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作直供争端后，中裕用户专线施工遭处罚！直供零和博弈究竟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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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前，也就是2020年6月，河南省委宣传部主管的大河报的一则新闻《层层监管，管不住龙蟒佰利联违规私建燃气管道?》，爆出了焦作中裕燃气的大用户龙蟒佰利联准备自建天然气管道接入旁边昆仑的气源，最后由于是违规施工被河南省河南省安委会介入叫停！

这则报道将本就风口浪尖的天然气大用户直供话题再次怼到火上烤，在这则报道之后，焦作中裕与大用户龙蟒佰利联更是进行了一场极为精彩的你来我往舆论攻防战。

不过正如互联网热搜生命期最长一周一般，焦作直供之争的消息也仅持续了一周，便杳无音信。

谁曾想，最近又出了一个小小的后续花絮，网络上突然又爆出了焦作中裕建设的为大用户龙蟒佰利专线被焦作住建局处罚的消息，处罚金额495元。

今天，借着这个刚刚到来的后续花絮，再来回顾下这个经典直供攻防案例，也再来掰扯下天然气直供这个在“左右互搏”的监管体制下，扯淡的零和博弈游戏。

1、直供争端后，焦作中裕大用户专线施工遭处罚，495元！

近日，有网络消息爆出，3月12日，焦作住建局网站上挂出了一则关于对河南中裕燃气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原焦作中裕燃气工程安装有限公司)的行政处罚。

河南中裕“小尚门站至佰利联高压管线工程”项目，在该项目建设单位未取得《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的情况下，擅自开始施工，最终经调查，违法行为为轻微，对单位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处单位罚款金额的5.5%罚款，共计495元！

而这段涉及到违法施工的管线应该就是焦作中裕拟接龙蟒佰利联的专供管线，估计也是为了抢着建成具备给大用户供气的条件。

先把时间调回到2020年6月。

大河网报道：

“在没有燃气经营许可证、未履行施工许可的情况下，位于焦作市中站区的龙蟒佰利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龙蟒佰利联）不顾取得特许经营权企业的核心利益、不顾及相关执法、监管，委托第三方公司强行持续施工，穿过厂区旁的大石河河底跨区域顶管铺设燃气管道，造成重大安全隐患，引发广泛关注。”

经大河网调查，2020年4月份，龙蟒佰利联向焦作市城管局打了请示，要求自建直供管道，实现供气多元化，主要理由是一方面厂区规划建设了分布式能源项目，加上原生产用气，一年需求达到5亿方。但目前，焦作城区均由焦作中裕供气，给龙蟒佰利联供气只有一条管道，供气能力难以满足需求且缺乏竞争机制天然气价格较高，企业成本高抗风险能力不足。

龙蟒佰利联的目标是自建一条高压管道，接到旁边博爱县的博爱昆仑，从昆仑手里购气。

对此，焦作中裕也做了一一回应。

首先是焦作中裕与焦作市政府签了燃气特许经营协议，经营区域包括了龙蟒佰利联厂区；其次，焦作中裕给龙蟒佰利联供气的Φ325次高压管道满足需求，同时气价也给予了优惠；最后，焦作中裕同步在中站区经三路建设Φ406高压燃气管道，这条管道是给龙蟒佰利联分布式能源项目的专供管道。

不过，双方没有就天然气供应达成一致，龙蟒佰利联在打完请示后，在没有取得施工审批手续的情况下，直接开干了。

随后，焦作城市综合执法局下发了责令停止违法行为通知书，要求立即停止管道铺设行为，接受调查处理，不过多方执法也没能叫停管道施工。

直到这事越闹越大，河南省安委会介入，要求对违法违规私建天然气管道造成的安全隐患，要制定整改措施，落实责任到人，切实消除安全隐患。

不过，没曾想，河南安委会介入叫停后，当事双方爆发了一场精彩的隔空舆论攻防战。

2、燃气公司与大用户：传统媒体与自媒体的舆论攻防战！

首先是前面所说的大河报报道的《层层监管，管不住龙蟒佰利联违规私建燃气管道?》。

就在这则报道的一天后，微信公众号“郑焦城际”发布了一篇文章《焦作市天然气市场混战，谁动了谁的奶酪?》（这篇原文好像找不到了…），作者以“业内好事者”的身份对龙蟒佰利联、中裕燃气的这场纷争做了一番解读，同时似乎对大河报的报道也做出了回击：

“根据笔者对该文的仔细阅读，记者在写文章时明显带着节奏。一是主观和偏见色彩浓郁，为一方代言打压另一方；二是所谓的“调查”肤浅片面，流于道听途说。”

一天后，大河报再次做了追踪回应，传统官媒与自媒体之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但不管媒体之间如何争论，影响的只是舆论，事情的本质和争论还是得看双方事主的表态与论述，这个恐怕才是政府作为居间调停的最重要依据，也是天然气局内人应该重点关注和思考的点。

6月11日，在大河报报道后，龙蟒佰利联也做出了官方回应说明，大概有四层意思：

1、没有施工手续的那段管道，已经停止施工了；

2、燃气特许经营权协议是焦作市政府与中国城市燃气建设投资有限公司签的，与焦作中裕没什么关系；焦作中裕《燃气经营许可证》只是普通许可，而非“特许”类别；

3、中裕燃气公司通过各种手段实施垄断，供气价格明显高于周边供气企业。特别是疫情期间，国家发改委早已要求各地执行低至 1.9 元/m的淡季价格，但中裕燃气却以种种理由，拒不执行；

4、发改委《加快推进天然气利用的意见》(发改能源【2017】1217 号)明确提出“尽量压缩省内天然气供应中间环节，减少供气层级，有效降低各环节输配费用”，推动天然气市场化改革已为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龙蟒佰利联的官方说明虽然列举了很多依据理由，但明显对于城燃这个行业的了解不够深入，很多论点从情理上说得通，但从政策法理上则不一定了。

一天后，焦作中裕通过大河报做出了一一回应。

1、特许经营权的问题：焦作中裕的注册、投资股东正是“中国城市燃气建设投资有限公司”，而“中国城市燃气建设投资有限公司”系中裕燃气控股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

2、国家对管道燃气项目实行特许经营和燃气经营许可双重许可制度，焦作中裕同时取得了特许经营权和燃气经营许可，经营手续齐全、合法、有效；

3、市政公用事业特许经营是指政府按照有关法律、法规规定，通过市场竞争机制选择市政公用事业投资者或者经营者，明确其在一定期限和范围内经营某项市政公用事业产品或者提供某项服务的制度。特许经营与垄断经营毫无关联；

4、焦作中裕定价标准合法合规：疫情期间发改委要求执行1.9元/方淡季价格是国家发改委要求中石油向城市燃气企业执行的基准门站价格，而不是城市燃气企业销售给用户的终端价格，发改委为控制城市燃气企业终端销售价格，一般由发改委根据上游气价及配气成本核定终端销售价格或制订相关制度规范终端燃气价格，河南省标杆配气价格为0.65元/方；

5、焦作中裕不但承运焦作市天然气安全稳定供应，而且还要承担市区30多万居民用户的民生责任。民生供气长期处于亏损状态，需要通过工业用气的盈余来弥补民生用气的亏空(交叉互补，行业现状)。

总体上看，从城燃监管制度体制角度而言，焦作中裕的回应基本都能站得住脚。

但从双方争论的角度和论述来看，燃气公司与用户之间在管道燃气经营的规则制度上的认知明显有着非常巨大的鸿沟。

要消弭这层鸿沟，一方面需要燃气公司坚持不懈的与用户尤其是大用户通过座谈会、满意度调查、用户回访等方式进行沟通，让用户真正了解城燃这个行当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其实还有赖于政府主管部门作为监管方与中间方，对企业多多答疑解惑。

3、直供，多方零和博弈，究竟何解？

直供，这两年一直都是热门话题，也被某些地方作为为企业降低能源成本的有效举措之一。

去年，有几篇网文抛出了“直供促进天然气市场实现帕累托最优”，但直接绕开城燃企业的直供真的能够实现帕累托最优吗？

这种绕开城燃的直供，注定是场多方零和博弈的游戏。

最核心的一个点便在于目前主管部门对于城燃企业收益的严格监审制度：配气价格监审。

这一点前面焦作中裕也提到了。

2018年以来各地陆续出台了城市燃气配气价格管理办法，对本地配气环节的成本开展了监审，对配气价格进行了规范。对于成熟的城市燃气企业来说，得益于多年经营积累形成的规模经济效应，通过不同用户之间的交叉补贴，使终端用户平均用气价格达到相对平衡的合理水平。

若在此时将大用户绕开城燃企业而直供，相当于把最优质的大用户拿走，而将用气量不均衡的、配气成本较高的采暖、居民及小工商业用户留给城市燃气企业，这将严重破坏已形成的规模经济效应，打破目前的价格平衡，最终结果必将推高其他用户需要分摊的配气成本。

以焦作中裕为例。

前面焦作中裕在回应中提到河南省标杆配气价格为0.65元/方，配气价格核算的分母是燃气公司的销气量，若最大用户改为绕开城燃直供，销气量骤减，配气价格肯定会直线上升，最终这些配气成本便会分摊给其他用户。

那这零和博弈，究竟何解？

从目前的油气体制来看，只有真正“管住中间，放开两头”才是最优解。

上游气源层面，首先得进一步放开上游，这个恐怕才是最关键的。加大国内勘探生产便能够稳住中国气源成本的大局，但另外40%多的进口气依然需要智慧的采购策略以及强有力的产业协同，这样才能降低整体采购成本。

中游层面，国家管网已然成立运营，但全国一张网仍待推进，在主干网之下仍有省网、支线，在全国一张网大局基本已成之时，应从全国一盘棋的角度，从资源合理配置角度，重新全盘梳理资源流向，不断提高基础设施利用效率，进一步寻求管输成本下降的空间，降低中间管输环节成本。

下游配气企业层面，要通过持续扩大终端市场天然气利用，提高气量规模，提升配气管网投资运营效率，致力于降低配气成本。

当然，对于城燃企业而言，被动防守终究不是解题的根本办法。一方面，需要持续提升服务水平，尤其是区域内的大用户；另一方面，借国家管网公平开放，主动出击，推动气源多元化，将争取到的优势气源与用户分享。最重要的是，尽管监管政策比较固化，但面对日益严峻的市场化竞争，传统城燃行当的经营策略必须得同步灵活起来。

对于城燃面向十四五如何经营的问题，以后有机会单独开篇再瞎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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