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能》调研|2021年欧洲风电新资产融资额达414亿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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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建辉 张家口中合新能源集团有限公司
日前，欧洲风能协会（WindEurope）发布《2021年欧洲风能产业融资与投资趋势》（Financing and investment trends-The European wind industry in 2021）报告，全面梳理了过去一年欧洲风电行业的投融资情况。报告显示，2021年欧洲风电新资产融资额达到414亿欧元（约合人民币2907.48亿元），虽然资金规模低于2020年的水平，但对应的装机容量（24.6GW）却多于上一年。
年度投资规模
一、整体情况
2021年，欧洲风电新资产融资额为414亿欧元，项目并购金额为156亿元，再融资金额为101亿元，整体融资规模与2020年相当，均较前几年有大幅提升。其中，2021年欧洲风电新资产融资额比2020年的468亿欧元减少了12%，再融资金额和项目并购金额则分别增长55%、11%。
这些资金将在未来五年给电网增加约25GW的风电装机。就年度获得融资的风电装机容量而言，2021年创下了历史新高，但仍低于欧洲为实现气候与能源目标所需的年度装机容量。
二、新资产融资
2021年，欧洲风电新资产融资额为414亿欧元，对应的装机容量为24.6GW，达到创纪录的水平。这主要得益于陆上风电占比更高——其单位兆瓦资本支出（CAPEX）要低于海上风电，以及这部分支出在近些年实现大幅下降。
其中，欧盟的风电新资产融资额达到290亿欧元， 对应的装机容量为19GW。为了到2030年使欧盟能源结构的可再生能源占比达到40%，2022―2030年欧盟需要年均新增风电装机32GW以上。虽然当前的势头是好的，2021年获得融资的风电装机容量更是创下历史新高，但欧盟还有必要做得更多，包括在严格遵守环境标准的前提下简化审批流程、升级电网设施。
2021年，欧洲陆上风电新资产融资额达到248亿欧元，接近于此前表现最好的年份——2016年的水平。对应的装机容量为19.8GW，达到有统计数据以来的最好水平。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2015年以来陆上风电成本持续下降。平均而言，2015年1000万欧元融资对应的陆上风电新增装机容量为6MW；到了2021年，这一数字提高至8MW。
上述成本下降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它源于效率的提升与技术的进步，可以让业界用同等投资规模来为更多陆上风电装机进行融资。然而，为了确保供应链的竞争力，成本下降总是有限度的。部分欧洲市场也许已经接近或者达到这个限度。全球原材料价格的持续上涨以及能源价格上升造成的通货膨胀，正显著影响着成本。
2021年，欧洲共有7个海上风电项目做出最终投资决策（FID），融资额为166亿元，单位兆瓦资本支出为350万欧元。目前，欧洲海上风电发展主要依靠拍卖机制，典型的是英国采用的差价合约（CfD）机制。2021年，英国的Dogger Bank C（1.2GW）和Sofia（1.4GW）海上风电项目做出了最终投资决策，融资额约为88亿欧元，占全年欧洲海上风电新资产融资总额的50%以上。在德国，BorkumRiffgrund 3（900MW）、ArcadisOst 1（257MW）、Gode 3（242MW）海上风电项目实现融资关闭（financialclose），融资额为49亿欧元。在法国，Courseulles-sur-Mer（450MW）成为该国第四个做出最终投资决策的海上风电项目。丹麦的Vesterhav海上风电项目也实现了融资关闭，装机容量为344MW。
2015年至今，欧洲陆上风电新资产的单位兆瓦资本支出大幅下降，从2015年的190万欧元降至2021年的130万欧元。考虑到原材料成本上涨、供应链中断与通货膨胀将持续下去，未来一段时间欧洲陆上风电成本不太可能出现明显下降。
在欧洲各国中，西班牙、芬兰的陆上风电新资产单位兆瓦资本支出是最低的，为110万欧元；瑞典、荷兰、波兰、乌克兰、葡萄牙紧随其后，为120万欧元。整体而言，这些国家受到的土地限制较少，可以开发建设更大装机容量的风电项目，进而从规模经济中受益。那些面对较为突出的审批问题与土地限制的国家，其陆上风电新资产的单位兆瓦资本支出相应更高，如德国和法国达到150万欧元。
欧洲海上风电新资产的单位兆瓦资本支出同样实现了大幅下降，从2012年的550万欧元降至2020年与2021年的350万欧元。期间，在更加成熟的海上风电市场中，技术已经发展成熟，供应链也变得更为高效。然而受制于多重因素，过去的几年里这一指标并未保持进一步下降的态势。
在法国，自2019年以来做出最终投资决策的4个海上风电项目的资本支出较高（460万~500万欧元），部分原因在于项目审批出现了重大延误。此外，于2011年组织的招标要求项目所用风电机组必须采购自法国本土工厂，这也推高了融资成本。
导致其他项目融资成本偏高的因素还包括：离岸距离和水深的增加，海床条件更加复杂。这些都会拉长施工周期，并需要运用专业的船只与设备，最终影响到资本成本。
然而，风电项目单体规模的扩大以及采用更大单机容量的风电机组，则在一定程度上拉低了风电项目的资本支出，从而起到平抑作用。
同时， 各国在开发阶段能够为项目提供多少支持，也将对风电项目的资本支出产生很大影响。以丹麦为例，该国政府承担了并网费用，并会支持全部的前期开发工作（predevelopment work），包括风能资源评估、海床条件分析和审批。这直接减少了风电项目的资本支出，2021年Vesterhav风电项目获得融资，单位兆瓦资本支出为210万欧元。
三、各国情况
2021年，欧洲共有28个国家完成了风电新项目的投资，11个国家获得的投资额高于10亿欧元。排名前三的国家依次为英国、德国、法国，三国合计占全部投资额的53%。
英国是获得投资最多的国家，达到94亿欧元，在总投资额中占23%。其中，超过90%的资金流向了海上风电项目。
在欧盟地区，德国获得的风电新资产融资额最高，包括陆上风电的31亿欧元、海上风电的49亿欧元。法国居于第二位，陆上风电和海上风电分别为24亿欧元、22亿欧元。
非欧盟国家的风电新资产融资额达到125亿欧元。其中，乌克兰是继英国之后获得资金第二多的国家，融资额为12亿欧元。紧随其后的是土耳其和俄罗斯，分别为10亿欧元、4亿欧元。
就陆上风电而言， 西班牙获得的新资产融资额最多，为32亿欧元。2020年，西班牙政府宣布了一项为期五年的拍卖时间表（计划招标风电装机8.5GW）。该国已于2021年1月组织了首轮差价合约拍卖，风电中标容量为1GW。清晰的拍卖计划、较高的装机目标，让产业未来发展具有了很好的确定性，大大增强投资者的信心。
瑞典的陆上风电新资产融资额超过了30亿欧元，达到该国有统计数据以来的最好水平，对应的装机容量为2.6GW。芬兰的陆上风电新资产融资额同样创下历史新高，达到28亿欧元，对应的装机容量为2.6GW。这几个国家之所以能够实现较高装机容量，与以下因素密切相关：优质的风能资源、采用最新技术的能力、企业购电协议（PPA）市场的成熟。依靠这些有利条件，开发商可以为公用事业机构和企业提供具有竞争力的承购协议价格，进而能够为新项目进行融资。
德国的陆上风电新资产融资额为31亿欧元，对应的装机容量为2.1GW。年度融资规模的反弹表明，此前困扰德国陆上风电发展的审批问题已经有所改善。新组建的德国联邦政府通过引入专项规划改革，来加快陆上风电开发速度。审批流程问题，叠加项目储备不足，导致2017―2019年德国陆上风电新资产融资暴跌。许多此前一度受阻的项目的重启以及拍卖时间表的明晰，有望重振德国陆上风电市场，促使投资者重返欧洲最大的陆上风电市场。
波兰和立陶宛的陆上风电新资产融资额分别为16亿欧元、4亿欧元，对应的装机容量合计1.6GW。
在海上风电方面，英国获得的投资最多，达到88亿欧元，涉及2个海上风电项目，装机容量为2.6GW。德国共有总装机容量为1.4GW的3个海上风电项目做出最终投资决策，融资额为49亿欧元。法国和丹麦各有1个海上风电项目做出最终投资决策。
2021年，欧洲海上风电项目的单位兆瓦资本支出为350万欧元。以这一指标来衡量，丹麦的Vesterhav海上风电项目是最低的，仅为210万欧元；法国的Coursuelles-sur-Mer海上风电项目则是最高的，达到480万欧元。
融资来源
一、企业融资与项目融资
在欧洲年度陆上风电融资额中，企业融资交易（corporate finance transaction，即一家公司基于自己的资产负债表来筹集资金建设风电项目）通常占50%~70%。2021年，这一数字接近71%，回升至2017年之前的水平，彼时固定电价（FiT）支持机制被竞争性拍卖机制所取代。
一直以来， 欧洲每年可以通过项目融资（project finance） 方式为4~6GW的风电装机筹集建设资金，但2017年却出现了大幅下滑。
此类项目的负债率往往在80%~90%，反映出陆上风电技术已经十分成熟。技术越成熟，筹集贷款就越容易，因为银行更加了解其中的风险。同时，一系列项目成功开发的良好记录，也能够显著增强投资者的信心。由于贷款投资的风险要低于股本——破产时先偿还债务，因此，它还是一种成本更低的融资方式。通常而言，负债率越高，资本成本越低。
2021年，在欧洲地区通过项目融资方式为陆上风电新资产筹集的资金中，贷款占89%。
海上风电项目的装机规模往往比陆上风电项目大得多，更适合进行项目融资，因为很少有开发商可以基于自己的资产负债表来为这些大型项目筹集到必要的资金。2021年，欧洲海上风电新资产的项目融资额为119亿欧元，占海上风电新资产融资总额的71.7%。
在这些项目融资交易筹集的资金中，贷款占78%，银行向英国、德国、法国的5个海上风电项目提供了92亿欧元的资金。
二、项目融资贷款
项目融资贷款（project financed debt），在最近的欧洲风电项目融资中变得愈加重要。新的商业与所有权模式，促使风电投资者群体多样化，并释放了银行、机构贷方、出口信贷机构（ECA）提供长期融资的潜力。由此带来了大量可负担的贷款，尤其是以无追索权融资方式提供的。
在2021年欧洲风电新资产以项目融资方式获得的资金中，贷款额达到156亿欧元。此外， 还有101亿欧元无追索权债务用于再融资。共计257亿欧元的无追索权债务交易延续了近些年的市场走势，凸显出银行在风电项目融资中的重要作用。
当项目投运后，其风险状况会发生明显变化，建设风险将被运营风险所取代，这直接影响到向贷方偿还借款的可能性。此外，贷方会专门评估项目开发各个阶段的风险。因此，在项目完工后对其债务进行重组是很常见的做法。
比如，银行可能会为风电项目的建设提供贷款。陆上风电项目的建设周期通常为1―2年，海上风电项目为2―3年，期间将不产生任何收益。同时，还存在其他风险，如恶劣天气导致的事故、施工延误。
由于在运风电项目的潜在损失和风险较少，因而它们可以更低的利率获得融资，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债务重组，被称为再融资。
2021年，90多个借贷者参与了欧洲风电新资产融资，远多于2020年的67个，涵盖多边金融机构、出口信贷机构、商业银行。
三、项目并购
通过项目并购（project acquisition），投资者会获得风电项目的全部或者部分股权。并购活动可以发生在风电项目的前期开发、施工、运营等阶段。不同阶段的风险与特点各异，吸引了广泛的投资者。
2021年，包括海上输电基础设施并购在内，欧洲风电行业的项目并购金额达到156亿欧元，虽然高于2020年的141亿欧元，但较2018年（196亿欧元）和2019年（175亿欧元）有所下滑。然而，就对应的装机容量而言，2021年为17.3GW， 高于2018年（14.1GW）、2019年（14.9GW）、2020年（15.5GW）的水平。结合近几年的情况来看，投资者正在瞄准处于前期开发中的项目。无论是为了通过承担更多的早期风险来增加回报，还是为了攫取市场份额，投资者显然必须变得更加成熟，才能在早期阶段涉足风电项目。
2021年，投资者在欧洲地区并购了装机容量为4.7GW的在运风电项目，略高于2020年（4.4GW）；并购了装机容量为4GW的处于施工阶段的项目，是2020年（2 GW）的2倍。
四、企业购电协议
2015年以来，企业通过购电协议（PPA）采购的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一直处于稳步增长之中。虽然企业采购可再生能源电力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但降低和固定用电成本是一大重要原因。最近针对6个国家、1200家采购可再生能源电力的企业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92%的公司表示这样做是为了降低用能成本。
2021年，欧洲地区通过企业购电协议签订的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达到创纪录的6.9GW，涵盖风电项目、太阳能项目和其他可再生能源项目。全年完成的交易数量同样创下历史新高，共计97笔，包括52笔风电项目交易、33笔太阳能项目交易。
在2021年通过企业购电协议签订的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中，风电占到近60%。在累计装机容量中， 风电以13GW的装机占2/3。风电具有模块化规模（modular scale）、成本竞争力以及低风险特点，非常适合满足企业对可再生能源电力的需求。在2021年欧洲地区获得融资的风电新资产中，约10%的装机是以企业购电协议的形式筹集到资金的。
签订企业购电协议， 将让发电商受益。锁定长期价格与承购商，对于降低融资成本是至关重要的。贷方通常需要项目收入的下行保护（downside protection），以确保履行偿还借款的义务。因此，其倾向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获得相对较低的收入，而非相对较高却更不确定的收入。
2021年，欧洲地区签订了11份海上风电购电协议，装机容量为1.4GW。这延续了此前的市场走势，自2018年签订首个购电协议以来，截至目前欧洲地区共开展了不少于25笔的海上风电购电协议交易，涉及分布于荷兰、比利时、德国、丹麦、英国的16个海上风电项目，总装机容量超过2.4GW。
海上风电开发商希望通过签订企业购电协议来稳定收入，这些协议有助于开发商获得更多的风险资本或低成本贷款。海上风电项目装机规模大，非常适合需求大的企业，而能源密集型行业一直在推动海上风电购电协议应用规模的扩大。在欧洲地区通过企业购电协议签订的全部海上风电装机容量中， 大型信息通信技术（ICT）集团所占的份额接近50%，化工和工业气体公司占20%。
北欧国家、英国、荷兰，通常是企业购电协议的主要应用市场。然而，2020―2021年西班牙、德国均签订了大量的购电协议。尤其是西班牙，仅2021年签订的装机容量就超过了2.3GW，包括太阳能的1.2GW和风电的500MW。
众多工业部门对可再生能源电力存在需求。事实上，近年来签订购电协议的承购商日趋多元化。梳理目前欧洲地区已签订的企业可再生能源购电协议可以看出，采购的主体是信息通信技术和重工业部门。2021年，这两个部门签订的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分别为3GW、1.3GW。
2021年，亚马孙公司再度成为可再生能源电力的最大买家，签订了2.3GW的装机容量（分布在荷兰、德国、瑞典、意大利、西班牙、芬兰、英国）。截至2021年年底，这家企业合计签订了3.7GW的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比第二大买家多出2GW。
当然，签订购电协议的并不只有最大的公司。目前，共有140家企业签订过可再生能源电力购电协议，采购规模超过100MW的企业达到40家。
化工行业已经开始全面拥抱可再生能源，正在积极寻找可以开展合作的可再生能源项目。2021年，巴斯夫（BASF）成为第二大买家，在德国和西班牙签订了超过500MW的风电购电协议。
全年，许多其他行业签订的可再生能源购电协议规模同样相当可观。电信行业新签订的购电协议锁定了466MW的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其拥有的累计装机容量突破了1GW。此外，食品与饮料行业签订的装机容量为363MW，汽车行业为323MW，市场规模显著扩大。CWEA
来源：《风能》杂志 文：姜建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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