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光中穿行
在时光中穿行
一
姐，你的生日快到了，准备咋过？嗨，过啥过，这年头，蛋糕早都不稀罕了，从“您贵庚”到“您高寿”，生日这天除了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过与不过，区别只是有没有举办仪式，就算不过，就能拖住青春的尾巴，干扰时光的步伐，阻止白发和皱纹的侵袭吗？
到了不惑之年，别人问起年龄，常常用数学公式“女儿的年龄+27=我的年龄”来计算。如若有一天算不清了，那可真是老糊涂了。
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女儿一边哭着，一边剪着我们去新马泰的照片，仿佛剪掉就抹煞了我们没有带她去新马泰的事实。可是，剪掉照片就能否认我们去过的事实吗？
岁月的挑战也一样，就算我们缄默不言，一切尽在不言中。至于逃避过生日这件事，归根溯源不过是在时光的轨道中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二
小时候，真的期盼快快长大。在爆竹声中一岁除的新春佳节，不只会为压岁钱、美食、新衣服等欢欣雀跃，还为即将拥有高跟鞋、涂口红、擦香粉的资格而激动兴奋。那时候，梦想着能化身为一株长势良好的小白杨，而不是脚步迟缓不慌不忙的老松树。
奶奶弥留之际，我听着她“呼噜呼噜”的喘气声，看着她鼓胀起来的肚子难以平复，那种无力、无助又无奈的感觉，让我觉得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这里面的心情非常复杂，既心疼气息奄奄的奶奶忍受着巨大的躯体之痛，又舍不得她离开我们去另一个世界。那种矛盾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
然而，时间永远都是公平公正的。它没有因为幼小的我期待长大而加快步伐，也没有因年迈的奶奶对我们的依依不舍而减缓脚步。我一点一滴地留下年轮的痕迹慢慢长大，奶奶也没有摆脱掉时光的催促很快到了另一个世界。
然后，我明白了，时间是铁面无私的。你看，表盘上的指针转完一圈紧接着第二圈，从来都是心无旁骛、直奔主题，勤劳地连口气都不缓一下。秒、分、时如此，周、月、季、年又何尝不是？一圈又一圈，衔接得毫无缝隙。虽然肉眼看不见，但表盘、万年历、青丝变白发，这些都是时间流逝的确凿证据。
三
老同学聚会，说起当年同学张与同学王情窦初开的事儿如在昨日，没想到现如今自己的孩子都到了处对象的年龄。
即使我貌美如花的好朋友依旧娇柔玲珑，竟也面临着做婆婆的抉择；她的先生更是搞笑，两眼放光粘在麻将桌上，眉飞色舞地臣服于小小的色子，心花怒放的样子像是服用了兴奋剂。
自己都还没长大，竟然要面对下一代人的爱情。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滑稽，就算置身事外，还是忍不住哑然失笑。我们是在逃避时间，执意赖在意气风发的青春期吗？
其实，也不是我们想要变老，都是下一代人催的！从一只鞋子那么大到比自己高出一头，难道只允许孩子飞速生长，自己却留在岁月里的黄金时代潜伏卧底吗？不要说岁月不允许，就算行得通那也太荒诞了。试想，顶着20岁的面貌站在20岁的孩子面前，不是老妖精是什么？怎么好意思让孩子喊爸叫妈！
什么年龄什么样的面貌，这既是造化，也是自然规律。我们没必要为年龄的增长和芳华的不再而自卑伤神，更不要因为外在的改变而丧失掉老当益壮的信心和指点江山的豪情。
四
妈妈，你在哪儿？我在煤化巷，怎么啦？咦，你怎么没有跟爸爸在一起？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今天不是你们20年的结婚纪念日吗！
啊……
光阴面前，那些按部就班的生活不但磨平了性格的棱角，也把心底的滔天巨浪打磨成一潭平静的湖水。从没想到，曾经特别重视的结婚纪念日栉风沐雨融化到相濡以沫的日子里，竟也随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变得平平淡。可是，这可是20年的纪念日啊，竟然都能忘到九霄云外！
奇怪的是，错过了庆祝时机，除了丁点失落，也并没有暴跳如雷。直面20年的结婚纪念日，能够这般熟视无睹和知性解读，我真不知道是没有了地位，还是地位已经稳固到无法动摇的程度。
即使有一千个坚硬的理由，也挡不住时光荏苒青春不再的哀愁。时间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催生一些东西。当雨中送伞、雪中送炭的偶然礼遇变成朝夕相处、同舟共济的生活习惯，那些因新奇、新鲜而引发的心慌、心动在彼此间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窥见心声的微表情中逐渐趋于平静、平和。不只是我，当然也包含他。我们既可以说积极贯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宗旨，也可以说实践着“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
据说，20年的婚龄叫“瓷婚”。这样的感情比较珍贵，但也容易破碎。尤其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还真不是口号。人到中年，虽然走出了少不更事全凭荷尔蒙支配的本能阶段，但婚姻的前路依旧漫漫。从两个人手拉手的感觉转变成就像自己左手拉右手的时候，婚姻还在，爱情其实已经消失。所以婚姻是责任，爱情却是本能。
马伊琍曾经说过“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而不是“爱情不易，且行且珍惜”，说明她已经领悟到了二者的区别。可见，人到中年，在岁月的见证下已经能够明辨他人到底是真情厚意还是虚情假意，大浪淘沙，坚持下来的都是精华。所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时不强求；拥有爱情不必过喜，爱情消失亦用不着过悲。
前面说过，时间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孕育一些东西。心态、格局、胸襟、胆识、站位等，这些内在的美好素养不会像外貌一样一览无余，只有真正的有缘人才会有缘品味、共享。这是岁月的馈赠和褒奖。与其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不如活在当下，珍惜一切。
五
一桌美味佳肴、一件质地上乘衣裳、一辆拉风小汽车，还有候鸟一样的搬家、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些年来，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父母身体健康，孩子努力上进，爱人持续打拼，自己工作顺利，我觉得自己应该心花怒放才对，可不知道为何总有点闷闷不乐。有时候，忍不住自责，觉得已经过上了这样的日子还不满足，真是有点太贪心。
某日，收拾柜子，翻出女儿的小提琴，一桩陈年往事突然闪现在眼前：女儿漫不经心地练着小提琴，我指责她拉的不对，她公然把琴杵到我面前，挑衅似的让我给她演示。当时我我就愣了，既威信扫地，又无言以对。是啊，我为什么不能给她做示范呢？我做不到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她做到呢？书上说，有一种父母，自己不飞，生个蛋让蛋飞。这不是笑话，这还真是现实。
这件事深深地触到了我的痛点，也让我明白了自己不开心的缘由。在岁月的长河中，顶着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尽职尽责的好口碑，在把精力全部转移给他们后，我其实已经一点点失去了自我。
这些年，日子过得也越过越快。感觉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OUT”，那种想抓住点什么又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让我终于知晓了自己欠缺什么。
往日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曾经的我也属不甘落后、名列前茅、备受他人艳羡和效仿者，如今岂能这样窝囊下去！
如果不做点什么，就算像彭祖一样活到800岁，或者活到乌龟的寿命，除了徒留一把年纪，又有什么地方值得骄傲！
于是，瑜伽、古筝、合唱、摄影……公众号也一样，看不看由您，但写不写在我。既然上天馈赠给我这些光阴，动起手来就是我对岁月最起码的尊重。
曾经读过一句话：我们不要只看时间的长度，还应该关注一下它的厚度。既然时光的流逝避无可避，那又何须再避！做好自己，趁有生之年多做喜欢的事，争取跟上日新月异的步伐，但愿以后能够少留一些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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