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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打老人还发视频上网:“恶少”是怎样形成的?

小冠 风车读书
2024-09-08

两个中学男生,当街殴打一个年老体衰的拾荒者,将他狠狠踢倒在地。

另一个和他俩“同伙”的学生,将这一幕拍成视频。

随后,他们将视频发到网上炫耀,把欺负人当成一件很好玩甚至很有成就感的事。

网民一片愤慨,有关部门正在那三个“恶少”作出处理。

有人说,这三个半大孩子,心智不成熟。

然而,他们在乳臭未干时,便如此“青面獠牙”,更令人细思恐极,透心冰凉。

还有人说,他们的恶行,可能是从网游里学来的,模仿其中的暴力情节。

这更是岂有此理。玩游戏的多了去,为何其他那么多人,都没有变成这德行?

况且,在没有游戏甚至大多数人都是文盲的时代,恃强凌弱者难道少吗?

不得不承认,“人之初,性本善”,至少对于相当一部分人,并不适用。

相比之下,大概还是心理学家弗洛姆的观点更靠谱:

“人性既是个幽深的黑洞,也是个光明与黑暗交织在一起的大杂烩。几乎每个人都有攻击、破坏的本能。”

“有些骨子里更加卑怯的人,专门将这种征服欲、破坏欲,指向无力反抗的弱者,在恃强凌弱的过程中,让自己仿佛显得威武有力,获得残酷的成就感和畸形的乐趣……”

这些深入灵魂的“解剖报告”,出自弗洛姆的《人类的破坏性剖析》一书。

没有制约的自由,等于“持枪爆头”

一些坚信人性本善的理想主义者,认为“无政府”或曰没有任何外力制约的状态,才是人类真正的自由,也是最值得追求的至善社会。

集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于一身的弗洛姆,强烈反对这个观点。

他认为,社会的任何角落,一旦处于权力管束的空白,就难免会走向“人人自由”的反面,沦为暴力横行的人间地狱。

例如家庭,在法律基本不干涉家暴的漫长时期,往往成为一些“大男子”、“大家长”作威作福、称王称霸的领域,随意打老婆、打孩子。

或者年轻力壮的子女,对年迈体衰的自家老人肆意虐待,弃之不顾。

长期搭伴过日子的家庭,尚且如此,何况没有太多相互依赖关系的陌生人之间?

在弗洛姆晚年,有个名叫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新锐艺术家,更愿意相信人性本善。

她公开做了一个近乎疯狂的行为艺术,或曰人性实验:

玛丽娜坐在一个展厅,面对没有预先筛选的观众,声称“允许任何人,对自己做任何事”。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道具,既包括鲜花,也包括真实的枪支。

确实有些观众,文雅地向她打招呼,给她送鲜花,或者怯生生地摸摸她,在身体接触时,随时望着她的表情,确定没有冒犯到她。

然而,这样的观众,大都很快离开了,随后闻之而来的,是充满猎奇心态的人。

有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就毛手毛脚乱摸她,这分明是性骚扰。

马丽娜压住怒火,没有任何反抗,暗想这样的烂人是极少数。

但随后,有些人的举动更加出格。

有的观众对她口沫横飞地嘶吼、谩骂;还有人撕掉她的衣服,用口红在她身上涂鸦,甚至有人打她,用锐器划破她的皮肤。

最后,行为艺术被玛利亚在惨叫声中叫停。

因为有观众,居然用枪顶住了她的脑袋,并且恶声恶气地出言威胁。

“和我无冤无仇的人,真的可能将我一枪爆头,只是为了过把邪瘾!”

玛丽娜的这场实验,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心,为弗洛姆的书中字句,作出一个生动的诠释。

被活活欺负死的“玫瑰少年”

“以暴力欺人为乐,并非如一些理想主义者所言,仅仅是‘受社会不良因素影响形成的’。事实上,涉世未深的未成年人,也同样有着暴虐的本能,而且可能倍加残酷。”

死于校园霸凌的“玫瑰少年”叶永志,就是一个典型,足以表明书中所言非虚。

2000年,台湾某中学的课堂上,一个名叫叶永志的初中生,举手提出“上厕所”。

随后,他再也没回来,老师学生出去找他,发现他倒在厕所,口鼻不停流血。

送到医院后,叶永志抢救无效,很快去世,年仅15岁。

经调查,叶永志经常在上课时,举手要求上厕所,老师同学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这背后,还有一个“公开的秘密”:

叶永志此前,长期被同学欺负、打骂。

甚至在课间,被众多同学围堵在校园厕所里,强行“检查”他是不是男生,伴随着各种羞辱。

于是,叶永志再也不敢课间上厕所,只能在上课时如厕,这样厕所里没有其他同学,才能少受些欺凌。

——他之所以受欺负,仅仅因为他看上去“像个女孩”,体力也没有其他男生那么壮实。

再加上他的爸爸去世了,长期和妈妈相依为命,没有“拳头硬”的家长。

他被公认为全班的异类,也是最“软弱可欺”的公共出气筒。

老师并非不知道,但也许觉得“不过是一帮孩子,闹不出多大事”,一直坐视不管;

甚至可能觉得叶永志总在课堂上要求上厕所,真是讨厌,被欺负也活该。

叶永志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而且个性细腻,放学后经常帮妈妈做饭;

但他的善良,换来的却是周围世界——尤其是众多同龄少年——的残忍和恶意。

叶永志的死因,也不明不白,学校声称他死于突发急病,突然摔倒在地;

但更多同学私下说,他经常挨打,很可能是被殴打成内伤,导致猝死。

叶永志之死,引发社会的轩然大波,他被称为“玫瑰少年”,是校园霸凌受害者的代表,也成为随后很多反欺凌举措的导火索。

然而,这条年轻的生命,再也无法挽回。

那些和他同龄、将他欺凌之至死的“凶手”们,以及未曾制止暴力的同班看客们,如今都步入中年。

他们回首往事,会发自内心忏悔吗?

或许,真如弗洛姆所言:切莫高估人性,也切莫低估很多人发自内心的冷血……

反暴力的文化:脆弱但又必须的屏障

针对以上种种,书中表示,恐怕没有根本上的杜绝之策、治本之道。

因为,这是古往今来,人性的固有暗角,是至少一定比例的人口,永久阴魂不散的心魔。

对此,一个有效的缓解方案,是在社会的各个角落,营造反暴力的文化,尤其要强化“不要欺凌弱小”的共识。

从心理学角度讲,以欺凌弱小为乐,是一种怯懦。

他们没有勇气挑战霸权,只敢对弱者作威作福,营造一种“我很强悍”的幻觉,来自我麻醉。

此外,暴力也会带来令人成瘾的快感,这比吸毒更加恶劣:吸毒伤害自身,暴力则伤害别人。

换言之,热衷于暴力欺凌者,无非是个类似大烟鬼的懦种、草包,也是社会的害群之马。

如果人人都认同这些道理,即使确有暴力倾向,也往往会出于最基本的自尊心,而自我克制。

否则,在欺凌弱者的同时,就等于否定了自己,认定自己是个又怂又坏的人渣。

——这样的文化共识,是反暴力、反欺凌的无形屏障,比单纯的惩罚措施更有效。

但弗洛姆也承认,这样的文化屏障,依然是脆弱的。

就像那几个殴打拾荒老人的中学生,未必读书少、不知理,平时多数时候,可能表现并不差,但在某些时候,却突然“人品大爆发”。

包括一些对那几个熊孩子切齿谩骂,甚至巴不得判他们死刑的“正义网民”。

所谓的正义感,也渗透着与之类似的暴虐,施之于已被依法控制、再也无力还手的对象。

或许,我们以此为鉴,首先管住自己的暴力心魔,放下屠刀,不做恃强凌弱者,便足矣。

多一个人如此,就能少一点针对其他人的破坏欲,社会就能多一些安宁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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