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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分析|疫情汹涌,美国真的不会沦陷吗?

詹涓 纽约时间 2020-03-04


COVID-19的全球进军势不可挡,在美国也已出现无法追踪来源的案例,CDC称疫情迟早出现社区传播。问题是,美国准备好了吗?


■ 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 詹涓

在周三晚间的新闻发布会上,川普任命彭斯作为美国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总负责人,并表示美国疫情风险仍然“非常低”,就在他发表讲话的同时,美国疾控中心(CDC)证实,加州索拉纳县(Solana County)出现首例无法追踪来源的确诊案例,该病人未出过国,也没有和任何确诊患者有过联系,推测患者可能是接触了从其他国家返美的感染者,这预示疫情或许已在当地蔓延。

川普在发言中还称,美国对流行病的准备工作位居全球第一。川普所援引的这项“国家卫生安全水平”由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布隆伯格公共卫生学院和核威胁倡议(Nuclear Threat Initiative)联合进行,基于预防、查明和报告、快速响应、卫生体系、遵守国际规范和总体风险环境这六个维度对各国进行评估,去年10月公布结果。
美国在全球195个国家中确实平均分排名第一,不过研究者也指出,没有一个国家准备好应对传染病,各国在对传染病爆发的预防、发现和响应方面都有各种欠缺。

美国在准备方面还有哪些不足?“国家卫生安全水平”的负责人之一、流行病专家詹妮弗·纳佐(Jennifer Nuzzo)表示,筛查不足、物资有限、与民众沟通不力,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新形势意味着新举措


COVID-19的全球进军似乎势不可挡。世界卫生组织(WHO)仍然避免使用“大流行”一词来描述今天的危机,而是称其为“世界各地的流行病”。但许多科学家表示,不管叫什么,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遏制的窗口已经关闭。
2月26日,世界各地新发病例数首次超过中国境内数字,短短几天里,伊朗出现了全国性的疫情,伊拉克、阿曼和巴林出现了新的病例。在病毒迅速传播后,意大利封锁了北部10个城镇。一名意大利医生将病毒带到了西班牙的特内里费岛,瑞士、奥地利和克罗地亚也报告了他们的第一例病例。与此同时,韩国的疫情继续呈爆炸式增长,日本在钻石邮轮号的检疫工作出现失误后报告了更多病例。
哈佛大学(Harvard)流行病学教授马克·利普西奇(Marc Lipsitch)对《大西洋月刊》称:“我认为可能的结果是,它最终将是不可控制的。”据他预测,在未来的一年里,世界上大约有40%到70%的成年人将会感染这种导致COVID-19的病毒(目前对儿童的感染数据还没有很好的模型)。但是他也强调,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有严重的疾病。他说:“很可能许多人只会出现轻微的疾病,或者可能没有症状。
无症状感染后继续传播是这种病毒最狡猾的表现之一。根据钻石公主号上感染病例的数据,日本学者估计无症状感染者的比例约为34.6%。而南京疾控中心在2月20日在线发表于medRxiv的研究称,观察到无症状携带者本人可能表现为不出现任何症状或只有轻度疾病,但传染期可能长达3周,甚至引起家庭成员出现重症。这就意味着病毒可能正在更多的地方悄悄传播。伦敦帝国理工学院(Imperial College London)的一个建模小组估计,在中国境外的病例中,约有三分之二尚未被发现。

这就是全世界民众将要面临的COVID-19疫情新形势:它起病隐匿,传染性强,已经潜入世界各地,因此各国都有可能出现社区爆发;它导致的死亡率或许不高,但危重率又不低,这类病人需要在ICU病房里接受更加严密的照护,而且治疗周期很长,因此会极大地拖累本地的医疗系统。
新形势决定着应对的新思路。牛津大学(University of Oxford)流行病学家克里斯托弗·戴伊(Christopher Dye)和其他学者对《科学》杂志表示,现在是重新思考公共卫生应对措施的时候了。到目前为止,相关努力主要集中在遏制上:减缓病毒在中国的传播势头,防止病毒传播到其他国家,当病人确实跨越国境时,积极追踪他们接触过的任何人,并对这些人进行两周的隔离。这些举动确实为各国卫生系统做准备争取到了时间。但是,如果这种名为SARS-CoV-2的病毒已经传播到全球,再实施旅行禁令将不再那么可行。
“边界管控措施将不再有效,甚至不可行,重点将是社区缓解措施,直到有足够数量的疫苗可用,”前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生物防御准备专家、现为非营利风险投资公司In-Q-Tel副总裁的卢西亚娜·博里奥(Luciana Borio)说。
一个与病毒在一段时间里共存,尽量避免社区爆发、或者减少爆发烈度的新时代开始了。

步骤1:及早筛查、尽快对症下药
本周三,川普在被问及测试问题时没有给出太多的解释,他说:“我们正在测试所有需要测试的人,我们发现的问题很少。
但纳佐对《华盛顿邮报》指出,“美国在这方面非常落后,几乎还没有对任何人进行测试(作者注:截至发稿时,CDC官网统计的检测总数为445人),这意味着卫生官员不知道病毒在哪里,也不知道它可能在哪里潜伏或传播。学校应该因此而关闭吗?教会是否应建议这段时间不要聚集?我们对病毒了解得实在有限,这导致政策决定无法及时做出。


纳佐称,当务之急应该是开发一种可以在医生办公室里为任何生病的人进行的快速检测。有了这一步,其他所有的决定都会接踵而来。

周三新公布的这个病例说明CDC在及早检测这一步存在问题。据《华盛顿邮报》报道,收治这名病人的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UC Davis)医学中心在当晚发给员工的备忘录中称,这名女性患者原本在索拉纳县的一所社区医院治疗,没有出过国,也没有接触过已确诊患者,上周三(2月19日)转到该院时已经上了呼吸机,意味着病情严重。
纽约华人资讯网也获得了这份备忘录,署名为该校健康服务副校长戴维·卢巴斯基(David Lubarsky)和医疗中心临时CEO布拉德·西蒙斯(Brad Simmons)。
图片说明:纽约华人资讯网获得的邮件截图。红线系后期标注。
备忘录中称:“在入院时,我院团队询问公共卫生官员,该病例是否有可能是COVID-19。我们要求CDC进行COVID-19检测,因为萨克拉门托县和加州公共卫生部目前都不对冠状病毒进行检测。由于该患者不符合CDC对COVID-19的现有标准,因此没有立即进行检测。”到了周日,CDC决定给这名患者安排COVID-19检测,周三宣布了阳性结果。
值得注意的是,该校今天发布的通稿相比此份备忘录,未提及两个重要细节:第一,他们在上周三已向CDC提出检测要求;第二,病人入院时情况已经较为严重。此外,由于CDC仍然是每周一、三、五更新病患数据,而且数据截止上报前一天下午4点前,目前该名患者的数据还没有在CDC的全国统计病例中更新。
CDC直至今日(2月27日)未能下发试剂盒,未能放权给更多的地方实验室进行检测,今天下午刚刚改变了检测标准,不再要求有中国旅行史或接触了确诊病人,这种缓慢的节奏已经让医生、检测人员和卫生官员感到十分沮丧。专家们最担心的是,由于检查量有限,没有人知道美国的风险是不是真的很低。
2014年领导奥巴马政府应对埃博拉疫情的杰里米·科宁戴克(Jeremy Konyndyk)表示,目前尚不清楚美国在检测方面为何落后于世界其他国家。科宁戴克说:“让我感到困惑的是,到目前为止政府还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与此同时,其他大多数面临这种疾病的国家已经能够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检测。”以韩国为例,该国在2月7日批准了第一个商业COVID-19检测服务。目前,18个公共卫生实验室、49个医院实验室和9个商业实验室已经进行检测,在疫区最严重的大邱,本周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个可以提供路边停车检测(drive thru)服务的网点。
CDC在一周半前宣布,将在五大城市的流感监测网络中增加冠状病毒试点检测,对出现了类似流感的症状,但流感筛查结果为阴性的患者进一步进行COVID-19检测。但由于CDC检测试剂盒存在质量问题,试剂盒被召回,扩大检测范围仍然遥遥无期。今天纽约卫生当局说,CDC目前发给他们的试剂盒不可靠,无法使用。
在周二的发布会上,CDC免疫和呼吸疾病中心主任南希·梅索尼埃(Nancy Messonnier)表示:“我们的测试出了问题,这让我很沮丧。我想向你们保证,我们希望修改试剂盒,并希望尽快寄出。”但当被问及何时将提供试剂盒时,她没有提供具体日期。
除了CDC以外,只有12个实验室现在获得授权可以用CDC的试剂盒检测这种病毒,它们分别位于加州、伊利诺伊州、内布拉斯加州、内华达州和田纳西州。面对障碍重重而且试剂盒出现问题的局面,美国公共卫生实验室协会(APHL)的首席政策官Peter Kyriacopoulos表示,APHL昨天已经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写了一封信,请求允许其成员实验室从现在开始使用实验室自行开发的测试工具,直到改进后的CDC试剂盒被重新发送。如果其100个成员实验室获得自行进行检测的授权,检测过程将大大缩短,范围也可以扩大。
“我认为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认为这种病毒在美国现在很可能已经开始以低水平在传播了,”布莱根妇女医院(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临床微生物学副主任迈克尔·米纳(Michael Mina)说。他说,对COVID-19的最佳检测方案是30分钟内完成检测,但现在,将样本运送到CDC位于亚特兰大的实验室,意味着要等待48小时。
米纳说:“很多医院都在尝试做类似的事情,就是自行测试,在内部进行验证。我想我们所有人都意识到,只要这件事还在疾控中心和国家实验室的控制之下,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

测试的另一个瓶颈是CDC设置的“中国旅行史”要求。FDA前局长斯科特·戈特利布博士(Scott Gottlieb)表示,现在是时候对不明原因肺炎患者进行检测了,即使他们没有去过中国。梅奥诊所(Mayo Clinic)的免疫学专家格雷戈里·波兰德(Gregory Poland)博士说:“我们现在基本上处于大流行的状态。我们需要医疗诊断,我们需要把做测试的门槛放低。
对于这些质疑和意见,CDC在今天扩大了检测标准,现有标准改为只要医生怀疑就可以测试。CDC的梅索尼耶还说,她希望商业实验室的测试能很快上线。
可以让人慰藉的是,目前美国有两个流行病监测系统,分别为流感监测网和国家呼吸道和肠道病毒监测系统(NREVSS),医院和其他医疗中心的临床实验室只要接收到了测试样本,都会向疾控中心报告数据,因此有望及时发现COVID-19在当地传播的苗头,只要各医院和实验室能拿到检测自主权,这两个及时高效的系统就可以运转起来。

步骤2:保障医疗人员的安全,做好应对病毒的准备
纳佐说,医院病人过多、医疗用品短缺会使冠状病毒疫情等危机难以缓解。
口罩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大约65%的N95口罩是在中国和墨西哥生产的。除此之外,美国还要考虑药品和医疗设备储备不足等问题。
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亚历克斯·阿扎(Alex Azar)在周二的国会听证会上表示,美国通过战略储备,拥有3000万个N95口罩,但据估算,医疗工作者在疫情爆发中将需要3亿个。除此之外,个人防护服、面罩、呼吸器等设备也需要储备,也正因为此,政府向国会提交了一份25亿美元的紧急资金计划,用于加快疫苗开发并采购急需的设备和物资。
为4000家医院提供服务的大型集团采购组织Premier Inc.的高级宣传主管苏米·萨哈(Soumi Saha)说,全美医疗系统大约还有两周的储备。通常情况下,美国每个月平均使用200万个口罩,在流感季这个数字上升到每月400万。
萨哈介绍说,两家使用美国原料的国内制造商3M和Prestige Ameritech正在提高产量,但预计在4月前无法满足每月400万个口罩的需求。好在其他本土中小型企业也开始生产口罩或加大产量,据政府消息人士透露,FDA正在加快口罩生产企业的许可证申请程序,将口罩“排在队伍的最前面”。
计算下来,美国3000万N95的储备量相当于支持7.5个半月的流感季,据中国国家发改委称,武汉各医院N95口罩的日供应量为30万只,因此3000万的储备也相当于武汉100天的用量。加上在美国,传染病房的医护人员使用专门的正压面罩而不是口罩,形势并不是极为严峻。
从1月到现在,在地方层面,管理者和医院也在为口罩储备做出准备。日本的《日经经济新闻》向50个州的卫生部门发出了询问。在33个回应的州中,有18个州表示,他们已经意识到可能的短缺问题,并已采取紧急措施,这当中包括加州、伊利诺伊、密歇根、纽约和弗吉尼亚等。
加州官员已下令紧急向医院和诊所分发30万个口罩。纽约卫生部表示,他们听说一些医院“缺少包括N95防护口罩在内的个人防护装备”,业已发放应急储备,但该州表示,还有些医院有长达14周的口罩储备。

医院和公共卫生官员对于社区爆发后,医院的应急处置也已经进行了1个月的准备和演习。
纽约大学规模庞大的朗格尼医疗系统(NYU Langone Health System)在6个分院拥有近1700个床位,医生们正在努力防止病人因为轻微的呼吸系统疾病而让医院不堪重负,该系统的首席医院流行病学家迈克尔·菲利普斯(Michael S. Phillips)说,他们正在加强信息传递,告诉人们如何安排在线预约,提前分诊。
华盛顿州的医院也在讨论在停车场对病人进行分流,“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人们可以在车里进行免下车检查,”该州卫生局长约翰·威斯曼(John Wiesman)说。
约翰·霍普金斯卫生系统还制定了应急计划,将利用自助餐厅、儿童游乐区和救护车坡道等非医疗空间来治疗呼吸系统病人。救护车坡道计划容纳一个帐篷,并接通热水、煤气、电力等设施。这样可以形成一种“流水般”的诊疗现象:病人涓流不息进入医院,但只要来,就在应急设施里接收,做初步检查分诊,给予紧急治疗,目的是不让发热和感染病人由于被拒诊而不断穿梭于各医院,导致病毒扩散。
对于药品问题,美国也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上周新闻网站Axios援引两位知情人士的说法称,FDA列出了150种面临短缺风险的处方药名单,当中包括抗生素、非专利药和一些其他品牌药。尤其面临短缺风险的是抗生素供应,如阿莫西林、强力霉素、青霉素和其他关键药物。专家指出,这些抗生素90%的核心成分来自中国。中国还生产了许多FDA批准的医疗供应组件,包括用于测量血氧水平的脉搏血氧仪、核磁共振成像仪、导尿管、种植牙等。
作为回应,FDA在一份新闻稿中表示,已预计COVID-19有可能导致“美国关键医疗产品供应可能中断或短缺……如果本机构意识到一种关键的医疗产品可能出现短缺,我们将尽可能透明地分享最新进展。


周二FDA发言人对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MoneyWatch节目表示,该机构已经联系了180多家制造商,提醒他们根据疫情评估自己的供应链。不过目前为止,没有公司报告说由于COVID-19导致药物供应短缺,尤其是大型跨国药企,多数对此种情况均有预案。
有专家说,尽管制药公司报告说原料供应充足,但时间在流逝。印度、美国和欧洲的一些使用中国核心化学物质生产成品药的海外生产商可能在3月用尽活性成分,除非它们的供应得到补充。
总部位于都柏林的医疗技术公司美敦力(Medtronics)生产从胰岛素泵到冠状动脉支架等各种产品。该公司本周表示,由于中国的工厂推迟开工,生产料将受到打击。公司首席执行官奥马尔·伊什拉克(Omar Ishrak)在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上表示,"鉴于情况还在持续发展,目前难以量化影响的持续时间和规模。"

步骤3:及时与公众准确沟通
纳佐说,现在相对简单的事情是:“告诉人们勤洗手,打流感疫苗,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感染流感时以为自己得了冠状病毒肺炎了。
川普周三也说了同样的话:“你得勤洗手。如果你感觉不舒服,如果你感觉你得了流感,你最好呆在家里,在某种程度上自我隔离自己。不要外出。
但如果情况变得更糟,按照CDC的计划实施各种形式的社区措施,比如要求学校停课、工人在家工作、避免聚会或大型活动,那么政府将需要承担另一个沟通的层次——最起码的要求,政府应该有个较为统一的口径。传染病医生、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主任汤姆·英格斯比(Tom Inglesby)说,“对美国政府来说,现在用一个共同的声音来谈论这些问题真的很重要。

在周三的新闻发布会上,川普用了相当一部分时间谈论他在弹劾后不断上升的民调数字,淡化冠状病毒的威胁,还指责媒体在病毒成为美国主要的公共卫生危机之前煽动恐慌,导致股市下跌,尽管CDC已经表示,这种病毒对美国人日常生活的威胁越来越大。他曾说“我们非常接近研制出疫苗”,但CDC称,未来12至18个月内不太可能研制出疫苗。
周二,美国国家经济委员会(National Economic Council)主任拉里·库德洛(Larry Kudlow)也在试图缓解人们对这种冠状病毒及其对美国经济影响的担忧。“我们已经控制住了。我不会说它是无懈可击的,但它非常接近无懈可击。”但问题是,由于检测不到位,很难知道事实是否如此。
美国国土安全部代理部长查德·沃尔夫(Chad Wolf)周二在国会作证时说,COVID-19致死率与季节性流感相似,在疫情爆发的湖北省,病死率在2%到4%之间。世界卫生组织的一位专家周二说,中国其他地区的病死率为0.7%。相比之下,季节性流感的致死率约为0.1%。
如果政府官员和卫生部门无法定期并明确地向公众通报疫情发展,甚至持续发表相互矛盾的说法,这不仅令人困惑,而且很危险。任何防疫都不可能仅仅依靠政府机构和医院机构,而是需要政府机构充分透明,给予清晰的指引,帮助每个人建立起对疾病的正确认知和卫生习惯,只有这样才能在可能的大流行到来时承担应尽的公民责任。

到目前为止,美国民众看来并不十分担心冠状病毒的前景。凯撒家庭基金(Kaiser Family Foundation)在2月13日至18日对公众的调查中发现,57%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担心这种冠状病毒会对美国经济产生负面影响;5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担心这种冠状病毒会在美国大面积爆发;但只有43%的人担心自己或家人会感染冠状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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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会回来的,就在2020年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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