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法治学术动态（2024年第3期总第77期）

学术前沿

黄锫｜数字平台算法侵害的行政法律责任论纲

数字平台算法侵害包括信息操控类、标签设定类、数据收集类和技术缺陷类四种理想类型。数字平台算法侵害行政法律责任设置的法理基础是数字平台的公共性导致算法侵害行为会对公共利益造成影响，而行政法律责任的设置较之民事法律责任更能有效地维护公共利益。为了应对人工智能算法的普遍应用，数字平台算法侵害行政法律责任的责任主体应设定为平台企业。数字平台算法侵害行政法律责任的责任方式主要包括“接受行政处罚”和“改正违法行为”两种类型，这两种行政法律责任方式都应采用无过错责任的归责原则。（全文刊《比较法研究》2023年第6期）

黄锫，同济大学法学院教授。

徐伟｜公共数据权属：从宪法国家所有到民法国家所有权

公共数据权属是构建数据产权制度、发挥数据要素价值的前提性问题。公共数据权属的认定取决于作为权利客体的公共数据的法律属性，公共数据具有财产属性和公共属性决定了在此基础上产生的公共数据权益是一种内含利益由全民共享的财产权。《宪法》第12条为公共数据宪法上国家所有提供了规范依据，这意味着法律应为公共数据实现“不可侵犯”和“合理利用”提供制度供给。《民法典》第246条是公共数据宪法上国家所有向民法上国家所有权转化的通道，公共数据民法上国家所有权决定了公共数据所有权的权利享有主体、权利客体范围、权利内容和权利行使限制。公共数据国家所有(权)的证成，为公共数据确权提供了理论和规范依据，有助于公共数据流通规则的合理构建，且决定了应以“公共”属性为基础建立公共数据收益分配制度。（全文刊《当代法学》2024年第1期）

徐伟，上海政法学院佘山学者特聘岗教授。

苏宇｜算法解释制度的体系化构建

算法解释在算法治理中举足轻重。算法解释承载着权益保障、社会交往和风险治理三重意义，其在技术层面上的障碍正在逐渐被突破，可以通过多种技术机制实现。在算法治理活动中，应根据常规场景、关键场景和争议场景分别限定选择解释的路径选择和技术方案，通过冻结机制、抽样机制和镜像机制固定算法解释，并使之接受外部的验证与审查，确保算法解释真实、有效。算法解释的系列机制应被进一步构建为体系化的算法解释制度，在这一制度框架内，对解释路径与精度、解释时限、解释瑕疵责任等要素的合理配置，可以实现社会效益与规制负担的精细平衡。（全文刊《东方法学》2024年第1期）

苏宇，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法学院教授。

赵精武｜人脸识别技术应用的利益权衡与合法性认定

人脸识别技术虽可提升服务质量，但也产生了技术滥用风险，部分公共场所、经营场所的管理者出于节省成本等方面的考量，在未经告知或获得同意的情况下采用人脸识别技术，对个人权益产生了不利影响。然而，在立法层面，完全禁止或完全允许技术应用均是不可取的，如何兼顾此中的个体、产业、社会公众等多方利益成为现实难题。对法律价值位阶层面的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比较与平衡并不足以为实践指明人脸识别技术应用的合法性边界，并且，以公共安全为目的在公共场所采用人脸识别技术也不能当然确认其合法性。为了弥补过往二元利益平衡的弊端，更适宜以整体性利益架构为基础进行动态权衡，剖析人脸识别技术应用对个体利益、产业利益、使用者利益以及社会公众利益的影响。尤其在《人脸识别技术应用安全管理规定（试行）（征求意见稿）》的背景下，可以将利益权衡的结果与作为立法目的的制度利益予以比较确定人脸识别技术应用的合法性，以便为司法实践提供更为明确的判断标准。（全文刊《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2024年第1期）

赵精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汪茹霞｜论数字人权话语权的国际格局及中国路径选择

全球数字鸿沟愈演愈烈，数字人权作为第四代人权，既是全球数字治理与国际人权治理的重要联结点，也是全球价值融通与利益博弈的关键场域，关涉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数字化转型升级，成为各国抢占数字话语权和规则制定权的突破口。联合国倡导构建以人权为基础的全球数字契约，现存数字人权规范、政策、制度是各国国内利益及国际利益两级博弈的成果。欧美国家占据先发优势，企图推动欧美模版成为全球数字规则，从而享有绝对数字人权话语权。中国通过提炼具有全球标识性的数字人权理论话语、提升国际议程设置话语权、优化规则创制话语权的理论路径、现实路径、根本路径来全面提升数字人权话语权。（全文刊《法学论坛》2024年第1期）

汪茹霞，华东政法大学公共法律服务学院助理研究员。

查云飞｜自动化行政中的事实认定——以《行政处罚法》第41条为中心

新《行政处罚法》增设第41条，其意义在于确立了以“利用电子技术监控设备”为代表的自动化行政在事实认定方面的规范基础，并非构建了一种独立于传统行政程序的新型程序。事实认定由两阶段构成，先形成一定的基础事实，再结合证明标准完成案件事实的推断。基础事实本质上属于法律事实，自动化行政虽能高效获取外在的客观事实，但为确保其符合证据特性仍应经人工审核方能升格为法律事实。基于自动化行政所形成的基础事实并不等同于最终的案件事实。首先，当行政相对人提出异议时，行政机关仍应履行全面调查义务。其次，行政机关得于个案中结合证明标准判断最终的案件事实是否清楚。若案件适用简易程序，则选取优势证明标准，可从电子基础事实出发推断待证事实；若案件适用普通程序，无论采高度盖然性证明标准抑或排除合理怀疑证明标准，均无法基于电子基础事实直接推断待证事实。至此，围绕第41条的电子数据“定案孤证说”无从证立。（全文刊《行政法学研究》2024年第2期）

查云飞，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副教授。

新规速递

工信部等三部门｜《区块链和分布式记账技术标准体系建设指南》

2024年1月12日，工信部、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办公室与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联合印发《区块链和分布式记账技术标准体系建设指南》。《指南》明确，区块链和分布式记账技术标准体系结构包括“A基础”“B技术和平台”“C应用和服务”“D开发运营”“E安全保障”五个部分，其中E安全保障标准包括EA应用服务安全、EB系统设计安全、EC基础组件安全，用于提升区块链的安全防护能力。（工业和信息化部）

美国联邦众议院｜推动立法要求对政府使用人工智能作出规制

当地时间2024年1月12日消息，美国联邦众议院的四位议员正在加入推动立法的行列，要求联邦机构在政府使用人工智能技术与个人互动或做出影响个人福祉的自动决策时通知个人。该法案将责成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向联邦机构发布指导意见，说明在政府实体使用“自动化和增强系统”与公众互动或“做出关键决策”时，如何以最佳方式提醒公众。该法案还将为个人建立一个上诉程序，以质疑自动化决策，并处理“在增强型关键决策过程中使用自动化系统直接导致个人受到伤害”的情况。（NextGov）

信安标委｜发布网络安全产品互联互通系列两项国家标准征求意见稿

2024年1月12日，信安标委网站公布《网络安全产品互联互通 告警信息格式（征求意见稿）》和《网络安全产品互联互通 资产信息格式（征求意见稿）》。标准明确，网络安全产品互联互通系列标准拟由8个标准组成，包括框架、功能接口、资产信息格式、脆弱性信息格式、威胁信息格式、行为信息格式、告警信息格式、事件信息格式。本次公开征求意见的两项文件是网络安全产品互联互通系列标准的告警信息描述标准与资产信息描述标准，规定了网络安全产品互联互通时告警信息、资产信息的描述格式，适用于网络安全产品互联互通的设计、开发、应用和测试。（全国信息安全标准化技术委员会）

工信部等五部门｜《关于开展智能网联汽车“车路云一体化”应用试点工作的通知》

2024年1月17日，工信部网站公布《关于开展智能网联汽车“车路云一体化”应用试点工作的通知》。《通知》明确的试点内容包括：建设智能化路侧基础设施、提升车载终端装配率、建立城市级服务管理平台、开展规模化示范应用、探索高精度地图安全应用、完善标准及测试评价体系、建设跨域身份互认体系、提升道路交通安全保障能力以及探索新模式新业态。《通知》计划选取部分公交线路（含BRT），实现全线交通设施联网识别和自动驾驶模式运行；部署不少于200辆的智慧乘用车试点，部分可实现无人化示范运行。（工业和信息化部）

工信部｜《国家人工智能产业综合标准化体系建设指南（征求意见稿）》

2024年1月18日，工信部网站公布《国家人工智能产业综合标准化体系建设指南（征求意见稿）》。《指南》明确，人工智能标准体系结构包括基础共性、基础支撑、关键技术、智能产品与服务、行业应用、安全/治理等6个部分，其中，基础共性标准是人工智能的基础性、框架性、总体性标准。基础支撑标准主要规范数据、算力、算法等技术要求，为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夯实技术底座。关键技术标准主要规范人工智能文本、语音、图像，以及人机混合增强智能、智能体、跨媒体智能、具身智能等领域技术，推动人工智能技术研发与创新应用。（工业和信息化部）

深圳工信局｜《深圳市工业和信息化局新能源汽车和智能网联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专项扶持计划操作规程（征求意见稿）》

2024年1月18日，深圳工信局网站公布《深圳市工业和信息化局新能源汽车和智能网联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专项扶持计划操作规程（征求意见稿）》。《规程》主要将落实《深圳市促进新能源汽车和智能网联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18项具体支持政策中的3项，主要支持建设大型新能源汽车和智能网联汽车检验检测及认证机构，支持车用操作系统、车规级芯片、自动驾驶算法、域控制器、智能座舱、智能传感器等产业链核心领域汽车电子业务发展等，明确了扶持项目条件和资助标准、申报材料、项目扶持计划的组织实施等方面内容。（深圳市工业和信息化局）

法律适用

欧盟委员会｜正考虑微软对OpenAI的投资是否应受到《兼并条例》审查

当地时间2024年1月9日，欧盟委员会发表声明称，欧盟委员会正在检查微软对OpenAI的投资是否会受到《欧盟兼并条例》的审查。该审查只是一个初步步骤，但如果发现有足够的理由，欧盟委员会可以选择对该投资是否符合其规定展开全面调查。欧洲竞争事务专员Margrethe Vestager声明称，虚拟世界和人工智能正在迅速发展，而这些新市场要保持竞争力，不能有任何东西阻碍企业发展。（欧盟委员会）

市场监管总局｜福州市房地产估价协会因达成实施垄断协议被处罚

2024年1月12日，市场监管总局网站公布福州市房地产估价协会垄断协议案行政处罚决定书。决定书显示，福州市房地产估价协会于2019年组织相关评估企业签订了含有排除、限制竞争内容的《承诺函》，其中统一规定了福州地区房地产价格评估差额累进收费标准，固定了福州地区的房地产评估服务收费价格。2020年，当事人制定了报价指引，对评估企业在招投标中的应标行为进行了统一，并以业内通报、暂停服务、经济处罚等手段约束了评估企业的价格竞争。市场监管部门对福州市房地产估价协会作出责令改正违法行为，并处以罚款人民币30万元的处罚。（市场监管总局）

北京四中院｜海外购泄露个人信息致消费者险遭电诈的电商平台被判担责

2024年1月15日消息。对一起消费者诉电商平台泄露个人信息的网络侵权责任纠纷案件，北京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判决电商平台应承担责任。当事人多次通过该电商平台购买海外商品，真实姓名仅在下单时向平台提供，但仍多次遭受诈骗电话。北京四中院经审理后认为，该电商平台提供了公安部门颁发的“通用电子商务平台”系统、“物流”系统的信息系统安全等级保护第三级备案证明以及一系列安全保护政策，但并不能证明实然层面中，对刘先生被泄露的个人信息处理环节中尽到了相应的安全管理职责。四中院推定平台对刘先生信息泄露事件发生存在过错，故支持了刘先生要求电商平台赔礼道歉的诉求。（北京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

美国最高法院｜驳回Epic和苹果公司的上诉请求

2024年1月16日，美国最高法院驳回了审理苹果公司与Epic Games之间反垄断诉讼的请求，这使得该案在很大程度上成为苹果公司的胜利。2021年9月加州地区法院驳回了Epic诉称苹果App Store的运营违反联邦反垄断法的说法，认为苹果“通过限制支付渠道构成垄断”的说法并不成立，之后第九巡回上诉法院基本上维持了这一裁决。随着法律环境的演变，苹果和开发商正面临着App Store生态系统范式的变革，引发了人们对应用分发和货币化未来的疑虑。（美国最高法院）

广东省高院｜首例非法调用服务器API接口获取数据予以交易转卖案被判赔偿2000万元

2024年1月16日，国内首例非法调用服务器API接口获取数据予以交易转卖案件尘埃落定。广东高院审理认为，微梦公司对依法依规持有的微博数据享有自主管控、合法利用并获取经济利益的权益，简亦迅公司通过不断变换IP地址、微博用户账号等方式向微博服务器发出数据请求，骗取了微博服务器向用户端传输数据的专用数据接口的调用权限，获取了其本无权调用的大量微博后台数据，并予以直接转卖获利，有违公平、诚信原则和商业道德，扰乱了数据市场竞争秩序，严重损害了微梦公司和消费者合法权益，构成不正当竞争行为，最终全额支持微梦公司诉请赔偿经济损失2000万元。（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

广州互联网法院｜擅自搬运商品数据进行非法利用构成不正当竞争

2024年1月18日消息。近日，广州互联网法院审理了一起因擅自搬运电商平台商品数据进行非法利用引发的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件。广州互联网法院认为，天猫公司、淘宝公司有权对天猫、淘宝平台内的商品数据请求保护。被控搬家软件主要是为第三方平台经营者复制天猫平台、淘宝平台内单个或整店商品数据从事经营活动，提供技术支持。此种行为扰乱了网络零售市场竞争秩序，损害了经营者的合法权益，属于不正当竞争行为。（广州互联网法院）

产业发展

美国太平洋西北国家实验室｜与微软公司合作利用高性能云计算和人工智能加速科学发现

1月9日，美国太平洋西北国家实验室（PNNL）宣布正在与微软公司合作，利用高性能云计算和人工智能加速科学发现。当前，PNNL的研究人员正通过使用微软高性能云计算、先进的人工智能模型，以及专为支持科学发现而打造的Azure Quantum Elements平台来寻找能源研究所需的化学物质，PNNL的研究人员目前正在测试其识别能源应用新材料的能力。（美国太平洋西北国家实验室）

OpenAI｜尝试减轻民众对其技术干预美国选举的担忧

1月15日，OpenAI发表博文称，该公司正与美国国务卿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ecretaries of State）合作，试图减轻民众对其技术干预美国选举的担忧。具体做法包括，ChatGPT将在被问到某些与选举相关的问题时引导用户前往至CanIVote.org（一个旨在推动选举公正、维护民主制度的非营利组织网站）。OpenAI还计划在微软旗下图像生成产品DALL-E生成的图像上放置“cr”图标，并研究识别人工智能的生成内容，以遵循内容来源和真实性联盟协议。同时，将禁止DALL-E创建真实人物的图像，包括政治候选人。（路透社）

欧盟委员会｜启动陆地战术协同作战项目

1月17日，法国最大防务类机械电子科技公司泰雷兹与欧盟委员会签署协议，启动陆地战术协同作战项目（LATACC）。该项目旨在增强、优化、加速欧洲陆军从旅级指挥所到战车、徒步士兵以及无人系统的战术指挥与作战能力。项目为期36个月，经费主要来自欧盟国防基金，共有云软件、通信、传感器、机器人以及人工智能等相关技术研发的34家公司参与其中，由泰雷兹公司负责牵头实施。项目部分关注欧洲用户需求分析，确定作战场景，定义与当前和未来标准兼容的可互操作的开放架构。（欧盟委员会）

三星公司｜2024年将为1亿台移动设备部署人工智能技术

1月17日，三星公司电子移动体验（MX）部门负责人Roh Tae-moon在一次媒体会议上宣布，三星公司预计在2024年将其人工智能技术“Galaxy AI”部署到1亿台Galaxy移动设备上。该消息已经得到三星公司官方的证实。据悉，三星公司计划通过提供Galaxy AI来助力全球移动设备的人工智能技术普及，并使其移动设备将“混合式人工智能”推向一个新的高度。据三星公司官方透露，Galaxy AI可以根据需要灵活调配设备端和云端的人工智能技术，并致力于为用户带来更加完美的人工智能移动设备体验。（韩国先驱报）

谷歌｜推出能够解决复杂几何问题的人工智能系统

1月17日，据发表在625期《自然》杂志的一篇论文显示，谷歌发布名为AlphaGeometry的人工智能系统，该系统可以解决复杂的几何问题，其水平接近人类奥林匹克金牌得主，这是人工智能性能的又一次突破。在对30道奥数几何题的基准测试中，AlphaGeometry在标准奥数时限内解决了25道题，相比之下，之前最先进的系统只解决了其中的10个几何问题，而人类金牌得主平均解决了25.9个问题。（Nature）

华为｜发布鸿蒙星河版

1月18日，华为在深圳举行发布会，正式推出鸿蒙星河版（HarmonyOS NEXT）的开发者预览版。该系统将只能安装为鸿蒙开发的原生应用，而不再兼容安卓应用。华为称，其将在2024年二季度发布开发者Beta（测试）版，2024年四季度发布商用版，正式面向普通消费者。华为内部人士预计，商用版将由2024年下半年上市的新Mate系列手机首发。（财新社）

以色列｜利用人工智能改善交通安全

1月19日，以色列交通和道路安全部启动两项新举措，将利用人工智能应对交通事故和交通拥堵。在第一项举措中，该部门正在开发一种人工智能工具，以便收集所有与交通事故和道路安全风险相关的信息。第二项举措中，该部门将使用类似的方法来定位造成交通拥堵的环节，以寻找最有效的交通拥堵解决方案。此外，该部门还将利用现有的系统收集数据，包括基础设施公司的交通管理和负载监控系统、专用的应用程序、媒体中的交通报告、卫星照片等。（The Print）

往期精彩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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