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昱晓:活在一些瞬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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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卢昱晓分享了一个时刻,那是之前在参加“星辰大海青年演员优选计划”活动的片段,彼时她在后台观看着台上的一切。当颁奖台上开始颁发最佳男女主角时,灯光伴随着念词洒至台下,她被眼前的光束晃住了眼,只能微微辨认出前方的剪影。看着大家领奖的场面她微微走了神,再度回过神来时只觉得眼前变得敞亮起来,她自觉那是一种对于前路的指引,像是远处的某个目标等待她前往。“一种神经元突然连接上的感觉”,她如此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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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颗心里装满了很多瞬间,快乐与喜悲都有各自的意义。以下,我们以卢昱晓的视角,窥探她的所思与所想。
我的记忆里有很多个夜晚,我无法说明为什么那些场景都是夜晚,但它们的确就那样呈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些关于夜晚的画面里,有我第一次在镜头前站着的场景——当时心里很害怕,紧张到身边一点微小的声音都能将我淹没,让我完全无法专注在演戏上;有我第一次认识到表演究竟是什么;也有我在戏中第一次获得由角色出发的人生经历……我时常会想起这些夜晚,而它们通常能够在我参与过的每部戏里寻觅到相应的踪迹。似乎是这样的:每部戏都有那么一瞬间让我觉得人生好值得,即使那个瞬间我正在被批评,它也是有意义的,是它们组成了我。我记得拍《小巷人家》的时候有一场哭戏,那是我第一次哭到整颗心都在痛,这也是一次成长,我想要珍惜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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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觉得工作就是工作,拍戏结束后我可以完全做回我自己,但角色潜移默化的影响是骗不了人的。角色和真实的我总是会悄悄浸润中间那条分界线,我在拍《云之羽》的间隙经常会拿一些小玩意儿去逗别人,我也说不清自己当时为什么总喜欢恶作剧。后来发觉在上官浅的影响下,自己一些隐秘的性格被她带了出来,像是某种意识突然被开发。在《惜花芷》中扮演芍药的时候也是,中场休息时大家会一起待着,那阵子我觉得自己的反应都会迟钝许多,大家都说我好像变了个人。再到《五福临门》,三娘康宁做事十分利落,连带着我在生活中总有康宁的影子。也因此,即使见证着一部又一部戏杀青,我在内心也从来没有同她们告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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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采访中我都会提到上官浅,她是一个同我的个人底色完全不同的角色,照理说我可能和这样的角色之间有条鸿沟,但实际不然。那段时间我完全能理解她的所有思绪,会心疼她,也愿意成为她——敢于为了她将内心释放。所以其实我也该感谢她,感谢这个角色让我将很多曾经认为自己不会做的事情借此毫无顾忌地表现出来;也要感谢顾晓声导演,他会将大家内心隐藏的那一面挖出来,给予大家空间抛掉原本的束缚。在此之前,我没有想过一个角色还附有这样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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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老实说,《云之羽》播出之前我只是将它看作自己很喜欢的一个作品,后来上官浅这个角色被越来越多人看到时我很惊讶,一方面觉得幸福,另一方面又陷入了一种困顿——在观众的讨论中我开始意识到当时因为能力有限自己没做好的地方。这种自我意识的出现在接下来挺长的一段时间里让我习惯性地否定自己,我仿佛陷入了一片漩涡,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如意,甚至没办法实实在在抓住任何事情。后来我尝试将自己打破重新建立,有裂痕才有可能再次成为新的生命体,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试图放平心态,一件事一件事认真去做、去改变,也从心里相信自己未来会做好。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内心好像有一束光照射进来。那时起,我知道我是真的开始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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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工作没有那么忙的时候,一下班我就会去探索很多新鲜事物,那时候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或者再往前倒推一些,在我还没有开始这份职业前,我是一个有胆量将身边的一切抛掉,去做一些看起来很疯狂或是很值得的事情的人。那时我可以随时断联,去往一个没有人知道我是谁的地方,去打卡某个景点,去观看一次日出,即使赶不上当天的飞机也不要紧。我14、15岁时,因为课业压力大,自己买好高铁票,一个人从上海跑去南京玩了一天;留学那会儿没跟家人和任何朋友报备,趁着假期从英国坐船到法国玩。做事情也是,一件事即使完成进度已达到99%,但只要心里稍微有点不满意我都会推翻重来,画画是这样,剪vlog也是,明明是拍摄于春天的vlog,最后硬是拖成了秋天版本。回过头去看,那时我很浪漫主义,极尽一切注重形式感——如果当天适逢某个节日,我一定会做些什么让自己记住那一天,为那一天赋予些意义。现在不是这样了,“啊,原来今天是这个日子啊”,现在大多只会这样感叹一句。但我不觉得那些浪漫被我完全丢掉了,它只是在某个年龄段暂时消失一下,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将它捡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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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变化发生的原因肯定绕不开工作,如果说以前肩上不需要担太多责任,自己可以最大限度自由过活,那么成长到如今的年岁,我必须正视眼前的责任。随着大家的关注,也因由一些角色带来的声量,我慢慢发现自己的言行并不是也不应该只属于我个人,它更多指向一个集体的意识,所以也不该任由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这肯定需要向内收起一些,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可惜的事情,我将它理解为成长的一环。这种成长经常会让我遇见另一层面的好事——当你在工作中越来越好,你就会结识到同样真诚并且有冲劲的剧组,这或许是吸引力法则,让你遇到同频的人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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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我去参加了《我家那闺女》的录制,刚开始其实挺迷茫,我是一个每部戏杀青之后需要3、4天时间整理与放空的人,但那时碰巧刚结束《五福临门》的拍摄就连夜回家开始录制节目。要从康宁立刻切换回卢昱晓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只觉得脑袋发蒙。另一层原因在于我自己的性格,我并不是一个随时想要被注意到的人,获得关注是好事,但我似乎更习惯偶尔获得注视,更多时候将自己藏匿于人群之中观察世界。也因此,节目录制刚开始的那几天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着镜头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好在后来同朋友聊天加上自己每晚习惯自省一番,发现只要正常做我自己,让喜欢我的人看到我在做什么就好,其他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多了一个镜头。想明白之后便轻松了很多,也觉得自己在这一类型的事上获得了成长。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节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像是上天赠送了我几天时间,让我在工作的同时还能陪伴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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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参加《花儿与少年》,我很喜欢这类远行节目,那是在演员身份之外的另一种体验。我希望借着这样的“假期”找回曾经向往的生活方式,碰触自我的更多延伸。就像我以前追寻的浪漫主义,我觉得可以倚靠这类节目将它捡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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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觉得自己想要捡拾的,或者说未来还想要沉溺的其实是一个又一个瞬间。人生就是存在于一些瞬间中,我现在越来越这么觉得,在那些时刻里,你会听到树叶伴随强风发出的“哗哗”声响,那其实是心底发出的讯号。就像我现在做很多事,即使身体再累也还是开心,但凡有一件好事都能支撑自己接下去的很多时间。而且我有这样的预感:当我最快乐的时候,我会意识到它可能只存在于当下,譬如家人和最要好的朋友都围绕在我身边,我们为了某件事共同庆祝,一起唱一首大家最喜欢的歌时,我会突然开始流泪,因为我知道这份快乐不会长久陪伴于我,它只发生在那一刻。人在经历过很多次告别,面对一些突变时,会想要用眼睛、用心去记住一切,所以我会很努力地记住每一个感到快乐的瞬间。
当我再度回忆起旧时往事的时候,那些瞬间就能概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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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造型:张申
摄影:Wang Lei&Jiang Kun
艺人总监:姬畅
撰稿、采访:E2
化妆:薛冰冰
发型:Ziyue
制片:Tin
美术:Yoga
造型助理:虫牙、猪猪
制片助理:柿子、美懿
画作:303 ArtStudio
新媒体编辑:Ciaran
封面品牌:LOEW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