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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于 2021年12月28日 被检测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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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UN
文：喻书琴
2021年12月，剧作家安迪·奥斯特罗伊（Andy Ostroy）拍摄了一部时长100分钟的HBO新纪录片《阿德里安》（Adrienne），来纪念15年前惨遭杀害的爱妻阿德里安·雪莉（Adrienne Shelly）。
图：Adrienne Shelly（来源：HBO）
阿德里安·雪莉是一名演员、作家、导演，一位致力于从表演到剧作再到电影的艺术家。
在40岁那一年，她女儿2岁，她刚进入创作的黄金高峰期，自编自导的独立电影《女侍》（waitress）在圣丹斯电影节亮相的前几周，她被残酷杀害。
图：2006年媒体报道（来源：HBO）
她创作的这部独立电影《女侍》后来获得4项电影奖，并催生了同名的百老汇音乐剧——也是第一部由全女性主创团队参与的音乐剧。该剧于2016年4月24日正式开演，2020年1月5日闭幕，经过33次预演和1544场演出，获得好评无数。
然而，很不幸，雪莉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了……
一、她不可能自杀
雪莉于1966年出生，在长岛长大，天生就对表演充满热情，很早就在学校上演的戏剧中表演，并在大学里学习电影制作，然后提前一年退学，在好莱坞发展事业。
她金发碧眼，身材娇小，眼神迷离，情感丰富，是颇为特立独行的女子。在她20多岁的时候，经历过“在黑暗中漫长的探索”，后来开始对好莱坞猖獗的性别歧视感到厌倦。
90年代后期，她开始向幕后的职业生涯转型，协助成立了一个戏剧公司，并开始写自己的剧本、拍自己的电影。1993年，上演了她的第一个短剧，她自编自导的《我带你到那里》获得美国喜剧艺术节电影发现评委奖。
2001年，她通过一个约会网站认识了剧作家奥斯特罗伊；2003年，他们的女儿苏菲出生，她怀孕时还创作了著名作品《女侍》——她呕心沥血的一部作品。
2006年10月31日，万圣节，家庭聚会。雪莉人生中的最后一夜。
他们两岁的女儿苏菲穿着公主裙。雪莉微笑着说，女儿最喜欢的歌曲是“Twist And Shout”。当时，奥斯特罗伊给这次聚会录制了家庭视频，录制了妻子最后的笑颜。
“历史上每一个可怕的日子之前，都有一个快乐的日子，”奥斯特罗伊说，“这个万圣节是属于我们的。那天晚上，我作为最幸运的人去睡觉。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却活在最糟糕的噩梦中。”
2006年11月1日早晨9点30分，奥斯特罗伊把雪莉送到纽约阿宾顿广场的西村公寓，再开车去自己的工作地点。
“我只是看着她走进大楼，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他在影片中喃喃自语。
图：Adrienne在遇害的Abingdon广场附近（来源：HBO）
到了下午，雪莉正在西村公寓办公，而一个名叫迭戈·皮尔科（Dieo Pillco）的19岁建筑工人在楼下装修。
皮尔科是来自厄瓜多尔的难民，仍然欠着为偷渡到美国而支付的12000美元的债务，住在雇主拥有的一栋大楼的地下室里。
图：19岁的凶手Pillco（来源：HBO）
10多年后，凶手皮尔科在影片中是这样回忆作案过程的：
“我需要钱，并一直在楼里游荡，寻找现金和其他可偷的东西。我潜入雪莉的办公室，翻看她的钱包，结果她突然出现了，我被她当场抓住。她追着我跑，当她开始对我大喊大叫时，我听到她说的唯一一个词是警察。当她去抢夺她的手机时，我从后面抓住她，捂住她的嘴，告诉她不要报警。我失去了理智，我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与此同时，我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发出声音。我把手拿开了，我让她走。但我看到她的嘴唇是蓝色的，所以我才明白：我杀了她。”
皮尔科将雪莉拖到浴室，用床单制作了一个绳套，然后将她挂在浴帘栏杆上，以便使其看起来像自杀现场。
奥斯特罗伊在工作中忙碌了一天后，发现无法通过电子邮件、手机或固定电话联系到妻子，他们的保姆也没有她的消息。他回忆说：“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不寻常现象。我有一种直觉，一定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一个好朋友在傍晚时分开车带他到雪莉的大楼。对讲机无人回应，他走到公寓里，发现门没有锁。
奥斯特罗伊说：“门突然打开了。这时，真正的恐慌开始了。那是可以感觉到的。房间里静悄悄的，CNN电视台却在播放，这很奇怪。”
当他穿过阴森可怕的空间去寻找他的妻子时，黑暗的力量似乎在发挥作用。“那间屋子里好像有邪灵。真的，这就是我的感觉。我觉得房间里有一个怪物。”
然后他在浴室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在新闻报道里，警方推测是自杀，奥斯特罗伊立即拒绝了这个假设，她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儿、热爱自己的事业，怎么可能自杀？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抗议引起了警方对浴室更仔细的重新检查，结果发现她尸体旁边的马桶上有一个石膏粉的运动鞋印。这枚鞋印与大楼里的一组其他鞋印相匹配。在谢莉死亡的那一天，那里正在施工。
如果不是奥斯特罗伊坚持对自杀判断提出异议，如果不是在雪莉浴室的灰尘中发现了凶手皮尔科的鞋印，这起谋杀案很可能就会不了了之。
二、黑暗中疗伤：女性电影人基金会
一个家庭正在经历难以想象的悲剧。
妻子去世时，女儿苏菲才刚不到3岁，父亲如何在悲痛中养育幼儿？如何向幼儿解释失丧？如何与一个小孩子一起探索驾驭深不可测的悲伤？
图：Adrienne与女儿在海边（来源：HBO）
随着电影镜头的推移，奥斯特罗伊阅读了日记条目，叙述了苏菲幼时的对话，她问妈妈去了哪里、妈妈发生了什么、他们会不会和杀死她的人交谈、当有人死亡时会发生什么。
他不得不向小苏菲解释为什么她的母亲不在了。他告诉这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妈妈死了。她的身体停止了工作。她再也不会回家了。”
奥斯特罗伊在纪录片中泪流满面，讲述了苏菲悲痛的反应。“她走到窗前，转身对我说：‘妈妈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说，‘她不会回来了。’然后她就开始往窗外走，就是这样。”
图：Adrienne与女儿亲吻（来源：HBO）
奥斯特罗伊描述说，在他妻子去世后，他有一些“非常黑暗的时刻”，他会爬进雪莉的衣柜，用她的衣服裹住自己，只是为了能感觉与她更接近。
但他知道，为了他们的女儿，他必须坚持下去。我只是看着苏菲，“向她承诺，她会快乐和健康地成长，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会好起来的。”
图：红磨坊前，15岁的女儿模仿妈妈Adrienne（来源：HBO）
尽管奥斯特罗伊在纪录片中说他的生活“将永远与悲伤有关”，但他并没有终日沉溺于悲伤之中。
“我在想，雪莉会想要什么？雪莉想帮助谁？很明显：像她一样的其他电影人。”
他在爱妻死后建立了一个非营利组织：阿德里安·雪莉基金会，其使命很简单：支持女性电影制作人。“她知道，在一个男人的世界里，成为一个女人，并克服不可逾越的挑战有多难，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基金会如此重要。”
该基金会向女性电影制作人颁发奖学金、补助金和津贴。其资助对象之一辛西娅·韦德（Cynthia Wade）在2008年因《保险被拒》（Freehold）获得了奥斯卡纪录短片奖，该片正是由基金会资助的。
该基金会还将早期的短片资助给了赵婷（Chloé Zhao），后来她成为历史上第二位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女性。
奥斯特罗伊表示：“苦难发生了，生活是不公平的，但我试图透过苦难来创造价值，把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可怕的负面因素变成积极因素。”
图：Adrienne的丈夫Ostroy（来源：HBO）
奥斯特罗伊多年来一直纠结于杀妻凶手皮尔科的犯罪心理。
2011年，他写信给凶手，凶手给他发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作为答复。他决心拍一部纪录片来纪念妻子后，决定去纽约的卡茨基尔监狱探望凶手皮尔科，“我想让他把事情说清楚，承认他做了什么、他带走了谁，以及由此产生的后果。”
在前往卡茨基尔监狱的早晨，奥斯特罗伊收到了15岁的女儿的鼓励信。“每次我想到她，我也会想到皮尔科。”在成长过程中，她经常向她父亲询问2006年11月1日发生的惨案，以此接受这种失丧之痛。
监狱中，凶手皮尔科通过翻译人员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杀死雪莉的。奥斯特罗伊一直安静聆听，这相当于重新揭开生命中最创痛的伤口，他尽量克制自己悲愤的感情。
奥斯特罗伊在凶手面前，摊开妻子雪莉的照片、女儿苏菲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照片。
这个34岁的罪犯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他声称自己“从不具有攻击性”。
奥斯特罗伊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让你知道，你夺走了一个妻子，你夺走了我深深爱着的人，你夺走了一个母亲。”奥斯特罗伊告诉皮尔科。然后他递上另一张照片，这次是苏菲和雪莉的合影。
“这是我的女儿和她的妈妈，”他说，“他们不再拥有任何东西了。而他们原本拥有一切。”
最后，在被领回牢房时，凶手用西班牙语咕哝了一句“我很抱歉”。
四、那个我本应与之一起慢慢变老的人
奥斯特罗伊说，从妻子死的那天起，他就决心要继续寻找她的“足迹”。
他在几年前就开始认真拍摄这部纪录电影。所幸，他保留了大量的家庭录像，此外还有许多雪莉的电影片段可以作为电影素材。
“这真的只是一个心愿，让她重获新生，向世界展示她不仅仅是一个被谋杀的牺牲品。她是一个忠诚的妻子、一个慈爱的母亲、一个热情洋溢的朋友。”
“这样，在我们的脑海中就不会只出现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呼喊警察的受害者形象，而是看到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女儿、一个姐妹。我们能理解在过去14年中雪莉错过的所有时刻、苏菲错过的所有时刻、我错过的所有时刻，每个人都错过了……”
图：Adrienne在纽约Abingdon square Park的墓碑（来源：HBO）
悲伤是持续的、流动的、非线性的；记忆也是如此。
在回忆爱妻时，奥斯特罗伊表示：“作为一个演员、一个作家、一个电影制作人、一个创造力洋溢且还有很多梦想未竟的女子，我希望让人们爱上她，悲伤并哀悼她的离去，继承她的遗愿。”
“雪莉是我认识的最善良、最温暖、最慷慨、最富有爱心的人。她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聪明才华，有着充满感染力的微笑，散发着内在和外在的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本应与之一起慢慢变老的人。”
图：Adrienne与丈夫Ostroy在巴黎（来源：H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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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 爱妻遇害15年，丈夫拍了一部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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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她不可能自杀
雪莉于1966年出生，在长岛长大，天生就对表演充满热情，很早就在学校上演的戏剧中表演，并在大学里学习电影制作，然后提前一年退学，在好莱坞发展事业。
她金发碧眼，身材娇小，眼神迷离，情感丰富，是颇为特立独行的女子。在她20多岁的时候，经历过“在黑暗中漫长的探索”，后来开始对好莱坞猖獗的性别歧视感到厌倦。
90年代后期，她开始向幕后的职业生涯转型，协助成立了一个戏剧公司，并开始写自己的剧本、拍自己的电影。1993年，上演了她的第一个短剧，她自编自导的《我带你到那里》获得美国喜剧艺术节电影发现评委奖。
2001年，她通过一个约会网站认识了剧作家奥斯特罗伊；2003年，他们的女儿苏菲出生，她怀孕时还创作了著名作品《女侍》——她呕心沥血的一部作品。
2006年10月31日，万圣节，家庭聚会。雪莉人生中的最后一夜。
他们两岁的女儿苏菲穿着公主裙。雪莉微笑着说，女儿最喜欢的歌曲是“Twist And Shout”。当时，奥斯特罗伊给这次聚会录制了家庭视频，录制了妻子最后的笑颜。
“历史上每一个可怕的日子之前，都有一个快乐的日子，”奥斯特罗伊说，“这个万圣节是属于我们的。那天晚上，我作为最幸运的人去睡觉。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却活在最糟糕的噩梦中。”
2006年11月1日早晨9点30分，奥斯特罗伊把雪莉送到纽约阿宾顿广场的西村公寓，再开车去自己的工作地点。
“我只是看着她走进大楼，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他在影片中喃喃自语。
到了下午，雪莉正在西村公寓办公，而一个名叫迭戈·皮尔科（Dieo Pillco）的19岁建筑工人在楼下装修。
皮尔科是来自厄瓜多尔的难民，仍然欠着为偷渡到美国而支付的12000美元的债务，住在雇主拥有的一栋大楼的地下室里。
10多年后，凶手皮尔科在影片中是这样回忆作案过程的：
“我需要钱，并一直在楼里游荡，寻找现金和其他可偷的东西。我潜入雪莉的办公室，翻看她的钱包，结果她突然出现了，我被她当场抓住。她追着我跑，当她开始对我大喊大叫时，我听到她说的唯一一个词是警察。当她去抢夺她的手机时，我从后面抓住她，捂住她的嘴，告诉她不要报警。我失去了理智，我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与此同时，我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发出声音。我把手拿开了，我让她走。但我看到她的嘴唇是蓝色的，所以我才明白：我杀了她。”
皮尔科将雪莉拖到浴室，用床单制作了一个绳套，然后将她挂在浴帘栏杆上，以便使其看起来像自杀现场。
奥斯特罗伊在工作中忙碌了一天后，发现无法通过电子邮件、手机或固定电话联系到妻子，他们的保姆也没有她的消息。他回忆说：“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不寻常现象。我有一种直觉，一定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一个好朋友在傍晚时分开车带他到雪莉的大楼。对讲机无人回应，他走到公寓里，发现门没有锁。
奥斯特罗伊说：“门突然打开了。这时，真正的恐慌开始了。那是可以感觉到的。房间里静悄悄的，CNN电视台却在播放，这很奇怪。”
当他穿过阴森可怕的空间去寻找他的妻子时，黑暗的力量似乎在发挥作用。“那间屋子里好像有邪灵。真的，这就是我的感觉。我觉得房间里有一个怪物。”
然后他在浴室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在新闻报道里，警方推测是自杀，奥斯特罗伊立即拒绝了这个假设，她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儿、热爱自己的事业，怎么可能自杀？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抗议引起了警方对浴室更仔细的重新检查，结果发现她尸体旁边的马桶上有一个石膏粉的运动鞋印。这枚鞋印与大楼里的一组其他鞋印相匹配。在谢莉死亡的那一天，那里正在施工。
如果不是奥斯特罗伊坚持对自杀判断提出异议，如果不是在雪莉浴室的灰尘中发现了凶手皮尔科的鞋印，这起谋杀案很可能就会不了了之。
二、黑暗中疗伤：女性电影人基金会
一个家庭正在经历难以想象的悲剧。
妻子去世时，女儿苏菲才刚不到3岁，父亲如何在悲痛中养育幼儿？如何向幼儿解释失丧？如何与一个小孩子一起探索驾驭深不可测的悲伤？
随着电影镜头的推移，奥斯特罗伊阅读了日记条目，叙述了苏菲幼时的对话，她问妈妈去了哪里、妈妈发生了什么、他们会不会和杀死她的人交谈、当有人死亡时会发生什么。
他不得不向小苏菲解释为什么她的母亲不在了。他告诉这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妈妈死了。她的身体停止了工作。她再也不会回家了。”
奥斯特罗伊在纪录片中泪流满面，讲述了苏菲悲痛的反应。“她走到窗前，转身对我说：‘妈妈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说，‘她不会回来了。’然后她就开始往窗外走，就是这样。”
奥斯特罗伊描述说，在他妻子去世后，他有一些“非常黑暗的时刻”，他会爬进雪莉的衣柜，用她的衣服裹住自己，只是为了能感觉与她更接近。
但他知道，为了他们的女儿，他必须坚持下去。我只是看着苏菲，“向她承诺，她会快乐和健康地成长，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会好起来的。”
尽管奥斯特罗伊在纪录片中说他的生活“将永远与悲伤有关”，但他并没有终日沉溺于悲伤之中。
“我在想，雪莉会想要什么？雪莉想帮助谁？很明显：像她一样的其他电影人。”
他在爱妻死后建立了一个非营利组织：阿德里安·雪莉基金会，其使命很简单：支持女性电影制作人。“她知道，在一个男人的世界里，成为一个女人，并克服不可逾越的挑战有多难，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基金会如此重要。”
该基金会向女性电影制作人颁发奖学金、补助金和津贴。其资助对象之一辛西娅·韦德（Cynthia Wade）在2008年因《保险被拒》（Freehold）获得了奥斯卡纪录短片奖，该片正是由基金会资助的。
该基金会还将早期的短片资助给了赵婷（Chloé Zhao），后来她成为历史上第二位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女性。
奥斯特罗伊表示：“苦难发生了，生活是不公平的，但我试图透过苦难来创造价值，把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可怕的负面因素变成积极因素。”
奥斯特罗伊多年来一直纠结于杀妻凶手皮尔科的犯罪心理。
2011年，他写信给凶手，凶手给他发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作为答复。他决心拍一部纪录片来纪念妻子后，决定去纽约的卡茨基尔监狱探望凶手皮尔科，“我想让他把事情说清楚，承认他做了什么、他带走了谁，以及由此产生的后果。”
在前往卡茨基尔监狱的早晨，奥斯特罗伊收到了15岁的女儿的鼓励信。“每次我想到她，我也会想到皮尔科。”在成长过程中，她经常向她父亲询问2006年11月1日发生的惨案，以此接受这种失丧之痛。
监狱中，凶手皮尔科通过翻译人员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杀死雪莉的。奥斯特罗伊一直安静聆听，这相当于重新揭开生命中最创痛的伤口，他尽量克制自己悲愤的感情。
奥斯特罗伊在凶手面前，摊开妻子雪莉的照片、女儿苏菲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照片。
这个34岁的罪犯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他声称自己“从不具有攻击性”。
奥斯特罗伊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让你知道，你夺走了一个妻子，你夺走了我深深爱着的人，你夺走了一个母亲。”奥斯特罗伊告诉皮尔科。然后他递上另一张照片，这次是苏菲和雪莉的合影。
“这是我的女儿和她的妈妈，”他说，“他们不再拥有任何东西了。而他们原本拥有一切。”
最后，在被领回牢房时，凶手用西班牙语咕哝了一句“我很抱歉”。
四、那个我本应与之一起慢慢变老的人
奥斯特罗伊说，从妻子死的那天起，他就决心要继续寻找她的“足迹”。
他在几年前就开始认真拍摄这部纪录电影。所幸，他保留了大量的家庭录像，此外还有许多雪莉的电影片段可以作为电影素材。
“这真的只是一个心愿，让她重获新生，向世界展示她不仅仅是一个被谋杀的牺牲品。她是一个忠诚的妻子、一个慈爱的母亲、一个热情洋溢的朋友。”
“这样，在我们的脑海中就不会只出现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呼喊警察的受害者形象，而是看到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女儿、一个姐妹。我们能理解在过去14年中雪莉错过的所有时刻、苏菲错过的所有时刻、我错过的所有时刻，每个人都错过了……”
悲伤是持续的、流动的、非线性的；记忆也是如此。
在回忆爱妻时，奥斯特罗伊表示：“作为一个演员、一个作家、一个电影制作人、一个创造力洋溢且还有很多梦想未竟的女子，我希望让人们爱上她，悲伤并哀悼她的离去，继承她的遗愿。”
“雪莉是我认识的最善良、最温暖、最慷慨、最富有爱心的人。她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聪明才华，有着充满感染力的微笑，散发着内在和外在的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本应与之一起慢慢变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