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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明|你们都只看到我的清高,却没有看到我的无奈

2017-08-14 长风物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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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日一度(ID:yryd115)

“我无奈于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也无奈于我。”

陈道明

1

前不久,《我的前半生》大热,

陈道明在剧中演一位餐馆老板,

虽然戏份不多,却赚足了眼球。

剧刚播完,马伊琍上《圆桌派》时,

透露了陈道明拍戏时的一个细节:

“当时道明老师只是来客串的,

他的戏份、台词都非常少,

大部分时间是没有戏的,

但他也不去休息,就永远站在旁边看,

不提意见,就看你们怎么演。”

2

3

陈道明一无名气、二无社会地位,

那些追求杜宪的男人都很纳闷儿:

“她怎么就会看上这个小演员呢?”

陈道明也说:“我太太能看上我,

只能说她太伟大,完全没有功利心。”

那时的陈道明与杜宪身处两地,

为了让这段爱情开花结果,

1978年,他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

这一考,命运就出现了转机。

4

在中戏进修了4年后,

陈道明演技有了质的飞跃。

1984年,《末代皇帝》剧组找到他,

希望他出演爱新觉罗·溥仪。

《末代皇帝》一拍就是整整4年。

那4年里,陈道明天天骑着自行车去拍戏,

酬劳上,每个月惦着夜宵补助费,

因为那比片酬还多。

这4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电视剧一经播出,收视率气贯长虹,

陈道明也成了众人皆知的演员。

没多久,当他出门走在大街上,

有人远远地冲他喊叫:“嘿!皇上!”

陈道明中戏毕业大戏定妆照

1990年,导演黄蜀芹拍《围城》,

想来想去,觉得陈道明身上那股书卷气,

最适合演钱钟书笔下的方鸿渐。

于是她找到陈道明:“这角色非你不可。”

之前,陈道明早就看了三四遍《围城》,

也知道这是一部多么深刻的作品,

连连摆手:“演不了、演不了,

我现在的演技还不够支撑这样一部戏。”

可黄蜀芹觉得非陈道明不能演,

直接放话:“那我就等你,

你什么时候演我们戏什么时候拍。”

即便是不小心摔折了腿,坐着轮椅,

黄蜀芹还追到北京去说服陈道明。

事实证明,黄蜀芹没有看走眼,

像方鸿渐这样不中不洋的人物,

身上泛着喜剧式酸腐气息的文人,

只有陈道明这的气质和演技能驾驭。

短短10集的《围城》,拍摄100天,

为了演好方鸿渐,陈道明反复琢磨人物,

大夏天还穿着长褂在家里踱步、念白。

一天下午,杜宪从外面回来,推门一看,

陈道明穿着长衫,正在找人物感觉,

杜宪说:“你傻呀,中暑了怎么办!”

陈道明低头一看才发现,

长衫前胸后背早已湿透了。

一番摸索后,为表现方鸿渐,

陈道明设计了“一惊一乍”演法:

总是神情落寞地游离于周边环境,

每被旁人问到和提及时,

都先是吃一惊,才回过神来。

这个冲突制造出强烈的喜剧效果。

身为天津人,他练出尖声尖气的“上海普通话”,

这种口音在方鸿渐耍贫嘴的时候更为生动,

酸腐的小知识分子气栩栩如生。

《围城》热播之后,陈道明更红了,

成了全中国炙手可热的男演员。

连钱老本人都写信告诉他:

“你让我看到了一个活的方鸿渐。”

5

三十出头的陈道明,

成了全国名气最大的演员。

迅速走红给他带来的除了名利,

还有心态上的浮躁和轻狂。

当时的演员,虽然不比今天的偶像,

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走哪儿都有人认识,追着要签名,

大大小小的活动、戏都来请他。

在外界的追捧和赞誉之下,

他有点儿轻飘飘的,觉得自己牛了:

“九十年代名利的出现也教会了我轻狂,

到什么程度?不自重、自不量力、自以为是。

无视比你能力更强的人,这就是狂。”

因为《围城》,

陈道明与钱钟书结识。

幸好在那时,他去拜访了钱老,

一进屋,发现老人家深居简出,

家里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

满屋子都是各种各样的书,

唯一出声的,是煎药的药锅。

一到时间,药锅就“噗噗”地响。

到钱老家跟先生谈了三次话之后,

陈道明在那种书香的氛围中,

突然发觉自己贫乏、可怜乃至丑陋。

父亲是个老派知识分子,一身傲骨,

回家的路上,他想到父亲的教诲,

回想这段时间过的生活,

觉得自己成了个莫名其妙的人。

“在文化的面前,学问面前,

我觉得自己那点名气连屁都不是!”

圈子里的赞扬蒙蔽了他的眼睛,

失去了一个人对虚荣、浮华的抵抗力,

也失去了一个人应有的自重、自省。

就在不久之后,父亲去世了,

更加让陈道明怀疑眼前的生活,

怀疑自己到底身处怎样一个圈子。

有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晃范儿”了,

不知道该干什么,一演戏就难受,

差不多五、六年都是这样的状态。

回到家,他也越来越不爱说话,

想来想去,又不可能离开这个行业:

“都快40岁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我还能去做别的什么吗?”

在杨澜的一次采访中,

陈道明说:“我拍《末代皇帝》时,

电视在全中国还是一个稀罕物呢,

一个电视剧,烂得不能再烂的,

也能把一个人全国共晓之。

所以说,当时我得到的名气,

完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

陈道明开始清醒地认识到,

自己的成功带着某种运气成分,

如果再这样心浮气躁下去,

会彻底成为一个浅薄无知的人。

1993到1999年,最火的时候,

他却基本上处于了半隐退状态,

开始大量地读书、写字,凭兴趣做事。

他给自己定下未来希望成为的样子:

一个满腹经纶、却不炫耀的平凡人。

慢慢地,陈道明的心平顺了,

一种柔和的东西进入了他的生活,

即便是没有人再来找他拍戏,

他也丝毫不觉得害怕、着急、郁闷。

按照圈子里普遍的看法,

那几年,他突然就沉寂了,

很多人一度以为他要走下坡路了。

实际上,陈道明找到了自处的方式。

他狠狠撇弃了前几年的浮躁,

让自己沉浸在书香和艺术中。

看得越多,学得越多,懂得越多,

他越发认识到快乐与否与外界无关,

有一个洁净、从容、真我的精神世界,

才能让一个人活得百毒不侵,

不为世间的诱惑和毁誉而动摇。

每个人这一生,都有两次诞生,

一次是肉体出生,一次,是灵魂的觉醒。

那时的陈道明,迎来了第二次生命:

他发觉自己可以放下名利的欲望,

也不用去迎合任何人说假话、套话,

只要在职业上用功、用心、无愧,

就能够到达内心的平和与自在。

“经过这段时间的检验之后,

我知道,即便将来我什么也不是了,

我依然可以生活得很快乐。”

6

拍戏时的陈道明,

专注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每一个角色,他会花很多时间研究,

为了演好康熙,他翻烂了《清史稿》。

《建国大业》里阎锡文只有一分钟的镜头,

他却为此看完了人物的所有背景。

演戏期间,为了让人物附体,

他经常穿着戏袍就不脱了,

甚至离开片场,还处在人物情绪里。

由于对人物和剧情了解深入,

他能给导演呈现七八种不一样的表演。

∆ 阎锡文

演《黑洞》时,

他饰演企业家聂明宇,

此人暗地里是一个黑社会老大,

本质上是个变态的社会畸形儿。

为了让人物更有历史的纵深感,

陈道明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口罩道具,

每次出门行凶,都会戴口罩。

为什么?因为口罩是六七十年代必备物品,

一个简单的口罩,就暗示了人物的过去。

而为了深化聂明宇内心的罪恶,

他又要求剧组给他搭建一间密室,

在密室里演奏富有年代感的手风琴曲,

不但呈现出这个人物过去的痕迹,

还将角色内心的阴暗给具化了。

∆ 病态的聂明宇

每一次用心揣摩和导演商讨后,

陈道明都会让作品增色不少。

从艺这么多年,即便有差的作品,

他也很少呈现出很差劲的角色。

在他看来,身为演员,要有素养,

要用心理解每个角色、每个作品,

才能呈现出最精彩的表演方式。

演戏用功、刻苦,这是他坚守的准则。

因此陈道明的演技,公认的一流。

怎么才能做到一个行业里的一流呢?

无非是甘于寂寞,精心打磨自己,

不抱怨、不浮躁地把每个细节做到极致。

只有那些孤独地把事做到极致的人,

最后才可能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大神。

7

早些年,刚红起来时,

陈道明就不太习惯应酬。

他骨子里是个向往安静的人,

一到饭桌上就觉得放不开,

“有的人一句话来回说三遍,

名片要给你递上七八次,

我就觉得太别扭了。”

当明星们受到的追捧越来越高时,

陈道明却有意让自己变得边缘化。

剧组拍完戏,他就一个人待着,

聚会从来不去,应酬从来不接。

更多时间,他放在了女儿、妻子身上,

把生活留给了自己的兴致。

陈道明弹得一手好钢琴,

在家里看书看得倦了,

就坐下来弹上两三个小时。

除了弹琴,他还会萨克斯、手风琴,

甚至亲手组装过乐器。

忙着演戏的间歇之中,

他习惯用音乐来获得内心的平静。

年纪再大了一点之后,

又迷上了画画、书法和下棋,

在家拿着毛笔抄写《道德经》,

或凭记忆画拍戏过去的地方。

看书,他爱看杂文,爱读洗练的文字,

一套《鲁迅全集》早就被他翻烂了。

陈道明有一个大房间,

专门用来放糖人、面人、木工。

糖人、面人是女儿幼时的最爱,

他经常做一两个,给女儿当礼物。

时间充足,甚至给她裁一身衣裳。

女儿出国的时候,他告诉女儿:

“第一,我希望你健康,

第二,我希望你快乐,

第三,尽量好好学习。”

在他看来,人这一生非常短暂,

健康、快乐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对于物质追求,他要求女儿适可而止。

有一年,女儿打电话说想要个LV的包,

陈道明非常直接地说:“你到底想要包,

还是想要包上那个名牌标签?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包,

爸爸可以亲手给你做一个。”

许许多多混迹在名利圈的人,

都想趁着年轻、名气尚在捞钱,

陈道明却更愿让自己活出人味儿。

凭他的身价,本可盆满钵满,

他却说:“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我又不买飞机大炮、航空母舰,

人活着是靠内心世界去支撑的,

而不是靠穷奢极欲去获取快乐。”

历经《围城》之后的反省期,

他坚持与名利拉开一段距离,

因为他发现,比物质暴发户更可怕的,

其实是做一个精神上的暴发户。

一个人获得无形的、巨大的荣誉,

很容易丧失真我,失去纯粹,

要么得意忘形,要么焦虑不安。

唯一的救赎,就是看淡这一切。

所以,每次拍完一部戏,

陈道明就会歇上一段时间。

拍完《英雄》,他歇了一年,

冯小刚请他演《夜宴》里的厉帝,

他觉得和康熙重复,不肯接,

陈凯歌找他演《梅兰芳》,不接,

胡玫的《孔子》,同样也被拒绝。

即便想拍戏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剧本必须符合我的审美、价值观,

不然就是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演。

如果真是个好剧本,我宁愿少拿钱,

然后让导演去物色更好的演员,

咱们努力把它做成一个好作品。

有一部戏,我给他们打了五折,

让剧组去请了更优秀的演员,

我不想独占那么多的制作费,

其他的都是虾兵蟹将。

拍戏不但要钱,还得要脸。”

如此挑戏的一个演员,

如此不爱应酬的一个演员,

难免让圈内人觉得过于清高。

冯小刚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陈道明是个只肯在戏里低头的人。”

他不喜欢迎合这个圈子的生存方式,

也不想靠谄媚在这个圈子里讨好谁。

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种清高与孤傲,

其实内里是一种难得的清醒与自律。

陈道明一直按照内心的标准行事,

无论是做人、做艺,都有一把心尺。

在这个欲望泛滥、诱惑横行的时代,

许多人活着,见这个也抓,那个也要,

结果越活越沮丧,越活越迷失,

就是因为心中少了一个清醒的坐标,

少了一把这样衡量事物的尺子。

有了这样的尺子,人才会懂得取舍,

有了取舍,人才能活得更通透。

8

在《我把青春献给你》里面,

冯小刚讲到陈道明的一件趣事:

曾有一位演员,当时已小有名气。

听说陈道明要赴外地演出,

恳切要求,能不能带上他挣点外快。 

陈道明非常爽快,说:

“行!我替举办方做主了,给你5000。” 

演员很高兴,连忙道谢。 

陈道明说:“给你找个什么事干呢?

这样,你就负责在后台催场吧。”

演员忙说:“别啊,我能唱歌呀哥哥!”

陈道明说:“你唱歌,谁听呀?”

冯在桌子下面踢了陈一脚,

提醒他别让人家下不来台。 

结果陈当着人家面问冯:“你踢我干嘛?”

这就是陈道明的脾气,

直来直去,有一说一。

从内心来讲,

陈道明想远离名利场,

但他身上的那股文人劲儿,

又总让他对看不惯的事发声。

每次接受采访,他都直指要害,

当着记者的面让对方下不来台,

他说:“演员平时废话就挺多的,

接受采访,就不要再说些化妆的话了。”

所以,他不说假话、套话、场面话,

对于演艺界乱七八糟的事,

甚至对一些记者的采访腔调,

他总忍不住点破痛斥。

《归来》做宣传的时候,

主持人问:您和巩俐老师飙戏,

是不是觉得特别过瘾?

陈道明:现在文学语言,

都被娱乐节目用到极致了,

都用的极为刺激。

我俩没有飙,就是我们俩合作。

你给我解释一下飙是什么意思?

接着,一个记者站起来问:

有在张慧雯身上看到巩俐的影子吗?

陈道明:我看不到任何演员,

是另外一个演员的影子,

就是一个演员,不能复制,

一代一代的女演员怎么能复制呢?

两句话把记者搞得当场无语。

谈及现在影视剧的炒作风,

陈道明毫不避讳地斥责:

“开拍前不问剧本内容、不要情怀内涵,

想方设法找话题、炒绯闻,

演员不会演戏没事儿、剧本再烂无妨,

只要有绯闻,肯定有收视,

这样的道德品位怎么提升文化口味?”

对于铺天盖地的抗日神剧,

他也曾在记者会上表态:

“无论是终端掌握者、编剧,

还是演员,每个人都该有文化自觉,

只有这样,就不再有血腥暴力,

更没有‘裤裆里掏手榴弹’、

‘弹弓打飞机’的荒诞戏码。”

一些演员自称“压力大,借毒减压。”

对此,陈道明发问:

“谁没压力?你有老百姓压力大吗?

你比老百姓挣得多、社会关注度高,

非说有压力,也是想出名、想风光的压力。

用压力解释吸毒,纯属借口,

这就是没教养的表现!”

当如今文化让位于商业,

一切娱乐向低俗化下沉时,

陈道明表现得有些“怒其不争”。

似乎到处都在谈论文化,

实际一切都是商业的外衣。

他觉得现在一切都在向钱看齐,

大家都急急忙忙要抓一大把现金,

“拍《一个和八个》的时候,为了晒黑皮肤,

我们可以在广西大龙山水库什么都不干,

光晒太阳晒一个月,一个小电影,

拍四五个月的时间。

那个时候叫拍电影,

现在叫抢钱,完全是两个时代。

所以现在出了一大堆破烂!”

为此,他常常感怀过去的精耕细作,

觉得那时在技术上虽然还很粗糙,

但是实实在在是想创作好的作品:

“过去还有一点风骨、一点孤傲,

还有一点竹节精神,现在呢,

全部都被钱同化了!”

9

在电影《一声叹息》开头,

张国立曾念了这样一段独白:

“有些事隆重地开幕,结果却是一场闹剧;

有些事开场时是喜剧,结果却变成了悲剧。

一幕幕开场的锣鼓,一曲曲落幕的悲歌,

如今都已随风而去,

唯有那轻轻的一声叹息住在我的心里。”

很多人说陈道明孤傲、清高、难对付,

说他好为人师,喜欢端着,不接地气,

可陈道明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对于他这样怀揣着文化情结的演员,

面对如今滚滚袭来的商业浪潮,

面对一出出喜剧、悲剧变闹剧,

心里剩下的,不过无奈的叹息。

陈道明不止一次说过:

“我无奈于这个世界,

我可能没有能力去改变世界,

哪怕很小的一个世界。

我只能很努力地去做到世界无奈于我,

尽量不被世界的事物所左右。”

他知道,自己的一次次表态,

并不会立马改善这个时代的风气,

追逐利益的人群永远会挥舞手臂。

但在浪潮之下,他选择独立的人格,

无法改变世界,也绝不跟世界妥协,

不低俗,不折腰,不作文化之恶。

他说:“我始终认为,人这一生,

不一定要去做多少好事,

只要不做坏事,就可让天下太平。”

从浮躁时初尝名利的狂傲,

到三访钱老后深刻的自省。

多年来,陈道明践行着当初的目标,

不遗余力地去做一个有内涵的凡人。

其实,他所走过的这一段路程,

也是每个人都会走过的一段路程,

人生在世,总会受到这般那般的诱惑,

金钱、美色、名誉,总有一个打动你,

不幸的话,就会在黑暗的森林里迷路。

唯一的出口,就是像陈道明那样,

去杂欲,减行装,正心音,守底线。

因为要想在这个嘈杂的世界里活得快乐,

首先要明白如何去安放自己喧闹的心,

只有心安定了,灵魂才不会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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