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战五渣版大宋“锦衣卫”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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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悠久的历史上存在过很多直接听命于皇上的特务机构，其中耳熟能详的就是明朝锦衣卫和东厂，在后人眼里厂卫这种特务机构是皇权扩张到极限才出现的产物，实际上根本不是。

◇ 电影《新龙门客栈》中权倾朝野的东厂厂督

历朝历代都有这种加强皇权的特务部门，比如汉代的诏狱，三国时期的校事官，南朝时期的典签，唐代的丽景门等等，基本上这种机构和皇权一起贯穿历史始终，哪怕是一向以宽厚待士大夫的宋朝，也有自己的特务机关——皇城司。

那么，今天咱们就来聊聊它的故事。

皇城司沿袭制五代时期的“武德司”，武德司就是一个听命于皇上，监视大臣言行举止的特务机构，不过在五代时期已经行将就木了，皇上根本没法拿它制约大臣，后汉隐帝就想通过武德司杀郭威，结果武德司人心不齐走漏了风声，这才有郭威后来造反建国后周，后周建国九年传三代，被赵匡胤黄袍加身篡了皇位。

◇ 宋太祖赵匡胤

赵匡胤也知道自己得位不正，必须得想办法保证自己人身和政治的安全，于是他改组武德司，六千多成员均由皇帝亲自挑选出的亲兵。他们不仅负责皇宫的安全工作，也负责探查大臣们和地方上的情报。

有了这一套体系，宋太祖在执政上更加得心应手，后人说他“采听明远，每边阃之事，纤悉必知”，哪怕是边关上的大事小情他都一清二楚，这就是武德司的功劳。

武德司的官员最高只有四品，虽然品级很低，但架不住他们是皇帝直接领导的部门，所以很多人借着打听情报的名义，跑到地方上为非作歹吃拿卡要，常常惹得地方官怨声载道。

不过宋朝的武德司和明朝锦衣卫不一样，锦衣卫可以随便抓人，武德司只能打听情报回京检举揭发，没有随便抓人的权力。所以宋朝有些胆子大的地方官看不了他们横行霸道，干脆心一横，就直接把武德卒逮捕杀掉，要是皇上来问就说是车祸死的。

◇ 宋太宗赵光义

宋太宗时期还有地方官抓了武德卒送到中央，并给皇上上书说：您治国不靠天下才俊，而用这种卑鄙小人做耳目，我觉得你这皇上当的不行。在地方上的强烈反对下，宋太宗做出妥协，把武德司的活动范围缩小到汴梁城附近，并改名为皇城司，不过职能换汤不换药，还是帮皇上搜集情报，监视群众。

主管皇城司的叫“勾当”，现在常说的“偷鸡摸狗的勾当”就从这儿来，为啥一个官职成了贬义词，主要是因为丫不干人事。

皇城司在监督各级官员的时候，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宋真宗时期的宰相寇准被罢官，寇准在离开开封前，找另一位宰相王旦告别，然后王旦留他在家吃饭，没想到王旦第二天的早朝时被宋真宗找去单独谈话，说寇准岁数大了，你以后留他吃饭整的清淡点，其实就是宋真宗提醒王旦，自己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长此以往大臣们谁都不敢多说话，以免被皇城司的人抓到把柄。

◇ 寇準（961或962年8月27日 —1023年10月24日 ），字平仲，华州下邽（今陕西渭南）人。北宋政治家、诗人。 

宋仁宗时期，范仲淹因上书弹劾宰相吕夷简而被贬饶州，亲友送行时不敢多说话，都是点个头赶快走。只有同僚，荆湖北路转运使王质在路上让他住了几天，大谈国家大事。等范仲淹走后，王质的朋友警告他，你跟范仲淹说了多少话，喝了几杯酒都会被皇城司探子打听的一清二楚，他们要是回头告诉皇上，你就大祸临头了。而王质却说，我跟范仲淹说的全是关于治国的，要是真被人记录下来抄送给皇上，就当是有人替我写奏折了，万一皇上采用了我俩的观点，那对天下百姓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 范仲淹画像

果然王质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城司汇报给皇上，好在当时的皇帝是以仁厚著称的宋仁宗，皇上听说后也没治他的罪。但范仲淹其他亲友在送行时不敢多言，王质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跟范仲淹聊天，足见皇城司的威慑力。

除了监听大臣们的言行举止，皇城司还可以设立公堂，对一些人大刑伺候。宋哲宗孟皇后因为女儿福庆公主生病，甭管是御医还是江湖郎中都治不好，孟皇后情急之下找道士要了鬼画符给孩子做法驱邪。

这一弄就犯了忌讳，古代皇宫里都很膈应巫蛊，你说是给孩子看病，谁知道是不是下蛊咒皇上，宋哲宗的宠妃也在边上吹枕边风，于是皇上下令彻查此事。负责办案的就是皇城司，他们一看既然皇上下令彻查，潜台词就是把案子往“确有此事”上做，第一时间把皇后身边的宦官宫女逮捕审讯，直到把所有人都打的缺胳膊断腿承认罪行。

◇ 前一阵大火的古偶剧《梦华录》中，男主角顾千帆就是皇城司的工作人员

朝廷又派出御史复查，看见这帮人被打成这样，肯定是刑讯逼供，但皇城司的官员在边上怒目而视，御史也明白我要是把实话说出去下一个被告状的就是我了，只能说情况属实。于是宋哲宗，于是“诏废后，出居瑶华宫”，让孟皇后出去当道士。

皇城司不但能监视官员，更缺德的是还能监视群众，宋仁宗时期因为民间流传几句儿歌，皇城司听完认为不像好话，就把儿歌给禁了。要是民众说了不该说的话，皇城司还会亲自踹门把人带走，很多人就是随口说了句皇上不好，或者像宋江那样写了句“敢笑黄巢不丈夫”，就被带到监狱审讯。

◇ 宋江在江西浔阳楼写诗，要是在开封白礬楼写···

在神宗朝这种情况出现的最多，等神宗去世哲宗即位有了“元祐更化”，这种恐怖气氛才得以缓解，朝廷重审案子，发现八成都是冤案。哲宗虽然给他们平反，但完全不对皇城司的行为加以限制，有一次彗星出现，为了压制朝野议论，皇城司化整为零分散到街头巷尾，哪怕是夫妻俩吵架邻居间骂街都要侦缉上报。这使得“京城上下人人自危，亲戚不敢诚，朋友不敢信，目不敢注视，手不敢直指”。

前面提到，皇城司除了当侦缉队当特务，还是禁卫军负责皇上的安全，当特务他们是满分，当保镖他们是零分。靖康年间金军大举南下，几千皇城司的士兵只有欺负老百姓的本事，真打起仗来第一个拉稀，还没上战场就作鸟兽散，金军也顺利打进汴梁，带走徽钦二帝。

◇ 关键时刻是指望不上特务的

金兵在俘虏宋朝皇室后，授意宋朝在汴梁的其他官员商量建立伪政权，这些人就在皇城司的办公地点讨论，讨论的结果是众人拥立张邦昌登基。一个拿来保护皇上安全的机构，在关键时刻不但没保护皇上，反而拥立了别人。可能有人会把皇城司和明朝锦衣卫比，他俩也就在祸害百姓上不分上下，在保家卫国上皇城司比锦衣卫差远了，壬辰战争锦衣卫还化装侦察到日本人内部搜集情报，立过点战功，皇城司就纯搅屎棍。

皇城司这种组织能出现称得上是历史的必然，中国古代是秦制社会，皇帝又想大权独揽又想王位永固，这种不合逻辑的想法只能靠特务部门帮他维持。所以古代王朝才出现了各种类似的部门，宋朝虽然是一个比较开明的朝代，但它归根结底还是秦制社会，这方面终究是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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