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青年影视人 | 因为演默剧,很多人以为他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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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今年开春,四味毒叔做了一个用户调查,参与调查的用户有百分之70是影视行业从业者,其中百分之三十是20岁到30岁的青年影视人,在填写“希望看到怎样的节目”时,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选择了“青年影视人的生活环境及创作困境”这一选项。其中青年影视人和资深从业者的比例几乎是1:1。这个数据无疑是让我们兴奋的,年轻人有话要说,而也有人想要听他们说。在不影响节目正常播出的情况下,我们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筹备与策划。这对于一个日播节目来说是巨大的压力。在挑灯夜战,疲惫不堪的时刻,始终有一个声音支撑着我们“让更多的人,听到他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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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行业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们能看到的只有不确定中获得肯定的一小部分。叶逢春就是其中之一,他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一路过关斩将走上全国的舞台,他戏剧性地机遇,正是这个行业所有人都在期待的。但机遇并不是全部,我们想要了解的是叶逢春作为“中国默剧第一人”的光环背后是什么,并借以此来了解这个行业背面的模样。
栗子:拿到第一个冠军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叶逢春:其实这回《喜剧人》第一轮录制,得了一个高票的一刹那,对我的感动其实是比得冠军要来得更大。作为演员来说真的是这样,既然站在了台上,那自己创作的东西,其实都跟你自己有关系。比方如果编剧不是你自己,那你今天上台表演的效果不好,你可以说这剧本不行,或者是其他的旁的原因。但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操刀,那就会很怕观众不认,因为不认的话就是你自己的责任。观众认可了,确实那一刻的荣耀也是自己的,就会很感动。
栗子:你觉得默剧现在对于你来说,这个标签它是好还是坏?会给你什么其它的影响吗?
叶逢春:其实有好也有不好,好在它是一个大家都不做,我却在做的,所以大家提到这个可能都会想到我。但是大家提到我想到的都是默剧,我其他的一些戏,都变成了隐性的。甚至可能还有很多人以为我不会讲话,其实我会讲话。
栗子:其实每个演员基本上都会有标签,大家可能都会面对这样的困境,是不是喜剧演员面对这样的困境要更多一些呢?
叶逢春:反正我会碰到一些这样的事情,有些还是挺尴尬的。就是到了一些地方,总觉得导演对你的期待就是那样的,你就必须把现场人都演笑了。其实这还是能做到的,但问题是在现场把你演笑了,播出来却不好笑,因为你已经在卖弄了,有死相或者有种种的小举动。这些在戏里面会很难看,因为你已经脱离人物了,那不是真实的人,也不是真实的世界,就会很尴尬。
栗子:现在回想起来,你觉得哪一段时光是你从事演员这个行业之后,最黑暗或者是最难过的一段时光?
叶逢春:是在剧场初期的时候,因为不太懂,演着演着观众都走了。那时不了解剧场的小品应该怎么演?而且那时候剧场观众的群体也是比较不一样的,层次也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把控现场的氛围。演着演着,观众都走了,那种感觉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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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行业里,大家看到的是演员化好妆面的样子,这也是大家最在意的他们的样子。但是我们要探究的,是他们卸下妆之后,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究竟会如何面对现在、过去与未来。在《走进青年影视人》的前两期,我们采访了青年演员舜华和谢泽成,他们对自己的现状并不满意,甚至是充满着苦恼和迷茫。但是对于已经走过这一阶段的叶逢春来说,回头看过来时的路,却是另一番景象和感受。
栗子:最早开始演默剧是什么时候?
叶逢春:其实之前在剧场里面也演,只是说平时也演一些小品,带语言的那种。偶尔会演演默剧哑剧。后来参加电视节目,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语言消失掉,纯粹地不用语言去讲述一个故事。刚开始其实挺难的,因为没有语言的话,去讲一个故事的时候,你想要去把它表述清楚的话,其实是难度很高的。我经常跟人打比方,比方说我们在创作,万一碰到一种剧情,是说今天我饿了,那这是很好表达的,揉揉肚子,做个状态就到了。但他要是想说我想吃蛋炒饭,你说这怎么演?演不了了。
栗子:你以前在剧团的时候有演过默剧,那在没有来北京之前,再回顾那段时间,你会怎么去评价那段时光?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
叶逢春:快乐。
栗子:快乐,还有吗?
叶逢春:就是快乐。因为那时候年纪也不大,跟一群都很年轻的小伙伴在一起,每天排练、演出、睡觉。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大家会很有意思,创作的欲望也很强,很有活力,特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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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逢春现在的状态,可能是舜华和谢泽成在采访中都曾表示过所期望达到的样子:红的刚刚好。因为不会被遗忘,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但实际情况似乎并不是大家看到和想到的那样,其实生活的困境从未因为成长而消失。叶逢春从他当初来北京,聊到现在想要组建团队拍短视频,我们可以看到的是他没有变过的初心,以及不肯停下的脚步。
叶逢春:来北京其实不是专门来比赛的,我那时候在网络上,看见陈佩斯老师有一个喜剧培训班,我也听过一些陈佩斯老师在网上的教学视频,我感觉真的是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感觉他讲得好对,特别想去学习。后来听说陈佩斯老师的《大道喜剧培训班》第三期在招人,于是我就来了。我参加面试,后来被录取了,在那里学习了两个月有余,后来佩斯老师把我留下来,在他那里演话剧,演了有半年左右。我是因为要改变才来的,当时感觉自己如果不通过去学习,好像很难再往前走一步了,所以就来学习。
栗子:其实当时决定改变的时候,一切的发生都还蛮顺利的。
叶逢春:对,还好。也是碰到了佩斯老师这种特别敬业,也特别专业的老师,他会指导一些喜剧创作方面的事情。
栗子:你是来北京之后才开始接触影视作品的吗?
叶逢春:对。因为我演不了那种特别大的人物,很卑微的这种小人物好演一些,因为自己本身的生活就是这样。
栗子:以后会更多地去拍电视剧或者电影吗?
叶逢春:这个不是我主观能够做到的,我们是被动的,这不是我主动就能做的。
栗子:哪怕到现在依然是被动的。
叶逢春:肯定是被动的,肯定是人家找你,你才会有机会去演。除非是自己写一个,自己导一个。
栗子:然后自己演。
叶逢春:对,所以做短视频。
栗子:因为没有戏拍,所以才决定做短视频?
叶逢春:一样都是戏,哪怕小段也是戏。
栗子:但是现在抖音什么的都已经比较成熟了,现在再进入这个市场,会不会担心有些晚?
叶逢春:还好,你看电影市场也那么成熟了,每年不还是有新片子出来吗?其实是一样的。比方说大家以前在一个行业,他也一直在,大家都说他已经做到了顶峰,大家都不要再去做了,那是不可能的。比方说这个团队你做得很成功了,那后面难道就不会有人再进入这个领域去做这个事情了吗?还是会有的。
栗子:我当时知道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我听我们的编导说,你当时在最早的时候也是北京、沈阳、浙江三地跑,因为北京毕竟还是一个比较集中的文化地,是艺术的一个中心,那在其他的地方,会不会感觉离它很远?
叶逢春:我们中国现在的高铁事业非常好,几个小时就能到了。就像我住在沈阳,我早上坐车,差不多中午就到北京了。比方说你下午约我采访,我早上就可以来。可能你所谓的是应酬,应酬需要在北京,但我不是一个善于应酬的人,所以我也没必要在北京。
栗子:生活圈不在这里,这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叶逢春:对。
栗子:也不会因此焦虑?
叶逢春:一开始刚来这的时候,我谁也不认识,大家也都不认识我,我在这待着,也没什么朋友,那我在这待着干嘛呢?现在认识了一些朋友,这些朋友也不在乎你天天跟他粘在一起,所以大家都是到北京了聚一下。
栗子:所以你觉得资源对于演员来说,不是一定要生活在北京才可以获得的?
叶逢春:可能我这样,别人不是,因为我本来也没太多资源。
栗子:你做这份工作,当时家里有反对吗?
叶逢春:没有。
栗子:没有?一直都很支持?
叶逢春:他们没有反对,因为也没法反对。确实还是我说的那句话,我除了这个,也干不了别的。
栗子:你在女儿身边的时间多吗?
叶逢春:肯定没有和我媳妇待的时间多。
栗子:会觉得有亏欠吗?或者说你错过了她的一些成长。
叶逢春:自己会有遗憾,因为她慢慢地长大了,她开始变得不愿意搭理你,那种其实就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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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演员来说,四面八方涌来的镁光灯,既是窗口,也是枪口。从古至今,鲜花与质疑永远并存,但一不小心,它就会变成野兽。能被大家看到是一种幸运,但似乎就要同时做好一个准备:被更多的人所误解的命运。
栗子:之前《欢乐喜剧人》半决赛的时候,家庭有一个突发情况。
叶逢春:我那天特别难受,跟导演组说我要退赛了或怎么样,因为我怕我没有办法再演下去。他们就说你先回去,回家里看看什么,当时心情特别差。其实事前是有心理准备的,父亲其实也是高寿了,87岁。我感觉自己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当事情到了那一刹的时候,我还是接受不了。我回家陪他陪了好几天,守灵守了几天,把我爸送到山上后,就直接又来北京了,开始排练。反正那段时间确实是心情特别不好,但是又觉得说,既然参加比赛了,父亲都已经走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做一些事,把自己做得更好,因为我的母亲还在,我要好好照顾她,让自己变得更好。
栗子:可是当时好像网友并不太理解你的决定。
叶逢春:因为很多人不了解你的生活,而且你也不需要人家理解,因为父子或者我们自己家庭的事,那是我们自己的私事,对吧?
栗子:所以你对大众对你的误解还是蛮能接受的。
叶逢春:对,因为每个人的立场或者是想法都不一样,他们不理解是正常的事,他们说的也是对的。
栗子:会委屈吗?
叶逢春:不会委屈,因为这很正常。自己本来就很难受了,为什么还要在意他们去说的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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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时刻等待着被挑选,这是演员身上最突出的特质。但是我们在叶逢春身上,看到了一种演员的主动性,他远离北京的这个选择,其实可以给更多的影视人一个参考:一种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参考。如果梦想是一堵南墙,你不必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你可以另辟蹊径。当然,这种选择其实比撞破南墙需要更多的勇气,因为通往梦想的所有路径,都是荆棘遍布的。这个节目并不是火焰,但可以帮你开路,我们希望我们可以是你能路过的一汪泉水,不用望梅止渴。青年影视人,需要让更多的人看到。
栗子:什么时候会决定不再演戏了?
叶逢春:演到基本上演不动了,或者没人看你的表演了。
栗子:如果能演就一直演下去。
叶逢春:对,因为我还是很喜欢的。我会想,如果真的不做这个了,我会失去很多的乐趣。
栗子:它是你很大一部分快乐的来源。
叶逢春:对,很大一部分。
栗子:一想到它就觉得开心。
叶逢春:对,虽然有时候的创作会很痛苦,因为有的地方是攻不破的难题。但当你真正地把它完成了以后,真的会特别开心。就像玩游戏一样,打游戏打通关了,那咱们换一个游戏继续新开始。
另,《走近青年影视人》编剧篇第一期节目,将在近期播出,请大家多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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