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这场硬仗,这家年轻的基金会为何异军突起?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MID蜜得创益 Author 刘敏
导读:
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基金会论坛建立“战疫中的基金会”专题(点击“阅读原文”查看),展现中国基金会行业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行动与贡献。基于此,我们对专家学者、基金会秘书长进行了系列访谈,引起了很多思考和讨论。
今天分享的文章来自MID蜜得创益对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组委会成员——微笑明天慈善基金会发起人、理事长吴伟的专访,他详细介绍了基金会在得知疫情后的一系列决策和行动,包括如何与政府、专家、其他基金会及一线伙伴机构等的联动。同时,吴伟先生也针对企业力量如何与公益结合、基金会面临的人才挑战及未来5年发展等话题进行了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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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刘 敏 排版 | 胡葵玉
吴 伟
微笑明天慈善基金会发起人、理事长
微笑亚洲国际公益联盟联合发起人
从年初一(1月25日)早上八点建微信群做筹备,微笑明天慈善基金会(以下简称“微笑明天”)发起的"支持武汉,携手你我"项目到下午5点就在腾讯公益完成上线,目标500万;次日上午9点多,就筹集400多万,将目标追加到1000万;下午五点左右,完成筹款目标。
第一次为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做筹款,不到24小时就完成1000万的筹款,微笑明天是如何做到的?
在一个月内,累计筹集善款和物资总价值4686万,在医疗物资采购和运送双难的情况下,同期公益支出也达到4272万,微笑明天是如何做到的?
带着这些问题,MID蜜得创益(以下简称“MID”)专访了微笑明天慈善基金会理事长吴伟。
吴伟说: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虽然大家都在看春节联欢晚会,但我接到最多的电话还是说微笑明天能够怎样帮助到武汉、帮助到湖北?”
“以前都是有条不紊地做儿童医疗救助、唇腭裂项目,都是很有计划性地通过医疗队去做这些公益事业,从来没有做过像这次强度这么大、要求特别高、执行的力度也有一定要求的项目。”
“我觉得有两个难:一个是采购难,一个是运输难。怎么去破解这两个难?怎么去迎接挑战?我们当时做的是,一个是集思广益,一个是拓宽思路。”
“通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我特别感受到:当你把很多的社会资源和社会力量、社会组织联动起来的时候,产生的效益是事半功倍的。大家都发挥自己的特长和资源优势,共同抗疫,这里面确实有很多爱的力量,让我们很受鼓舞。”
“我们的项目在腾讯公益上面,差不多有14次信息披露,所以我相信当爱心网友看到高频率的反馈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是很安心的,他们知道有微笑明天等这么多社会组织,一直在前线做脚踏实地的工作。所以我觉得这种正能量的价值观是微笑明天所需要去传递的,因为我们这个社会太需要这种善意和正能量,需要更多地传播和放大。”
“抗疫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中期、后期的工作还在等待着我们。同时我们也要研究,由于这次疫情对我们原来的一些自主项目和核心项目会带来哪些冲击和变化,我们如何应对,这些也是要考虑的问题。”
对于5年后的微笑明天,吴伟说:
“我希望微笑明天能够在自己的专业化和国际化方面有进一步的提升。从现在的项目来讲,我们在全球11个国家做项目,希望还能进一步在国际化方面有提升,项目能够覆盖更多的国家,这对于中国在全球公益领域方面的影响力是有帮助的。第二个,就是打造出几个明星项目,能够去帮助更多的人群。第三个,希望微笑明天基金会能成为我们国家民间一个比较有特色的、有一定影响力的平台型基金会。”
“我们希望我们的团队是一个小而精的团队,我们不想把微笑明天做成一个人员特别多的机构。我们不需要把100个项目都通过自己的团队全部做完。我觉得,每个公益组织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就让他们去做他们擅长的事情,我们做我们擅长的事情:让大家联合在一起。这样更符合现代公益的发展趋势。”
“未来几年对于微笑明天来说,我认为最大的挑战和困难可能是来自如何寻求专业的、优秀的人才。”
“中国公益组织的创始团队、理事会、秘书处、行业人才等等的构成,都有很大的层次差异化特征,专业的公益人才整体处于一个相对匮乏的情况。随着中国公募基金会越来越多,社会组织越来越多,人才显得尤为缺乏。能力强的、专业度高的人才更加缺乏。公益行业需要更多优秀人才进来。从国际上来讲,公益作为第三部门,是发展程度比较成熟的,需要很多专业人才。如果团队不够优秀,人才不够优秀,在实现目标的过程当中,会蛮辛苦的。”
他也希望更多大学生、年轻人参与到公益中来,“我是非常乐于看见大学生除了学好课本知识外,能够多接触社会。你会发现:大学时学的高等数学、微积分会容易忘记。但是从大学4年里锻炼下来沟通能力、组织能力,这些能力不管是到企业,还是到社会都是有用的。”
0 1
"这是第一次从基金会层面
亲自来做应急类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
提 问:
1月25日,微笑明天迅速在腾讯公益上线项目,筹款速度也很快。我们想了解这次行动决策的过程:谁最先开始提议?过程中有没有一些争议?
吴 伟:
其实也没那么难。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虽然大家都在看春节联欢晚会,但我接到最多的电话还是说微笑明天能够怎样帮助到武汉、帮助到湖北?在晚上11点多钟,有两位理事也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他们说湖北的情况还是相当严重的。
微笑明天毕竟是做医疗救助出身的,这也是它的特色。有两位专家志愿者也提出来:怎样可以利用微笑明天一些好的医疗资源来帮助到这次突发性的公共卫生事件?
到了晚上12点左右,来自互联网科技公司的两位爱心人士提出,他们的企业也很想发动员工一起来帮助湖北,但光是有基金会的账号也不太方便。在这种情况下,我跟几位理事微信群里一碰头就基本上敲定了,准备在年初一就做这个事。
初一凌晨1点不到的时候,我给我们基金会负责筹款的副秘书长发了微信,说上午8:00我们要拉个群,做好准备。到了年初一一大早8:00,我们就拉了一个核心筹款的工作群。我讲,湖北疫情很严重,很多理事和爱心人士都有这方面的诉求,所以我们得赶紧上一个项目,方便大家筹款。
之前是没有接触过这种比较应急的项目,所以小伙伴刚开始比较谨慎,说以200万预算上一个项目。我就跟他们讲,这样一个大规模的疫情,200万善款肯定是不够的,希望以500万起步。抗击疫情需要购买大量的物资,一两百万一眨眼就会用光的。大家要想得远一点。考虑的范围包括救助的对象,采购的东西要更广泛一些。
决定预算为500万以后,我们就开始准备文案。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腾讯公益基本上审核通过,年初一下午5点不到的时候项目就上线了。到了第2天上午9点多的时候,500万的预算已经筹了大概400多万。所以我马上又跟团队讲,还得再增加预算到1000万。同时,我又组了一个采购组,一个筹资组。
我们基金会总共24个全职员工,基本上有2/3都先拉到群里。采购组马上开始落实采购计划、询价。后面500万的筹款更快,到了年初二下午5:00左右就筹完了。所以我们大概24小时就筹了1000万,这是特别给力的一件事。除了腾讯公益的大力支持之外,还有很多爱心人士,包括微笑明天原有的一些资源、爱心朋友、企业,都一起参加筹资,可以看出很多人都是非常乐于奉献爱心的。
大量的善款就这样进来了,这是第一步。此后,我们把目标调整到筹集2000万。基于这样的考虑:除了湖北之外,浙江、广东这些地方也要尽可能地支持,因为初三以后,除湖北外的确诊病人人数也开始多起来了。另外除了帮助医疗机构、保护医护人员,后续我们还考虑到社区这一块的内容。所以我们在筹划整个项目时,我们是有短期、中期和长期的布局和考虑。
除了腾讯,我们基金会也和微公益、支付宝公益协调,在最大的三个平台都上了项目。支付宝上了一个500万的项目,两天时间就筹完了。新浪微公益到目前为止也筹了近140万。除了互联网之外,我们还有线下的筹款。
2月25日,累计的善款和物资总价值是46866110元。1月30号,浙江民政厅把微笑明天也列入可以接受海外物资捐赠的慈善组织。所以,这也包含了921万的海外物资。到现在为止项目已经支出了4272万多,资助了近250家湖北省、浙江省等医疗机构、社会组织和志愿者团队等。
在决策过程中,因为微笑明天整个理事会还是想走在疫情前面做点事,多筹募一些善款,大家都认为能够落实执行抗击疫情的项目是特别好的事情。所以大家在思想上、行动上都是高度一致的。
提 问:
微笑明天是一个相对年轻的基金会,以前应该没有做过救急救灾类型的项目吧?
吴 伟:
对,这是第一次从基金会层面亲自来做应急类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以前都是有条不紊地做儿童医疗救助、唇腭裂项目,都是很有计划性地通过医疗队去做这些公益项目,没有像这次强度这么大、要求特别高、执行的力度也有一定要求的项目,所以我们也觉得是打了一场硬战,对我们来说也有很多挑战。
提 问:
短时间内筹集到那么多资金,在这个过程中,你和团队遇到的困难与挑战是什么?
吴 伟:
困难和挑战,我相信在这次疫情中很多机构也会体会到,而我觉得有两个难:一个是采购难,一个是运输难。怎么去破解这两个难?怎么去迎接挑战?我们当时做的是要集思广益,拓宽思路。
在采购方面,因为我们是做医疗救助的,所以从整个治疗的角度来讲,我们能较早了解到:除了缺医护人员的用品外,医院对呼吸机、监护仪、病毒的检测试剂等也有很多需求。所以,我们一方面除了考虑到口罩、防护服这些用品,也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一块,这是我们做医疗救助20年的经验。我们有很多在急诊科、儿科、麻醉科工作的专家,他们很了解医院的情况,所以我们成立了一个专家评估组。我们买什么东西都会和专家评估组过一下,这些物资是不是医院所缺的?合不合适?一方面是给自己的专家组看,另一方面就是和前线的湖北省红十字会、慈善总会和很多医院联系,让前方的医院也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他们所真正急需的东西。这就是集思广益。
接着是拓宽思路。我们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时,国内的很多资源实际上已经被政府征用或者监管。我们碰到很有意思的情况:支付后,在口罩本来应该到的那天,跨境电商跟我们讲,口罩已经由当地政府调配,不能发出来,我们得再等等。
我们当时研究这个情况,认为要马上发挥微笑明天国际化这个特色,让采购组在香港、新加坡、日本、越南等地采购,同时联动了一些爱心伙伴,包括重庆的一家国企。所以,我们的口罩来源都非常广泛,有的是国内出口到日本,再转销回来;有的是从越南采购的。
我们更是做了一件特别有意思、有创造力的事情:在华侨的支持下,我们和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浙江省妇儿基金会通力协作,用了一家国航的包机,到南非采购了286万只KN95级别的防护口罩。这次采购我们运作了一个多礼拜,小伙伴们每天工作到凌晨一两点钟。在那个时候,能够有这么多口罩进口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当然,这里面绝大部分口罩都是由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定向捐赠给微笑明天专门用于抗疫物资采购的。我们也得到了国航和杭州海关的大力支持。
在物流方面,虽然有些机构可以提供免费的物流帮助,但也比较难。因为有的物流要等装满一整车子的物资设备才发货,但是采购的物品很多时候体积不一定能达到这么多。我想:疫情紧急,分秒必争,前方这么急,拖个两三天拖不起,花个几百几千块钱的物流费用能够让设备、药品、口罩等防护用品早点到前线,还是值得的。
也有件事情让我很感动。我们当时从北京采购病毒检测的试剂盒发到武汉,顺丰当天没有物流可以支持,起码要等上一天。供货商当时打了很多电话,终于有两家运输公司的货车愿意提供免费支持,我们就选了一家。但如果东西运到武汉后,驾驶员再回来,可能就要被隔离。
所以,我们又联系了一家在武汉合作过的机构——蓝天救援队。他们从武汉市内派出一辆车到麻城,重新卸货装货,再运到武汉的医院。这是一场爱心接力赛,司机冒着被隔离的危险,从北京一路运到麻城。微笑明天的力量是渺小,但是有政府的支持,以及许多社会组织的共同参与,我们才能比较快地把物资及时运送到医疗机构和社区。
通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我特别感受到:当你把很多的社会资源和社会力量、社会组织联动起来的时候,产生的效益是事半功倍的。大家都发挥自己的特长和资源优势,共同抗疫,这里面确实有很多爱的力量,让我们很受鼓舞。
微笑明天本身也有专家在武汉前线抗疫,他们连续作战没有休息,我们也非常感动。我们确实要尽我们所能去帮助他们,共同打赢这场抗疫战。我看到人性善良的一面,但也看到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欠缺的方面。
比如说在物资比较缺的时候,很多口罩供应商或者贸易商把价格拉得很高,原来几毛钱的口罩涨三到五倍,原来六七块钱的口罩卖到二三十块。我们对这样的价格还是比较谨慎的:原则上超过价值太高的一些东西,还是会重新去寻找其他渠道,获得相对来说性价比更高的物资产品。
每一分善款都来之不易,都是来自千千万万的大众、爱心伙伴和企业。公益组织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要把善款善用,发挥比较好的效果。
讲到社会组织的之间的资源连接,还要特别讲到北大的金锦萍教授和贺永强老师。他们知道呼吸机很紧缺,就联动了很多公益组织,像恒申基金会、友成基金会、春苗基金会、新阳光基金会、韩红基金会、大爱清尘等等,一起支持采购呼吸机的工作。
在连接资源方面,在浙江省内,我们和浙江省慈善联合总会、妇儿基金会、锦江基金会、敦和基金会等,建立了一个资源共享的微信工作群。大家在群里分享信息,紧紧联动在一起,力量更强大。
我们看到了挑战,更可喜的是看到了应对这些挑战所能展现出来的智慧。大家一起提升自己,不因为有困难和挑战,就踌躇不前,原地踏步,而是敢于破局,帮助前线解决问题。虽是挑战,但更多的也是一种机会,相信有这样的一种联动和连接,在政府的领导下,我们一定能取得抗击疫情的最后胜利。
提 问:
为什么微笑明天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接这么多伙伴,一起行动?
吴 伟:
任何事情能够达成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有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到了一定时段,它就发挥出来了。这个时候,微笑明天过去很多年所积累的医疗资源在这次防控疫情当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连接和发动社会组织共同参与也是非常重要的。在这次疫情当中,100多家机构一起联动起来。这是微笑明天从2017年转型公募基金会后,在短短两三年间所发挥出来的一种能量。这种能量和多年来微笑明天在行业内的一种低调务实的作风有内在的联系。
这些社会组织可以分成两种类型。一种是可以和微笑明天共同筹款,典型的如恩派基金会、广东的百川基金会等,他们本身也有很多的资源,通过平台,我们就连接在一起,把善的能量放大。
第二种是执行能力特别强的机构,特别是在湖北前线工作的一些伙伴,这些机构也有比较多,各个省都有。所以我们第二期做了一个社区抗击疫情的计划。
社区的防疫工作现在到了一个关键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放松。社区工作的一线社工和前期的那些志愿者所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我们特别强调要做好对他们的防护和心理疏导等工作,这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微笑明天有很多核心志愿者是医务人员,他们比较脚踏实地,喜欢做事。同时我们的文化特质是志愿者的共同参与奉献爱心。基于这点,有很多社会组织对微笑明天的文化给予高度的赞赏和认同。大家在价值观和初心一致的基础上,也很容易形成紧密的全面协作。
微笑明天也非常感恩这些社会组织,这几年来在各个项目上协同作战,项目的有效执行,离不开他们。大家各自发挥优势,这些力量打造在一起,那就是360度全方位立体的社会资源,这个力量是特别强大的。
0 2
“年筹款量低于100万的机构,
它的生存状况还是相当富有挑战性的”
提 问:
就全国范围来说,社区公益组织发展远远不够,挑战是蛮大的。疫情后,也需要社区组织继续发挥很大的作用。微笑明天未来会不会在社区公益这块花更大的力气?
吴 伟:
我们肯定会往这个方向去发展,以前我们在基层社区这块切入点还是不够。我们专门把社工发展也增加到业务范围之内,所以我们去年支持了一些关于社工领域的研讨会和论坛。我们觉得国家未来对社会工作这一块会非常重视,再加上微笑明天本来就是做医疗救助为特色的,医务社工在国际上是很有特色的一个板块。
所以,我们会结合志愿者的特色,联动更多的社区和社会组织,看能为他们做什么。这次疫情其实对很多社会组织来说是一场大考。客观的说,对基层社会组织的项目执行、筹款,都会有一些新的挑战。根据我做公益这么多年的观察,一般来说,年筹款量低于100万的机构,它的生存状况还是相当富有挑战性的。这个时候我们希望微笑明天、国内的优秀组织、大型的基金会能够多帮助一些基层机构。特别是在今年和明年,他们面临挑战还是很大的。
提 问:
未来理想的场景应该是,有一些大的基金会能够在筹款和资源方面起到一个枢纽作用,另一方面又能够去连接或者孵化更多社区组织。完全靠社区组织自己筹款,是蛮有挑战性的。你认为怎样能够培育出更多的社区自治组织?
吴 伟:
国外有一些成功的经历和案例,美国一些头部的基金会,他们做得还是很不错。我们前年去美国参访了硅谷社区基金会,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和硅谷的浓厚的公益氛围,所以它变成一个规模非常大的社区型基金会,这很值得我们学习。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关键就是要把工作下沉到基层去,要能够为社区去做更多。我们可以设计出一些好的项目,关爱社区里面的弱势群体、社工,这些领域有很多是值得探讨和合作的。
0 3
要加强自己把困难转换为一种机会的能力
提 问:
在这次抗疫中,有没有收到让人特别兴奋的反馈?哪些方面让大家觉得有挫败感、无力感?
吴 伟:
如果不做这件事,大家会特别休闲放松,去年忙了一年,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整,而且这个假期比预期的要长。结果,因为抗击疫情,我们的小伙伴们刚开始两周的平均每天工作时间大概是十三四个小时,比平时工作8小时还要忙,每个人加入的微信群起码有二三十个,都来不及看。
我觉得很欣慰的是,小伙伴内心还是非常有爱的。作为公益组织的工作人员,他们有一份公益的初心。我希望他们的思想层面是能对自己有所要求的,这一点我看到他们真的是毫无怨言、任劳任怨。所以,我们后面肯定要对优秀的员工进行一些必要的精神或者其他方面的鼓励。
另外,这一个月的工作对团队来讲是一个很好的历练。这种时候,你不能垮,一定要全力以赴。年初那段时间是大家最繁忙的时候,在运作包机采购防护口罩的时期,有的员工甚至都是凌晨3点才睡觉,然后第2天8点又要开始工作,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体验,对他们绝对是一个能力上的提升。他们自己说:“我们不光是在做公益项目,感觉现在也俨然成了外贸经理。”在工作过程中,我们知道了什么是防护用品的美国标准、国际标准、欧洲标准......所以我觉得他们增长了很多知识,他们自己也都觉得能力获得很大提高。
每个工作人员都很疲劳,但没有一个说自己很辛苦很累,大家都非常认真,脚踏实地,细致工作,这是特别让我感到正能量满满的一面,理事会对团队评价也是非常高,我们这是一支能够打硬仗的团队。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还是要保持原先的谦虚和低调作风,我们现在只是在抗疫的第一阶段的取得了一些成果。
抗疫的整体工作还远没有结束,中期、后期的工作还在等待着我们。同时我们也要研究,由于这个疫情对我们原来的一些自主项目和核心项目会带来哪些冲击和变化,我们如何应对,这些是要考虑的问题。我们一直给小伙伴们传递的思想是挑战越多的时候,往往是潜藏着机遇的时候。我们也要对面临的机遇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要加强自身把困难转换为一种机会的能力。
提 问:
每个组织通常都有自己的价值观,但往往写在纸上的和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你觉得在抗疫过程中,微笑明天展现出了哪些价值观?
吴 伟:
我觉得任何一个公益组织,能够把项目做好,首先,它是需要秉承爱的初心,这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的思想基础是要饱含爱心地去关爱整个中国公益面临的富有挑战的方面,要去拥抱它,要去做好它。在这次疫情当中,我们看到了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共抗疫情的场景,非常令人感动。
疫情当前,责无旁贷,大家都要有所作为,同时要把所有的社会公益组织联合在一起。腾讯公益说:“当我们在一起就会非常了不起。”阿里公益说:“我们要相信小的伟大",很多小的力量结合在一起,这个力量就是无穷大。
我们深深感受到这一点,所以不管是多少挑战,有多大困难,我都希望微笑明天跟公益界的其他伙伴们一起一如既往、脚踏实地、低调务实地做项目,筹集善款。同时要做好公开透明这项重要的工作,让所有的爱心人士都放心,看到善款都是能够帮助到前线的医疗机构、医护人员、患者、社区的社工、志愿者等等。
我们的项目在腾讯公益平台上面,差不多有14次信息披露,所以我相信当爱心网友看到这样高频率的反馈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是很安心的,他们知道有微笑明天等这么多社会组织,一直在前线做脚踏实地的工作。所以我觉得这种正能量的价值观是微笑明天所需要去传递的,因为我们这个社会太需要这种善意和正能量,需要更多地传播和放大。
0 4
“把更多的社会组织融入进来,组成系统”
提 问:
在抗疫过程中,对中国公益组织的整体表现,拿100分来衡量,你觉得可以打到多少分?
吴 伟:
我个人觉得可以打92分。从这次疫情来看,整体是蛮优秀的,留个8分的可以提高的空间。
我觉得可以在未来的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公益组织会有更好的发挥。我们所看到的很多都是比较正能量的。包括前一段时间我们看到有网友对红会提出一些改进的意见。我们和红会、慈善总会有对接需求,他们给我们推荐医院。
从我们前线工作人员反馈的情况来看,我们的信息还是很畅通的。他们发布的需求,我们很快可以和他们对接匹配。我们的物资也能够及时到位。所以,从我们看到的,跟网友看到的,可能会略微有些差别。当然,我们也链接了很多当地的社会组织,助力我们分派物资到前线。
从民间公益组织的角度来讲,在疫情面前,大家都是全力以赴,发挥出了很多自身的优势和特色,这方面都是可圈可点。所以,我个人评价这次抗疫工作应该也可以达到优秀级别。
提 问:
关于红会问题,因为信息量不同,圈内人和网友的看法可能有差异。我们永远会面对舆论,甚至可能遭遇这种舆论风暴。你认为,公益组织要吸取什么样的教训才能够避免这种风暴?
吴 伟:
我觉得公益组织不要单打独斗,还是要与我们的政府、与有政府背景的基金会、慈善组织联动。
如果是民间社会组织,可以和区域枢纽型的基金会或者慈善组织、慈善会做一些联动和结合。我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力量往往是微薄的。另外,有时候资源信息的不全面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在一些多个慈善组织加入的微信群里,我们分享资源信息,以图表的方式,大家就一目了然地知道我们买的呼吸机、制氧机等去了哪些地方。这就比“各买各的,结果都送到同一家医院去”要强,不会造成局部的资源过于集中,不会因为信息的不全面、不对称造成资源浪费。公益组织真的是要有人去牵头,把更多的社会组织融入进来,组成系统。这就有点像以前人民解放战争那样:大兵团跨区域作战,这个时候我们的社会力量就会很大。
我们坚持政府为主导的救援体系,但是社会组织的能量也是不可小觑的。这关系到资源的匹配、分享。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避免资源的重叠和浪费,这也是对捐赠者、政府、医疗机构的负责。
社会组织还是不要闷着头自己干,而是要抬起头来,放大双眼,去看得更广阔一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各方面去接受信息,我觉得这个特别重要。
还要紧密联系政府,无论是抗疫指挥部,还是像红会、慈善总会这样机构,因为他们在前线,掌握了很多第一手的信息需求和资料,所以一定要和他们紧密地协同和配合。
0 5
“要在情感和制度管理当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提 问:
整个过程,我能强烈地感受到您这种开放、协作、连接多方,包括跟政府合作的思维,这样的思维和您作为一个企业家的背景是不是也有一些关联?
吴 伟:
这个可能有所帮助,因为做过企业跟单纯只做公益,思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说,我们现在打造微笑明天,还是希望它基于科学管理的基础上,在内部管理方面,把各种科技手段运用起来,包括流程管理、审批、项目管理方面,我们还是比较强调科技化的管理理念。做公益光靠情怀是不够的,还是要打造一个整体的内部管理体系和外部系统整合能力,同时要有设计项目的能力。
我经常跟大家讲,微笑明天的网络是小的,但是政府群团组织网络是很大的。如果我们民间组织和群团组织整合在一起,力量就非常大,而且他们也希望我们能和他们一起共并肩作战,共同管理。
企业的思维一个是讲内部管理,另一个是讲外部系统,两个都要把它建设好,我们一定要跟互联网时代的特征紧密结合,要有创意。任何一个民间的公益组织,如果只是认为自己每天泡个茶,知道国家大事就可以了,肯定不行。真正的社会组织要好好做公益项目,一定要有时代的紧迫感,要开拓、创新、发展。
有企业背景的人,在管理和运营方面可能更多地强调要打造系统性的东西。另外往往社会组织其实跟企业也差不多,在它发展的初级阶段的时候,比较强调的是情感化的管理。实际上,我们做任何的管理都是要在情感和制度管理当中找到一个平衡点。纯粹靠感情去管理肯定是不行的,机构发展以后还是要靠科学化的手段来管理。
提 问:
反过来说,你深度参与公益这么多年,对你做企业会不会有一些特别的帮助?
吴 伟:
做公益时间长了以后,人的情怀和初心,会得到一种很大的提升。心态会变得相对来说佛系一些,对商业利润就没有像以前那样看得这么重。同时做任何商业项目的时候,会考虑做这些项目能够给社会带来哪些正向的反馈和帮助。
像徐永光老师,他去年到杭州来做过几次重要的分享,他认为在未来支持社会企业,加强社会影响力投资是重要的趋势。我们去引导身边的一些企业家,看看他们在做好自己的企业以外,能不能为公益做更多锦上添花的事情。
以后,大家做事情考虑的可能就不是完全从纯商业的角度去思考,而是更综合全面地思考:我为什么做这个事?我做商业项目时,还能为社会带来什么?为国家带来什么?我们会考虑得更加深远一些。所以,我觉得做公益,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给身边的企业家一些启示,带动和提升更多的企业家,人心向善。
早期的时候,微笑明天主要的捐赠是来自世界500强企业,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中国民营企业、民营企业家提供更多的时间、智慧、善款,加入到这个向善的公益事业。当然,我很高兴看到有很多企业家都在往这方面发展,说明我国改革开放40年以来,国民素养、企业家的精神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提 问:
如何影响或邀请企业家参与公益,您有没有什么经验或者心得可以跟公益圈的伙伴们分享?
吴 伟:
这个是蛮重要的,我觉得有一点是:做公益光说是不够的。当有好的项目时,要把企业家带到项目现场去看,真正让他们内心有所感动。
举个例子,我们去年有个新的伙伴是粉象家科技的创始人李红星先生。他原来是阿里妈妈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大概5年前,开始筹备创办了粉象家科技电商平台。去年5月份刚好是是汶川地震的10周年,我们在汶川县人民医院刚好做一场唇腭裂的救助,我就邀请他去了。他一看到有100多个藏族和羌族的孩子是比较严重的唇腭裂患者,他很感动。回来没多久,他在年会上介绍我们的项目,然后做了一个项目:平台上的店家每成交一单,可以自愿选择捐一分钱,平台再配捐一分钱。半年多的时间,光这个项目给我们筹了将近70万。这次抗疫,他们也捐了30万,加在一起就是100万。
还有一些多年的合作伙伴也要去激发他们。我们有个战略合作伙伴叫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它是我们超过10年的合作伙伴。他们以前经常派志愿者参加我们的项目,所以他对微笑明天是非常了解。他们每年大概会有数十上百名志愿者分批参加我们的公益项目,这种信任度、这种友谊是十几年建立起来的。这次疫情爆发后,KPMG向我们捐赠了300万元。
扎扎实实地做好项目,彼此就会建立起来一种很好的友谊和信赖。这种信赖一旦建立,捐赠人就会勇于奉献自己的爱心,甚至会结合他们企业的特色,发挥企业的特长,来进行捐赠。
0 6
“要有自己的自主项目,
要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
提 问:
微笑明天最初是做偏医疗的项目,现在为什么会考虑把项目的领域或范围扩展到教育、扶贫、环保?
吴 伟:
我觉得这有两方面的因素。
一方面从项目因素来讲,原来做的项目是一个先天性畸形的救治项目。在国内,我们算是规模做的比较大的,目前也可能是国内排第一的。在分析项目优势的时候,它的好处是:一次微笑改变一生。通过一个半小时的全麻手术,就可以看到孩子非常大的改变。那它相对薄弱的地方是什么呢?罹患唇腭裂的孩子们相对来说很分散,在边远地区、乡村地区为主。
虽然它是专业化程度很高的救助项目,但整体的救助量不能做得特别大。比如,免费午餐基金可以持续的给数十万名孩子提供免费的午餐。但是,我们一年能帮助几千个孩子,就已经做到极致了,已经是全球有影响力的了。作为基金会的公益项目,我是希望将来能够帮助到越来越多的人群,无论她是老人或孩子。
第二个考虑,《慈善法》颁布后,微笑明天受益很大。之前获得公募资格的机构绝大多数都是有政府背景的机构,民间机构获得公募资格是很难的。但是现在,我们看到国家公募权的放开,实际上对推动中国公益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基于这一二十年我们做公益的经历,建立起了口碑,政府也颁给了我们公募牌照。所以,我们也就面临一个转型:从非公募转型成公募。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和理事会探讨,觉得一方面要做好自己的核心项目,另一方面是要尽可能连接更多的爱心资源、更多社会组织,做更多事,帮助更多人群,让我们的社会和谐,这是我们期待的。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各个领域都布局了一点。医疗方面,除了唇腭裂项目,我们还孵化了一个治疗眼睛的项目,也做得不错。教育方面,我们在浙江省和四川大凉山都有项目。去年助学项目也支出了将近1000万的善款。我们也以主办、联合主办或者协办的身份,参与了一些行业的论坛。
我们希望能够连接更多的社会公共资源,帮助到更多的弱势群体,这是我们的初心。我们先是各方面的项目都探索一下,然后找到一些比较好的项目往深度去做。
我们的一个理念是:很多工作不需要微笑明天来做。微笑明天的特色是有很多爱心企业、平台的资源,我们做善事,可以委托社会组织跟我们联合去做,以他们为主去执行。在管理、培训、善款等方面,我们提供支持,因为基层组织的筹款相对来说比较难。
我们希望我们的团队是一个小而精的团队,我们不想把微笑明天做成一个人员数量庞大的机构,也没有必要。我们不需要100个项目都让自己团队全部做完。我觉得,每个公益组织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就让他们去做他们擅长的事情,我们做我们擅长的事情:让大家联合在一起。这样更符合现代公益的发展趋势。
我们也不是每个板块都做得很优秀。我们在医疗、教育这两个领域已经了有新的发展,在环保方面做得就弱一点。我们未来可能还是会更关注医疗、教育和公益赋能这三个领域,公益赋能可以帮助我们提升在这个行业里的影响力和交流能力。
我觉得公益组织之间一定要打破壁垒,不能老死不相往来,要开放,相互学习,学好的理念、好的项目设计。我觉得未来的发展方向应该是往这方面去的。
在公益赋能方向上,就包括了社工的发展。另外从我们的内部建设来讲,包括团队的专业素养、能力。现在,我们新媒体运营方面的能力也比较弱,写的文章跟其它一些优秀的公益组织相比还是有差距,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所以我们会在未来慢慢地把短板进一步弥补,我们的团队整体比较年轻,塑造空间还是比较大的。
提 问:
据我观察,大部分公益组织还不太擅长做传播。我期待看到更多大的基金会来做赋能,因为这个行业的发展需要公共能力的支持,一个是影响力方面的支持,另一个是组织发展方面的支持。在这一块,微笑明天有没有一些比较具体的战略或者规划?
吴 伟:
在公益赋能方面,我们之前是做了一些尝试,早期主要在浙江省内做了一些培训类的项目。我们主要是和杭州《都市快报》快公益联合做一些培训,主要是做行业趋势分享以及财务、筹款方面的辅导和培训,去年资助了由浙江省慈善联合总会牵头的前往英国学习培训的一个公益项目。
我们尽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够有更多的社会组织,特别是地方上的组织去做公益。社会组织在很多方面还需要提高,包括媒体宣传能力上。其实,很多基层公益组织缺少方向去行动。就像你说的,其实发一些通稿,意义并不大,要有一些有特色和有分量的传播。这对公益组织来说,要从思想上让他们培养起这种意识,给他们方向上的指引。
这在将来是会有这些需求的,但是这种需求首先要一些有规模的基金会起个头,然后慢慢地逐步深入下去。基金会有能力的话,甚至可以给公益组织提供传播上的预算。
提 问:
有时候把企业的力量跟公益的力量连接起来,能够产生非常多的化学反应。基于您的个人背景和微笑明天的积累,在这个的桥梁工作上有非常大的发挥空间,也是公益圈非常需要的部分。
吴 伟:
对,企业型基金会现在有一些做得蛮出色的,但是更多的还处于冬眠状态。因为企业如果没有做到基金会和企业的管理分离,那基金会其实就是企业下面的一个部门,企业的人员来当基金会的秘书长和理事长,没有走上科学管理和专业化的道路。
他们是很迷茫的:企业的创始人想把钱捐到哪里,他们就跟着执行把钱捐到哪里。所以,要慢慢引导更多的企业,向理性的资助型基金会方向上去发展,慢慢变得更专业,有科学的管理,推动整个行业的发展。
企业基金会现在也分了几个层次,值得去研究。所以当初我们想给一些还没有走上专业化道路的企业型基金会提供培训,提升自己,往更宽广的道路上去发展,这个也是我们想做的赋能。
提 问:
从一个偏项目运作的基金会转到一个公募的基金会,我们未来逐渐建立的核心竞争力会在哪里?
吴 伟:
转型公募以后,要形成一个新的竞争力,首先要有自己的自主项目,要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这个是一定要保持的。目前,我国纯资助型的基金会数量尤显不足,很多基金会还是得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和明星项目,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捐赠的爱心人士和社会更多地关注到基金会,去献爱心。
转型公募以后,可以把我们设计项目的理念和经验传递分享出去。比如说我们支持了100多个项目,我们会观察哪些项目会有比较大的发展空间。微笑明天不太擅长做那种短期类型的项目,我们更多关注的是那些有生命力和持久力的项目,基本上过个5年、10年、15年的这种项目都有潜力和生命力的项目。所以,我觉得成为公募基金会后,要培育和孵化更多的优秀公益项目,然后和这些项目的执行方形成一种战略的布局和联动。
同时要加强自身的能力建设,让自己在管理和运营方面都提升一个层次,以应对将来更多的挑战。从项目设计角度来讲,我们要去挖掘、孵化、培育有一定生命力的项目。如果它具有一定生命力,又有一定的前瞻性和创造力,那是更好的。我们对于项目的探索是孜孜以求的,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个基础上,我们不断去做联动和连接资源,不断去丰富。
提 问:
你对于5年后的微笑明天有怎样的期待?
吴 伟:
我希望微笑明天能够在自己的专业化和国际化方面有进一步的提升。从现在的项目来讲,我们在全球11个国家做项目,希望还能进一步在国际化方面有提升,项目能够覆盖更多的国家,这对于中国在全球公益领域方面的影响力是有帮助的。第二个,就是打造出几个明星项目,能够去帮助更多的人群。第三个,希望微笑明天基金会能成为我们国家民间一个比较有特色的、有一定影响力的平台型基金会。
提 问:
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吴 伟:
未来几年对于微笑明天来说,我认为最大的挑战和困难可能是来自如何找寻到专业的、优秀的人才。整体感觉中国公益人才的数量和国际水平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因为受限于中国整个公益界的社会薪酬福利体系。
我认为,有时候做公益比做商业更难。商业是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是有商品或者服务提供的。我去做劝募时,有人也问我:“微笑明天能给我什么?”我就说:“微笑明天能给你的是:你帮助这个孩子,你能换回孩子一生的微笑。”但这样说,有的人能理解,有的人不一定理解。
我认为中国公益界的机构创始团队、理事会、秘书处、行业人才等等,都处于一个相对匮乏的情况。随着中国公募基金会越来越多,社会组织越来越多,这方面显得尤为缺乏。能力强的、专业度高的,这种人才是更加缺乏。公益行业需要更多优秀人才进来。在国际上来讲,公益组织作为第三部门,是发展程度比较成熟的,需要很多专业人才。如果团队不够优秀,人才不够优秀,在实现目标的过程当中,会蛮辛苦的。比如说执行团队跟不上创始人、理事会的要求或者方向理念,那就执行不了,再好的理念到最后都是空洞的。那5年以后,我们想要达到目标,怎么可能实现。
我接触的很多公益界的创始人,有一种类型:当发现了一个人群需要帮助时,他就发起项目,很有热情地去做;但是做到一定程度后,会遇到发展的瓶颈。这时要有提升,人才显得尤为重要。所以,整个中国公益圈人才能力的提升是非常重要的,光靠热情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还存在一个问题:主动出击还是不够,还是有欠缺,没能做到像企业一样,可以真正地去搜索很多信息,然后主动去对接资源。我们现在还停留在“找上门来”的状态。即使理事会资源比较多,但是理事会的资源总有一天会枯竭的。最核心的是要打造整个基金会的品牌,要把项目优势凸显出来,才能够去发展。
提 问:
面对人才方面的挑战,微笑明天有怎样的解决方案?
吴 伟:
解决方案我们历来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内部的培训锻炼提升,让他们出去学习。第二种是在行业里面挖掘。
微笑明天的项目团队,有很多员工都一起干了20年,稳定有它的好处,但是有的时候太稳定了,还是要注入有一定的竞争性和流动性。我希望公益圈的一些优秀人才能够有适当的流动,有助于进一步提升基金会的发展水平。比如某个基金会可以通过引进外部人才,可以把它已经做得比较好的理念、做法、管理方法重新整合,得到提升。
这两年,我们除了原来培养的团队以外,也引进了几位专业的人才。比如我们的秘书处有两位重要成员,都来自上海两家在全国比较知名的基金会。
提 问:
怎样发动更多的年轻人参与公益?
吴 伟:
我们观察过腾讯、阿里巴巴提供的数据,发现现在筹款的主力是90后、00后,互联网科技公益这是一个很大的亮点。中国公益的未来肯定是承载在年轻一代身上,因为他们的知识、系统性、科学性都是比较强的。所以,我们支持了两届由浙江省财经大学法学院主办的企业和社会工作的研讨会。法学院里面有个社工系,我们也很高兴和社工专业的学生有更多的交流。
去年,我们结合项目做了一期“微笑夏令营”,邀请了小学六年级以上的学生参与,让孩子们亲身参与公益,和那些需要帮助的小朋友互动,这个项目很受欢迎。在夏令营当中还增加做了个心肺复苏的培训项目,还带孩子们去参观遵义会议的会址。我们希望从中学时代,就在他们心中播下爱的种子,在将来得以萌芽发展。我本人去年也参加了北师大珠海校区举办的以大学生公益为主题的论坛。我觉得收获也很大,大学生整体素养越来越高;年轻一代的大学生可能是解决人才问题的重要来源。
所以,未来微笑明天也会和中学、大学有更多的结合和互动。
提 问:
我们也在发起一个项目叫创益研习社,核心是面向大学生,为他们提供具体能力的训练。你觉得大学生踏入社会前需要做哪些准备?
吴 伟:
大学生要多参加社会实践、公益类型的社团。早期,我们跟北师大合作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内部小型志愿者活动。这是培养公益理念、参与志愿服务很好的途径。这会帮助他们培养能力素养,对他们踏入社会是非常有帮助的。
如果他们未来进入公益行业,那会更好,那是无缝结合。光学一些理论还不够,理论一定要跟社会实践紧密结合,这样才会对社会趋势有洞察力。同时,大学生在学习当中,一定要培养协调力、组织力、沟通力这三个能力,如果再有个创新力就更完美了。
所以,我是非常乐于看见大学生除了学好课本知识外,能够多接触社会。你会发现:大学时学的高等数学、微积分会容易忘记。但是从大学4年里锻炼下来的沟通能力、组织能力,这些能力不管是到企业,还是到社会都是有用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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