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1年元宇宙热潮的开始，综艺市场对元宇宙的探索就没有停息之势。特别是刚刚收官的虚拟现实游戏闯关类真人秀《元音大冒险》，结合音乐元素构建了一个全新的虚拟世界“元音大陆”，嘉宾也需要穿上动捕服与虚拟人链接，完成真人在虚拟世界的游戏闯关，这让“元宇宙综艺”的概念又火了一把。其实，“元宇宙”对现实世界的虚拟化、数字化和综艺节目的真人秀属性有天然的适配性。从《奔跑吧》开始，综艺节目的背景设定和嘉宾的身份设定就有着极强的“假定性”，可以说真人秀是现实世界的另一种延伸。而技术的发展又让视觉上的虚拟化、数字化呈现有了更多丰富的可能性。从《明日之子》虚拟人赫兹的小范围探索，到《2060》、《跨次元新星》的虚拟偶像竞演，再到《登录圆鱼洲》、《元音大冒险》的平行游戏宇宙，综艺节目以科技赋能真人秀，打通“真实”和“虚拟”的边界，探索各种元素与元宇宙的碰撞，通过高投入、高成本、高概念不断开拓“元宇宙综艺”新的内容生产方式。但热潮逐渐平息，“元宇宙综艺”的概念似乎越来越不能抓住观众，而放眼整个产业界，也并未出现一个真正的元宇宙产品。这让冷眼思考，元宇宙究竟是不是个“伪命题”？在当下，“元宇宙+综艺”到底该怎么玩？
在《2060》、《跨次元新星》中，节目利用CG、全息投影、增强现实等技术让虚拟人从二维的世界里动起来，与艺人嘉宾同处在一个三维空间内对话和互动，并能够在虚拟场景里舞蹈和演唱。将虚拟偶像引入音乐表演，虚拟场景替换传统舞台，以视觉呈现为节目看点，音综非常适合成为元宇宙综艺的主流赛道，刚刚收官的《元音大冒险》，以及还未播出就备受期待的《元宇宙唱将》、《元宇宙歌唱大赛》都是在这个基础上不断发展。但实际上，这类节目以技术出圈，却难以大“爆”，观众对内容的评价多持观望态度，其根因不难推断，目前的技术有创新，但没有成熟到可以支撑起一档节目。美国FOX推出的《Alter Ego》利用动作捕捉技术、VR/AR技术让虚拟形象登台演唱，真实人物退居幕后，拍摄耗费半年，花费了不小的力气。但过时的建模和违和的互动让这档节目的收视率十分惨淡，首播收视率仅0.65。国内的《跨次元新星》、《2060》也是这样，投入了很多技术成本，但呈现出来仍旧像是“AR+配音”的形式，让节目处在新潮元宇宙和老套表演之间的一种尴尬境地。实际上，当我们抛开技术外壳，会发现节目核心只是最普通的音乐竞演逻辑，并不新奇。而虚拟人与真人的互动也多是不痛不痒的对话，缺少进一步的联结。技术和内容的结合不够精巧，让VR/AR的加持只是一层漂亮的“糖衣”。另一方面，嘉宾体验感与观众观感并不相通，观众很难实现真正的共情。综艺节目录播的制作方式和元宇宙强调的“实时”和“互动”在底层逻辑上并不匹配。在这样的制作模式下，屏幕前的观众并不能真正“进入”到荧幕中所塑造的元宇宙世界中。比如《元音大冒险》中，嘉宾可以穿上动捕服链接虚拟人，在虚拟世界里表演，而录制现场的观众则可以戴上VR设备观看表演，节目内部的“沉浸感”做的十足。但对于荧幕外的观众来说，缺少VR视角的加持，节目对元音大陆和虚拟表演的展现，更像是一支2D的动画版音乐MV，并不能带来多少惊喜感。而动捕装备则将嘉宾的活动范围限于演播厅内，单一场景限制了嘉宾的发挥，因此节目的大部分内容都只是在演播空间内为了游戏的互动和争吵，观众看来稍感无聊。技术的有限性是我们必须承认的，超前的概念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发展才能沉淀下来。与其一股脑的扎堆做元宇宙，综艺创作者们不如先冷静下来想明白：实际上，当下很多节目所高调宣发的VR、AR、虚拟人等等都不应当被用于代表真正的元宇宙，它们只是一种技术上的升级。“元宇宙”是指数字技术构建的可与现实世界交互的虚拟世界，而其核心在于“沉浸”和“交互”。在这一点上，创作者们可以参考一下今年江苏卫视的跨年晚会。（《江苏卫视2023跨年演唱会》：如何把内容与形式做到极致？）周深《Try》的舞台，以镜子作为核心意象，而后转为多个周深的“虚拟影像”，映射了歌词中的不同情绪，表达的是对自我认同感的挣扎。
王源在演绎歌曲《New Boy》时，节目组利用虚拟技术，同时投射了王源演奏贝斯、电吉他、钢琴、架子鼓的影像，真正地实现了“一个人就是一个乐队”。
我们会发现，这种技术的呈现并不是简单的“炫技”，而是让虚拟空间内的元素产生流动，让舞台内容与人产生互动。这种互动是将技术、舞台、艺人真正融合起来，不悬浮、不违和、不尴尬，在观众看来有极强的沉浸感，高科技同时也有了真正的内容归属。
博弈类节目的故事性、冲突性其实很适合打造叙事向的元宇宙综艺，但令人遗憾的是，国内的节目目前还是没能利用好“元宇宙”空间，勇敢地跳出现实逻辑。《登录圆鱼洲》主打“虚拟游戏时空”，但无论是第一期“找猫碗”的“联盟”主题，还是第二期“挑战嗨皮球”的“运气”主题，都只是用一些常见的游戏形式延续传统真人秀的主题。而这样的方式和传统户外游戏类综艺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一定要放在元宇宙里玩的必要。“虚拟游戏时空”更多是在现实场景下包装上“圆鱼洲”的名字，利用技术增加一些奇幻生物的设计，让节目在表面上“像”元宇宙而已，但其内核和真正的元宇宙没有太大的关联。而在冷眼看来，抛开概念，内容创作者们更应该注重的是：建立一个元宇宙的全新世界观或逻辑体系，并在“元宇宙逻辑”下以真人秀的形式进行探索。电影作为内容的先驱，特别是科幻电影，实际上给了我们很多元宇宙的启示。《头号玩家》中的“绿洲”可以让任何人做任何事，《失控玩家》里NPC可以自我觉醒，《黑客帝国》里可以通过“矩阵”死而复生，《无敌破坏王》里的Ralph可以在互联网中不断穿越……这些反常规的、脑袋大开的逻辑设计才让我们对元宇宙充满想象。而有别于电影或游戏的完全架空的设定，综艺反倒可以在“架空”和“真实存在”之间寻求碰撞，打造一个看似真实，但实际虚拟的元宇宙世界。在《The Zone：坚持才能生存》中，节目并没有用很多的高科技打造一个赛博感十足的虚拟空间，反而在大众熟悉的生活场景内展开游戏，但是这些日常生活场景中的行为逻辑却是“反直觉”的，比如餐厅中人物情绪主导座椅旋转，恐惧环境中人不能相互靠近……这些反常的行为将真实环境“架空”，让观众对熟悉的“宇宙”产生陌生感，从而打造一种“虚拟世界”的感觉。《新世界：虚拟货币争霸战》也是这样，“穿越时空券”的设定让收入排名垫底的嘉宾自行选择是否让一切退回到2个小时游戏开始之前，届时所有玩家的账户余额都将重制，收集到的道具也将重新散落到新世界的各地。而玩家们也需要在节目中不断试错，自行摸索出“新世界”的运行规则，呈现出一种很强的对游戏世界的“探索感”。因此，我们的脑洞不妨开得大一点，不再继续为传统户外节目中“嫁接”新概念，而是直接构建新的节目逻辑。像《三体》中世界不再是一个太阳升起和落下一样，直接的底层逻辑的改变可以让虚拟世界不再停留在概念或名字上，而是能让奇幻和新颖的调性贯穿整个真人秀剧情始终。同时，通过叙事让虚拟世界的“反直觉”和“反规则”与现实世界中集体认同的经验相抗争，探索现实与虚拟矛盾之下的人类选择，并以此成为真人秀节目的看点，也可以让元宇宙综艺有更强的人文意义。
内容和技术的结合当然是元宇宙综艺成败的关键，但为了综艺市场的可持续发展，元宇宙也可以结合其他类型的综艺实现新玩法，让元宇宙像“互联网+”一样为综艺进行赋能也不失为一种思路。元宇宙的概念不仅仅是文娱领域的风向和潮流，电商领域对元宇宙的探索也一直在继续。在淘宝元宇宙的“未来城”里，用户可以有自己的虚拟形象，并且可以直接在这里换装试衣，体验3D购物。比如爱奇艺自制的潮流经验体验节目《潮流合伙人》，主打店铺经营和潮流体验，邀请了许多艺人嘉宾来逛店，但观众却只能通过节目和小程序参与到店铺互动中来，体验感没有那么直观和强烈。冷眼倒觉得元宇宙可以在这方面多加发挥，借鉴电商玩法开一家《潮流合伙人》的元宇宙版店铺，让观众可以通过虚拟人的角色直接体验到节目中的潮流穿搭，将可视性和可玩性结合在一起，让节目不仅仅是节目，还具有更强的内容互动。同样的方式可以适用于其他的“云呈现”，比如艺术类、文化类综艺的云看展，音综的云现场，让内容的辐射力可以通过元宇宙扩散到更大的层面。例如，《会画少年的天空》的“天空画展”就可以在元宇宙中实现，这会比一个简单的线下展更加突出美学普及的意义，而像《来看我们的演唱会》也可以设置一个云现场，提供给线上观众更多的情绪共振。国内团综的劣势在于内容垂直，对路人观众的吸引力不够，元宇宙或许是一个破圈的思路。冷眼觉得，与其像《2060》、《跨次元新星》一样打造出全新的虚拟偶像，在现有的艺人基础上链接虚拟人或许观众会更容易接受。虚拟人的设计相当于艺人的另一种延伸，而且我们大可以为虚拟人换一种完全不同的人设，让艺人和虚拟人之间的性格产生碰撞，而虚拟人也可以像《元音大冒险》中那样，代表艺人参与元宇宙中的游戏和冒险，让虚拟人真正生动起来。团综的熟人属性可以让游戏和互动更有看点，而全新的元宇宙游戏也可以爆发出新的火花，虚拟人与虚拟人之间的互动或许也可以超越真人互动产生新的看点。与此同时，元宇宙也可以为团综构建虚拟情境，打造真正的“互文”。比如《麻花特开心》的梦回《夏洛特烦恼》、《非日常派对》的THE9毕业典礼，都可以通过元宇宙构建虚拟情境，真正实现艺人嘉宾的“魂穿”，元宇宙能够让这种“梦回”不再只是“形似”，而是“神似”，甚至是真的沉浸于此。在综艺市场上，电竞游戏综艺是大家都想突破但却很难找到有力抓手的一个类型，而电竞直播的成熟也似乎让电竞综艺失去了机会。电竞游戏本身自带背景设定和粉丝基础，游戏中的虚拟空间也可以与元宇宙相嵌套。将二维的游戏界面转变为三维立体的游戏环境，让选手和嘉宾的真实反应可以在虚拟空间内伴随游戏角色共同发挥，兼具轻松、娱乐性的同时也让节目的科幻感满满，或许也能够促进电竞综艺的“破圈”。《元音大冒险》在这部分就做的很精彩，嘉宾链接虚拟人，运用动捕技术在虚拟空间内打造“色块大作战”、“梦想之墙”等经典翻新游戏，让观众看到《头号玩家》的综艺版呈现。只不过游戏的部分可以再多加发挥，一些简单的游戏形式并不能很好地展现出元宇宙的魅力，而一些电竞游戏则可以成为元宇宙的“天然适配”。当然，上述的实现离不开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但更是在技术发展的初期，我们需要对内容进行更多的思考，甚至有必要地结合一些新的形式，比如最近火热的数字藏品、AIGC等等，或许我们期待已久的虚拟世界就在不远的未来。其实，综艺不仅仅是一种内容产品，也是对新的生态的探索。但冷眼想要嘱咐各位的是，技术“焦虑”之时市场更需要“冷静”。先想明白元宇宙是什么，有哪些可以发散的点，再出发。友情提醒一下大家，因为公众号平台改变了推送规则，所以，如果你还想经常看到我的文章，需要在每次阅读后，给我的文章点一下“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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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