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生死序言（三）

这是一个应该保持沉默的季节

但这个季节必须被记录

我尝试了很多种方式来记录

都失败了

于是   我用诗歌

将这彻底的“失败”也一并记录了

就像回忆一次最干净的消亡

——望西

四月的天空

长满青草

春天的死亡

在大地上奔跑

我们一直拥抱着

没有做爱

在垂死的世界里燃烧

在鲜红的深夜里埋尸

雨更大了

一切快要结束了

可是你

还在绝望的季节里酣睡

我拥抱过的地方

没有生命的呼吸

掩住耳朵

挡不住海水般汹涌的谎言

蓝光中

排列着杂乱无章的语言

就像一个个撕裂的灵魂

在各自的旅途中迷失

一只孤独的猫

用它灰色的爪子

撕破妈妈的乳房

夜晚的宰杀  从不知名的动物开始

野生的？

漫天的雪花闪烁着幽灵

一头猪在某一天

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四月   何以如此诡异

当我转身——

雪地上飘过的高贵气息里

充斥着猪的眼神

猪血   洒满熟悉的大地

如一场完美的雪

在所有的过去和未来的时光里

我昏暗地活着

你从未见过我

我只是冷静地告诉你：一切都好

你声音的颜色如知更鸟

里面夹杂着甜美的抽泣

就像雨一样——赤道边的雨

我总在海边歌唱

那里的空间更宽广

这一年   庚子

每个音符都穿过一个民族

每个单词都是温柔而残忍的

我不再说话

但是喉咙一直在颤抖

你在阅读我吗？

一个永恒漂泊的诗人

一颗朝阳下的露珠

深爱着大地和纯净的星星

他将在绝对的错误中消亡

你醒来后

会看到所有的建筑物都在燃烧

没有一个偶像还是站立的

所有的闹钟都停止了

所有的电话都消声了

玫瑰枯萎了   蜜蜂迷路了

孩子们聚在一起凝视

大人们都没有穿睡衣

终于   我们都醒来了

发现眼睛  嘴巴 胸部

都和一座座建筑物一样

闹钟又开始尖叫

电话开始求救

无数迷失的孩子归来

我在你们之间

在高高的悬崖边歌唱

像一个燃烧的舞者

你是一堵发光的墙

在遥远的日子到来之前

还要提防三月的浪潮

嘴巴里的蜜蜂不刺痛

移动的空气里充满着毒药

你会是植物还是微粒

在走向自由的途中

无数地狱排着队

我是宇宙的尘埃

你是孩子的孩子

庚子年

我们会穿越各自的灵魂

互相俘虏  互相囚禁

回头时   不要再忘了三月

看到我 你会想起四月

望西：原名王文振，流浪诗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