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大卫 | 爱，是不能忘记的！恨也是

这是诗人大卫

第n + 4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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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我是诗人大卫。昨天在朋友圈，看到著名作家张洁去世，像我这样的老汉级曾经的文学青年，对张洁两个字，不陌生。记住她就是因为她的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

官方的报道，是这样的——

中国作家网2月7日消息，著名作家张洁1月21日在美国因病逝世。

张洁是中国新时期文学的重要代表性作家，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其《沉重的翅膀》《无字》《爱，是不能忘记的》《祖母绿》《森林里来的孩子》等作品具有广泛影响。曾获第二届、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多次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部分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并获意大利骑士勋章及德国、奥地利、荷兰等多国文学奖。

在朋友圈看到这条消息，心里难过，情绪一下低落下来，虽与张洁老师没见过面，但我们是有互动的，武汉疫情刚发生时，我写的文章，她在自己的今日头条号上发了，网络影响不小，朋友把链接发我，记得她还写了不短的按语。当时在所有小说家中，就她与方方最敢于为民请命，后来看到她不少文字，始知三观一致。那时候发声是有巨大的压力的，动不动就递刀子，对她与方方的那种辱骂不堪入目，简直是秀了汉语的下限。但她依然疾与呼，方方的日记那时太火，把张洁老师的火焰般的发言，有许多被遮蔽了。

今天，我在转发中国作家网这条消息时，写下这样的文字：

这是一个敢说真话的作家，这个世界太肮脏了，配不上她。最近几年对她的了解越多，就越敬重，为民发声，关心底层疾苦。天堂里都是鲜花，张洁老师一路走好。

这两天不断有人呼吁作家站出来，就丰县八孩母亲发声，有好事者甚至找到著名作家贾平凹几年前的一个采访。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他亲口说的“（人贩子）从法律角度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他不买媳妇，就永远没有媳妇，如果这个村子永远不买媳妇，这个村子就消亡了。”

这逻辑让我瞠目结舌，如果一个小村子的存续，靠拐卖妇女来完成，那这样的小村子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你的传宗接代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让别人家破人亡，你却人丁兴旺。你的传宗接代靠强奸，虐待来完成，把人像牲口一样买卖，稍有不从，就往死里打。逼疯了多少良家少女，拆散了多少幸福家庭，人性之黑暗，没有比拐卖人口更甚的了，但凡是个人，都不会说那样的话。

从小时候起，我对作家就充满敬意，人类灵魂工程师，这几个字，现在有几个作家配得上？有本事来我面前拍拍胸口，我承认你是个汉子。作家最重要的，不是你写出了多少牛逼闪闪的作品，而是你有没有人味，如果一个作家连人味都没有了，那就买块日本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这两天我注意到作家严歌苓发文，她对丰县八孩母亲事件直接发声，文字充满正义与感性，该文已被和谐了，我摘一小段放在这里。

一睁眼，已是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竟看见一个被铁链拴在破屋墙上的八个孩子的母亲!我突然意识到，别扯了，别把“母亲"这条门槛设那么高，把她当这当那，就只把母亲当母亲吧! 把它还原成她吧! 

我做过女儿严歌苓，做过战士严歌苓，也一直在做作家严歌苓，但今天的我，仅仅是母亲严歌苓。那条铁链的这一头拴着我，我能感到生铁在脖子上吸噬体温，能感到那碗冰冻稀粥的坚硬——相对铁链那一头拴着的母亲仅剩的两颗牙，它的坚硬超过她囚禁地的水泥地面。

我也能依稀听到满堂儿女在另一个门内(另一个世界)的热与闹;那里有足够的饭菜，有温暖的室温，有嬉笑对答，而这一切都没这位母亲的份儿，因此我更能共感她薄衣下身体的凄冷。

从方方，张洁，到严歌苓，都是女性作家。我感到奇怪，那些男作家到哪去了？这样怪男作家，怕也不公平，他们是发过声的。

当年的山东作协副主席王兆山，汶川地震，死伤无数，他却以遇难者的口吻写诗感谢道：“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纵做鬼，也幸福。”

随后，王兆山得名“王幸福”。

第二个想到的便是余秋雨，也是汶川地震，他写了一片文章，“含泪劝说灾民”，不要关注豆腐渣建筑，而是要保持感动，并且将这种动人的气氛保持下去。

随后，余秋雨得名“余含泪”。

刚刚过去的西安疫情中，鲁迅文学奖得主，西安作协主席吴克敬，因为一个被隔离的女子没有卫生巾，无奈之中请求解决，被吴主席义正辞严批评是“小姐作派”。这是刚发生不久的事，大家估计记忆犹新，我就不再绕舌了。

还有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著名作家贾平凹，他的“如果这个村子永远不买媳妇，这个村子就消亡了”现在还在网络上发酵。

作家应该比普通人有共情能力，前面说了，作家最起码得有人味，如果只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谁能保证下一次灾难不会轮到你？贾作家发出上述言论之后，有读者留言问道，如果被拐卖的是你自己女儿，还会这样说吗？

这个问题非常残酷，非常残忍，贾平凹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也不知他会怎么回答。

现在许多作家不说人话，最主要原因，除了精致利己主义之外，那就是所有灾难都是别人家的。孟子说：亲吾亲,以及人之亲,爱吾爱,以及人之爱。我觉得，针对中国作家，还应该加上一句，痛吾痛以及人之痛。用大作家托尔斯泰的话来说就是：能感受到痛苦，说明我们还活着。能感受到别人的痛苦，才能证明我们是人类。

如果连这最后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那任何一个作家，不管他作品写的多好，不管他名气多大，都是猪狗不如。

德国汉学家顾彬说“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喜欢喝酒的他，还形象地打了个比喻，说一九四九年前的中国现代文学是五粮液，一九四九年后的中国当代文学是二锅头。

今天，借顾彬先生的话，作为一个非著名诗人，我想说，通过这两年一系列公共事件，我看许多作家的作品连二锅头不是，如果具体到人品，绝对是假酒。上头，还害人。

中国人最为敬重的一个词是：母亲。现在母亲在受难，诗人杨炼拍案而起：《中文，请删去母亲一词》。他在诗中说——

      因为母亲

        已经被

        拴着

        锁着

        拖着

        抽着

        卖着

        关着

        奸着

        伤着

        玷污着

        糟蹋着

        掏空着

        践踏着

        饥寒着

        欺辱着

        残害着

        消费着

        捣毁着

        丢弃着

        旁观

今天推荐的音乐，聪明的你，肯定猜出来了，那就是著名的大提琴曲《殇》。

今天的一首诗，是下午新写的，或许是一种巧合，送给我心中真正的作家：张洁。

忍不住

大卫

有时候真想抱头痛哭一场

谁也看不到

就把自己放在角落里

或者屋子中央

不是抱怨

也不是歉疚

甚至也不是不舒服

更直接的说法是不好受

甚至什么也没有

就那么无来由地哭一场

把自己往死里哭

用大海都劝不住

就是想抱着自己

颤抖着，像一只刺猬

所有的刺都收起来

甚至想用月光做一把梳子

总觉得心里有什么

堵着却又说不出

想哭，却又平静了

但也不是自己折腾自己

就是想抱着自己肩膀哭一场

甚至想走一个极端

把自己抱成一团

远看，或者近看都像一粒盐

把自己哭得咸一些

或者淡一些

就是想颤抖着抱住头

哭得不能自己

双肩一耸一耸的

哭完了

眼泪都不擦

仿佛不曾有过悲伤

或者，那悲伤都是借来的

2022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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