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退位：一种必然的选择

作者 | 江雪寒

编辑 | 林枫

出品 | 零态LT（ID：LingTai_LT）

据路透社5月20日消息，中国科技巨企字节跳动行政总裁张一鸣将向员工发布内部通告，宣布卸任CEO一职。随后张一鸣发布内部全员信，证实了这一消息。字节跳动联合创始人梁汝波将接任成为新CEO。

在内部信中，张一鸣表示，从今年开始他都没有更新双月OKR。对于去年关于探索远景新战略、研究组织和管理、提升社会责任的三个年度OKR，他都挺不满意。经过思考，他决定卸任CEO角色，并阐述了卸任原因：在他看来，科技公司面临的外部环境正在变化：虚拟现实、生命科学、科学计算对人类生活的影响都已逐步显现，科技对社会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这些因素决定了字节跳动“需要突破业务的惯性去探索，并持续学习企业如何更好地承担社会责任。

而自从创业以来，字节跳动有幸抓住了时代发展的机遇，基于机器学习技术在移动端和视频上进行创新与实践，取得了一些成绩。虽然公司业务发展良好，但希望公司还能持续有更大的创新突破，变得更有创造力和富有意义。

为了完成这个愿景，他接下来决定要聚焦远景战略、企业文化和社会责任等长期重要事项，“相对专注学习知识，系统思考，研究新事物，动手尝试和体验，以十年为期，为公司创造更多可能。”张一鸣在内部信中这样表示。他还表示，公司在教育公益、脑疾病、古籍数字化整理等新项目也在持续探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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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不想“吃老本”

根据CB Insights发布的《2019年全球独角兽榜单》显示，字节跳动估值超过750亿美元，被评为“全球最有价值的独角兽企业”。在2020年非公开股票交易中，字节跳动估值已经超过1000亿美元。

从2012年成立到登上千亿市值高峰，38岁的张一鸣用九年时间向外界证明了人工智能与内容服务相结合的“算法+内容”，所带来的可能性。

无论是今日头条APP还是短视频应用抖音，在所在赛道都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市场占有和用户心智打造，并形成了字节跳动的核心竞争力。凭借着对产品的嗅觉以及对人性的深谙，在商业领域，张一鸣作为字节跳动的掌舵人，显然已经足够成功。

在业务进展上，抖音日活已超6亿，其边界正在向短视频之外的业务不断扩张，2020年6月，字节跳动正式成立了以“电商”明确命名的一级业务部门，以统筹公司旗下抖音、今日头条、西瓜视频等多个内容平台的电商业务运营。未来一年，抖音希望让创作者们收入达到800亿元。

▲抖音上的创作者（图：抖音官微）

为推动中视频创作者职业化，西瓜视频拿出20亿元补贴创作者；成立大力教育，业务横跨K12，成人教育等多学科。在这之外，游戏业务，飞书、懂车帝等垂直业务也在快速发展...

而在人员规模上，“招人招人招人”的主旋律似乎一直贯穿字节跳动发展始终。据相关媒体报道，2020年3月份字节跳动的员工总数为6万人，到年底字节跳动放出消息称在国内招聘员工总数已接近3万人，这也意味着其要在一年时间完成人员规模超过60%的增长。

在具体业务上，2020年4月，字节跳动游戏业务负责人严授称，该业务要在2020年继续招聘超1000人，在原有规模上实现翻倍增长。

这种四面出击，疯狂扩张的性格，与创始人本身特质可谓密不可分。在人才招募和管理上，张一鸣奉行的要义是“企业发展规则第一条：永远不要损失人才；第二条：永远不要忘记第一条。”据了解，字节跳动前一百名员工，大都是张一鸣亲自招聘的。

但现在，这些都被张一鸣视为“老本”。“我感觉过去几年很大程度都在‘吃老本’，比如，在17年之前我还能保持关注机器学习技术的新进展，近三年已经没有太多学习了，我在头条、西瓜上收藏了很多专业视频和文章，但是断断续续的阅读，进展非常缓慢，在技术讨论会上也难以跟上进展。”张一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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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的被动性已经显现

从内部信中，可以看出，对于目前的状态，张一鸣想要求变。“当业务组织变复杂规模变大的时候，作为中心节点的CEO容易陷入被动。”具体而言，在字节发展中，让张一鸣颇为被动的事件之一当属TikTok出海遇阻。

2020年6月 ，印度政府信息技术部正式宣布以有损“印度主权和完整、印度国防、国家安全和公共秩序”为由禁止59款APP。包括已经在印度爆火的国民级应用TikTok。

随后，据外媒报道称，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明令抵制TikTok在美国市场的发展，在这之前，字节跳动曾试图在TikTok的美国业务中持有少数股权，但遭到了白宫的拒绝。在特朗普威胁禁止TikTok在美国运营后，其母公司字节跳动已接受白宫的条件，同意完全剥离在美业务。

在这期间， 张一鸣亲自挑选的TikTok首席执行官Kevin Mayer也辞去职务，由Vanessa Pappas接任其职位。

▲TikTok前首席执行官Kevin Mayer

随着拜登新政府的就职，美国商务部开始针对特朗普此前发布的一系列行政命令进行重新审查。据多家媒体报道，2月11日，拜登政府已要求联邦法院暂停TikTok禁令。但TikTok所经历的魔幻190天也让人唏嘘不已。

在近日美国财经杂志《福布斯》发布的《TikTok的喧嚣崛起背后的故事——以及它如何打败川普》（“The Inside Story Of TikTok’s Tumultuous Rise—And How It Defeated Trump”）文章中，Vanessa Pappas称，“那段时间我们非常紧张...高管每天都会打很多电话。非常规的一系列行政令和我们的应对都发生在疫情下，这也使得当时的情况尤其让人难以置信。”

而在TikTok深陷囹圄之际，张一鸣又任命了周受资担任TikTok 新 CEO，公开资料显示，周受资一个月前刚加入字节跳动，担任首席财务官。但目前TikTok面临的情况，对于周受资而言，依然是巨大挑战。

在《福布斯》文章的采访中，一些人表示公司内部内部充满了负能量，这与公司在公众面前呈现出来的轻松娱乐形象并不相符。被采访的人员称，为了与中国老板进行沟通，有时甚至工作到凌晨 1 点，公司甚至很难找到组织结构图等基本信息。

事实上，在TikTok舆情处于冰点时，张一鸣曾发内部信称，“近一年来，我们一直在积极配合CFIUS对我们2017年底收购musical.ly的项目进行的调查。尽管我们一再强调自己是一家私营企业，并且我们愿意采取更多的技术方案来消除顾虑，但CFIUS还是认定字节跳动必须出售TikTok美国业务。”

据财联社2020年8月2日引用南华早报报道称，相比出售给微软，张一鸣及其他投资人更倾向于将TikTok分拆独立。但面对复杂又多变的局势，张一鸣的无奈和无力也得到充分显现，或许正如今日张一鸣在内部信中所说，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成熟管理者，也不是很擅长社交。

毕竟，TikTok对于美国本土品牌Facebook、Youtube、Instagram等平台的冲击也是其过往遭遇的一大原因。而这种商业上的竞争，显然不是靠交流和管理能得到根本上的解决。

03

梁汝波时代来临

根据内部信，即将接任张一鸣的梁汝波，曾与张一鸣两次创业。

2009年，梁汝波与张一鸣共同创办垂直房产搜索引擎“九九房”，2012年，又与张一鸣共同创办字节跳动，鲜为人知的是，梁汝波也是如今爆火的抖音短视频创始人。

公开资料显示，梁汝波是江西宜春人，毕业于南开大学，也是张一鸣室友，张一鸣曾在南开大学2016级新生开学典礼上谈起他与梁汝波的校园往事：“有很多因为爱好计算机而结识的朋友，成为了后来的创业伙伴或者同事，比如我的室友梁汝波。大二的时候，他去买了一台主机，我买一台显示器，凑成一对，两个人一起用。我们两个微电子专业的人，每天一起钻研编程。后来，我转到软件工程专业，那台电脑就给了他。他后来也成为我的创业伙伴。”

张一鸣表示，梁汝波是改进公司日常管理、带领公司健康发展的最佳人选，“汝波是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公司创立以来，从采购安装服务器，接手我写了一半的系统，重要招聘、企业制度和管理系统建设，很多事情是他协助我做的”。

自2016年起，梁汝波一直担任字节跳动产品研发负责人，负责早期多个重要产品和业务，包括今日头条、头条号、广告系统和用户增长系统等。2020年起，梁汝波负责集团人力资源和管理等工作，推动了字节跳动的组织建设和人才发展。过去一年，字节跳动全球员工数从6万人增长至10万人。

▲张一鸣、梁汝波视频资料

作为字节跳动联合创始人，梁汝波在字节跳动担任产品研发负责人，飞书和效率工程负责人，集团人力资源和管理负责人等工作。随后他也发布内部信称，“为了公司更长远的发展，需要一鸣从日常管理里抽身出来，专注在对公司发展不紧急但很重要的工作上，创造更大可能，所以由我来接替他承担CEO的职责。”据了解，双方的交接工作将在2021年年底时完成。并宣布以十年为期，为公司创造更多可能。

在字节跳动发展进程中，技术出身的张一鸣对同样技术出身的梁汝波颇为信赖，双方对技术可以说有着共同的信仰，在早年微博中，提及技术，梁汝波也难掩赤诚， “写代码的时候，心里充满着莫名的喜悦。”

据《中国经营报》报道，在接任张一鸣的名单上，现任字节跳动中国区董事长张利东也是呼声较高的。今年3月份，张利东接任了中国公司的中国区董事长，全面协调公司运营，包括字节跳动中国的战略、商业化、战略合作伙伴建设、法务、公共事务、公共关系、财务、人力。

但历经一系列事件后，对于当下的张一鸣而言，技术层面的情怀和信仰，或许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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