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妻骗保案被告改判死刑 暖男为何会成杀妻恶魔？

郑吉文

内蒙古松洲律师事务所律师

胡廷梅

广东天梭律师事务所保险专业律师

郑吉文

内蒙古松洲律师事务所律师

刘轩睿

云南省婚姻家庭咨询师协会会长

国家一级婚姻家庭咨询师

案情

据北青-北京头条记者此前报道，2018年10月29日，29岁的天津女子小洁在泰国普吉岛一酒店泳池里被发现死亡。2018年11月1日，与其同住的丈夫张某凡被泰国警方认定为凶嫌，被泰国普吉岛卡马拉警局控制，并最终向警方承认了在酒店泳池内将妻子杀害的事实。案发后，小洁家属在两人家中发现多张保险单，总保额疑达3000万元人民币。 2019年12月24日，该案在普吉法院一审宣判，张某凡被判无期徒刑。对于这一结果，被害人家属并不满意，并提出上诉。4月27日，北青-北京头条记者从被害人家属代理律师章红媛处获悉，泰国中级法院经过审理不同意初级法院给予被告减刑的判决，同意受害人家属代表律师上诉请求，不予被告减刑，改判被告死刑。 张某凡和妻子曾是众人眼里的恩爱夫妻。她，善良乖巧；他，暖男一枚。 结婚前，她每天上下班时，他会坚持接送。结婚后，他常常端着水杯跟在身后，当她口渴时，会递上温水一杯。 可就是这样一个“会疼人”的男人，在泰国，在美丽的普吉岛，对心爱的妻子痛下杀手：肋骨折断，肚子里有出血，肝脏撕断…… 两人是经朋友介绍相识的，半年后“闪婚”并很快有了孩子。当地的新闻报道说，她善良乖巧，婚后对他充满爱意。家人对这个男人的评价也挺高，认为他老实，有点邋遢，但很疼人。 很多人曾看见她怀孕期间，他时常端着水杯跟在身后说：“洁，喝点水吧。” 至少，外界看来，他就是暖男一枚。 女人生前的好友说，结婚前，男人对女人就很好很上心，每天上下班都坚持接送。 可就是这个暖男，向自己的结发之妻痛下杀手。10月29日，在泰国普吉岛一家私密性较强的别墅酒店内，男人将妻子杀害。 为何如此残忍？面对女方父母的质问，他只是回答“不想过了”。 时间还回到6月，就在她满含爱意地给他拍下就餐照片的6月，他给她买了第一份保险。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他陆续为她购买了多达18份寿险，保额达3326万元。 在她被杀后，家人们在他们的婚被中，找到4份藏着的保险单。被保险人均为她，被保险人身故受益人均为他。 保单上的签字，明显与她的字迹不符。她，也显然蒙在鼓里。 二人结婚时，她的父母给女儿陪嫁了一套房子，外加80万元现金。今年3月，他提出再买一套房，双方父母拿出了160多万元予以资助。 或许，冷暖自知。他在婚后除短暂入职过一家保险公司外，很可能都处于无业状态。 事发后，人们在他的电脑中发现了158G的色情视频，并发现他购买过线上色情服务。 他还曾用银行信用卡向直播平台付款，八九两个月内共付款10万余元，疑用于打赏主播。 他还曾在酒店和奢侈品店消费，在一家玉器店内单日消费13万元。 那些被家人补贴的钱，据说都被他挥霍殆尽。 来源: 北京青年报

采访对话
方弘：作为妻子的被保险人竟然不知道丈夫为自己投了那么多保，被保险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以被投保吗？ 胡廷梅律师：按道理来说是可以投保的，但是保险合同应该是无效的。人身险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在投保的时候以死亡为给付目的，肯定要征得被保险人同意。订立合同要经被保险人同意，投保的金额是50万还是100万也要经被保险人同意。 如果没有经过被保险人同意，保险合同是无效的，就是保险人可以投保交钱，但是这个合同是无效的，有这种风险在。 方弘：这个案件当中存在另一个情况，就是丈夫伪造了妻子的，也就是被保险人的签名，这仍然是一个无效合同是吗？ 胡廷梅律师：对。这份合同是没有经过妻子本人同意签名确认的，事后也没有得到追认。假如在投保的时候，保险人没有来得及跟被保险人确认，事后可以去跟被保险人追认，包括录音或者是微信告知对方，说我给你投了保险，保额有多少，如果对方同意的话，这个合同就是有效的，没有同意的话，合同就是无效的。 方弘：无效合同的后果就是，即便妻子死亡并不是丈夫故意杀害的行为，而是意外死亡，保险公司也不赔的？ 胡廷梅律师：对。保险合同无效的结果就是返还保险金，就不用赔保额了。如果超过两年的话，可能就按照现金价值退还，现金价值有可能比交的保费要高，也有可能低于保费。 方弘：一个人给自己的妻子买了18份保险，这显然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行为，保险公司为什么不去介入调查？哪怕去向妻子核实一下，我觉得都是应该的。对于被保险人的签字，保险公司有没有义务去核实是不是本人所签，如果保险公司在之前就尽到了一定的核实义务，或许这个案件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结局了。 胡廷梅律师：对于保险公司是否有核实调查的义务，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因为他买的保险有可能不在同一家保险公司，而是在很多家保险公司去买的，一家保险公司投一两个保险，保险公司认为是正常的。而且每个保险公司对客户的隐私都是有保护的，不会横向的去调查这个人到底在哪几家保险公司投了保险，保额是多少。 毕竟保险公司不是专业的调查机构，保险合同其实是商业性的合同，你愿意交保费，我愿意承保，至于保险事故发生后赔不赔，又是另外一个法律关系的问题了。 方弘：在现实生活当中，这种骗保的案例也还有，骗保成功的可能性您觉得有多大？ 胡廷梅律师：骗保成功的可能性很小，而且风险性很大。因为《刑法》有一个专门的保险诈骗罪，而且骗保还要故意的去制造一个事故。故意制造事故，肯定是要把被保险人杀害或者是把他弄残，这都触犯到人伦道德了，都是不允许的。 方弘：如果没有被保险人签字同意的话，保险人可以交保费，但是这个合同是无效的。一旦发生保险合同约定的事项，保险公司就是拒赔的。当时给钱的时候保险公司不说，等到保险人要钱的时候，保险公司又称哪个地方是不合规的、违法的，是一个无效合同。 胡廷梅律师：人身险关乎着生命，人身险的投保条件就是在投保的时候，必须要对被保险人有保险利益，这是很严格的。保险利益就是投保的时候父母给孩子投，丈夫给妻子投，孩子给父母投，要有这种亲属关系，就是为了防止这种道德风险，除非有劳动关系可以团体险。 其他的关系是不能以死亡为目的想给谁投就给谁投的，这会引发很多道德风险，法律是严格禁止的。 对于保险公司来说，法律都规定了只能投这一块，如果能投，那投保人和被保险人之间肯定有亲属关系，难道还会故意把自己的亲人给杀害了吗。 所以，要求保险公司进行审查，其实还太苛责了。 方弘：为什么这样一个老实人，一个被称为暖男，会疼人的人，比如说还有之前发生的杭州杀妻案的丈夫，其实也被家人看作是一个比较体贴，会照顾人的人，就是这样的男人，最后还能够做出如此残忍的杀妻之举，从心理学的角度，怎么看这个问题？ 刘轩睿：实际上所谓的暖男只是我们一个共同的价值观，不同时代对不同人的价值观认可是不一样的，比如他的行为是会照顾妻子，所以我们把他定义为暖男。但是这和他本身杀妻骗保的行为其实是两件事情。 就像找对象的时候，父母辈找对象可能喜欢找一些工作稳定的，但是现在很多人喜欢找一些创业者或者企业家，其实是一种社会认知，但是具体和这个人会做些什么样的行为关系不是很大。 方弘：大家觉得恐慌的点就在于在平常的表现，外人以及女方的父母看来，张某凡对他的妻子是非常照顾，非常会疼人的，他外表的表现和他内心当中的反差为什么会差距这么大呢？ 刘轩睿：在生活当中很常见，很多夫妻表面上看着都很好，但实际上他们的日子自己更清楚。有很多类似案例都可以看到，当你深入了解之后，会发现他们两个可能已经有结下了很大的矛盾，只是这个矛盾没有公布出来，外人不知道而已。 表面上，夫妻对外人要去迎合一个秀恩爱的身份。所以很多东西看到深处的时候，会发现并不像我们看到那样，最核心的关系是怎样的只有两个当事人清楚。 从泰国的案例可以看出，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包括男方以前的原生家庭、成长经历，为什么要找这个人结婚。有一句话叫“在一起的原因，就是他们分开的理由”，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我为什么要娶你？原因是什么？不知道原因的话，其实就已经存在风险了。 假设我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感情很好，那两个人在一起是可以越过越好的。如果在一起的原因，可能就是之前有过一次失恋，现在想随便找个人结婚，仅此而已，那两个人随着慢慢了解，可能不合适，或者出现一些未知的问题，就会隐藏一些风险。 方弘：现在有一些婚姻，可能是冲着对方的地位或者对方的事业，甚至是对方的金钱去的，而以这些为基础的婚姻其实都不牢靠。问题是张某凡这样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做人的良心底线了，过不好可以离婚，不能够去杀人。也正因为这样的案件，让一些网友恐婚了，因为自己的另一半是和自己最亲密的人，所以他又是最容易下手的人，但是他往往又是隐藏最深的人。我们在选择配偶的时候，如何避免选到这样的恶魔？ 刘轩睿：要了解得足够多，就像从小到大知根知底，一起成长的两个人，你很了解对方，在一起遇到问题都会去解决问题，但是如果你不了解这个人，其实就隐藏了很多风险。 所以，很多人找对象，了解的都只是片面的，比如他的身份、经济，很少了解他个人的成长经历，虽然需要花一定的时间，一定的精力去了解，但恰恰这些才是两个人在一起结婚最重要的。

结语

无论是本案，还是杭州杀妻碎尸案，表面上看都是为了钱、为了房子作出如此恶行，而这背后是人性的扭曲。所以，我们的家庭教育是最大的一门学问，但是我们从小到大却没人系统得教我们怎样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怎样为人父母，言传身教。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家庭教育是百年大计，从女人开始。因为，每一个大写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最伟大的女人，那就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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