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部纪录片,我才知道佩佩是一只有故事的悲伤蛙
NYLON Art 悲-伤-蛙
今年因为七夕,悲伤蛙 Pepe 又一次成了现象级存在。即使(有幸)没听过蛙蛙孤寡叫,你也一定用过它的表情包!作为一个世界国民级的 meme,这只丑陋又可爱的青蛙,在 2008 年开始蹿红互联网,然而在十二年间,却经历了一个普普通通表情包不该承受的一切。
Pepe 的表情总是被贴上这样的 tag:#sad frog #丑陋 #猥琐 #亚文化 #废柴 #悲伤蛙,但它们都只说对了一半。9 月 4 日上周五,一部叫《Feels Good Man》的纪录片👇 正式在北美院线以及各大视频网站上映,它还原了 Pepe 不为人知的幕后故事。
这次, NYLON 斥了“巨资”抢先观看了这部在 2019 圣丹斯电影节(Sundance Film Festival)获了奖的纪录片,我们并不认同影片中传达的部分观点和立场,但还是想单纯就 Pepe the frog 开启话题,来好好聊一聊这个大家都爱的角色形象+meme 表情包!
01
Boy’s club
Pepe 最开始只是艺术家 Matt Furie 漫画《Boy’s Club 》里面的角色,这里一共有四个男孩,分别是 Pepe,Brett,Landwolf 和 Andy,他们热衷狂欢派对、玩游戏和画画。👇
虽然每天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但不影响他们无忧无虑地喝到烂醉,四处玩耍,过着简单而平凡的享乐生活,这四个角色的原型其实分别杂糅了 Matt 和他身边朋友的性格。
Matt Furie 本人
就像 Matt 的搭档 Aiyana 说的,“Landwolf 是那类毛发浓密又粗野的室友,感觉有时会把下水道堵住了”,而 Pepe 则是兄弟帮里最小的。比如 Matt 的这位朋友,很可能就是 Landwolf 的原型:
他们四个兄弟般地互相打闹,本来是无忧无虑的快乐青年。
实际上,Matt 早从小学就开始很爱画青蛙,画了很多年才慢慢成型为我们现在看见的 Pepe。
Aiyana 在纪录片里说,“我发誓,他永远都在画那只青蛙,这就是他要画的东西。所以我看见那只青蛙脸的时间,和与 Matt 呆在一起的时间一样长。” 🐸
02
从 Feels Good Man 到表情包!🔥
让 Pepe 爆红的源头,也是《Boy’s Club 》里面的一则故事。灵感来自 Matt 二年级的时候和堂弟一起上厕所,看见堂弟把整条裤子都脱在地上。Matt 当时就想要画一个关于这个的故事。漫画里 Andy 看见 Pepe 这样上厕所,问他为什么,Pepe 说:feels good,man!
这听起来有点诙谐又恶趣味的话,不知怎么首先在健身论坛流行起来了。Matt 自己也发现,有些人会 po 自己健身前后的对比图,然后加一句:feels good man!这句话好像变得越来越流行,也出现在其他配图上。
同时,Pepe 开始被大家做成表情包,被各种二次创作。Matt 的朋友觉得,他应该去起诉那些侵权的人,但是 Matt 却觉得:“我是个艺术家,我不想去起诉其他的艺术家”。
接着,有人试图把 Pepe 的厚嘴唇改了方向,Pepe 突然就变成了悲伤蛙。在丧文化流行的时代,悲伤 Pepe 再一次引爆了潮流,伤心的 Pepe 迅速成为了国外网站 4chan 的顶流,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把自己画的 Pepe 放在网上,它几乎成为了互联网的吉祥物。
纪录片《Feels Good Man》里采访了许多人,包括研究 meme 表情包文化的学者、网站 4chan 的创始人、4chan 的用户、心理学家,但我们很难解释为什么 Pepe 会在 meme 文化中那么受欢迎,可能因为它就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图像。
Pepe 尤其受到了 NEET(尼特族)的欢迎,NEET 这个概念诞生于 2003 年左右,指那些难以积极工作,也不愿意学习的终日无所事事的一群青年,丧失了理想和自信,他们活在妈妈家里的地下室,被人形容为“啃老族”、“废柴”、“双失青年”。
是你吗
虽然他们许多人甚至根本没看过《Boy’s Club》,更不知道 Matt Furie 这个人是谁,但嘴角向下,看起来悲伤又失落的 Pepe 成为了他们的精神偶像,“Pepe 就是我啊”。
Pepe 也成了悲伤的最好代表。心理学家 Aleks Krotoski 在纪录片里提到,她觉得很多人在生活中,无论现实还是虚拟生活,都不被允许表达真实的悲伤。在这个互联网被商业化的过程里,这只悲伤的小青蛙出现了。feels bad man,Pepe 的悲伤在年轻人中产生了巨大的共鸣。虽然,就真的挺悲伤的。
这些年里,没有哪个重度互联网冲浪爱好者没有用过 Pepe。换言之,它真的太太太太好用了。不仅可以毫不违和地融入各种文化和语境,人人皆可创作,而且绘画难度几乎为零,几笔勾勒出简单凸凸眼,厚嘴唇,涂个绿就完事儿,不必担心画得丑,也不用害怕你的篡改会承担法律责任。
03
不再属于 Matt 的 Pepe
Pepe 的知名度很难去计算,许多明星包括麻辣鸡 Nicki Minaj 和水果姐 Katy Perry 都在 Instagram 上用过它,Pepe 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或许也挺好的。
Matt 最开始的念头也比较乐观:“Pepe 被 4chan 滥用确实挺糟糕的,但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的不是吗”。他甚至还挑了一些网友画的 Pepe 做成了衣服,准备在外面售卖。
对于这一切,Matt 只是一个旁观了它是怎样不断被互联网复制衍生的人,但不久后,事情忽然就变质了。有人恶搞地将川普的发型套在了 Pepe 的头上,然后出现了一大批人开始恶搞,甚至川普和他儿子本人也直接地发过 Trump 形象的 Pepe。
事态的发酵比想象中要严重,因为恶搞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让 Pepe 成为了希特勒,恐怖分子,渐渐地 Pepe 被攻击成为了代表白人至上主义、种族歧视、另类右翼分子的符号,甚至在 2016 年还被由犹太人建立的维护人权和种族平等的 ADL(反诋毁联盟)定义为了 “仇恨符号(Hate Symbol)”,要知道,这个数据库此前装的都是 3k 和纳粹程度的标志啊。
总而言之,Pepe 不再是 Pepe 了。
Pepe 在当时敏感到什么地步呢?有人在推上问快餐连锁品牌 Windy’s 有没有新的表情包可以用,官方账号就发了这样一张以 Pepe 为原型的照片:
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对于 Matt 来说这是很痛苦的时段,他甚至再也不想去画 Pepe 了。原先做的 Pepe 周边衣服也不敢拿出去卖了,全部堆积在仓库里,因为担心被有些意图不轨的组织作为其他用途。
虽然 Matt 一直以来,都是宽容而友好地接纳着各路网友们对 Pepe 的二次改造,却从没有预料过这样的后果。Matt 说,“对于我来说,Pepe 不是符号,它只是一个人物”。
然后,Matt 建了一个 Peace Pepe Database of Love 的网站,去参加讲座,发起了保护 Pepe 的运动,他鼓励更多人画出和平的 Pepe,贴上 #savepepe 的标签发布出来,试图拯救被黑化的 Pepe。
许多喜欢 Pepe 的网友以及 Matt 自己的朋友都投身于此,试图让 Pepe 不再被利用,扭曲成糟糕而极端的形象。👇
Matt 还画了一个这样的漫画,Pepe 一步步长出了头发,变成了川普,然后发生了核爆炸。Pepe 在睡梦中被吓醒,还好只是一场梦!Pepe 还是 Pepe!👇
但因为黑化的 Pepe 过于深入人心, Matt 这场“反黑运动”并不算成功,许多人不买账,依然把 Pepe 视为仇恨的象征,他们在原本保护 Pepe 的照片里混杂了许多私货,再次篡改这些代表和平的 Pepe 的图片。
Pepe 不再完全属于 Matt了,2017 年 5 月,Matt 决定让 Pepe 离开人世。在漫画《Boy’s Club》里,好朋友 Brett,Landwolf 和 Andy 为它举办了葬礼。
Landwolf 在雨夜里打着伞抽着烟,看着 Pepe 的棺木被埋葬起来,不远处是一群记者拿着镜头疯狂地按下快门。
然后还有后续剧情 —— Pepe 的好朋友 Andy 进厕所时,幻觉中看见 Pepe 又把整条裤子脱了下来(回到刚开始出圈的剧情),它正感到惊喜的时候忽然想起 Pepe 已经不在了,Pepe 悲伤地朝 Andy 挥挥手,然后就消失了。
Pepe 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互联网,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动画角色或者 meme 是被这样杀死的。
04
后 Pepe 时代
“杀死”Pepe 是 Matt 最后的抵抗,他不愿意看见 Pepe 是被抹黑地存在于网上,也许比起其他做法,这是最好的反抗方式。
Matt 在这段时间里,开始创造另外一部青蛙漫画《The Night Riders》,主角和 Pepe 长得完全不同,比起快乐的废柴生活,也更热爱户外挑战。这是一只夜行青蛙,和它的宠物老鼠生活在一起。它们在午夜醒来,一起吃生菜和沙拉,骑着越野单车在森林里冒险,从海岸到蝙蝠洞穴,遇见各种各样的生物。
几年又过去了,hater 们的势头逐渐减弱,人们好像不再纠着 Pepe 不放了。经过了官司胜诉,以及自我疗愈的 Matt,也才终于又愿意重新画起 Pepe 和他的生活。
而因为这部关于 Pepe 的纪录片《Feels Good Man》 ,悲伤蛙背后的主创团队包括 Matt 也随着影片再次浮出水面,大众终于有机会系统地看到 Pepe 在漫画和表情包之外的蛙生经历。🐸
Matt 只是一个热爱绘画的艺术家,发自内心喜欢自己创作出来的 Pepe。
远在大洋这头的我们,虽然并不能切身感受到 Pepe 这些年所遭遇的一切,但至少我们知道,这只绿色青蛙不只是有点丑陋、猥琐又可爱的表情包,它也是有灵魂有朋友的 Pepe!我们人人都爱 Pepe!
撰文 诗
编辑 鹅
图片来自网络
部分图片来自《Feels Good Man》预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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