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热搜可把我馋哭了。趁着心念念的菠萝即将大量上市，大家才发现，原来中国最大的菠萝生产基地，既不在海南也不在台湾，而是在广东湛江徐闻。人们惊叹，这座中国大陆最南端的小县城，种植了一片大约37万亩的菠萝，面积相当于5个澳门之大。据统计，年产菠萝总量达70万吨，每3个中国菠萝就有1个来自徐闻，名副其实的“中国菠萝第一县”。老艺术家可想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徐闻低调了这么久，可算是被全国人民嗅到菠萝香了。要知道这里不仅足以媲美普罗旺斯和北海道花田的“菠萝的海”，还是一座集自然、风土人情都馥郁古朴的小县城，国内最惊艳的旅行处女地，她得占一个。当海南岛毫无疑问成了国内游客海边度假的首选之地，很多人不知道仅仅一海峡之隔，藏着一座雷州半岛风光绝佳，却鲜为人知。这座岛上有个连接着海南的极南之地——徐闻县。徐闻是广东省湛江市的下辖县，东、西、南三面环海，往北是湛江市区及周边县区，往南与海南岛隔着琼州海峡与海口遥遥相望。纵然处在更隐秘的角落，却不妨碍她依旧是深受大海和沃土眷恋的极南之地。这里最不缺海景，其中最独特罕见的当然是“菠萝的海”。当你亲临徐闻曲界镇，才能感受跳入菠萝的海的浪漫意境：每年清明前后正是菠萝的丰收时节，几十万亩的红色土壤上，漫山遍野的菠萝编制了一张黄绿地毯，海风一吹金色菠萝连绵起伏，置身其中，就像被金色菠萝海包围着，空气中不时弥散着淡淡的菠萝清香。由于每家农户种植面积、时间不同，每块菠萝田地的颜色都不一样，周边高耸掠过的白色水塔和大风车，错落有致的一幢幢菠萝楼、菠萝观景高亭、农场、茶园等，加上穿梭在田野其中的农民，共同构成一幅五彩斑斓的热带田园乡村画卷。地处雷州半岛的徐闻，阳光雨量充沛，一年有近200天都笼罩在雾气中，以火山熔岩台地及火山丘陵为主的缓坡台地地貌而成的红土壤，这些天然的自然环境非常适宜热带水果的生长。除了菠萝园之外，徐闻一年四季热带瓜果花海皆可入画——春天从良姜花田开始，接连迎来菠萝荔枝，夏天香蕉芒果菠萝蜜，就算到了秋冬，这里依旧还有甘蔗木瓜。
但凡最极端的尽头，足以激起不少想象。大陆最北端有黑龙江漠河北极村，当然广东徐闻也有南极村。相比知名度高的北极村，徐闻的南极村像是未经雕琢的极地。这里由于地形像一个伸进大海的牛角，因此又名角尾乡。最为标志性的建筑是那座忽明忽暗的灯楼角，又名南望角，谐音令人“难忘”。这里有北部湾和琼州海峡的分水线，每当涨潮时，琼州海峡和北部湾就会在这里握手相会，形成罕见的“十字浪”奇观，还有人浪漫称之为“接吻潮”。这么看来，南极村似乎更有天涯海角的意味？在灯楼角浅海一带，还有中国大陆架浅连片面积最大、种类最密集、保存最完好的珊瑚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还享有“中国最美海岸”等美誉。倘若乘着小船在珊瑚丛上面滑行，每当遇艳阳高照，清澈海水中种类繁多的鱼群、颜色各异的珊瑚、光彩夺目的贝类、茂密的海藻构成一道斑斓梦幻的海底风景线。要想近距离感受徐闻的珊瑚礁，大可去徐闻沿海村镇走走，也会看到很多地方都有大片珊瑚围墙，在角尾乡的放坡村还能见到当地人用珊瑚石建起的珊瑚屋，这是曾经他们用来抵挡海风侵蚀的智慧。除了珊瑚，徐闻的生态文化千姿百态，东部浅海可养殖鱼虾蟹类，中部可养殖鲍鱼及藻类，而西部浅海则适宜养殖海参、珍珠等。这里还有传说中“中国第一珍珠村”——西连大井村，全村680多户家家都养珠，总面积达2万亩，是中国最大的珍珠养殖基地。他们养殖的珍珠粒大圆润，还有银白、蓝黑、米黄等各种颜色，驰名世界。这里有长达371.5千米的海岸线，岛屿众多，港湾星罗棋布，比如新寮岛、白沙湾、北莉岛、海安港等等。北港码头还是亚洲最大的火车轮渡码头，是通向海南的必经之地，全国首条跨海火车就在这里开启。实际上粤海铁路轮渡的原理，是火车还要分四列装进巨大的渡轮，等到渡轮开到对岸的海口，才将火车开出来拼接在一起。虽然画面不像《海贼王》又或者是《千与千寻》海上火车那般奇特，但坐着火车漂洋过海的体验，也就在徐闻和海南能感受到。
别看徐闻是个名不见经传边陲小县城，翻看历史画册，它曾经也有过了不得的璀璨文化。徐闻不仅是广东省最古老的县份之一，还是雷州半岛最早的县。它不仅曾为南越国地的郡治所在，也曾是汉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最早的史料记录可以追溯到班固的《汉书·地理志》：“自合浦徐闻南入海，得大州，东西南北方千里。”这段早已证实了徐闻在汉代就早已开创了国际贸易的先河，由于它独特的地理位置，自古以来就是两汉时期我国商船驶往东南亚和印度洋的始发港，也是兵家驻防的要塞之地。南海丝绸之路是我国最早的海上贸易通道，汉代交趾（今越南北部）-徐闻-番禺（今广州）之间的水上交通非常频繁，堪称一条“黄金水道”。在这条繁忙的航线上，官船、战船、商船络绎不绝。因而形形色色的人物、官员、将士、商人和僧人、逃难者等等都出入于徐闻港。遗憾的是，晋代以后徐闻港逐渐衰落，番禺港已经逐渐取代徐闻、合浦港，成为我国最大的对外贸易口岸。唐代以后，远洋航线的改变使得徐闻港不再成为中转港，此后随着陆路的延伸和航海技术的进步，徐闻港也不再是航行东南亚各国的必经之路了。这个不知名的港口曾靠海入了汉武帝的眼，也在清政府时期卷入列强们的纷争，雷州半岛曾被法国强租殖民了半个世纪之久，湛江的旧称也有“广州湾”这一说。而后管理权又转移到了日本手中，直到抗日战争后才开始回归，曾经辉煌的徐闻港，经历了百年沧桑，在纷乱中落得破败不堪之境。它虽然比福建泉州海上丝绸之路始发港早1000年，却没有泉州港有联合国承认的影响力，直到2001年2月，经过广东省文史研究馆和珠江文化研究会的反复论证，才确认徐闻港的历史地位。要是到了徐闻丝绸之路始发港遗址——大汉三墩，可以在这里看到合浦郡遗留下的中国第一航标灯座和祭海神台，这里三岛边环，古称“小蓬山”，依稀还能瞥见2000年前海上丝路的汉港雄风。如今雄风不再，但历史留下的文化印迹，确实让徐闻丰满立体。由于从西汉开始，徐闻就已经与今天的越南、马来西亚、斯里兰卡、印度等国家有了海上贸易的往来，这一千年古县早已成为海洋文化、琼台文化、中原文化、岭南文化等多元文化的交融体。由于南海丝绸之路的繁荣，早期到湛江的移民大多来自福建南部，他们从福建的港口出发经台湾海峡来到雷州半岛，徐闻乃至雷州半岛的人大多认同，他们的祖先来自于福建闽南，这就是为什么雷州话听起来有点像闽南语，听上去又比闽南语更带着三分烈性。他们大多同祖同源，莆田人的南迁，首先带来的精神寄托，就是天后崇拜的信仰。如今“过火海”这种闽南元宵习俗，如今还被保留在雷州半岛的有些村子里。南来北往的风，不仅给雷州半岛带来丰富的物候和物产，还混杂出了国内古朴不凡的雷州文化。徐闻也是典型的“雷文化”城之一，当地各类文化习俗、语言和建筑风格都带着鲜明的雷州文化特色，比如雷剧、雷歌、雷州换鼓、藤牌舞、屯兵舞、木偶戏、石狗信仰等等。雷州半岛古为汉越杂处之地，人烟稀少，荆棘丛生，生存环境恶劣。很多古籍或传说均从不同的侧面记述了黎族始祖披荆斩棘、刀耕火种的历史。如今仍能在当地村里的奇特民俗里，看到巫文化的迹象和一些少数民族图腾崇拜的物象。爬刀梯、放铁炮、穿镰功、穿令等等民间仪式，彪悍程度直叫人发怵，遥想在生产力落后的远古时代，当地人往往希望通过对自身实施自残行为，以神求得到神灵的保佑和庇护，并获得超越自然、改造自然的力量。
在徐闻，大海是生活的灵魂。徐闻之名就由海而生，因“其地迫海，涛声震荡，徐徐而闻乎”而得名，听着就有一种海风徐徐而来的惬意。这里没有大山大河，也没有闻名于世的古迹，但处处都是让人会心一笑的海波徐徐，清风良田，瓜果花田。夏天走在街边，不经意就能看到卖串串菠萝的大妈，守着盐水罐子里的菠萝打着盹；这里的人大多是海之子民，出海而归的渔民们扛着渔网回家，随手而得的小海鲜，就能成为家常便饭的小菜。徐闻这座小城的确适合生活，这里的人似乎天然懂得料理大自然给予的养分。当地很少中高档的餐厅，大街小巷多以大牌档为主，美食多具有浓厚的粤西风味——腌粉、铁板煎鱼、羊三味、鸡角饭、八宝饭、菠萝饭、番薯丝粥、凉拌粉、树叶饼等等，往往在不起眼的农家小店出品，更让人深刻惊叹。雷州半岛向来都有“狗崇拜”，但这不妨碍民间对狗肉情有独钟。民间流传着“卖掉棉胎食狗肉”的口头禅，常说“吃饭、饮酒没白切狗就不过瘾”。这座极南之地，也曾留下名人流放的轶事。最有名的当属大文豪苏轼被贬海南儋州，由惠州经雷州过徐闻，在角尾渔村稍作逗留后，在此乘船登岛，当地村民将村名改为“放坡”予以纪念。如今的放坡有很多珊瑚礁做成的珊瑚民宿，还有海岸线极美的海滨长廊。不知苏轼要是看到如今的放坡村，会不会觉得清风徐徐的南蛮之地更值得逗留。曾经到过徐闻汉港码头，这里就像是安静到有点偏僻的避风港，似乎看不出这里曾经繁荣辉煌的历史过往，无非能从博物馆的一些古文物和碑文上能找到印迹。周边的原生态渔家、海上鸟巢、湿地、成片的红树林、椰风，尤其在落日之下，没有半点落寞姿态，已经构成了游人眼里宁静淳朴的渔家风光。她曾有过厚重的历史，但不妨碍这座小城的本真和轻盈，这里的人从骨子里透出的，是对自然原乡的热爱，以及对慢生活的享受。“海边潮至，庶徐徐闻乎；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清人梁绍壬在《两般秋雨庵随笔》里曾留下这般感叹。处在石屎森林，当代人不免卷入一种快感，继而倦怠于追赶着无影无踪的功绩，而徐闻小城，提供了一种淡定从容的节奏和姿态，徐徐也挺好。参考资料：
徐闻菠萝它制造了中国最美的“菠萝的海”中国国家地理
中国菠萝的海在哪里？地理帝
大陆最南，海鲜无双 地道风物
广东省湛江市“菠萝的海”乡村旅游区的发展现状及对策研究 李密
湛江乡村旅游业发展探析一一以徐闻县南极村为例 陈璐颖
把祖国大陆最南端的徐闻建设成为现代海滨旅游城市 叶兰香
璀璨的徐闻乡土文化 徐闻视窗
广东徐闻滨海旅游业创新发展研究 闻玉科、林晓艳、徐伟祁
徐闻与闽南莆田的文化渊源浅探 吴凯
徐闻，你还不知道大陆最南有这样一处奇境 旅行家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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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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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周芷若
排版 | 谢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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