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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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科学家，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固有印象，就是这些人都有着崇高理想，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中国人，从小到大没少听这样的故事，比如大名鼎鼎的爱迪生，爱因斯坦等等。

◇ 从小学到高中，教室和走廊的墙壁上，一定少不了名人大咖的简介

不过，一个科学家不论他有多么伟大的发明发现，都应该遵从一个底线：不能为了科学理想牺牲别人。如果这条底线不断被打破，那这个科学家就成了科学怪人。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过：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后世也有所谓“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我们就聊聊俩个“科学怪人”，哈伯和布尔博士。

先说哈伯，弗里茨·哈伯（Fritz Haber）被誉为“从空气中制造面包的人”，就是他从空气中造出氨，结束了人类依靠天然氮肥的历史。这个伟大的发明养活了世界上一半以上的人口，由此才带来20世纪人口迅速增长，就凭这一点怎么吹都不为过。

不过，“养活世界人口”可不是哈伯搞这个发明的初心，他搞这个的最终目的是给德国军队造炸药。因为炸药有个重要成分硝酸铵，在他发明出来之前这东西只能从南美进口，如果英德之间爆发战争，海运被英国人卡了脖子，那德国很快就生产不出来炸弹，如此一来就全完了。不过，有了哈伯的这个技术，炸药里的硝酸铵可以成批从空气中合成，德军有了源源不断的军火。

◇ 同样是德国犹太裔科学家，觉悟怎么就差这么多呢？图为哈伯和爱因斯坦在柏林的合影

等战争开打了，哈伯在后方研究毒气，这玩意儿虽然《海牙公约》明令禁止，但哈伯根本不在乎。同事质问他，哈伯回怼，“我开发毒气也是为了使得战争早点结束，从而拯救更多的性命” 。

与此同时，德皇威廉二世为了早日结束战争，毫不犹豫用上了哈伯发明的毒气，这让他兴奋不已，甚至亲自训练毒气战相关人员。

当时，德军内部有不少人对毒气非常抵触，有人说使用毒气“不够骑士风度”，有人说“像毒死耗子一样让人反感”。哈伯则说：“如果你想赢得战争，请坚定地进行化学战。”就这么一来二去，1915年4月，哈伯带着自己的手下在比利时伊普尔释放氯气，造成了好几千协约国士兵死亡。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毒气战，德军大获全胜，把战线往西推动了好几公里。

◇  图为哈伯（左二）指导德军使用氯气弹

◇  一战时期毒气释放时的情景

不过，德军的这点儿战绩离结束战争还差得远，协约国马上用毒气进行报复，战场上的毒气战迅速升级。哈伯继续研制更厉害的毒气，他的老婆受伊梅瓦尔不了了，举枪自尽。她这一死，哈伯跟没事儿人似的，第二天还是穿着自己的军官制服去东线部署毒气战，为德意志帝国尽忠。

哈伯这种态度，真可谓为自己理想奉献一切，但他的理想下死了千万人。他这么做还能有个爱国的幌子作掩护，还有比他更不堪的，为了理想，自己明珠暗投勾搭上混蛋，这就是吉拉德·布尔（Gerald Bull - Gerald Vincent Bull）。

◇  吉拉德·布尔（1928.3.9-1990.3.22），火炮科学家，加拿大人

布尔博士是个数学物理天才，23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加拿大历史上最年轻的博士学位获得者。他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造一个能把炮弹打出去当人造卫星的那种举世无双的大炮。

后来，美国军方给他资助让他造炮。布尔博士鼓捣出了一门口径424毫米，身管长度36米的巨型大炮。由于这门大炮是在地处热带的巴巴多斯建造的，也被称为巴巴多斯巨炮。在试射中，巴巴多斯巨炮将90公斤重的炮弹射向了180千米高的高空，这已经是低轨道卫星的飞行高度了。

◇  正在试射的巴巴多斯大炮

◇  锈迹斑斑的巴巴多斯大炮

但美国想搞导弹，这巴巴多斯大炮再厉害也不行，只能留在热带雨林任其生锈，而布尔博士造大炮的一身本领，也就成了屠龙绝技，无处施展。

布尔博士要是去正经大学谋个教职也没问题，但他是“火炮疯子”，只要能够造出更强悍的大炮，布尔愿意和任何人合作。以色列和南非都找过，到后来，两伊战争爆发，萨达姆看上了他。

◇  布尔帮助伊拉克造出的210毫米口径的“法奥”自行榴弹炮

萨达姆对布尔许以重金，让他帮着研制火炮和其他武器，布尔帮着伊拉克培养炮兵人员，并研制出210毫米口径自行式巨型“法奥”榴弹炮。法奥的射程达到56公里，远远超过当时任何一种在服役的大炮。

当时的英国专家认为，“法奥”火炮是世界上最好的炮兵火炮。据统计，伊朗在8年战争中阵亡的20万官兵中，有一半是在炮火中丧生的，这当中，布尔博士有撇不开的责任。

小打小闹不过瘾，布尔博士还有自己的终极梦想，那就是制造世界上最大最厉害的大炮，这一点上他跟萨达姆倒是不谋而合。他幻想着当阿拉伯世界的老大，现代的萨拉丁，那当然得有一门震古烁今的巨炮，把炮弹打到以色列。如此一来，布尔博士和萨达姆那是一拍即合。

这门巨炮被命名为“巴比伦大炮”，按照设计，这玩意儿口径得一米，长度150米，相当于华盛顿纪念碑了，重量2100吨。比世界上存在的任何大炮都要大。大炮没轮子，无法移动，布尔准备把它固定在斜坡上。当然，制造这门大炮之前，布尔先搞了俩微缩的样品做实验，也就是所谓的“巴比伦婴儿”，婴儿的口径350毫米，是名副其实的巨婴。

◇  现今存放在英国的“巴比伦大炮”部件，其实际规模可以想象

布尔博士假借输油管道的名义向欧洲订购材料，被以色列摩萨德特工盯上了，现在这么一大笔订单飞向欧洲，这说明大炮眼看就要开工了，必须阻止。

摩萨德先是找人威胁布尔博士，让他赶紧悬崖勒马金盆洗手，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布尔博士为了理想根本不听，于是在1990年3月，布尔博士在布鲁塞尔被暗杀，他一死，巴比伦大炮也就化为了迷梦。到最后，萨达姆也没能拥有这样的巨炮。

像哈伯和布尔博士这样的科学家，在历史上可谓大有人在，比如731部队的石井四郎，也是这样的，他们科学素养绝对过关，但却造成了一幕幕人间惨剧。所以，科学说到底就是一个工具，为善还是为恶，看的还是背后的人。人心向恶，那么科学也就只能助纣为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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