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女工程师:在亚裔身份下长大是种怎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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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Jean H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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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很小的时候,我常常跟着妈妈去接哥哥放学。有一天,他气鼓鼓地走出校门,对我们说:“有个同学冲我嚷嚷,让我‘赶快滚回香港去’。”
我气不过,对哥哥说:“你应该告诉他,让他回他的动物园去。”
我和哥哥其实从未去过香港。
我出生在新泽西州的New Brunswick,在普林斯顿生活了22年,但是每当有人问我“你是什么人?”“你来自哪里?”时,显然,“美国人”、“新泽西州”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他们的意思应该是“你原本是哪里人?”。
可是我的答案好像也没有错,我确实是出生在新泽西州。
但是我的祖籍呢?好吧,这个问题的确很复杂。
我的父母是台湾人,外公是南京人,外婆在上海附近的一个小城里长大,爷爷出生于台湾,奶奶来自日本某市。这样说来……我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四分之三的华裔血统,可却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美国人。我时常在想,若把我的身份画成一张饼状图,那应该可以分成好多层,像夹心蛋糕一样。
我在一个多元化的小城里长大,但我清楚地记得,上小学时,我曾被老师从班级里单独叫出来,并被要求写下“我认识的所有单词”。上交了几张纸以后,我的名字才被从需要上ESL (英语二外) 课的学生名册上划掉。
后来有一次去小伙伴家过夜,我还了解到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中国菜”都像妈妈平时在家做的那样清淡健康。我和小伙伴点了中餐外卖——餐馆送来了几盒油腻的面条和芝麻炸鸡。她不可思议看着我:“你每天在家都吃这样的中餐吗?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瘦?”
每次走进中餐馆,我和哥哥都会拜托妈妈:一定、一定、一定要让服务员把摆在桌上的腌咸菜拿走,再拿些鸭面酱和几杯冰水过来。其实,大木碗里的鸭面酱是餐馆专为美国顾客准备的。
有一年夏天,我和十几位同学一起去湖南,给一个为当地的中国大学生开设的英语沉浸式学习项目教课,一个女孩对我说:“嗯……你看起来好像日本人。”
作为教师队伍里唯一的亚裔,经常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自己距离长城有多远吗?”
当地人甚至以为我是教师队伍的导游。当出租车司机载着我们,向我指着路上经过的一些历史人物纪念碑,而我却一脸茫然的时候,出租车司机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们难以相信我居然连这么有名的景点都不知道。我能够理解他的不解,若我遇到一个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却从未听说过乔治·华盛顿的人,也一样觉得很奇怪。后来,我选修了两门亚洲历史课程,一方面是出于兴趣,另一方面,我不希望自己成为那种对亚洲历史一无所知的亚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呆在中国的夏天,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归属感。当我的同事们每天四处寻找奶酪和花生酱时,我却享受着正宗的中餐而开心的不得了。学生们在面对金发碧眼的外国老师时总是很害羞,但却可以对我敞开心扉。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看起来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我几乎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只不过过去一直在过着跟他们不一样的美国生活。
回忆起那段在中国的食堂吃饭、走路去上课、晚上出去逛街的日子,观赏亚洲舞蹈表演、吃台湾夜市的日子,我至今仍然难以忘记。
回到美国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人们的潜意识里到底有多少偏见?当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到我时,他们会认为这个亚裔姑娘有着怎样的性格呢——好学、文静、懂事?
但我可能恰恰在朝相反的方向走得很远——独断、生硬、有时甚至尖酸刻薄,但我一直都在努力做到真诚。我坚持让自己做一名实实在在的亚裔美国人,因为这就是我的身份标志,虽然有时我更想知道的是,在美国做一个白人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也许,等我的半亚裔血统的女儿长大了,她可以告诉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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