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平行宇宙，都源自这颗世界树｜北欧科幻tour
编者按：大部分的神话都会描写创世的荣光，但北欧神话却有着一个诸神毁灭的结局。在世界之树枝干构成的整个世界里，万物消亡后新的生命再次形成，一切都是循环的——而这，就是平行世界最初的来源。
寒冷贫瘠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北欧先民们挣扎求生，他们看到的景象构成了对这个世界的最初认知。一面是无边无际，闪耀着惨淡北极光的黑夜和沉默的冰川，暴怒咆哮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撞碎在粗朴而巨大的黑色山峰之上；另一面呢，短暂而美好的夏日里，蓝天碧海下，动植物们奇迹般繁荣生长。
这种剧烈的反差感，给北欧神话带来了与众不同的特点，视死如归的战斗和悲壮的牺牲，混杂着血腥味儿的杀戮与劫掠，就连神明也难逃一死。
▲ 北欧神话始于冰与火的碰撞
和其他地区“天堂、人间、地狱”的神话体系不同，北欧神话中，宇宙由一个连接着不同独立空间的聚合体支撑着——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Yggdrasil）”，灰色的树枝上，生长着九个世界。
▲ 世界之树上的九个世界
这九个世界的生命形式各不相同：中庭即人类所生活的世界，阿斯加德是神明们的家园，约顿海姆是巨人的国度，尼弗尔海姆，即永冰之域，是宇宙起源之地，世界之树将根系紧紧扎入后三者的世界当中。不同世界之间的边界并不明确，九个世界虽然各有不同，但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其他世界。
各个世界的生物也可以依靠某些手段到达其他疆域，这是一种萨满教的古老残留。在文明诞生初期的自然崇拜中，先民们相信人类可以利用牺牲、献祭、祈祷等手段与神灵沟通，使意识超脱于肉体之外，在异世界遨游。例如在北欧神话中，战士在英勇战死之后，会在奥丁派出的“女武神”瓦尔基里指引下，到达位于阿斯加德的英灵殿瓦尔哈拉（Valhalla），日夜享受美酒和烤肉，与神明们一起迎接诸神的黄昏，这就是通过牺牲达成世界穿越的例子。
九个世界互相影响，互相依存，通过彩虹桥被链接成一个模糊的聚合体，供养和维持着世界之树与宇宙的运转。传说，世界之树的底部还有一只巨龙，名叫尼格霍格，日夜不休地啃咬着世界之树的树根，企图推倒它。可大树的生长速度恰好和巨龙的啃咬速度持平，宇宙就这样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如果这种平衡被打破，宇宙就会走向毁灭。
▲ 九个世界处于一种奇妙的平衡状态
我们可以把这九个平行世界想象成一颗大树上的九个苹果，任何一个苹果长得太大，都会让其他的营养不良。神话故事则更加极端，巨人国发展壮大之后，乘着死人指甲做成的战船，通过彩虹桥，进攻阿斯加德，导致了诸神的毁灭，也引发了世界之树的倒塌。当世界毁灭后，支持世界之树生长的能量随之减少，巨龙啃断了树根，滔天的洪水埋葬了巨人、神灵和其他世界的所有生命，直到躲藏在树洞里得以幸存的一对男女出现，宇宙才获得新生。
▲ 躲藏在树洞里得以幸存的一对男女出现
这就是古代有关于平行世界的想象。
在我们的认知中，宇宙起源于大爆炸。地球的诞生源于一系列巧合：有恰到好处的距离和温度，生命在复杂而漫长的过程中诞生。北欧先民们则认为，宇宙诞生于冰与火的碰撞，是由多个平行世界构成的，它们处于微妙的平衡中，二这种平衡在漫长的时光中一定会被打破，带来宇宙崩塌，万物毁灭，也会迎来一个全新的轮回，新的宇宙，新的世界，和故事的新主角——人类。
实际上，平行世界的设定并不只是故事背景，同时也传达了一种观念，即人类与神明的地位平等，只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生命。这种观念一直受到现代奇幻作品的欢迎，因此北欧神话对于世界的观点——也就是“世界之树”的设定——被渗透融合进了很多作品的创作中。
▲ 《美国众神》影子所寻找的世界树
世界之树在北欧神话中有很多意象，作为平行世界的支撑者，具有“联合”的象征意义，这一概念常见于奇幻文学中，例如罗杰·泽拉兹尼的《安铂志》和尼尔·盖曼的《美国众神》中。波兰著名奇幻小说《巫师》系列中，人类是自其他世界而来的生物，魔法和怪物的出现也源于“天球交会”——不同世界的碰撞。轻小说《刀剑神域》中，其中一个VRMMO——Alfheim Online就以精灵国度亚尔夫海姆为背景。而漫威的《雷神》系列漫画和电影，则明确把“九个不同的世界”当作了设定。
▲ 《刀剑神域》
除此之外，世界树还具有“知识之树”的特性。传说众神之王奥丁曾被长矛刺伤，将自己倒吊在世界之树的树枝上，不吃不喝七天七夜，终于看到了闪闪发光的如尼文（Runes），从而创造了文字。他也曾以自己的右眼为代价，喝下世界之树一支树根下的泉水，获得了超人的智慧。因此，世界之树也变成了“知识”的象征，代表在未来能做出正确选择的智慧。在罗伯特·乔丹的《时光之轮》中，主角在寻回自己的记忆后，在最后一株Chora树的树枝上“为知晓而被绞死”，这一情节的创作灵感，就来自于奥丁和世界之树的传说。
北欧神话中，神明们使用榆树和岑树创造了男女，人类的诞生不仅仅是神的作品，也是树的馈赠，因此树在北欧神话中还具有生命的象征意义。 托尔金所著的《魔戒》和《精灵宝钻》中，双圣树是构成宇宙的元素，在后来的故事当中，圣树宁罗斯是努曼诺尔的荣光，其后代圣白树又成为了刚铎的象征。将树的形象与生命连接在一起，似乎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本能，大树为人类提供庇护，是自然力量的代表，古代人类以树作为媒介，将人与宇宙相连接。我们与自然相生相依，对于我们居住的自然世界，应有保护的义务。
▲ 双圣树
北欧先民关于世界和宇宙的独特认识，带来了神话中奇特的故事。除了世界之树所代表的世界观念以外，更多的当代幻想作品直接使用了特点鲜明、风格各异的神明和怪兽形象，游戏《魔兽争霸》中，山丘之王手持风暴之锤雷霆一击形象，其灵感来源应该就是北欧神话中的雷神托尔。
矮人作为奇幻作品中的常客，最早也是在北欧神话中出现的。著名的龙与地下城系列中，灰矮人的设定基本照搬自北欧神话中的矮人。电影《加勒比海盗》中戴维·琼斯召唤来的巨大海怪，其原型是北欧神话中的“北海巨妖”克拉肯。游戏《战神》系列新作预告中出现的大蛇形象，疑似洛基对儿子“尘世巨蟒”耶梦加德。
▲ 暴雪设计的英雄山丘之王，形象参考了托尔和矮人
尽管近现代的很多作品都对北欧神话有所参考，但作为信仰的北欧神话实际上早已消失。大约在公元十世纪前后，基督教逐渐进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昔日的海盗头子们纷纷放下弯刀，拿起了圣经，传统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变化，由劫掠变成了远洋贸易。
“诸神的黄昏”被基督教的传教士们利用，在后面接上了基督救世主的故事，旧神不再受到人们的崇敬，北欧神话也随之没落。实际上，造成古老神话消失的原因，最初是基督教的传播挤占了其生存空间，而紧接着，科学的发展为神话敲响了最后的丧钟。科学家们对宇宙的研究和对世界的解释，推翻了古老的信仰，世界并不是一棵树，也没有九个互相依存的世界。
科学的理性有时候并不能完全满足人类的情感需求，古代神话不再流行后，都市怪谈、奇幻文学、超级英雄电影这些全新的载体，逐渐成为了现代神话。在北欧神话还在流传的年岁里，故事中所展现的牺牲精神和对于世间万物的看法依然得以保留，经过现代的改造和重构之后，形成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各类作品，并借助新的媒体手段发展壮大。
跟世界树一样，神话传说以一种微妙的方式重生了。
“北欧科幻tour”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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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苏小七
📝作者：方形猫火，爱好神话传说的摸骨术士，正经的专业是研究古代人的吃喝拉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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