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战疫联访 | 基金会秘书长x学者:疫情大考,行业会重新洗牌吗?

基金会论坛 CFF2008 2020-08-19
来自专辑
基金会论坛战疫原创(推荐收藏)

   导读: 


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将对中国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基金会行业会面临怎样的境况?是否会产生2008年汶川地震后指数级的增长?基金会该以何种方式应对后续影响?


近日,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CFF)“战疫中的基金会”项目组分别访谈了上海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理事长潘江雪、副秘书长朱秋霞,招商局慈善基金会副秘书长李志南,深圳国际公益学院公益研究中心总监程芬,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助理教授蓝煜昕,冀望从多个角度就疫情对基金会行业的影响进行研判。


▲本文经访谈对象确认,现将联访稿件发布如下。全文约9500字,阅读时间20分钟。


访谈 | 王潇然  整理 | 王潇然、史成斌  排版 | 胡葵玉



疫情加速基金会行业“洗牌”进程

有的将被迫潜伏过冬

有的则会迎来大发展




蓝煜昕,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助理教授


此次疫情可能对基金会行业产生三大效应。


 一是挤出效应。在捐赠渠道上,此次疫情的捐款大部分进入慈善总会、红会等官方慈善系统,且官方慈善系统在疫情中后期的执行与支出效率也很高。在渠道上短期内可能会出现挤出效应,基金会难以获得大部分的捐赠收入。同时,在周期上,由于疫情的主要捐赠来源为企业,企业在此期间已经将大部分慈善预算用于疫情防控,企业本年度的捐赠集中到防疫上,会挤出今年后期对慈善捐赠的安排,今年下半年极有可能出现企业捐赠额度大额降低的情况。当然,对个人捐赠的周期性影响不会很大。


 二是通缩效应。基金会行业受经济影响较大,今年疫情使得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大量中小企业尤其是传统制造业和服务业压力很大,因此,对于个人发起的基金会或主要资金来源为中小企业的基金会来说,会受到相应的影响。但是对于因疫情而产生的新兴产业,比如与在线服务、IT行业企业相关的基金会可能反而会有利好影响。


 三是侧通效应。由于疫情初期公益组织缺乏系统协同,面临过一些舆论压力,有部分民众或团体选择不将善款捐赠至公益组织,而是选择将资金与物资自主对接至医院。同时,此次疫情涌现了大批的志愿者自组织、社团、校友会等临时组织,他们因为极高的效率和透明化,在此次疫情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长远来看,此次疫情使得民众意识到慈善这个体系存在很多的缺陷,公众意识的影响是否会产生更多的信任危机,还尚不明确。但是随着对于捐赠的税收优惠的放开、慈善制度的不断完善、公募平台的增多等政策的变革,基金会可能会因此面临巨大的变革压力。


以上效应叠加的结果是:


1、基金会的数量增长规模会放缓,有些机构本来就不是很活跃,如今可能要潜伏过冬。


2、基金会的类型和活动领域会有一些调整,个人发起的基金会和部分企业基金会压力大,部分机构迫于生存和财务压力暂时转向和疫情相关的领域,包括公共卫生、灾后恢复、心理干预、社区支持等,也可能会产生一些公共卫生领域的新基金会。



李志南,招商局慈善基金会副秘书长


中国经济已受疫情影响,但影响多大或多深远,我不是搞经济研究的,不好预测。经济大环境将恶化,这是不争事实,基金会的公众捐赠或企业捐赠都会受影响。疫情对公益行业的影响,不光是资金量的问题,也有行业本身结构性的问题,整个基金会或公益行业是否会在结构上发生一些变化,值得关注。陶传进老师去年说过,现在公益项目绝大多数都在做简单的资金、物资、服务类递送,朝专业服务发展,这就是结构性的问题。这次疫情会对结构性问题产生哪种影响,我们不光要预测,也可以借此机会积极参与,发挥作用。


我观察到这次响应疫情行动很快的基金会主要有两类:一类是经过多年积攒,和一线草根组织有非常强的社会关系,有可靠合作伙伴网络的基金会,比如壹基金,也包括招商局慈善基金会;另一类是学习能力很强,善于把自身力量和当下公益新需求结合起来的基金会。这次疫情跟以往自然灾害所面临境遇非常不同,公益行动没有太多经验可以借鉴,我们面对很多新形势、新问题,如果还是按部就班,就无法很快采取行动。我觉得,这次疫情对行业起到了炼金石的作用,对基金会行业既是一个挑战,同时也让一些基金会有机会去重新审视自己。


其实,我们基金会行业做事的能力和效率也需要重新思考。很多基金会面对疫情显得人人自危,更多受限于已有资源或原定战略方向,没有办法参与太多行动。在这方面,我们更要提升公益的创新和学习能力,及时回应社会新需求,以有为的态度去做事情,否则能力低了,效率就低了,肯定会受到公众质疑,生存状况也就会受到实质影响。



程芬,深圳国际公益学院公益研究中心总监


只要存在竞争和各种变化,“洗牌”就会一直在进行,这次疫情会加速“洗牌”的进程和行业重新布局,这是一个总的判断。关于是否带来行业萎缩或组织倒闭,我认为公益组织跟商业机构不一样,它本来就是为了解决特定社会问题而产生的,只要社会问题和需求还在,公益组织就有存在的价值。另外在我国,基金会的彻底注销需要理事会决议、清算、审计,面临多种制约因素,所以不会被轻易关闭。


经济本就面临下行压力,现在叠加疫情影响,行业的外部环境是明显收紧的状态。此次疫情可能会使部分财务基础不牢、更多依赖于中小企业捐赠的基金会,因为外部资金减少而面临运营困难,这类基金会可以缩小业务范围,通过志愿服务或兼职的方式降低运营与人力成本。部分基金会可能会将那些非核心业务砍掉,专注于核心的服务。整个基金会行业的收支规模会减少,整体活跃度会降低。积极来看,这种“艰难时刻”可以成为韬光养晦、修生养息的机会,以前忙于外部扩张、顾不上练内功的机构,可以发展自己内在的力量,静观外部环境的变化,寻求下一个发展机会。




公益行业能否大发展

不取决于外部的刺激因素

而要看行业内部上下游生态是否健康



潘江雪理事长 x 朱秋霞副秘书长


一个行业发展取决于内外部各种因素,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看,为什么2008年汶川地震,整个社会动员起来?往前看,1976年的唐山地震,不亚于汶川地震,却并没有促使公益行业发展。再看,2003年的非典,也是公共卫生事件,那次也没有催生更多的公益组织或公众被启蒙。所以,公共事件只是一个外因。


公益行业发展主要取决于以下几类因素:一是法律法规的完善程度,以及政府监管的尺度;二是经济发展的程度,尤其是财富积累的程度;三是技术发展的程度,以及社会文化的态度。这些对我们行业发展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我们回过来看,2004年《基金会管理条例》出台,为民间参与基金会扫除了法律法规的障碍。2004年后,政府鼓励社会组织参与社会治理,政府监管尺度是比较松的。再看经济发展,2008年之后的2011年,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社会财富、个人财富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回馈社会。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和企业家开始关注和参与公益,成立各自的企业基金会或家族基金会。再看技术发展,2008年开启了互联网募捐的原点,此后,各大网络巨头推动技术突破,互联网公益得到更大发展。至于社会文化倾向,2008年之后,中产阶级逐步突破1亿人,这个群体有一定的公共情怀,他们关注公共事件和公共服务的品质。以上这些2008年之后的天时地利人和,促使整个公益行业迅速发展,这种发展的主因并不仅仅是一场灾难,如果不是汶川地震集中爆发出来,可能会再慢一些。


这次新冠疫情同样可以这么分析。法律法规方面,《慈善法》2016年已经出台,慈善信托异军突起,金融力量得到释放;政府监管方面,对我们鼓励支持措施更多,包括很快就提了全额抵扣税收的条例;现在技术的发展和经济的发展,都比2008年更成熟。从这几个因素来看,我们公益行业未来依然有厚积薄发的潜力。判断一个行业能否大发展,不能取决于外部的刺激因素,而要看行业内部上下游生态是否健康发展。


潘江雪,上海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理事长



2008年以来,基金会经过10多年发展期,量上取得了长足进步,但结构仍然有问题。现在7000多家基金会中,真正以资助为主要业务的基金会有多少家?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总量多并不代表质很好,这10多年来实际上我们还看到一些倒退的现象,比如去年基金会论坛年会提出的主体性缺失,这是比较严重的问题。


2008年是公益元年,那这次疫情以后会怎样?我个人比较悲观,因为整个外部环境没有什么变化,结构性的问题解决不了,量再怎么变都是那么回事。2008年只相当于一个节点,是前面积攒了很多东西到那时引爆的一个现象。现在看这次疫情,如果前面没有能量积攒的话,也就没法引爆什么东西。



辩证来看,危和机是相互转化的,对我们这种以解决社会问题为发展原则的行业来说,尤其如此。这次疫情给我们带来的外部机会主要体现在两方面:新业务领域的拓展和公益文化的发展。


公共卫生将成为一个比较受关注、会得到发展支持的公益议题。以往在健康领域,中国的慈善捐款主要用于大病救助,以及药品和医疗器械的捐赠,召开医药研讨会,或者建医院之类的。对比来说,美国健康领域的捐赠资源分配更有战略性,具体流向包括公共卫生,流行病和慢性病防治、健康生活习惯的传播和倡导,还有基础研究、癌症研究等等。


这次春节期间疫情爆发以后,直接刺激了国民关注公共卫生问题,这也是一件好事。纵观我国捐赠流向,教育领域这几年被重视发展得很好,但健康领域发展水平还比较低。现在开始有捐赠人去支持疫苗研发,关爱医护人员,还有支持整个社会防疫系统的建设,公共卫生领域真的是我们公益行业的一个新机会。


第二个机会是公益文化和理念普及。首先,这次疫情会刺激以湖北省为中心的中部地区民间组织的发展,以前湖北是民间组织的洼地,但这次会培育和涌现出大批的民间组织。其次,我觉得特别好的一点,很多人这次通过志愿者形式参与其中后,对公益组织的管理运作,对公益慈善法律和政策有了直接的体会,比如以前大家可能就会不理解,你公益人为什么要拿工资?公益组织为什么收管理费?但是TA这次亲身参与了,知道很多事情的挑战,需要很多人全身心付出,体会到做慈善比自己的正职工作还累、还辛苦的时候,TA就会理解这个行业真的是有技术含量的,是值得被尊重的,是不可取代的。然后,TA对公益行业的理解和支持,会更到位。



不管有没有发生疫情

没有专业优势的基金会都容易被淘汰

未来社区公益和新型草根公益值得期待




我觉得这个回答其实也适用于平常,不管有没有疫情,没有专业优势的基金会都是更容易被取代的。这里的专业优势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个专业优势是指你有专业化的管理,有专职团队,治理层和管理层都懂行,了解基金会和慈善事业的法律法规,懂公益项目、财务管理和人力资源的常识,基金会运作合规,这是保障底线的一个专业优势。


第二个专业优势是在特定领域有专业的知识技能。这次疫情响应表现比较突出的基金会,大多有医疗背景,可能平常做大病救助或其他业务方向,跟医院系统、卫生健康领域有各种各样的联系。他知道关键问题是什么,从哪儿入手能解决问题。卫生行业本身是一个专业门槛很高的行业,不是所有人都做得过来,它跟扶贫、自然灾害救助不一样。这次不管是基金会的领导人,还是组织的主营业务,具有医学的专业知识技能的表现就比较突出。在我们其他领域也一样,做教育的懂教育,做乡村发展的懂三农。总之,慈善组织不是简单的搬运工或过路财神,不是左手接受捐赠右手转发款物就行。只有懂行、懂专业,才不容易被淘汰,才更可能获得发展。


第三个专业优势,可能以前会被忽略,但现在显得特别重要,就是基于核心业务所形成的独特资源网络,包括上下游的供应链,你的服务商,你的合作伙伴。比如没有医疗系统资源,你想支持也无从下手。没有一线数据资源,你也下沉不到社区,找不到人来做事情。比如教育机构,必须要有学校网络;做乡村建设,就要有抵达基层乡村的关系;做国际合作、国际发展,必须有良好的国际伙伴。这种合作资源是组织的无形资产,它很难体现在财务报表上,但这真的是价值、能力和专业优势的表现。



我没办法预测哪些基金会可能发展得好或不好,我只是从整个公益行业的形态来看,能看到一些新现象、新业态,这次公益行动涌现出的社区性和志愿性,将对今后的公益产生深刻影响。


首先,社区公益今后可能会有一个很好的发展期,这次除了医院救急外,大家都不能出门,社区的价值慢慢被大家认可。社区的概念最开始在农村,我们原来做农村发展项目都在农村社区,农村的社区感比较强。而城市社区原来凝聚力不强,你住城里,跟隔壁街坊邻居可能都不认识。城市社区的业主有着非常不同的背景,通过线上结成一些社群,不断涌现出公益行动的创意,这为城市公益的想象提出更多可能性。社区公益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都将迎来发展的机遇。


社区公益还有另一个新现象,我们原来很多项目是服务性的项目,它会强化弱者的刻板印象,因为很多项目都把受益群体设计成一个只需要被帮助的对象,都是些困难群众、弱势群体。但这次疫情发生以后,社区公益里的自助和互助理念得到了强化,我们很多基金会开始以怎样推动社会参与的理念来思考和设计项目,这也是一个变化。


另外一个大家都公认的,这次立马行动的大多是志愿者团队,它不是以一个正式社会组织的形态在起作用,而是一帮希望解决身边具体问题的“行善者”,大家平时有自己的正式工作,需要的时候能够很好地聚到一起,很快采取行动,而且能够通过网络化驱动平台,很快组织起来,利用自身已有资源,制定并落实方案,协调性和行动力都很强。这种公益草根化形态,我个人对此抱有希望。这些草根的公益力量如何激发并有效留存,基金会如何对此有所作为,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可以探索的方向。2008年也有很多志愿者公益,当时主要做法是“结晶”到正式注册,朝“职业公益”方向发展,现在开看未必是最优选,或者说还有更多可能。从法律框架上,在公益形态方面,我们愿意做一些新尝试。



有效应对疫情是全面小康的题中之义

基金会需兼顾战疫行动与核心业务




就看我们怎么去理解扶贫和小康社会建设。抗击疫情这个事情,它关系到人的生命健康,而在扶贫工作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表现就是因病致贫,所以需要卫生扶贫。不管是脱贫攻坚,还是国家设定2020全面小康的目标,我觉得有效应对疫情本身就是脱贫或全面小康的必要内容,这种公共卫生服务跟公众生命健康和大目标是一致的。


但是具体到工作计划来说,确实没人会提前安排抗击肺炎这种突发公共事件的具体事项,它不是我们的常态工作。面对这种突发风险怎样去做平衡?从管理上来说,它也有基本的原则和方法。有经验的基金会本身就设有风险管理制度,面对重大公共风险,如何紧急应对,组织运作如何调整,核心业务如何持续,它应该是有一套计划方案的。但现实是,中国目前绝大多数公益组织没有做这样的应对准备。我们怎么办?疫情的应对和常态的业务确实要兼顾考虑。


首先,当前疫情的发生实际上意味着社会需求发生了改变。基金会在做资源配置的时候,要根据需求变化做必要的调整,在不改变使命和业务范围的前提下,调整具体优先事项排序。尤其是资助型基金会,规划资金安排要有一定的灵活度,或者本来就设立了救灾或者应急专项基金,可以很快拨付这样的资金用来抗疫。从正荣、敦和等基金会的反应来看,我感觉几家主要的资助型基金会整体表现还是挺好挺专业的。


当然,更多基金会并没有应对疫情的业务和资金,这种情况应当如何去兼顾?中国慈善组织的资金大多是限定性资金,很多基金会有钱,但要指定用于扶贫。如果有公募资格的话,面对这种特定社会事件,赶紧发起联合募捐活动也是可行的,因为社会上有很多爱心需要释放出来,每次大灾大难社会捐赠都比较活跃。这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般有三个月的紧急响应期,后面疫情差不多稳定下来,就会进入恢复阶段。在紧急响应阶段,有公募资质的基金会可以调整阶段性的重点工作,去做应急的事情,这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特别需要强调的是,整个基金会行业本身是一个多样化的生态系统,每个基金会有自己独特的定位和优势,要根据自己的定位来做安排,没有必要一窝蜂都跑去湖北抗疫。因为疫情虽然带来了新需求,但是原来的社会问题和社会需求依然存在,我们原有的目标和方向还是要继续去做。


有一些基金会可能会跟着新的资源跑,但这种做法并不被提倡,还是要根据特定的服务对象、受益人的需求,从这个角度去开展相关业务,包括设立新的抗疫项目,这样才不会偏离使命,同时又能实现对受益人的承诺,这是比较提倡的方法。总之,基金会应该遵循原来做事的整体逻辑,不应该随便被突发事件带着跑。这次疫情,政府负责解决大问题和主要问题,我们基金会需要坚守在各个领域和角落,这样才能彰显我们独特的价值。



晴耕雨读 坚守初心

紧扣基金会的使命和价值观

做我们能做的




一个基金会、公益组织存在,是以价值观和使命优先的,不管外面发生大小事件刺激或者没有刺激,我们时常要回顾自己的使命、价值观。当疫情发生,我们要跟我们的使命、价值观和战略进行核对。核对下来,我们发现真爱梦想的优势不在于一线参与,公共卫生防疫的确不是我们的专长,但是校园的孩子和老师是易感人群,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服务的人群。他们开学之后的健康是我们密切关注的,又跟我们使命、目标、价值观相关。我们在很紧急的状态下,推出了校园守护包项目,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开学后的健康得到保障,这是我们能做的。


接着,我们想到我们做了12年的线下服务,在核对我们的使命、目标和战略之后,发现我们可以通过线上的方式给孩子们提供深度服务,这也是我们愿意做、我们能做好的事情。在这里面,我们的愿景、能力和资源的三圈交集,就是我们的行动点。所以这次疫情中,真爱梦想有行动,但行动并没有那么广泛。我们聚焦在校园的守护包、真爱之声,包括我们还有一些在安踏和华泰集团支持下,做了一些防疫救灾的工作,做的数量不多,但都是在我们的使命战略和价值观的大圈之下的。紧扣基金会的使命、目标和价值观,做我们能做的,这是第一点思考和建议。


第二点,我们这次在能力范围和业务领域里面做了一些事情,但我们跟其他机构的横向连接还是比较弱的。我们向上海民政监管部门主动汇报参与防疫的工作,在其他同业交流这块普遍比较弱,信息的交流、资源的统筹就不在同一个频道,大家还是各做各的,整个行业好像每家都在动员,但真正有行动的不多,联合行动也比较少。真爱梦想这几年开始探索服务教育公益领域的一些伙伴,在疫情之下,我们也在开展一项工作,就是把我们过往所有的合作伙伴,进行一次梳理和沟通,了解大家现在的状况,包括受影响的状况,项目开展筹款的情况等等。在非常时刻,我们抱团取暖,然后大家会拿出自己的擅长的内容,我们可能会互相学习,我们也会去探讨项目融合的可能性,真爱梦想也在履行自己的行业责任。


朱秋霞,上海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副秘书长




从此次疫情期间的民众质疑可以看出,基金会的透明化程度仍有待加强。基金会需要以此为契机提升自身的信息化水平,尤其是执行进展与财务情况的及时公示。同时,此次疫情使得大部分基金会必须各自在家协同办公,这也需要基金会尽快找到适合自身的线上协同机制,能够将日常的信息积累线上化,用于可能会出现不同环境的办公场景。基金会也应从制度层面提高组织韧性,加强自身应对风险的能力,应对此类突发事件的相关制度从组织的战略和管理层面进行考量,从上到下提升应对危机的能力。



 第一点建议:晴耕雨读。平常外部资源多,我们都在拼命发展业务。其实去年已经开始经济寒冬,现在疫情彻底把我们困在室内出不去了,这也是一个反思和学习的机会。因为很多组织在对外发展的时候,它是来不及做内部建设的,很多业务也要做深层次的考虑。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把自己的合规管理、专业化管理能力提升上来,现在各种学习资源特别多,刚好可以做这些事情。


 第二点建议:坚守初心。每个组织在反思自己的核心业务和使命的时候,必然要考虑未来的走向问题。面对疫情,我们还是需要坚守使命,更加清晰地定位: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服务对象是谁?我们承诺过什么?我们不会因为有疫情就被带跑走偏了,还是要找到自己的出发点和最核心的定位,在那个方面去体现自己的价值。



加强深度思想探讨和公共沟通

发挥基金会行业合作平台作用

尝试跟第一、二部门直接对话




建议基金会论坛在开展对外活动和观念传播的同时,可以围绕一些深层次的话题,组织一系列深度交流,形式上可以更私密一些,而且讨论碰撞之后要有实际的行动。我们基金会跟企业、跟政府之间的沟通协调是有的,基金会在公益领域之间的合作也有很多,大家共享资源是能够做得到,但是对这些社会发展议题的深度讨论,推动政策层面的协作和优化,这块是比较缺的。整个大环境是公益行业主体性缺失,大家好多都做业务去了,思想性不足。基金会论坛作为一个平台,应当有责任和义务去引导一些思想性的启发。在这方面可以做一些设计和投入,把它作为一个过程来推动,而不是最后呈现一个年会。



不管是整体还是从长远来说,希望基金会论坛作为一个行业平台,真正能推动这个行业更好更快的发展。建议基金会论坛主动推动一些公共沟通,把基金会行业的社会角色和价值传播出去,不能只限于基金会圈内的交流,还有跟其他类型的社会组织,跟基金会的利益相关方,甚至是跟普通社会大众加强互动。在公共沟通策略上,传播和倡导工作站位可以更高一些,可以组织行业里面比较有想法、有能量的一些人,以及虽不在行业内但比较认可慈善价值的一些领导者,成立专家委员会,集体发声。有了更多的公共沟通,然后慢慢被理解、被接受,这个行业才会慢慢成长壮大。


在加强行业交流方面,今年的基金会论坛可以结合疫情,引导大家去反思完善行业的风险意识和危机应对能力,加强这方面的议题引导和讨论,通过更多活动或项目的方式呈现出来。



不管说我们基金会、社会组织做得怎么样,整个复盘这次疫情最重要的是从政府到民间、到商业机构都要看科学性和专业性,这是疫情之后最该反思和总结的。


基金会论坛应当承担一项责任:建立行业的联合平台。虽然现在我们做行业协会的机会还不成熟,但如果假设之前就有这样的行业协会,各个基金会之间按照自己的专业能力和信息资源匹配起来,大家能不能做得更好?一定能做更好。现在正式的行业协会做不了,但是基金会论坛某种程度上就应该是基金会的行业联合平台,这个联合平台除了开会之外,很重要的是分享专业资源,进行科学决策。这次业内出现的社会组织抗击疫情协作网络,是一个很好的尝试。但除了疫情或灾害应急之外,行业还有大量的重要议题需要集体协作,这也是基金会论坛将来真正可以发挥的一个作用。


除了内部信息流通、盘活资源、垂直整合外,联合平台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功能是,你跟第一部门、第二部门要有一个可以直接对话的基础。这个声音比光一家基金会去对话要好得多。我们公益组织其实应该反思,你单个一家基金会再牛,再怎么拼,依然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这次解决疫情问题,整个中国拿出了最高标准的举国体制优势,各级政府采取了最严格的应急措施,全民都参与到应对中,这是国家和社会共同的责任。我们作为社会组织在这个过程中间起到什么作用?这是需要大家一起坐下来谈的。


社会治理本身就是国家治理的一部分,核心还是法治。你一个基金会去倡导法治很难,但是一个联合平台就不一样了。中央也好,地方也好,政府难道会跟一家基金会谈吗?不可能的。他跟谁谈?他找不着人谈。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他不知道该跟谁谈。你基金会怎样能够协同到县、市、省和中央各级政府,做好防疫抗疫工作,怎样解决因为疫情发生的次生灾害、社会问题,他找不到人,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怎样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基金会行业的联合平台?这种联合平台怎样能够真正调动起来?基金会调动一线公益执行机构的力量,要靠自己在资源分配和业务合作中建立起来的长期关系维持,建立基金会的联合平台也可以参考借鉴。基金会论坛将来很大程度上可以某种方式把自己作为一个联合平台的角度来考虑。



-End-


相关文章推荐 


>>>“你还好吗?”我们问了50多位战疫中的基金会工作者

>>>王振耀谈政社协同:民间社会要主动一些,哪怕碰几鼻子灰

>>>陶传进:社会组织不可盲目乐观,不能自我陶醉

>>>郝南评基金会行动:回头看十年前的反思,我们真的有进步吗?

>>>魏晨:疫情下的基金会,是否产生过无力或专业上的羞耻感?

>>>岩松:面对疫情,社会组织如何自救与他救

>>>卢玮静:反思基金会应对疫情的行动价值与挑战

>>>张强:如何定位基金会疫情中的角色和工作路径





“在家” “在看” ,抗击病毒人人有责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