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篇(一)——我的交通工具
2006年冬天,我与爱人接车回家。
01
最初的交通工具
毫无疑问,我最初的交通工具是妈妈的怀和爸爸的背。等到学会了走路,交通工具就变成了自己的腿和脚。那时,马车属于高配置,一般人外出都是步行。大概是基于步行时双腿前后交替的形状吧,我一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称之为“11号”。
幼时很少出门,活动轨迹不超过周边5公里。比较远的行程虽然少的屈指可数,但因为“11号”产生的酸涩痛楚,所以至今仍记忆犹新:一次随父亲到在县城去看上中学的叔叔,一次到襄汾尉村大姑家探亲,一次随我妈到一个叫“陡坡”的村子去上礼。那时候的道路不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就是松软的能把整个脚裹进去的浮尘土路。从太阳初升到日薄西山,膝盖酸疼,小腿抽筋,脚丫子肿胀,脚心里磨泡。每次一步一步挪回家后都下定决心绝不重蹈覆辙,但下一次还是挡不住远方的诱惑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我的“11号”抓紧能够外出的一切机会,哪怕是以苦口婆心地央求大人为代价,它一次次兴致勃勃地迈出闭塞单调的小村庄,又一次次疲惫不堪地返回养育自己一天天长大的小村庄。
经历过长途跋涉的历练,其它的近路根本不在话下。凭借着“11号”,我和家人经常到距村庄十里的乡里去看戏。小学四五年级,我在台头镇上学,每周六都依靠“11号”独自行走十几里山路,虽然一路鸟语花香,但看着即将落下去的太阳,我却不敢驻足半步,只顾埋头一个劲地爬山越岭。山路寂静得有点可怕,有时路上偶遇陌生人比独自一人更害怕,一条蛇或一只小松鼠冷不丁窜出来也会一头冷汗。后来考到距家几十里的县城上中学,坐班车前依然还得“11号”步行将近20里的土路,有时碰上一两个拉煤车,忍不住挥手拦一下,司机不停有点遗憾,司机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坐上,腿不累了心开始累,只怕对方一脚油门把自己拉到不知名的荒郊野巷。候车的小棚子是一个叫峰岭的地方,海拔高,气温低,一到冬天,西北风呼呼,雪花纷飞,活脱脱一个“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情境。冷也罢了,班车少,乘客多,上车后被挤来挤去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金鸡独立”的高招。有一次班车在冰层覆盖的半坡起不了步,全车人下来推车,趔趔趄趄,龇牙咧嘴,不到一公里的路程用了将近半小时。
到市里上大学后,路程虽然远了,有时倒车还得加换乘,但有了柏油路,班车多了,近乎百里的路程反倒比以往步行到乡里、镇上、县里所用的时间少。其时,班车不再像以往那样装满了人才出发,一趟一趟之间有了时序,出发时间和地点也变得有章可循,只要不赶时间,错过这趟还可以选择下一趟,乘车相对变得简单、容易。成家、生孩子的那两年,因为村庄还没有实行“路路通”,从婆家到娘家没有班车,我的“11号”又无力承载带着孩子附加大袋小包的份量,回娘家的机会常常只能寄托在朋友的小型私家车。一次在二姐家的小区里看到一辆“QQ”小汽车,它长的好漂亮啊,圆润的身体,炫丽的衣裳,四个车灯像极了四个神采飞扬的大眼睛。我和爱人围着它转了好几圈,离开时忍不住回头再看了几眼,心想如果有一天能有这样一辆交通工具该有多好啊!
(摄于2012年夏天)
02
后来的交通工具
后来,从县城迁到市里,真的有了交通工具。我的第一个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是用教师节的福利买的。车身金黄,上面缀着蔚蓝色的花纹,协调的对比色搭配得特别养眼。但车子是用来骑的,不是用来看的。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手心里沁汗,心跳加速。“这姑娘怎么不直直地走呢?”身后被我的路线搞得不知所措的大爷横空抛过来一句。“我也想走直线啊,可我怎么也走不成啊。”很是惭愧,因为控制不了自行车的平衡性,于是就有了第二个交通工具——一辆白色的电动车。车型大方,车身稳定,前有挡风,后有坐垫,尤其是圆圆的车灯像极了当初念念不忘的那辆“QQ”小汽车。“快停下,孩子快掉下来了。”一旁的路人冲我大声叫喊,原来是电动车后座上的孩子随着摇来晃去的节奏睡着了。如果一不小心把孩子掉到马路上该有多危险啊,心有余悸于是就有了第三个交通工具——一辆红色的“思域”小轿车。这辆“思域”煞是拉风,热烈奔放的大红色让人热血沸腾,黑色的皮座柔软舒适,风吹不着日晒不上,冷有暖风热有冷气,不但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还可以利用接送孩子的时间让光盘给她讲故事。因为喜欢,我经常把它打理的一尘不染,后来,有一次不小心被蹭掉一片皮,我心疼得差点哭了。记得在4S店接“思域”回家时,我和爱人站在车前拍了张照片,那天我穿着一件碎花小格子棉服,脸上绽开花一样的笑容。
(摄于2020年夏天)
03
现在的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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