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 | 印东北“越治越乱”,暴露印国家治理重大缺陷(完整版)
作者 | 比平·塞巴斯蒂安(Bipin Sebastian)
编译 | 邓慧玲
审核 | 王若桐 胡可怡
编辑 | 关云逸 陈珏可
编者按
然而,曼邦事态的发展让人不禁提出质疑:在暴力对立的社会生态之外,是否真的存在一个独立于政客、激进组织的“公民社会”,能够对局势进行果断干预?
事实上,那些拿起武器的正是来自各社群的所谓“志愿者”们,其或是出于保卫自己村庄的目的,或是参与到对其他社群的攻击之中。媒体上有一些令人痛心的受害者证词,证明普通民众(例如邻居),而非武装激进组织成为了施加暴力的主体。例如名为“女性火炬手”(Meira Paibis)的著名草根组织,其绝大多数成员是梅泰族妇女,该组织曾多次在最前线阻击中央部队进入受暴力袭击的地区。
另外,宗教因素与骚乱的结合,也证明敌对具有前所未有的普遍性。与以往不同,曼邦由种族因素驱动的冲突同样也体现出强烈的反基督教色彩,这得使暴力对立深入渗透到多个层面,而不仅局限于种族界限。
与此同时,此种对抗可能也并非毫无计划、无所定形的。一些自称为文化组织的民间团体,如Arambai Tenggol与Meitei Leepun(二者皆为梅泰族武装激进组织),在塑造和煽动各种族之间的长期不信任,并将其推向高潮的过程中始终发挥着重要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虽然曼邦的暴力对立生态是草根性的、分散的,但同时也是有意者故意煽动的结果,自称为文化组织的团体在刺激仇恨方面发挥着先锋作用。
此外,山谷地区几乎没有库基人居住,山上也几乎不存在梅泰人定居点。印国内一些电视台将曼邦骚乱定性为“脱离大社会背景的武装组织之间的相互争斗”,这种报道是错误且具有误导性的。在政府与公共领域因种族立场形成如此程度分裂的情形下,所谓的曼邦的“公民社会”不存在任何生存空间。
所以,现代主义的修辞是否助长了多数主义政治?
来自尼赫鲁大学的社会学家阿科伊贾姆(Bimol Akoijam)在接受The Wire采访时,反对塔帕尔(Karan Thapar)使用“土著”(indigenous)一词,并且坚称“公民”(citizen)是唯一适用于库基族等曼邦部落的唯一类别范畴。
值得注意的是,在国家层面上,印度并未正式将任何一个部落认定为“土著”。但是,“表列部落”的地位优先授予人口规模较小的部落,而“公民”的范畴则强调作为权利主体的个人,而非其所属社群。在全世界以及印度本身的宪法实践中,个人权利与群体权利可以并存。摒弃“土著”或“表列部落”这两个独特类别,而将“公民”这样一个同质化的术语强加给所有人,使“公民”成为唯一享有权利的主体,造成了两大严重后果:其一,错误假定所有人同等享有国家赋予的权利,否定了社区歧视的历史与现实;其二,剥除了针对少数群体的平权条款的合法性基础,这些条款旨在解决历史上的不平等问题,保护少数文化不被多数文化压制。
就此而言,坚持使用“公民”等现代主义修辞,似乎有试图将曼邦多数主义政治合法化的嫌疑。要想公正合理地解决曼邦骚乱,就必须超越现代主义政治的规范性规定,承认印度的社会现实:民众的生活仍受其社群身份的限制与界定。尤其在曼邦,政府显然已经成为多数主义政治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此情况下,曼邦民众回溯其传统的社区归属并将其作为生存与反抗的手段,并不十分出人意料。
作者简介:比平·塞巴斯蒂安(Bipin Sebastian),伊利诺斯州埃文斯顿西北大学修辞学和公共文化专业的博士生。
本文编译自“The wire”网站2023年7月19日文章,原标题为:Manipur: When Modernist Prescriptions Become Part of the Majoritarian Project,原网址为:
https://thewire.in/politics/manipur-modernist-prescriptions-majoritarian-pro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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