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报·69期 | 莫迪政府成立土地货币化机构，要学中国搞土地财政？
2022年第6期 · 总第69期
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 · 南亚问题研究小组
编委会：孙上了、吴孟克、王思远、张潇予、施兰茶
责任编辑：马鹏恒、陈卓
本期编辑：郭欣雨、穆祎璠
本期提要
【印太战略】QUAD线上领导人会晤讨论对俄制裁成果有限，印媒称对俄态度暧昧或不利于团结反中联盟
【选举结果】印人党在五邦选举中拿下四邦，印度教民族主义政治大行其道，平民党成功转型为全国性政党
【新冠疫情】印度新冠已经逐渐减缓，拟于3月底全面恢复国际航班和旅游签证，计划为青少年接种国产疫苗
【制药产业】印度制药计划填补西方药企撤出俄后的产业真空，印19家药企拿到了新冠口服仿制药生产许可
外交动态
【周边外交】第五次科伦坡安全会议在马尔代夫举行，敲定五点路线图盟国合作，印区域小多边机制初现端倪
美日印澳领导人3月3日举行线上会晤讨论俄乌冲突局势，因为这与四方会谈的主要据点印度-太平洋地区产生直接影响。从会议过程来看，印澳并没有公开批评俄罗斯。但由于此前澳已追随美对俄进行制裁，此次会议进一步凸显印同其印太伙伴之间的立场分歧。从会后的共同声明来看，四国也仅仅强调“所有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都受到尊重，各国不受军事、经济和政治胁迫”原则，以及一个有限共识：建立新人道主义援助和救灾机制，应对印太地区未来的人道主义挑战，并为应对俄乌危机提供沟通渠道。有专家认为，印未对俄采取反对立场和制裁行为将产生极大负外部性。ORF研究员拉贾戈帕兰(Rajeshwari Pillai Rajagopalan)分析称，印方未与其余三国就对俄制裁达成一致，这不利于“建立一个基于国际法、针对中国的区域秩序，甚至可能激励中国在边境地区采取类似的行为”。专家认为，印中立态度源于其严重依赖俄制武器，但世界秩序正在改变，印应以更快速度寻求军火多样化，从而拓宽自身战略选择。
受俄乌局势和美欧对俄制裁影响，国际能源价格持续上涨，严重冲击印俄贸易。印能源高度依赖进口，国际油价高企使印经济严重承压。对此，印俄正考虑建立以本国货币进行贸易结算的机制，用于石油和其他货物交易。印度官员表示，两国将建立浮动汇率制度，以人民币等第三国货币作为参考。目前，印石油公司已经向俄以低于战前的价格购买300万桶石油。由于俄仅占印能源进口的2%-3%，此举体现出印对俄的支持立场。为规避波罗的海封锁，双方正探索通过远东海参崴至印东海岸的石油运输路线。美国务院发言人普莱斯表示，印此举虽未违反制裁，但却事实上支持俄入侵乌克兰。印不顾美反对仍坚持购买俄能源有多重考虑：国内层面，国际能源价格价格上扬，既冲击莫迪政府新财年扩大投资拉动经济，也削弱莫迪2023-24财年能够用来支持全国大选的政策资源。国际层面上，美对俄制裁以及未能平抑国际石油价格使印对美元霸权感到失望，加之美处理阿富汗、乌克兰等问题并未充分考虑印利益，印俄能源倡议该被视为印追求独立国家利益的具体体现。
内政动态
【选举结果】印人党在五邦选举中拿下四邦，印度教民族主义政治大行其道，平民党成功转型为全国性政党
印度五邦选举3月10日计票开始，印人党在四个邦成功执政。在北方邦，印人党及其盟友在总计403个席位中斩获273席；在北阿坎德邦，印人党及其盟友在70个席位中斩获49席；在曼尼普尔邦，印人党在60个席位中拿下32席；在果阿邦，印人党在40个席位中拿下20席，并通过选后组阁谈判获得多数席位。在旁遮普邦，平民党（AAP）大胜国大党，在117个席位中拿下92席。印媒普遍认为，本轮选举结果整体利好印人党，确认该党对印地语带的控制力及其印度教民族主义政治的有效性。在北方邦，印人党通过大搞印度教民族主义政治有效克服农改法带来的不利局面。未来莫迪政府仍可能推动劳动法改革、几个大银行私有化，但其施政纲领恐更紧密围绕“印度教特性”，确保本党接下来两年中将举行的2024年大选和其之前的12次邦选中占据优势地位。然而，印人党控制的席位数较选前整体下降，这迫使其向比朱人民党（BJD)、YSR国大党（YSRCP)等中立党派让步，以确保本党候选人在2022年年中举行的总统选举中占据有利地位。平民党方面则成功走出德里中央直辖区，将势力拓展到其他地区，迈出成为全国性政党的重要一步。印媒普遍认为，平民党将在年底古吉拉特邦和喜马偕尔邦选举中进一步挤占国大党空间实现扩张。
【老党困局】旁邦选举失利沉重挫败国大党，甘地家族威望急转直下，国大党进一步分崩离析已经很难避免
旁遮普邦选举结果严重冲击国大党，尤其是曾大规模介入国大党在旁邦活动的甘地兄妹，再一次沉重打击拉胡尔·甘地的政治地位。主要由甘地兄妹亲信控制的国大党工作委员会（CWC）发布公告表示，五邦选举结果非常令人担忧，该组织拥护国大党主席索尼娅·甘地的领导地位，呼吁她继续“在一线领导冲锋”，并重整和加强党的组织机构。然而，媒体爆出，多个国大党资深元老已拒绝出席CWC会议，包括印前总理曼莫汉·辛格。国大党内反对甘地兄妹的“二十三人帮”（G23）已发声要求彻底改组，并在各层级通过民主选举确立集体领导制度。G23成员尤其在各种场合要求将拉胡尔·甘地的亲信，比如现任国大党总书记维努果帕尔（Venugopal）等离开领导职务。然而，目前甘地家族作为国大党纽带的地位仍无可替代。国大党几个实权派地方领导，包括拉贾斯坦邦、切蒂斯格尔邦首席部长、卡纳塔克邦国大党领导人仍表态支持甘地家族，以求国大党本轮失利不至于对本邦造成太大冲击。本简报认为，国大党旁邦大败可谓是这个百年老党创立以来的最低点。目前，甘地家族继承人拉胡尔·甘地的无能已充分暴露，索尼娅·甘地又已年过七旬且身体抱恙，未来这个国大党难免面临“再创新低”的命运。
——本简报评论
【备受青睐】国民志愿服务团公开盛赞首席部长约吉，表示其执政成果是印人党在北方能够胜选的首要因素
在本次北方邦选举中，约吉·阿迪亚纳特成功连任，成为1985年以来首个成功连任的北方邦首席部长。在本次选举及其之后，印人党母体组织国民志愿服务团（RSS）都给予约吉巨大支持和声援。北方邦选举结束后不久，就有匿名RSS高层向媒体表示约吉就是当代的辨喜（Swami Vivekananda，印近代知名思想家、哲学家、社会活动家、改革家）。北方邦当地RSS“全职宣传干部”（pracharak)在接受媒体时公开表示，莫迪作为最高领袖为印人党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但约吉作为首席部长实打实的工作成果更是胜选根本。值得注意的是，RSS“全职宣传干部”受纪律严格约束，发言一贯谨慎，且通常避免公开发言。此外，印内政部长阿米特·沙阿也曾在接受印度快报采访时表示，将约吉视为下一任印度总理候选人这一情况十分普遍。
——摘编自《印刷报》《印度快报》
政策动态
【土地财政】印度政府成立国家土地货币化集团，统一出售国有土地获取财政收入，批评称此举徒增官僚主义
印中央政府3月初成立了国家土地货币化集团（National Land Monetisation Corporation, NLMC）,最初资本总额为500亿卢比，实缴资本15亿卢比。政府文件指出，成立NLMC旨在更好地出售未使用或未充分利用的土地获得财政收入，这是2022-23财年印政府国家货币化政策重要组成部分。已经关停或者等待出售的公有企业的土地资产将转交该集团，并由其负责管理和出售。但有反对者指出，现有机制已足以协助政府出售国有土地，新成立专门国有公司恐增加官僚冗员。
【新冠疫情】印新冠肺炎疫情已逐渐减缓，拟于全面恢复国际航班和入境旅游签证，并为青少年接种国产疫苗
3月上旬印新增新冠肺炎感染病例数逐渐降低，印政府决定自3月27日起全面恢复国际航班，并恢复对156个国家的电子旅游签证。从领空入境印度的乘客需提前提供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或疫苗注射证明。任何有新冠典型症状的乘客将必须进行医疗隔离，印卫生检疫部门还将抽查航班上2%的乘客。但印陆上和海上边界仍将维持关闭。疫苗方面，印自3月中旬起将对12至14岁青少年接种海得拉巴生物E公司生产的Corbevax疫苗。该疫苗为美国得克萨斯州贝勒医学院开发的世界上第一种开源、无专利的新冠疫苗。由生物E公司生产的针剂每剂售价约1美元。临床试验证明，该疫苗对新冠初始毒株有效性约为90%，对德尔塔毒株约为80%，尚不清楚能否预防奥密克戎毒株。但有医学专家对此表示谨慎怀疑，称新冠对该年龄段青少年并不造成严重症状，自然免疫力便能有效抵抗病毒，为他们注射疫苗并不是特别必要。
【财政民生】印劳动公积金组织削减退休金回报利率，已降至历史最低点，全印工会大会宣布将举行罢工抗议
印度劳动公积金组织（Employees’ Provident Fund Organisation, EPFO）3月中旬调低退休金回报率至8.1%，创1978财年创立该项制度以来的最低回报率。印劳动公积金组织成立于1952年，属于给付确定制，由雇主与雇员共同支出，并由该组织负责执行强制性的公积金收支与管理。印政府1952年3月1日颁发《雇员公积金及杂项规定法》，规定20人以上的机构及公司雇员，均须强制支付公积金，雇员支出其基本工资12%，同时雇主支付同等数额。但经政府特许的公司，可不参加公积金，但其自行建立的退休基金支付率须高于公积金（大概为各15%），退休后发放的退休金亦不得低于公积金。1990财年至2000财年，退休金回报率达到历史最高点12%，之后一路下调。有经济学家指出，在通货膨胀率较高背景下，降低退休金回报率将伤害退休人员利益。全印工会大会（AITUC）宣布将于3月底举行大罢工抗议该举措。
社会动态
【移民动态】印度人向海外移民呈现三大特点：从英国转至欧洲大陆、美仍是第一选择、借道加勒比赴美工作
印度移民长期以来在美欧占比相当高，尤其是英国一直是印度人首选的移民目的地之一。然而，近年来印度人移民倾向正在发生转变。一是从英国分散到欧洲。英国商业投资入籍门槛非常高，需要最少向英国投资200万英镑，还需要缴纳高额的遗产税等。2008年以来仅有250名印度人通过商业投资移民英国，其中包括在印臭名昭著的钻石商人尼拉夫·莫迪。而乌克兰危机使英国修订移民签证政策，暂停一类投资者签证。这些都使想要移民欧洲的印度人逐渐转向葡萄牙等国家。二是美国仍是印度人最青睐的移民目的地。目前印度人可以通过投资获得美国EB5签证，尽管投资金额从50万美金增长到80万，但仍相对移民英国容易。三是借道加勒比赴美。加勒比海国家的移民审批流程较美快速便捷，只需5年内投资15至20万美金即可获得当地公民身份，凭借该身份便可获得在美合法居住权和工作许可，这吸引大量印度人采取这一迂回路线。值得注意的是，印度人移民美国归化率为47%，低于移民人口平均归化率54%。在美印度移民年龄结构普遍处在劳动力旺盛阶段，超八成25岁以下印度移民具有高等学历。调查研究发现，在美印度移民更有可能从事管理、商业、科学和艺术四个门类的工作。
——摘编自《卷轴报》和移民政策网
【避乱难民】四年来约4万名罗兴亚难民流散至印度境内，相关立法缺位和政府消极态度使这一群体生活困难
缅甸若开邦局势动荡以来，共有超一百万罗兴亚人涌入孟加拉国避难，同时部分难民越境进入印度。根据联合国难民署印度办公室统计，截至2021年12月共有1.8万名罗兴亚人滞留印度，而根据印政府摸排，总数量则可超过4万人。难民身份叠加新冠肺炎疫情使这一群体生活窘迫。他们因为没有印度合法身份，无法持有印政府颁发的Aadhaar卡，无法享有医疗和社会救济。印度国大党前国会议员Shasha Tharoor认为，印政府没有就“寻求政治避难”的人群进行立法是这一困境的根本原因。媒体评论认为，尽管印建国前后便有一系列针对外国人的立法，2011年政府还颁布处理外国人的标准操作程序（SOP），可向外国人发放最长期限为6年的长期签证。但2019年通过的《公民身份修正案》（CAA）仅向所谓受迫害的宗教少数群体提供公民身份，主要仅涵盖印邻国中的非穆斯林群体，事实上排除了信仰伊斯兰教的罗兴亚人群体。根据联合国难民署印度办事处报告显示，由于“缅甸和阿富汗局势”2021年该署为印度登记5873份新个人庇护申请，同比增加154%。联邦政府不向这些群体提供援助，他们仅能得到难民署根据其脆弱性发放的少量现金援助。
——摘编自《印度调查》
【赴俄补位】印制药企业计划填补西方药企离俄留下的产业真空，印19家药企拿到新冠口服仿制药生产许可
俄乌冲突使西方药企纷纷表示将撤出俄市场，短期内制造巨大产业真空。俄印特使阿里波夫近日表示，俄印将加大各领域合作，尤其是在制药领域。印有“世界药房”美誉，完全可以填补西方企业退出后的市场空白。据统计，印制药业2021年估值达420亿美元，是世界第三大仿制药供应国，占全球药品出口总额20%，其生产的药品绝大多数是低成本仿制药。按数量计算，印还是世界上最大疫苗供应商，生产全球五成以上的疫苗。然而，按出口额来算，俄仅占印出口的3.8%。近期印政府还出台了系列措施促进本土制药业。目前，印制药所需关键原料活性药物成分（API）60%需从中国、德国、美国、意大利进口。为提升自主研发和生产能力，印政府在“自力更生”框架内投资20亿美元激励计划，提升本地原料的使用率。与此同时，印19家药企在国际药品专利池（MPP）获得生产辉瑞新冠口服药Paxlovid仿制药许可证，将面向全球中低收入国家供药。
——摘编自《印度经济时报》
本期编辑：郭欣雨 穆祎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