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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被前辈带去“开房”,18岁漂泊万里进厂,这部只有900人看过的冷门神片生猛揭开残酷一幕:流水线工人不想进厂,也不想送外卖

霂云 一人一城 2022-04-20



劝人进厂,不该是“建议”这么简单。


流水线上的人生
Workman

撬刀划过杨鹏手指时,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出于安全考虑,杨鹏放下手中待修理的音箱,又检查了一遍手指。
 
这时,细微的灼热感才从指尖传来,鲜血从伤口渗出,慢慢汇成小血滴,滴答滴答掉到地上,手上的伤口活像个没拧紧阀门的水龙头。
 

像往常,杨鹏拿个卫生纸擦干净就好了,但这次割得太深,用卫生纸捂也止不住。
 
他离开工位,找到组长。组长看杨鹏捂着手走来,也没有多问,熟练地从桌子一旁拿出棉签、云南白药和创可贴,嘱咐了几句,便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这样的情况组长已经见怪不怪了。
 

上好药,杨鹏又回到工位上。他又重复起先前的工作,只是手上的创口贴提醒着他:再撬盒子时,小心些。
 
是工厂中很真实又很平常的一幕。
 

前两天“建议鼓励年轻人少送外卖多进工厂”的话题在微博上引起不小争议,到今天为止,话题共有5.4亿阅读,4.2万条留言。
 
建议的起因是“外卖、电商、直播等行业吸引了大量年轻人,致使产业工人空心化现象愈加突出。”
 

初衷是好,可引来最多的,却是反对的声音:
 
“进工厂不自由,工作时间长,夜班伤身体,工资又低,谁去?”
 
“要是每天8小时工作制,有带薪假,工资比外卖高,那自然趋之若鹜。”
 
“为啥不给多开工资,同时提高自己的核心技术呢?”
 

热评前三,都有十万以上的点赞。
 
从评论可以看出,人们关注最多的,是时间、健康和工资福利。能满足这些条件的,进厂显然没有排在前列。
 
古时就有“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说法,现在人们对建议嗤之以鼻,也不奇怪了。


说到工厂,就不得不提到流水线。但没进过工厂,大家可能对流水线没有概念。导演殷骆不听的纪录片《十八岁的流水线》记录下了产品诞生的过程。
 
流水线是条不断前进的履带。工人或坐或站在履带两边,身前摆放着需要的工具和零件。他们每人只负责一部分,焊接、贴纸、放进木箱、检查、锁死、测试、清洁、包装.....
 
一个半成品音箱经过十几二十个工人之手,才会变成市场上见到的样子。
 

手忙得要死,但脑袋空空”,在厂里实习过的大学生这样描述道:“必须一刻不停的操作,挤不出任何多余的时间。”
 
比“磨人”更惨的,是像杨鹏那样,被零件划伤。

但这次被划伤完全是意外,毕竟杨鹏已经是名有五年工龄的老员工了。在厂里能待他这么久的,并不多。
 

杨鹏其实并不大,他95年出生,拍纪录片的那年,才21岁。

来工厂的人大多经历相似,家庭困难,父母不重视学历,身边的一切都在催促着:“快去挣钱,想办法养活自己。”
 
杨鹏就是其中一员,他初中毕业便来到工厂。第一份工作也是在流水线上:“开始时不懂,被安排到了没人愿意去的工位,第一天下班,端饭的手都在抖。
 

现在杨鹏的工作要比在流水线轻松一点,他主要负责产品修理。不用在流水线上时刻紧绷神经,但他的生活依然是老样子。
 
早上八点开工,七点五十他就要和工友们在车间集合,开早会。组长会点名,清点今天要做的事务,说些鼓舞人心的话。
 

早会解散,杨鹏和其他工友来到工位前,开始一天的工作。
 
到了午饭时间,大家结伴去食堂。出车间前大伙排队在打卡器上摁手印,景象蔚为壮观。
 

午休一小时,大家又回到车间,直到晚上开晚会,下班。
 
工厂里,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墙上标语赫然写着:“在厂一分钟,认真60秒。”
 
杨鹏和工友的生活,也像一条被安排好的流水线。


作为工厂里的老前辈,杨鹏颇为幸运,他认识了一个爱他的女朋友。

杨鹏已经计划见对方家长,两个人都在为更好的生活奋斗。
 
但新进厂的年轻人却没有杨鹏的心性。

杨鹏和他的女朋友

没钱怎么耍嘛?”18岁的依林和19岁的拉夫来自四川凉山。

在这个以贫困出名的地区,进厂是件让人羡慕的事情:“他们(进厂的人)有钱,回来的时候,衣服也穿得好。”
 
辍学,离开家乡,依林和拉夫在工厂里当起临时工,成了以前羡慕的人。
 

发工资的日子是他们最开心的日子,依林往往会和“前辈”们结伴去KTV唱歌。
 
也不完全是唱歌,依林和拉夫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依林双手摆弄着麦克风传输线,做出一副“你懂得”的姿态:“很多男人聚在一起就是......各拉各的,各凭本事。
 
这里的特价房并不贵,一晚上只要20元。


“我感觉来这里太好了。”依林说起来很真诚,“又好玩,又有人教,又有钱。”
 
现在依林才刚进厂,但看他的状态,丝毫不会怀疑他也能成为给后来者带路的“前辈”。
 

纪录片是在过年前夕拍的,正好赶上厂里年会。
 
抽奖,舞蹈把晚会气氛推到了高潮。
 

节目结束,人们开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几个工友在大厅大打出手,两个大汉上前才把他们分开。
 

经理说着好话才把他们哄上车,关上车门,转过头说:“这都性情中人啊,90后,他妈的,很冲。
 
有钱要花,有脾气要发,倒真像唐代诗人罗隐写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但如此的执著当下,是因为看不见未来。

 
97年出生的杨金玉是名焊接女工,她介绍自己工作时兴高采烈:“焊点会跳到手上,很烫的。”边说边伸出手,想证明这点。
 
杨金玉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不工作时,她还颇有兴致的给男友寄去一个大玩偶。
 

她最大的梦想是在老家买一套房子。为了房子,她舍不得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早前辞过职,但为了挣钱又硬着头皮回到工厂。
 
这样乐观的她,却被一句很平常的话击破。导演问她:那边买房子要多少钱?
 
杨玉金没有回答,她想了一秒钟,笑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用双手捂住眼睛,哭了起来。

 
在纪录片《打工》中,导演李永煜跟着初中没毕业就去打工的权广彬回了老家。
 
跨年夜,权广彬和朋友喝了点酒,他脸上泛着红光,说出了可能是所有流水线工人的心声:
 
“可能你们读书的,还没出社会的,体验不到我们这种底层的感觉。(书)如果读得下去是一定要读的,你的灵魂,你的思想不会那么空洞。但我们因为家庭的原因,在那个环境下......开心就好了。
 

一脸沧桑的权广彬其实才23岁


大排档人声鼎沸,远处响起庆祝新年的鞭炮声,权广彬又说:“我相信今年都会好起来的,新的一年,新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了梦想,才可以忍受流水线的枯燥吧。等有了积蓄,权广彬想学一门技术,开挖掘机,或者学习看图纸,当包工头。

殷骆不听也问了工人未来的打算,有人想当军人,有人想盖一栋大房子,有人想存点钱开家小店。可没有人说想在工厂待一辈子,也没有人说想去送外卖。

来工厂打工的人,大多是为离开工厂,离开这种穷日子。 

与其建议“年轻人别总想挣快钱”,不如告诉年轻人,该怎样在厂里找到出路。

本文图片主要源自:
纪录片《十八岁的流水线》、《打工》、网络等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侵删


[1]殷骆不听《十八岁的流水线》
[2]李永煜《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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