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LIA：美国大烟山国家公园的物种调查公众科学项目

美国大烟山国家公园

受美国自然基金会和大烟山国家公园DLIA（Discovery Life of America）的邀请，2018年10月4号，经历了漫长的飞行，从版纳到昆明，昆明到北京，北京到芝加哥，芝加哥到诺克斯维尔，终于抵达了大烟山国家公园所在地田纳西州州府诺克斯维尔室。晚上八点半，飞机缓缓降落在灯火通明的诺城上空。北京时间3号早上从西双版纳出发，直到纽约时间4号八点半方才抵达，将近两天半的行程，好似时空转移，白昼与黑夜颠倒了过来，日子整整多出来了半天。负责接机的同行一眼就认出我来，然后开车到郊区，入住他的家中。

蝾螈晚会与DLIA

本来我门预定住在大烟山，但由于DLIA恰好要在诺克斯维尔动物园举行拍卖会，因此便留在诺城，恰好参与他们的活动。他们把这个会叫做Salamander Ball，类似于化妆舞会，主要是为了筹集资金。DLIA是一个NGO，与大烟山国家公园密切合作，致力于全域物种调查（ATBI，All Taxa Biodiversity Inventory ），想要弄清楚大烟山所有的生物多样性，以及生境、种群、生态关系和遗传多样性等，为管理和保护提供依据。全域物种调查是一种全新的生物多样性调查手段，最早是由生态学家Daniel Janzen提出来的，在哥斯达黎加的热带雨林中进行，但由于管理问题，最终更换地点到了大烟山国家公园。

蝾螈募捐晚会现场，DLIA的负责人在介绍项目进展

 DLIA的功能类似于我们中国“保护区的研究所”，但管理和功能上又有所不同。美国的国家公园管理和中国的有很大的不同，其下属设置的研究、教育等官方机构和人员不多，均是由社会NGO来维续支持，如大烟山国家公园的教育、生态道的维护是由大烟山协会（GSMA）来运营协助的，已有六十多年的历史，生态小道的建立、历史遗迹的维护、公众环境教育、商品开发等都是由这个组织来实施。国内我所知的的红树林基金会就是类似于这样的一个组织，专门为深圳的公园提供这样的服务，以提升自然教育。DLIA是大烟山国家公园的另一个合作组织，主要致力于大烟山的全物种覆盖计划，及其保护教育等等。几个月前，DLIA的人员访问版纳植物园，我们和他们进行了交流，并一起聊了很多公众科学（Citizen science），但说实话也是懵懵懂懂，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些什么。只是我们几位领导与基金委的很熟，之前也访问过哥斯达黎加和大烟山，因此便决定双方加强交流，派几人过来看看，学习学习。

参加了蝾螈舞会，我才慢慢明白了DLIA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群有想法的科学家想在某个生物多样性极高的地区做物种调查，但没有机构和经费，怎么办？那就成立一个组织，和保护区建立良好的关系，然后聘请和招募学术同行，前来做研究，然后把研究结果编撰在一起，提供给管理局和大家。DLIA专职工作人员很少，大多都是兼职和退休教授做义务工作。由于没有经费，机构很难运转，所以每年需要募捐，蝾螈舞会就是这样的一次募捐活动。大烟山国家公园具有30多种蝾螈，是世界上蝾螈多样性最高的地区，所以就叫它蝾螈舞会了，另外还有一两次其他活动，如萤火虫舞会之类的，都是以大烟山著名的生物命名的活动。一是招募资金，二是通过这种活动，激发大家对生物的关注，提高公众的参与性。

DILIA的宗旨，调查物种，摸清分布与动态

The All Taxa Biodiversity Inventory (ATBI), a project of Discover Life in America (DLIA), seeks to inventory the estimated 100,000 species of living organisms in Great Smoky Mountains National Park. A brainchild of renowned ecologist Dan Janzen, the first ATBI was supposed to take place in the rainforests of northwest Costa Rica.  Due to bureaucratic difficulties, however, the location was changed to the Great Smoky Mountains National Park.   Although most explanations of an ATBI stress that it is an effort to identify all the species of life in a given area, that is not quite an accurate picture.  An ATBI is more than just a checklist of species names.  It is a complex and living database of species locations, habitats, genetic diversity, population density, symbiotic relationships, and predator-prey interactions.  It is a cooperative effort between expert scientists specializing in all different forms of life.  It is a way to discover new species in need of protection, to identify new threats in time to act, and to understand how to protect a complex and valuable ecosystem like the Smoky Mountains. （The primary purpose of GSMA is to support the scientific, historical and interpretive activities of Great Smoky Mountains National Park by providing educational products and services to park visitors. ）

大烟山是世界蝾螈多样性中心之一

蝾螈晚会在诺克斯维尔动物园举行，动物园也属于资助方之一，晚会上邀请了十几位董事会成员从四面八方赶来，以及周边各位爱好者参与者。晚会上大家首先捐献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可以是园艺作品、纺织品、相关图书、杯子、相关动植物及其制品等等，有的还可以是一次活动的票，如某天大烟山昆虫探寻之旅等等，然后大家在东西下面的纸张上出价，谁最后给的最高东西就是谁的，这些募捐筹款最后就入账DLIA的财务。

晚会还有点像科学节，在四周会有各种科学展台，展示各个方面的进展。接待我的哥们Will是田纳西大学的博士后，同时也是DLIA的科研管理者，我协助他布展标本，图片展览等等。会上来了不少生态学家，但大多都是退休人员，研究鱼类的、两爬的、植物的、进化的、地理信息的、管理的。我和DUKE大学的一位生态学家Richard在版纳见过，聊的很欢，老头在WWF干到退休后还做点保护咨询的工作，他热情的给我介绍了不少人，其中大烟山国家公园管理局的副局长，哥们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幽默风气，但又很尖锐，说中国和很多地方的生态旅游很tricky（很搞笑！），大意就是不少国家公园的生态旅游都是在乱整的意思。

会上有一位女士，在展示各种毛毛虫和与蝴蝶有关的东西，我和她聊了几句。后来快吃完饭的时候，她过来和我聊天，得知她也是一名教授，挪威和美国两处跑，她老公是田纳西大学教授，站在旁边，看着也是很逗一人，她是专门做SAS分析的，为各种数据分析提供服务。从以上参会人员，可见DLIA就是一个平台，主要支撑就是大烟山周边的几所高校各领域退休的老教授以及热心人士，一起搭建的一个舞台，为大烟山生物多样性调查发挥作用。

 大烟山

在国内，这样的活动一般都是大型联合科考，有专项资金支持，短期内完成，但DLIA的项目以及持续了近20年，资金主要都来自于私人募捐、少量项目支持、T恤衫杯子和纪念品售卖等等。了不起的是，在20年的时间里，他们竟然发现了1000个新种，10000个大烟山新纪录物种，大大增加了大烟山的物种多样性记录。此外，利用公众科学平台inaturalist等收集的数据，他们还做出了很多物种分布图，不同物种的相关性图（如某蝴蝶与某植物关系）等等，成果相当了不起。相应的还开发了不少文艺产品、视频和书籍、网站等等，投入市场，成果丰硕。

多元化的捐赠方式。其中有不少人提供的是野外教育项目

第二天中午DLIA接着开董事会，我们去了一家很洋气的咖啡馆，据说是美国最好的咖啡产之一。后来得知，这咖啡馆也是一家NGO，专门为其他NGO提供会议、培训和场地服务与支持，DLIA就在这里开会，总结2018年财务和筹款情况，并做下一个工作计划与咨询。

在此期间，WILL还带我稍微逛了逛诺克斯维尔市区、田纳西大学校园，以及田纳西大学植物园，感受了以下山区小城诺克斯维尔的风土人情。工作之余，我还抽空去看了看诺斯科维尔动物园。动物园面积不大，但设计相当精美，解说精良，动物很健康，对儿童参观友好，且动物保护工作一流，很值得国内学习借鉴，我会另行撰文介绍诺诚动物园。这就是我刚到诺克斯维尔两天的经历，还没来得及倒时差，就通过劳累的活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在大烟山短暂访问的经历，感触颇深，写了几篇文章介绍其间见闻，介绍美国国家公园以及其他教育机构蛾工作，如介绍植物保护的《大烟山抗虫记：日本小虫对美国大树的疯狂入侵》、介绍植物园建设的《概念化植物园建设：田纳西大学植物园访问记》、介绍科学与环境教育的《自然与环境教育中心长什么样？来看看美国人的案例》等等，与大家交流。

回国之后，我们也开始了西双版纳热带雨林的物种记录公众科学计划，如今已经快接近1000个物种，欢迎大家参与或者拜访我们的网站，了解常见的热带生物。

版纳植物园的生物多样性公众科学计划

扫码可以查看热带雨林的常见生物

延伸阅读：

2017年科普工作回顾（系统化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