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生命 关爱
一
女儿没出生前,丈夫常常对我说,要是生个女儿,可千万别像他,像他可就嫁不出去了。可怕什么,偏什么,除过性别,女儿就像他的“克隆体”。尽管我觉得丈夫并不丑,女儿像他一点也不过分,但仍克制不住骨子里的一点点失落。人们不是常说“子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吗,从女儿的身上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你说我能“平衡”吗?可就像史铁生所说的“一个人的出生是不可选择的,也是不能改变的”。生命的气节凌然不可冒犯,无论是我,还是别人,都不可对它指手画脚。女儿的到来让我领悟到生命的秉节持重和错综复杂。
以前看莫泊桑的《羊脂球》,老觉得把艾丽萨贝儿·鲁西比作成一个球太不可思议了。可现在,一看到女儿,我马上就心领神会了。一个一岁多的孩子,竟然相当于半袋面的分量,她的头、脸、手、肚,全都是圆滚滚的。可她这副“没腰没胯”样却偏偏格外讨人喜欢,认识不认识她的,都想抱抱她,赞美之情溢于言表。如果一个年方二八的姑娘长成这样,又有几人欣赏?人类的赏美观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三
在这片天地里,女儿的胖是小有名气的,可她这个样子还不是我一手造成的吗?孕育她的时候,尽管手头并不宽绰,尽管嗅到牛奶就作呕,但依然象壮士饮酒般将丈夫泡下的杯杯牛奶喝个尽光。生下她后,每日除了乳汁还添加许多副食,“力多精”、“三精葡萄糖酸钙”,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南非灾区的小朋友有几人是壮的?战乱中的伊拉克儿童又有几个是胖的?女儿成了小胖墩,的确是我一手“惹的祸”。
前两天翻箱倒柜整理东西,偶然发现了我儿时的一张照片——原来我小时候也很像一个球。如果说现在有大鱼大肉做铺垫,那我的母亲又有什么做基础呢?毕竟,七十年代的乡下条件并不好呀!于是,我思想的野马在另一方天地里急速地奔驰,我看见了一副副生动感人的场面……母亲爱我,我爱女儿,爱是无止境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爱一直都是永恒的。
四
由于工作原因,丈夫常年在外,因而生下女儿后,我原本忙碌的生活就更忙碌了。不知什么时候,岁月静悄悄拿起一把锉刀在我的脸庞雕刻出一道道沧桑。也因此,我时常听见人们善意的暗示——“莫操劳,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可我总不能为了脸上的红颜多驻一些时日就置母亲的责任于不顾吧?所谓母不嫌子丑,我想子亦然。我的女儿,她是我用生命和爱来孕育的,什么是丑,什么是美,她的骨子里至少也应该和我保持一样的答案吧?
五
前面说过,女儿象丈夫,直鼻梁,单眼皮,因为脐绕颈刚生下来皮肤紫得象茄子,左脸上还附加了一颗棕红色的痣,所以我自我解嘲地叫她“丑小鸭”。后来帮我看孩子的保姆嫌拗口,就简化成了“小丑”。
我妗子听说后,戏谑到:“雁啊,亏你还是大学生哩,就给娃起了这么个名呀!”
“我有个邻居叫变娇,结果越变越丑,叫‘小丑’会越叫越好看的!” 我家保姆急忙解释。
“人家原来还有叫‘茅勺’、‘粪斗’的,名字叫难听了好养活!”奶奶插了一句。
我倒不是黔驴技穷,连一个文雅的名字都起不了,只是觉得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况且“小丑”叫惯了反而觉得很亲切,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也没给女儿改名,“小丑”的称呼一直沿用至今。
女儿有一段时间非常爱美,穿着小旗袍,戴着格格的发饰,脚蹬一双水晶鞋。我说:“臭美!”我爸接上话题打趣道:“只臭不美。“”不,姥爷,只美不臭。“女儿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长大的女儿也有了自己的思想。有时她会歪着脑袋,对着镜子问我:“妈妈,我漂亮吗?”
“漂亮,可——漂——亮——啦!”我常常会夸张地拖长声音,有时还会张开臂膀做出手势。
“可为什么都叫我‘小丑’呢?”女儿一脸困惑,低声地自言自语。
“你忘了妈妈给你讲的《丑小鸭》了吗?坚强的丑小鸭总有一天会变成白天鹅的。不过嘛,你现在还让妈妈抱,让妈妈穿衣服,让妈妈喂饭,说明还没有历练好哩!”
谁知这天过后,女儿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她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一口气从学校走到我家的六楼,吃饭、睡觉也不再让我帮忙了。看来,美的诱惑力真大。
有一天丈夫从外边回来,女儿又一次一本正经地问:“爸爸,我变成白天鹅了吗?”
“快了,就差两个翅膀了。”丈夫打趣道。
“爸爸,那你给我插俩翅膀,行不?!”看来女儿实在有点等不及了,拉着丈夫的手央求道。
“好吧,等你睡着了爸爸给你插。”丈夫乐了。
女儿带着甜甜的微笑睡着了。我回头看着丈夫,他能给女儿插上翅膀吗?在女儿的面前,不仅会有上楼梯,穿衣服、吃饭这样的小考验,更多的急流险滩、荆棘沼泽依然充满了挑战。女儿什么时候会“长出翅膀”脱颖而出,我想一切全得靠她自己。不过,丑小鸭终有一天会变成白天鹅的,凭着女儿幼时打针、输液都不哭的坚强和勇气,凭着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毅力和劲头,我想,岁月会给她磨练,也会为她呐喊;时间会给她考验,也会给她甘甜。我的思想又一次飞到遥远的空间去旅行,我看到了女儿光辉灿烂的前景……
(图片源于网络,本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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