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罗市长与情妇栾小雪的爱恨情仇
市长办公室门前,秘书马英杰拦住正要往里闯的女孩栾小雪,一边推她,一边有意大声说:"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市长罗天运正盯着自己的双手发愣。手指间残留着栾小雪的体香,一如青草般清新。昨夜这个女孩是怎么进他家,自己又是怎么和她有了那种关系的,他竟然想不起来。可是床单上的那朵红梅,让他如此清晰地明白他和这个女孩之间的关系不再单纯。现在,他的手指之间的这股青草味还在,那是一种与妻子不一样的味道,更是一种与妻子截然不同的冲击和喷射。
三个月了,妻子和女儿在车祸中丧生后,罗天运以为他的心彻底死了。尽管围在他身边的女人由暗送秋波到直接表白,甚至是公开追求,他都没有半点心动过。只是昨晚,他却占有了栾小雪,而且那么粗暴甚至是没有一点怜悯地占有了她。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是第一次。他在欣喜之余却多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内疚。栾小雪走后,他就想起了她是谁。这一段时间,这个女孩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前,无数次被秘书马英杰赶走。只是他没有想到,栾小雪会出现在他的家里,更没有想,栾小雪会用那种方式让他占有了她。
栾小雪,这个名字再一次轻轻划过罗天运的心尖时,他的眉头不由锁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外传外秘书马英杰的声音,"你不能进去。说了多少次,你不要再来找罗市长,没用的。"
罗天运又是一愣,她终于来了。他发现他竟然有些盼望她来,尽管他知道,她是来做交易的。可是,谁又能不做交易而活着呢?他是市长,市府大楼里的一号人物,可他不一样每天,甚至是每时都在做着这样那样的交易吗?
官场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权与利,权与色,甚至权与权之间的交易。谁在交易之中占着主导地位,谁才会有更大的交易权。
栾小雪这一次没有顾马英杰的阻挡,说什么,她都要见到罗天运。这个昨天晚上在她的身体内翻腾的男人,这个掌握着哥哥栾军生死大权的男人。
马英杰正要抓住往市长办公室里闯的栾小雪,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罗天运一脸严厉地站在门前,马英杰吓得赶紧解释说:"罗市长,我,我马上赶她走。"
"让她进来。"罗天运的语气很冷,冷得让栾小雪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如昨天溜进罗天运家里一样,快速地钻进了他的办公室,生怕他再反悔,又一次把她赶走一般。
罗天运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马英杰懂事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罗天运松了一口气,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坐吧。"
栾小雪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可是真的坐下来后,栾小雪的心却跳得特别快,一声赶一声地撞击着胸口,她不知道第一句该怎么说,尴尬难过,甚至是屈辱全都涌了上来。她偷偷地拿眼睛去看罗天运,罗天运却埋头在看文件,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一样。
大概在所有男人的眼里,送上门的货都是贱卖吧。可是,不管怎么说,栾小雪必须提她的条件。
"罗,罗市长,"栾小雪结巴地叫了一声,罗天运没有抬头,却说了一句话:"有什么条件直接提,只要不是太过份。"语气还是如冰一般冷,栾小雪咬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被罗天运看到了,她昨天也是这样咬着嘴辱的。他不由抬起头,盯了栾小雪一眼,这一眼,罗天运发现这个女孩有一双水汪汪而且很纯的大眼睛,鼻梁挺拔得线条分明,如樱桃般的小嘴很有点古代仕女的风范,而脑后的两条马尾松,长长地拖着,又如很久前流行的那首《小芳》的歌词中描述的村姑一般纯朴。整张脸看上去那么干净,没有一丝的尘埃。她谈不上多么漂亮艳丽,可她却如一股原始森林的泉水一般,把一路的叮咚刻在了他的心坎上。
"说吧,"罗天运的语气温和了一下,毕竟他才在这个女孩身上发泄过,他做不到抽了那个东西就忘了人。他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只是,昨晚,罗天运摇了摇头,想努力赶走昨晚的一幕。
"罗市长,我求您,救救我哥。"栾小雪还是很紧张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从昨晚到现在,她都一直很紧张。以前她也对罗天运说过这句话,可以前,她是她,他也是他。而现在,她不是她,他也不仅是市长。这个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栾小雪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我为什么要救他呢?"罗天运生气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司机,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可那个驾货车的男人,却毫发未损。罗天运当时愤怒极了,对交警,对法院下令,严办这起车祸的司机。
"罗市长,人死了不能复活。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孩子失去父亲吗?您难道就真的狠心让一个家毁灭掉吗?罗市长,可怜可怜两个孩子好吗?求您了。"栾小雪的声音越说越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被她逼了回去。她不能哭,特别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可以哭。
"我的家已经被毁灭了,谁又来可怜我?"罗天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异样地苍老。
栾小雪愣住了。"可怜"这个词从罗天运的嘴里出来时,她竟然是那么地难过和心痛。
"对不起。"栾小雪很小声地说。罗天运没有接她的话,她便站了起来,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的脸上罩着一层雾一般的悲痛,栾小雪这才知道,这一场车祸对这个在她眼里高不可攀的大领导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栾小雪什么都没有再说,默默地退出了罗天运的办公室。
栾小雪一走,罗天运才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栾小雪坐过的椅子,叹了一口气。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拔通了市法院吴院长的电话,吴院长正在开会,一见是市长办公室的电话,赶紧出了会议室,按下接听键后讨好地说:"罗市长好。有什么吩咐?"
"栾军车祸案是怎么处理的?"罗天运问。
"报告罗市长,下周准备宣判。栾军车祸案定性为重大危害社会案件,栾军被判死刑。"吴院长很得意地说。
"什么?"罗天运吃惊地问了一句。
"栾军在下周宣判,死刑。"吴院长还是很得意地重复了一句。他没有听出罗天运语气中的惊诧。
这一次,罗天运听清楚了。他这才明白,栾小雪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甚至在他的床上。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救自己的哥哥。
"谁让你们判死刑的?是谁给你们权利把一起简单的车祸定性为重大危害社会罪的?乱弹琴。"罗天运声音很大,以至于在门外的秘书马英杰都吓了一大跳。
马英杰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办公室给罗天运加点水,让他压压火。这一段时间,罗天运不是发火,就是把自己灌醉了。长此下去,不要说他在吴都干不下去,就是想干,也会被人挤走。在官场,一损具损,一荣具荣。这一点,马英杰当然清楚。
马英杰的电话响了,是吴院长的。他拿不准罗天运是什么的意思。说要严办的是罗天运,现在他们准备严办,他又发这么大的火。他只能问马英杰,在这起车祸案没有宣判前,他要弄清楚罗天运的真实意图。
"马秘书吗?我是老吴。忙吗?我有事请教大秘书。"吴院长很客气。当然在吴都,很多部门领导都对马英杰很客气。
"是吴院长啊。您好,您好。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我马英杰办得到的,一定效力。"马英杰这句话,一天要说很多次。这些话都成了他的日常用语了。
"关于栾军车祸一案,马秘书清楚老板的意图吗?"吴院长在电话中小心翼翼地问马英杰。
马英杰便明白了,这一次,罗天运是准备帮栾小雪。一大早,他放栾小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大早他又怒吼了吴院长一通,这个女孩还是打动了罗天运。
"这样,吴院长,你们按正常程序办案,正常程序办案总是错不了的。"马英杰说。
"对。还是马秘书高明。正常程序总是错不了的。"吴院长挂断了电话,马英杰沉思了一下,想给栾小雪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觉得这不是他一个秘书该关心的事。关于领导的私事,该他知道的,他要装不知道,不该他知道的,更要学会装聋作哑。
马英杰其实和栾小雪是老乡,每次阻拦栾小雪之后,每次,他都要安慰栾小雪。只是不管他对栾小雪有多少的同情心,罗天运没有发话之前,他在栾小雪面前什么话也不敢吐露。
在官场,同情心会害死人。这一点马英杰深有体会。以前,在吴都发生一场火灾,烧死了八个人,其中有两个才一岁的孩子,父母扒在窗口哭着喊着:"救救孩子吧,求你们,救救孩子吧。"可是火太大,而消防车却迟迟未到,等消防车到来时,孩子已经被活活烧死。马英杰去了火灾现场,面对市民如潮的恶骂声,他也在罗天运面前指责消防部门的失职。罗天运当时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说:"看不出,马大秘书一身正气浩然,是不是秘书做得不过瘾?"那次,吓得马英杰都差点尿了裤子。从那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马英杰再也不敢让自己的同情心泛滥成灾。这同情心一泛滥,人就容易失去理性。而在官场,最需要的往往恰恰就是理性。官场没有那么多的温情,更没有那么多的对与错。一个领导一个法,一个领导一个理。这就是官场。这与同情心,与道理,甚至是与自然规则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一如吴都这一场大火,如果消防部门早到五分钟,就足以救下在窗口被父母托举了半个小时的两个孩子。可是事后,消防部门并没有一句解释,反而由政府掏钱平息了这场由火债引起的群体上访事件。而马英杰也差点由于自己的言行偏颇,被罗天运辞退。从这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马英杰再也不会急着去表明他的观点,对于他这样的小人物,在官场,他的观点是忽略不计。反而对他这样的小人物,言多必失。这是他总结和吸取的教训。
所以在栾小雪这件事上,马英杰完全公事公办。就连栾小雪要罗天运家的地址时,马英杰也拒绝了。不是他不肯帮栾小雪,而是他帮不了栾小雪,就算他把罗天运家的地址给了她,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是他作为秘书的失职,在官场一久,他越来越发现,秘书有秘书的职责。这职责与同情心无关,与工作无关,更与对错无关。
只是栾小雪不会懂这些,马英杰也不会对栾小雪说这些。很多事情,心要亮堂,亮堂了才知道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