时候,要带头做个好民。”陈行甲后来跟我说这个细节的时候眼眶湿润,我也被他父亲那一句“做个好民”深深地震撼到了。
写书不写妻子,估计陈行甲的才思会迟钝许多,只是故事有翻新:陈行甲将公益慈善与足球扯上关系,以及他与妻子在家中“赌球”。实际上他是换了个方式谈爱情。在这里我得借用一下有人说陈行甲“全天下好像就他一个人干净”的句式,“全天下好像就他两口子在真心相爱”。从我对陈行甲家庭的了解,我就觉得陈行甲这一生完全不必还有什么委屈感了,而是三生有幸。他一生唯一的遗憾,我是感同身受的,那就是他母亲过早离世。我倒是想建议陈行甲下一部书只写他和他的妻子,这的确是两个有趣的灵魂,让我既有见证过的惊奇,又有无限好奇。在这个物质的世界里,红情绿意确已式微,那么多不想结婚的青春需要有一些美好的憧憬。为了爱情,向死而生,才是真有意思的。我谈不上阅人无数,但通过对俗世婚姻览胜般地阅读,我觉得陈行甲两口子是在以两口子的名义誓将爱情进行到底的两口子。
陈行甲的写作似乎只有一个理想追求,那就是为苍生说人话。当我们读完一篇小说、散文或一首诗歌之后,惯常把玩和品味的是其语言、情趣、意境、意韵、意象、隐喻或故事性、象征性什么的。读陈行甲的作品已不会去想这些,它会让人自然而然想到的是人世、社会、生命、人性、冷暖、悲喜、苦乐等与每一个人密切相关的客观存在,让人逃无可逃,必须直面,一个激灵,透彻心灵。陈行甲的讲述甚至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却能让人惊醒。就像一些时常被我们忽略的世态,时时刻刻发生在我们的生境之内、感觉之外。如果不是他有心讲出来,我们基本上是处于一种漠然的态度的。
陈行甲虽然灵性过人,但他的写作是不依赖于灵感的,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风格。他用浪漫主义、理想主义的生活态度,书写着活生生的现实,诚如他喜欢的一句话——社会并不完美,看清依然热爱,知难仍然行动。所以他的书写让人在悲伤的同时,往往又释放出暖意,让人麻木的灵魂在疼痛中复苏。这复苏的过程是一种治疗的过程,也是一种希望的孕育。
倘若把陈行甲的文字称为文学的一种,我会称之为“行为文学”,即行为学范畴的文学。因为他的文学是由其行为及其行为中的感受、感知、感悟衍生出来的,几乎没有想象力的加持。他写作的使命就是记录。他的讲述是一种世俗故事和心灵故事的混合体,他在用心灵故事中和着世俗故事中不㙋忍受的一面,或者说,他在用心灵故事中美好的一面平衡着世俗故事中不堪的一面。这么说好像在做一种理论思考,我并不喜欢理论,因为文学并不存在理论指导实践的问题,也不存在通过研讨就可以提高文学素养的问题,当然也就很难有第二个人像陈行甲这么写作会成功。因为陈行甲的行为决定了他的写作。如果要说他的写作是有方法的,那不过是一种心法和身法,而不是我望着星空,想着大海,坐在山中某处,哼唧出一串靡靡之音,或意淫般的畅想“诗和远方”“星辰大海”。但这并不妨碍我去思考文学的意义。我把我喜欢的文学大致分为三种:第一种是让人忍俊不禁又掩卷而思的,第二种是让人啼笑皆非又荒唐喻世的,第三种就是陈行甲这种,让人悲伤流泪又能开启人心人性的。
不记得谁说过一句话,大意是,表达的准确性是文学唯一的道德。无疑,陈行甲的写作是道德的,他写作的道德是基于他行动的道德之上的一种附加。陈行甲的文字让人最感兴趣的或许已不是写作本身,而是他的行为价值和意义。他寄情于普通人的苦难,奔赴的却是人间美好。他沉浸在他下意识的爱的世界里,爱他所爱。
这本书还讲述了一个抗疫英雄后代成长的故事。一个“阳光少年”,因丧父而消沉,陈行甲的慈善组织介入这位少年的生活与成长之中,几乎满足了这个少年所有甚至包括看似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最后这个少年跟着陈行甲去了世界杯足球赛现场,上了中央电视台,进了他最想进的学校读书……试想,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在遭受情感上的重创后,在丧失依靠的情况下,如没有这种社会情感的介入,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阴影?最终能否真正走出来,犹未可知。陈行甲的慈善组织公益性地介入,带来了一个少年命运的升华,这是一个精神、情感等诸多方面由暗淡下沉到回归上升的过程。我觉得这个孩子从慈善中得到的爱远超某些健全的父爱。父爱是理所当然的,而来自社会的爱对他心灵的成长无疑更具正向性。
可以预见,这个孩子将来长大后的社会情怀会比单纯靠家庭之爱成长的孩子更丰富。虽然故事本身仅仅是一个案例,但其背后却是一个群体,这就不是一个孩子的成长问题了,而是有着不可估量的社会性意义。陈行甲的慈善之路可以说是向着未来的。我注意到陈行甲的慈善项目设置,对象多为少年儿童,大都是生命中遭遇重大危机或精神情感受到重创的,可以想象这些人将来成人后,他们对社会、对他人的态度和方式大概率应该会是怎样的。我相信在慈善关爱中成长的孩子,得到的爱是有分蘖性、衍生性、可复制性、传递性和循环效应的,其社会意义是长效的。也就是说,陈行甲的慈善行为在播种爱的同时,也潜在地为受助对象赋予了爱的人格、爱的价值取向,以及爱的能力。
陈行甲这本书所讲述的故事,大都是悲与喜的交响,大致是由悲到喜、由冷到暧的,虽也包括一些无力回天的无奈感,但最终都透出一丝丝光亮。按说其间应该有一种过渡色,类似于灰色,但都被陈行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擦拭掉了,或者说这是陈行甲内心世界的一种折射,让人读后虽沉重却松弛,使他作品的结局依然留出了更多的不可言说。
我曾经劝过陈行甲不要辞官,因为当官有资源优势,只要良性利用便有利于社会大众。出于事已至此,也出于通过读他这本书加强了我对慈善事业的认知和思考,我觉得做慈善和做官的社会价值落差只是一种想当然,是一种“学而优则仕”的传统陈腐思想在作祟。当官既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干坏事,因为逻辑不一样,同一件事,有人说你好,有人说你坏。陈行甲反腐倡廉,是他作为县委书记的天职和本分,有人却说他“有病”“做秀”“出风头”,不适合当官。夏虫语冰,井蛙语海,你还不得不听着,有时也是无奈得很。做慈善则不一样,只要你真真切切地做了,一定是好,不会因为外在的评价而变得不好。
为什么过去的武功高手多出现在道观、寺庙?与慈悲有无关系?我不知道。但我从陈行甲的文字中读出了一种道行,他写作的功力,或者说写作的原动力,是慈悲,是大悲悯。阅读他的作品,是“看山还是山”。我认为,陈行甲不论是当官时的行事风格,还是做慈善、写作,都是基于一种慈悲的力量。陈行甲的脚步很少停过,可以想见,他的写作多半是在飞机上、动车上、宾馆里等奔波的间歇完成的,他写作的目的也无非在践行爱的同时传播爱。
和陈行甲在一起,我就想为人民服务。我就像一根潮湿而阴冷的木头,他总能将我点燃。平日里,处于我这个年龄,除了分内的工作,我已很少考虑自身的社会价值了,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和资源去关怀和帮助他人,但求独善其身。陈行甲在巴东给他父亲治摔伤骨折的那些天,因为他心心念念的是椒农的不容易,搞得我也好像有了点苍生情怀。只要遇见卖辣椒的乡亲,我就得问问他们卖了多少钱。对于农业合作社的负责人罗虎为椒农的辣椒三天涨三次价,我是“先入为主”地持怀疑态度,因为罗虎虽然是农业合作社的负责人,但他本质上就是个做生意的老板,我至少先后问了不下10个椒农,核实罗虎给辣椒涨价的事是否属实。有一天晚上,在一个名叫车匠平的小地方,我问一个农民卖辣椒的价格,他说还是收的0.6元一斤,我一急就给罗虎打了电话,质问他原因。罗虎解释说那个农民的辣椒全是坝角子,在市场上一分钱都不值,考虑到对方已将辣椒运到收购点,如果不收对方还得亏油钱,就收了,那辣椒他都堆放在一边,根本没上大车拉到市场上去卖。我后来又找那个农民核实,他承认那天他的辣椒的确是坝角子,觉得扔了可惜,才拖去卖。
陈行甲向我打听当地民宿旅游,我自然想到了他身上所带的流量,就借机将大支坪、绿葱坡、野三关一带的民宿做了详细介绍,且不排除有些渲染的成分,暗地里就想让他帮忙做宣传。巴东的高山民宿这两年大肆兴起,有的农民借款几十万元搞改建,但并不是家家户户都生意兴隆,如果不通过宣传提高知晓度、美誉度,一些举债办民宿的农民可能会面临新的压力。坦白地说,如果不是和陈行甲在一起,我真不一定去想这些事,因为想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陈行甲离开巴东后,我看见他发的视频号和抖音号,有一种“游山玩水”的错觉,通过他回巴东宣传辣椒和民宿,我理解了他为什么那么爱“出镜”。他真不是瞎玩,他身上有一种气场,有一种光,所以他的流量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公益宣传资源,很多地方花高价请明星、上电视也未必有他出手的效果。
陈行甲在巴东小镇上陪伴父亲疗伤的日子里,不论是见到当地百姓还是老部下,都如见亲人,那种亲热劲儿看得人眼热。我给他开车,随时都会被他叫停,那些我见惯不怪的,他也曾经无数次见过的景象,他总是要停下来拍照、感叹一番。“太美了!”他是如此迷恋这方山水。他关心巴东的发展胜过关心他的老家兴山,他是那么由衷地希望巴东好,只要能为巴东做点事,不分大小,说出手就出手。我就奇了怪了:不就是在巴东为官一任过吗?人走好些年了,“茶”早就凉了。再说还有当年他在任时被抓的那些人,有的也已经出来了,他就一点不担心有人不能释怀来泄泄愤?芸芸众生,怎么就出了陈行甲这么一个人?难怪有人说他是“奇葩”。由此,我愿意相信,忧患重重的人类,尚有无限美好的可能。
感谢陈行甲提前向我分享他的书稿。因为陈行甲曾经是我的领导,在这里我就不再说敬佩他的话了,但羡慕是必须的。他陪他父亲在巴东疗伤期间,我几乎全程陪同,这让我很欣慰,因为这多少矫枉了当年我给他当“秘书”时“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偏狭。看着他“青春年少”的样子,感觉他万事才开头,他的一生好像要活成三生三世。他的未来我不能预设,但我能肯定的是,这本书绝不是他的最后一本,因为他将亲历的故事只会越来越多。
据说,有人想请陈行甲当演员,演县委书记陈行甲,被陈行甲断然谢绝。但剧本还在,我愿与陈行甲相约,在我们快要过完此生的时候,演一场戏,陈行甲演陈行甲,我扮演一个漏网的精致的腐败分子,我的钱多得像山上的落叶一样,“看见了吗?”陈行甲指着落叶翻飞的山丘,向我激愤地道出了最后一句台词,“这就是你的坟墓!”
曾冰,巴东县政协文史委员会主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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