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30年代后,武侠小说创作呈现出百家争鸣的局面,出现了代表三、四十年代武侠小说创作最高成就的"北派五大家",即李寿民(还珠楼主)、宫白羽、王度庐、郑证因、朱贞木五位作家。
《偷拳》民国武侠北派五大家之一白羽所作武侠小说名,故事讲述杨露蝉世居冀南广平府,务农为业,,承先人的余荫,席丰履厚,家资富有,但却生而孱弱,从小多病。他父宠爱弱子,恐其不寿,教杨露蝉读书之暇,跟从护院的武师李德发,习练武技,藉此强身健体;又买些拳图剑谱之类·.. 后为了投师陈长兴学习陈式太极拳,不惜装哑巴,做讨饭的,冻得昏迷过去了,这才进得到陈家做了家丁,才有机会"偷拳"学艺,正是一颗痴学的心打动了陈长兴,陈长兴将一身功夫都教给了他。后来,杨露禅在陈氏太极拳的基础上,创编了杨式太极拳,成就一代宗师。连环画分上、中、下三册,另外续集是出版社根据传说和资料编写。
1冀南广府,有一杨家,世代务农。杨家之子杨露蝉,从小喜爱武术,跟本镇武师李德发习学武艺,立志做一个能够除暴济弱的人。
2这位李拳师长得膀大腰圆,会弄拳棒,颇有力气。他能力举石锁,双指开硬弓,在这一带,很有些名气。
3他那一手绝活“单掌劈石”,更是使人瞠目。他运气来,好象把全身的力气都运到右臂上,然后抡赶臂来,大喊一声“嗨!”一掌下去,那块顽石“咔叭”一声,被他劈成两半。
4可是杨露蝉自幼体弱多病,身材矮小,练起这些需要膂力的武功,实在吃力。他父来也为儿子担心,生怕他练伤了身骨。
5杨父只有一子,自然分宠爱,他请李拳师量材施教,让露蝉学一些花拳。露蝉聪明过人,有悟性,对拳师所传的花拳,领会得很快。
6每得到一些拳图剑谱,露蝉更是爱不释手,精心研究,经常夜深了还秉烛揣摩。有一次,他看到少林七十二艺中有以柔克刚的技艺,引赶他极大的兴趣。
7露蝉向李拳师请教以柔克刚的练法。李德发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什么以柔克刚?刚就是刚,有力气就是刚,有力气就能打倒人。我就不信柔能克刚那一套!"
8露蝉是个有心计的人。他一面跟李拳师学花拳,一面暗地里钻研拳图。在拳图中有一门叫做“四两拨千斤”的技艺,露蝉细心钻研,如醉如痴,废寝忘食,领会它的要领。
9这一天,师徒二人又过招对拳。面对这位彪形大汉,露蝉灵机一动,暗想:我何不试试这四两拨千斤呢?看它究竟毫有何效验。
10恰好李拳师用力一拳打来,露蝉待拳到时,一个急闪身,用右掌刁住对方右臂,一个“顺手牵羊”,反掌猛推对方后背。李拳师用力过猛,难以收脚,一个踉跄,弄了个嘴啃地。引赶旁观众人的哄笑。
11露蝉没有料到,这一招竟把力能开石的师傅摔得这样厉害,真是又惊又喜。他赶忙过去,双手把师傅扶起,连连陪罪。
12不料李拳师恼羞成怒,抓住露蝉,举拳要打。众人忙上前拉出住,再三解劝。露蝉又一再作揖陪礼,怎奈李德发仍怒气难消。他认为让徒弟打倒了就是伤了面子。
13“好小子!”李拳师面红筋涨,指着露蝉叫闹不休。“你翅膀硬了,没大没小,敢打起师傅来了。我教不了你啦!"
14杨父听说露蝉把拳浉打倒了,连忙赶来当众斥责儿子不该对师傅如此无礼,并再次向李德发道歉,说自己教子不严。
15李德发拒绝再教露蝉,提出辞退。杨家父子虽一再挽留,无奈拳师执意不肯。
16不久,杨家的一位至友,又荐来一位武师。此人姓刘名立功,是一位退休的保镖师傅,精通长拳,尤以一对六合钩颇享盛名。
17刘镖师先看露蝉练了一套花拳,随即指出:“练拳不熟拳诀,练剑不记剑点,·是不岀真功夫的。”他说:“露蝉,从现在起,你只当没学过拳,从头开始,不可有丝毫厌烦情绪。”露蝉听了,连连称是。
18镖师又说:“练武之道,要量体裁衣。你身躯矮瘦,在选学武功上,应扬你之所长,避你之所短,方能有所建树。”露蝉怀着敬佩的心情,跪下叩头拜师。
19刘镖师教拳,果然不俗。每站一个架式,必详细讲清这招式的要领及其功用,反复示范,一丝不苟,直到露蝉真正领悟了,做正确了,方才罢手。
20杨露蝉虚心好学,做到勤学苦练。刘镖师看在眼里,喜在心出上。师徒二人,互敬互爱,情意相投。不到一年时间,露蝉把镖师的一套长拳十段锦,练得功到神到,运用自如。
21露蝉曾多次向镖师流露要学那套六合钩的心情。刘老师告诉出他,练这双钩,两臂没有六百斤的膂力,是难以运用的。按露蝉的体力,不适于练这重家伙,否则事倍功半,收效甚微。
22刘镖师见露蝉体形虽矮瘦,但步法矫健灵活。他从少林七十二艺中,为他选教轻身跳涧,窜房越脊的技艺。
23他先在一个大圆笸箩里,放满高梁,让露蝉每天在笸箩边沿上行走。以后,逐渐减少箩内高粱。露蝉蹑足提气,全身用功,日久天长,能在空笸箩沿上疾步跳行,而笸箩不翻不倒。
24在镖师指导下,露蝉在自己双腿加缚沙袋,边练疾行,边逐渐加重份量。等到完全适应了,再改缚铅袋。开头时,练得双腿疼痛难忍,汗流浃背。待练得双腿自如了,这腿上已有了真功夫。
25一旦除去沉甸甸的铅锭,露蝉顿时觉得身轻如羽,丈把高的围墙,能一越而过。
26房顶之上,坡陡瓦滑,不比平地。刘镖师引导露蝉在房上踩瓦对练,直练得露蝉身似狸猫,上下翻腾,如履平川。
27露蝉学艺,不仅勤学苦练,持之以恒,而且品格高尙,作风严肃。转眼三年过去了,他那矮瘦的身材,虽难以改变,但容肌筋骨,已变得坚实异常。
28这年,金风送爽,中秋节又快到了。刘镖师动了思乡之情,他向杨家父子提出返乡的心愿。露蝉听了,大吃一惊。
29露蝉一下子跪在刘镖师面前说道:“请问恩师,弟子有何失礼之处,恳请赐教!"
30镖师双手将露蝉扶起,叫道:“徒弟,你的天分很高,可惜我的武学太浅。这三年,我已做到了倾囊而教了,再拖延下去,我就是误人子弟了。你难道愿我做这样的人吗?”
31杨家父子再三挽留,无奈刘镖师为人耿直,不愿再事拖延。杨父摆酒为刘老师送行。席间,露蝉连连捧壸为恩师敬酒。
32当夜师徒月下谈心。刘镖师深知露蝉年轻单纯,阅历较浅,一旦涉足江湖,好多事不懂。于是,就将自己多年经历和江湖上的一些规矩,一一讲给露蝉知道。
33次日清晨,刘镖师告别杨父,赳程上路。露蝉执缰相送,依依难舍。
34师徒携手,已到长亭。刘镖师感慨地对露蝉说:“常言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徒儿,你、你也该回去了!”
35镖师刚一上马,露蝉扑跪在地,泣声说:“恩师,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方能再见。请恩师再赐教数言,徒弟永生不忘。“
36镖师在马上沉吟片刻,说:“为师只有两点相告.这一,学武之人,切忌以武炫耀,更不得持武欺人,这可是品德的事。“
37“这二,听说河南怀庆府陈家沟,有一隐士,姓陈名清平,身怀绝技,名为太极陈。但此人性格孤高,轻易不收徒你如有志,可去投访。”
38露蝉听了甚喜,即请老师赐信代为推荐。镖师说:“我只是闻名,并未见过此人。”露蝉急问:“徒弟若去了,那陈老师如版不收徒入门,怎生是好呢?”镖师点头说:“记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39刘镖师说罢,扬鞭策马,奔大道而去。杨露蝉伫立良久,望着老师的去处,回味着方才的两点嘱托。
40杨露蝉求艺心切,本想立即前往河南投师,不想老父身患重病,卧床不起。露蝉煎汤熬药,床前侍奉。
41不久,杨父病故。露蝉遵从乡礼,守孝三年。虽然孝服在身,仍不忘习艺,松林墓畔,成了他的练武场。
42三年后,露蝉把家业托给舅父照管,决定动身奔河南投师深造。乡亲邻里知道了,都来送行,盼他早日艺成返乡。
43从冀南广平出发,一路上数不尽的天然美景。但露蝉一心求艺,无心留恋名胜古迹,一直向怀庆府赶路。
44杨露蝉晓行夜宿,走了半个来月,这天傍晚来到怀庆府,投宿到一家客店。
45当夜,他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慕名已久的陈老师,心潮难平,不能人睡。于是,走出客房,来到院中,在月下闲步。
46露蝉仰望晴空,月朗星疏。他一时兴超,想打一套拳舒展一下筋骨。忽听后院传来一种响声,侧耳听去,却是刀剑接触之声。
47他顺声寻去,只见有一汉子在教三五个青年练武。定睛细看,那汉子原是店主人。露蝉暗暗吃惊,想到连这小店之内,俱是好武之人,足见这怀庆府确是藏龙卧虎之地了。
48那几个青年都是店内伙计,但练起拳来,身法矫健,一招一式,颇见功力。露蝉看得兴起,不禁脱口喊了声“好!“
49店主人见有生人进场,眉头微皱,冷笑道:“这位师傅,一定是位练家子,请下场子指教一二吧!“
50露蝉一怔,猛然想到刘镖师曾讲过,江湖上有‘踢场子’拚斗的事,慌忙抱拳陪笑道:“师傅,在下是住店的,因见这里练武,一时好奇,贸然来看,连个招呼也忘记打了,实在是失礼得很。“
51店主听了,方才换了口气,笑道:“听客官口音,不象本地人。不知来到敝处,有何贵干?”露蝉见问,忙道:“听说贵府陈家沟,有一陈老师傅,不知您可熟识吗?”
52店主把大指一挑说:“陈老师傅人称‘太极陈’,尽人皆知。他的八个徒弟,个个拳法超众。各地来投师的很多,怎奈这老头儿性情古怪,声言不再收徒,不知有多少人吃过他的闭门羹了。“
53露蝉听了,不由吸了口冷气,心想果然应了刘镖师所营。又问店主:“那他为什么不多收几个徒弟呢?”店主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客官打听太极陈有什么事吗?”露蝉说:“我随使问问”,乃拱手告别。
54次日一早,露蝉问好路向,奔陈家沟而去。不到半日,陈家沟已依稀可见。只见这座村庄,靠山近水,长满榆柳桑槐,是个山青水秀之乡。
55杨露蝉多日旅途奔波,加上昨夜一宿未眠,感到十分疲倦。他找了个小店,暂且安身。晚饭后,梳洗了一下,早早睡下。
56第二天一早,杨露蝉净面更衣,带上一份四色礼物,问明太出极陈的住处,投奔陈宅而去。
57陈宅离横街不远,门楼前有一尊虎座子,虽是乡下房子,可修盖的非常讲究。杨露蝉来到门首,见过道内有两个长工正在聊天。
58露蝉走上台阶,向两个长工道了声辛苦,问道:“请问,这里可是陈宅?”一个老长工站起来答道:“不错,这是陈宅,你老找谁?”
59露蝉说:“我姓杨名叫露蝉,从广平府来,特来拜望陈老师傅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拱了拱手,递给老长工。老长工接过名帖,打量了一下来客,说了声:“你老候一候!”进到里面去了。
60一会儿的功夫,那老长工红头涨脸地出来了,把名帖还给露蝉,丧声丧气地说:“我们老当家的不在家,出去了。”
61露蝉感到情况不妙,忙问:“不知陈师傅什么时候出去的?“老长工说:“他走也不告诉我,不知道!”说罢拿起旱烟袋,撅着嘴吸赶烟来了。
62那个年轻的长工过来解说道:”你老大概跟我们主家不很熟吧?这礼物你自个儿带回去,等见了我们主家,你当面再送给他吧!“
63第一次拜访就吃了闭门羹,露蝉闷闷不乐回到店里。他向店伙计打听陈清平的为人。伙计说:“我们本地练武的人多,都想跟太极陈学一两手,可是谁去了,谁碰钉子,外乡来的人,也是一样。“
64伙计见这位客人双眉紧皱·就解劝说∶”我们这里每逢三、六丶九是赶集的日子,明日是初九,四乡八镇都来赶集,可热闹哩,你老逛逛吧!“
65次日天方大亮,露蝉就听见街上人声嘈杂,车马喧腾,赶集的人们运货进镇了。露蝉换好衣服,提上礼物,再一次去拜访太极陈。
66这条街,聚集了许多叫卖的摊贩,尽是些卖山货的,卖粗磁器和铁器的。赶集的人又多,显得很热闹。露蝉将手中的礼物,|高举过头顶往前走。
67忽见街头来了一头小驴,驴颈上的铜铃哗啷哗啷地响,驴背上坐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左手拢着缰绳,右手提着一根牛皮短鞭,显得很精神。
68眨眼间小驴到了杨露蝉身旁。露蝉忙往旁边一闪,手提的礼物包险些被驴头撞散。露蝉说了声:“喂,留点神哪!“
69那青年把驴一带,躲开了这一边,却不料那驴把靠西的一个卖瓷器的摊子踩了一蹄子,只听稀里哗啦,踢碎了好多瓷碗瓷盆。
70卖瓷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庄稼人,急得嚷起来:“你瞎了眼了,往瓷盆上走!”说着一把拽住了驴嚼环,要骑驴的赔瓷盆瓷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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