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是如何沦为墙头草的？

本文转载自“亮叔行动学”，作者 亮叔

原标题：《人是如何沦为墙头草的？》

人人都喜欢把“自由独立”挂在嘴上，但能够保持自由独立的人，却很少。这是为什么？

大量的知识分子和普通人，是如何丧失独立性，沦为墙头草的？

《哈耶克论哈耶克》一书中，讲了几个小故事。

-01-

迎合政治

1931年，哈耶克应罗宾斯邀请，前往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任教。

罗宾斯是经济系主任，英国经济学家中的思想领袖之一。他为什么要邀请哈耶克成为自己的同事呢？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抗击凯恩斯主义的思潮。

哈耶克和罗宾斯，都是凯恩斯的重要对手。他们的古典理论，和凯恩斯的宏观经济学完全站在对立面。面对凯恩斯主义的崛起，罗宾斯需要哈耶克这样强有力的盟友。

然而，和凯恩斯辩论了几年之后，罗宾斯进入政府机关任职，出任高等教育委员会主席，成为了权势集团的一员，他也滑向了凯恩斯主义。

几十年后，接受访谈时，哈耶克遗憾说，罗宾斯的转变，并不是受了凯恩斯思想的影响，而是身份使然。他成为了一个政治人物，而不再是经济学家了。

哈耶克还提到了伦敦经济学院的院长贝里奇教授。他和另一位教授合作出版了一本支持自由贸易的书。“不久政府风向有变，贝弗里奇当着我和罗宾斯的面说：现在该写一本支持贸易保护的书了。”

对政治的迎合遮蔽了对真理的追求，以至于那些最聪明的知识人，也沦为了墙头草。

更重要的是，官僚体制和创新本身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机制。官僚体制要求服从，我是一个将军，如果手下的士兵不能令行禁止而是各行其是，那就完蛋了；创新则强调独立性，一个发明家的成功，不可能源于他对各级领导的服从。

哈耶克说：“我有一个理论，即所有任职于政府的经济学家都会因此而遭到腐化。我甚至可以承认，我把自己的独立性归功于这一事实：一旦某个国家有意要启用我担任公职，我会立刻和他们划清界限。”

-02-

迎合流行

知识分子常常批评普通人是乌合之众。

其实，大部分知识人也是乌合之众。在学术领域，什么理论权威，他们就信奉什么；什么观念时髦，他们就鼓吹什么。他们并不具备多少分辨力。

比如经济学大师萨缪尔森，流行计划经济的年代，他就在自己编写的教科书中赞美计划经济，预言苏联会在1997年全面超越美国，后来又悄悄删除了这部分内容。

哈耶克年轻时也曾经被那些流行的干预理论所俘获。他认为，“我们大多数人都难免会接受时下流行的想法，（哪怕）其中有些实在与自由的选择相悖。”

不假思索地追随流行观念的结果，常常是个人独立性的丧失。就像叔本华讲的，让自己的头脑沦为了别人的跑马场。哈耶克也追随过流行，但他所有的原创性思想，大多来自对流行观念的质疑和批判。

他说：“我的大部分原创思想都归于这样一个事实：我对众所周知的问题没有既成的答案，每次必须相当痛苦地重新去思考解决这些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我经常能发现普遍观点的缺陷或不足。”

-03-

迎合同行

创新往往是对传统的颠覆，是对标准答案的冒犯，是对同行的挑衅。

第一个倡导医生们要多洗手杀菌的塞梅尔维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进化论之父贾西兹，遭到逮捕并被逐出家乡；16世纪宣扬物种演化的贝利希，被绑上了火刑柱；批判流行观念的米塞斯，在奥地利得不到一个教授职位。

哈耶克出版《通往奴役之路》后，在经济学家圈子里也受到了同样的冷遇，“在行业内完全丧失了名誉”。

在芝加哥大学，经济学家们反对他担任经济学教授。因为他们觉得哈耶克不配称为经济学家，“《通往奴役之路》这样的书通俗到简直不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学者能写出来的。”

对既有范式的迷信，对标准答案的固执，有时会构成创新最大的障碍。

结语

迎合政治的结果，就是独立性的丧失。

迎合流行的结果，就是原创性的丧失。

迎合同行，迷信既有范式和标准答案的结果，就是开放性的丧失。

独立思考其实是一项高风险、高收益的投资。很多思想家之所以能够超越平庸，正是因为他们愿意走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哈耶克说，“自由的胜利靠的是少数人”。

人类的大多数创新与进步，靠的也是那些像山一样在时代的飓风中屹立不倒的少数人，而不是无数的墙头草。

阿克顿勋爵说，“自由的真朋友从来少之又少”。越是历史进程的转折点和社会大洗牌的时候，我们越需要重读哈耶克。然而哈耶克多部著作，在国内都难以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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