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 | "枪响之前 我们在读诗"
“把握当下
孩子们
活出卓越人生”
《死亡诗社》,这部于1989年6月2日在多伦多首映的影片,是启发青年追求自由的启蒙明灯,亦是一曲向死而生的人文赞歌。
我曾因为“死亡”二字止步于电影的片名,然而正相反的是,在电影中,我感知到理想主义的昂扬向上,感知到纵使命运无可避灭地走向悲剧,仍永不停歇追求自由的激情。
于是,我邀请你与我一起,走进“死亡诗社”,走进这片理想主义的桃花源。
Part 01
携诗而来的闯入者
“什么是四大支柱?”
“传统、荣誉、纪律、卓越。”
影片的开头就将镜头聚焦在威尔顿学院的开学典礼上。棕色的礼堂里奏响庄重的交响乐,少未更事的孩子们整整齐齐地静坐在台下,而校长严肃地在台上回顾着百年名校的荣光时刻,这一切无不暗示着百年名校的严肃刻板。
威尔顿学院的开学典礼
而新来的文学老师约翰•基汀就像这个古板名校世界的一名闯入者,他带学生做了一件看起来离经叛道的事——撕掉课本的引言《理解诗歌》。
《理解诗歌》是按照一套既定的标准编排的评判诗歌的课文。在文章中,判断一首诗歌是否伟大只有两个标准,一是它的主旨的呈现手法有多巧妙,二是主旨内涵的重要性。诗歌的好坏被编者用图表量化,横轴是主题,纵轴是手法,以此为标准就可以为每一位诗人的诗歌打分,诗歌的价值,仿佛就在条条框框内得到公允的判断。
可这种死板的评价标准也导向了学习诗歌时的无聊与刻板。当文学以科学的标准去量化衡量,不仅仅在实用价值上看上去远不如自然科学,枯燥的韵脚与格律学习更会让普通学生心生厌倦,对诗歌的评论与感知彻底沦为学术界主宰的游戏。
可是,对诗歌的评判,真的只能是学术界的游戏吗?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大声地朗读诗歌,在阳光照拂的晴天里,在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雨夜里。“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一首诗,每个人所能获得的情感体验都是独特的,带给每个人的思考也是不同的,又岂能用刻板的标准去看待呢?
基汀老师带着学生撕书的行为,正是对这一种将文学刻板化的教育方式的反抗。文学价值的探寻,自然应该是在自由的旷野上奔腾,而不应拘泥于条条框框的刻板标准中。
基汀老师在第一堂课上的教诲
人文教育亦然。基汀老师对教学充满激情,他的教育方式也带着十足的浪漫主义色彩。
他会带学生去校史馆看从前的学生意气风发的照片,并扮作先知提醒他们“把握当下,活出精彩人生”;他会带学生到绿茵场上,让他们一边奔跑着踢足球,一边大声喊出自己的理想;他鼓励学生去自主探寻理想,追逐如落日一般绚烂美丽的人生,而非被社会所推崇的崇高的价值体系所绑架,在浑浑噩噩中过并不欢喜的人生。
基汀老师给学生带来了强调纪律传统的百年名校中不曾有过的自由——去思索人生意义,去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的自由。
基汀老师与威尔顿学院的教育理念明显存在分歧,这里的老派教师与家长,要么是以精确的分数来要求与管理学生的老学究,要么是以家族荣光来逼迫孩子走上自己计划好的路的严厉家长。在功利主义至上的价值体系之中,基汀老师鼓励学生走出自己的路,这种理想主义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也为后来尼尔的死亡和基汀与尼尔父亲的矛盾埋下了伏笔。
Part 02
医学宝典与精灵花环
基汀老师的激情带动了许多学生去追逐自己内心的热爱,尼尔就是其中的一员。尼尔背负着父亲的期望——要成为一名医生以光耀门楣,他也为此勤奋学习来成为学校里的优等生。可在他内心的深处一直埋藏着一个戏剧演员梦——站在聚光灯下体验不同的人生的梦想。
而在基汀老师的鼓励引导下,尼尔梦想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他参与了戏剧《仲夏夜之梦》的演出,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主角。可他的父亲得知此事后却非常生气,认为他不应为这些杂事耗费心力,而应当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
医学宝典象征着严肃的现实世界,精灵花环象征着浪漫的艺术世界。二者的不同恰似尼尔的父亲与尼尔之间的分歧。尼尔的考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心气,理想的光辉胜过世间无数;而父亲的阻挠,则更多是基于现实世界的考虑,儿子的戏剧理想在他眼中并非闪耀的星光大道,而是一条不知走向何方的不归路。
尼尔在戏剧演出中头戴主角的精灵花环
在生活面前,选择现实还是理想,一向是被人们激烈讨论的话题。坚定选择理想的人,更像是这个时代的孤勇者。他们义无反顾,独自踏上一条荆棘丛生的路,奔赴热爱。
最经典莫过于《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思特里克兰德。他人到中年,放弃了多年拼搏得来的安稳生活,执著地追逐着理想。金钱,名气,情欲,他都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到艺术的创作中。他爱的是艺术本身,而非它带来的任何附加品,因此连最后的作品都可以一把火烧掉。在他看来,理想的光辉不在结果,而在于过程本身。
但理想永远无法逃避现实的拷问。没有人能生活在云端,再崇高的理想主义者也需要过柴米油盐的生活,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来维持生计。
每个对“月亮”充满渴望的人,某一天都有可能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而那些为了“六便士”卑躬屈膝的人,慢慢地就会觉得“六便士”就是“月亮”,就是人生的终极理想。泥泞满地,少年对理想的坚持尤为可贵,至少那一瞬月光曾照拂在他的身上。
可势单力薄的少年,往往难以违背父母的意志,难以辜负父母的爱,理想便成为牺牲品。乌云密布之时,难见清幽月光。
基汀老师反驳他人对梦想的悲观看法
对少年尼尔而言,他努力地向父亲争取自己的理想,也找基汀老师出主意,可他的理想始终无法得到父亲的支持。相反,父亲甚至为尼尔办理了转学手续,企图让尼尔完全断了演戏剧的念头。
然而这样的做法适得其反,尼尔因为失去梦想而迈入了绝望的深渊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绝对的功利心理往往会导向个体无意义感的急剧增强,容易陷入悲伤与绝望之中。人活在世上,其实总需要些意义感作支撑。
Part 03
离开的,留下的
尼尔的不幸,成为了本就看不惯基汀教育方式的学校高层迫使基汀离开学校的借口。基汀的人文主义教育被迫停止,在他离开的那一天,学院古板的老师上着基汀第一天来上课时同样的课程内容,却已是物是人非。
基汀进入教室取回他的个人物品。在他低头推门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性格内敛的安德烈却站在了课桌之上,像基汀曾经教导过的那样,但两次站在课桌有着不同的含义。
前一次,是在基汀老师的课堂上,他在基汀老师的鼓励下站上课桌,以新的视角俯瞰世界。
后一次,是在基汀老师即将离开的时候。哪怕主任以严词警告,但他依然选择挣脱不合理的规则束缚,勇敢地表达自我的内心感受。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学生站上课桌,表达对基汀最深的致敬。
“噢!船长!我的船长!”
安德烈向基汀老师告别
这句基汀常常吟诵的诗歌,成了他们最后的送别词。基汀的人文主义教育没能在威尔逊学院继续,但他所教给学生的内容却会一直留在他们心中——对自我人生的独立思考,对理想的执著与追求。这些从前学院从未教给他们,却对人生极为重要的事情。
人文主义对人生的意义,其实很难用量化的指标来作为衡量,它更像一个下着绵绵细雨的春日,“润物细无声”地滋润着每个人的心灵。
我们可以看到威尔逊学院的学生们,从一开始被动地服从着学校的各种规则,到意识的逐步觉醒。他们在黑暗的小山洞里成立了“死亡诗社”,以少年的激情朗诵着美妙的诗歌,也在诗歌的鼓励下学会独立思考,能勇敢去追逐自己的爱情,去为梦想而抗争到底。
哪怕死亡诗社被迫解散,哪怕基汀老师被迫离开,基汀老师与他的诗歌所能带给他们的精神,却会一直留下来。
死亡诗社的成员向基汀老师最后致意
“落地的种子不死,
他们会在更广阔的土地上播撒它,
改变微小的、局部的气候。”
— End —
文字 | 陈子桐
图片 | 来源于网络,电影《死亡诗社》截图
排版 | 刘子凡
责编 | 蔡秋丽
监制 | 楚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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