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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南洋,海上狂歌

王文振 漂泊舞者之诗 2022-09-13


日落南洋,海上狂歌


某君刘氏,其名不详,浪迹南洋逾十载,去国日久,消息渐阙,且思迥异于人,或曰已失常。吾闲暇无事,适闻其妄语,语无伦次,荒诞不羁,然细听之,别有洞天。故录之,名“狂歌”,献诸旧友。今盛世太平,千年不遇,唯君语出癫狂,吾只当一道风景,譬如落日时分,乍闻惊雷,渔舟摇晃,汝谓之倾覆,焉可信?大道歧路,高山平地,吾一闲人,录狂歌,窥异象,全当一趣尔。



逃生和旅行,在这时代有区别吗?不要再把人们的逃窜当成旅行了,我看到越来越多人不再奢望旅游,他们仅剩羡慕:有人还有逃跑的机会。


有人向左走,有人向右转,有人倒退,就是没几个人往前进。我看到无数人为了左右而争吵,却没有人疾呼:“再倒退就跌入深渊啦!”

有什么好疾呼的?不都已经在深渊里了么?而且在歌颂辉煌的快乐。



我在地图的尽头,看到一个奴隶,我问他自由的家在哪里,他看着我说:“你说这样的话,会得罪我的主人,你离我远一点儿。”

我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和他是一样的,虽然我逃离了,但我内心依旧保持着完美的“跪姿”。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掩盖内心的懦弱,然后在言语上寻找快感,以为自己比别人勇敢那么一点点。



自己想要逃离,又怕别人先走,就想象着,我应该比他们更需要离开,相互不断猜疑,忘却了为什么就是走不了......

思虑了半天,还是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就这样看着日升日落,期盼奇迹的到来。当然,什么也没发生,看看周围还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就安心了,偶尔呻吟一下,继续装死。不管怎样,哪怕找根鞋带解决了自己,也不会跨出关键的一步。




有个地方,所有的忧伤都无比廉价,大家看不见柔软的人性,遍地魔性,我居然还活得那么自在!

我经常做的一个梦,就是伸长了脖子,伸到谁都看得见的阳关下,等人来宰。醒来后,我会想,这世间还有一个洞,供我去钻的么?


同样的悲剧,上演几天是悲剧,上演几个月就是喜剧,上演几年,那就是人间最大的笑话。你怎么还不笑呢?

“你说得是”我赶紧应和一下,然后忍不住落泪。

“我告诉你我的观察,但凡正常的人群不会这样的,只有大家都是疯子,或者习惯了疯子的想法,才会觉得有家回不去是正常的。野兽的做法是,尽管淘汰弱者,强者才活得更好。不要同情弱者,弱者在看到比自己更弱者时,就以为自己是强者,后者该消亡。角色转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总之都是兽。”

我浑身一哆嗦,原来我也是疯子,我也是野兽。有人说牺牲一小部分人是可以的,他说你可以牺牲,你也可以说一样的话,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都成了“兽”。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只要自己的世界岁月静好,这很奇怪,因为当不再静好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说给谁听,结果就是真的只剩“静好”了。



我在钞票上弯着腰咯咯地笑,女人缠绵的声音、扭曲的身体,哪管人间昏天暗地。你若说破我的隐情,穷途匕首见,我一定吃了你。这种愤怒如果有一丝可以转化为正义的勇气,那么互害会少很多。


“怎样的甜蜜可以留在肺腑不会消失,当蛋糕越来越小的时候,切蛋糕的人却越来越多时,更多人的隐情会暴露于阳光下,暴露出的是自私和残暴,那个时候疯子满街跑,你去哪里躲?你还要围着那个蛋糕么?”


“远离蛋糕,放下贪婪,或去寻觅新的蛋糕,这样可以吧?”我问。


“怎么放下?怎么远离?如果很多人围着你,你突然想要自己去做个蛋糕,你会先被吃掉。”



我看到那些送出祝福的瓶子在海上被砸了八次,鸟儿被飓风击落后,像街边的垃圾一样被清理,谁记得它曾在空中飞翔?惨剧都将变成茶余饭后的笑谈,这样看来这是一个没有惨剧的族群——太不可思议了。

忘却的力量太大了,孤独无助是最轻的,一个个生命的消亡只是在推进忘却,甚至忘得更快,活着就是为了忘记,这个逻辑坚不可摧。就在半年前,很多人还在无助中求助,然后就又各自冷漠了,过去几个月很多人失踪了,还有自缢的,还有被石头砸死的,最终都被遗忘的洋流给带走了。你是疯子么?为什么记住死人?

“需要的时候,可以利用一下那些死亡的数据,哪怕很遥远,至于近在眼前的,记住有啥用?”

我突然觉得这说得很有道理,灵魂的集体冷漠也是基于此吧,我放心了,我为自己的冷漠找到了坚强的理由。口号和那些集体记忆,尤其是那些一听就可以热血沸腾的“大词”,是谎言和荒诞的最佳庇护者,而且你完全没有力量去撼动它们。

哪怕人性尽失,也可以正义凌然!


我在一个街区看到了最受欢迎的神,他创造了奇迹,大家都这么说。

“你发现没有,神都是人造出来的,所以归根结底,人比神厉害。可是人又都崇拜神,这不是很矛盾吗?”

“为什么你的疯言疯语,我听着还挺有道理的?”

“那说明你也为‘造神’付出了一份力。”

“也许我们身边真有人造的神。”



有人曾经高喊“救救孩子”,过去一百多年了,救了谁了?哪个孩子被救了?

谁送了风,谁送了雨,谁送了南洋脖子?还有遥远的肯尼亚?

上帝的帽子在编织我的星辰,自从我睡醒,我发现所有的星辰都已跌入幽暗的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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