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凤在线:
散 文
这样的“沙漠玫瑰”
有这样的玫瑰,幸福三代人!这是真的呀!
“沙漠玫瑰”名字朴实,不炫耀,也不浪漫。拥有这样玫瑰的人是我母亲,孩子们知道生动绽放在母亲心里的玫瑰,是父亲送给她的。母亲将知足变为孩子们的笑声,父亲手上的余香成为家里的光芒。
于是,在父母金婚的时候,我将“沙漠玫瑰”作为礼物送给双亲。
沉沉美美的“沙漠玫瑰”上面绽放出数朵玫瑰花,是我在内蒙古阿拉善带回来,双手捧着献给我的爹妈。感谢爹妈的养育之恩;感恩爹妈给孩子们一个和睦的家;感恩爹妈让我们在温暖充满浓浓爱意里茁壮成长;感恩爹妈让我们的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在无憾的幸福里踏上归途随夕阳而去,从没为我家操心。这一切都是父母脚下实实在在的日子,在平平常常里吐美有歌。
“沙漠玫瑰”它不仅完整展现花卉的美,而且还是奇石里最美的一朵奇葩。最重要的是它承载着人类精神上最为圣洁的寓意和寄托——永恒的爱。
它外观透明像水晶一样纯透,并带着淡淡的咖色。深埋于沙漠、戈壁及附近湖泊里。有单体、联体、枝状、大小不一。通体都是花瓣堆砌,花瓣薄而圆,瓣瓣交相叠映,有零星的细沙镶嵌在中间,无论风雨寒冰,始终默默地开永不枯萎,也不凋零。
它是细沙在千万年风雨雕塑中风化而形成的花,该是当之无愧最为坚强的花吧,不与万紫千红争芳,也不在喧闹里报春,只在静悄悄的平凡里靓丽,在坚硬里凝固出层叠的花瓣,舒展着浓缩的挚爱。
凝视那坚硬俊俏的花朵,被它的真诚和纯朴所打动。想想父母经历的那些艰难坎坷的过去,一路走来,那平凡的爱始终不褪色。在朦胧不清的记忆中,曾经的岁月里父亲因“学术权威”,被下放到林场接受教育。年轻的母亲白天工作甚忙,还要照顾我们。她总是自己舍不得穿,将布票积攒起来。晚上安顿好我们睡觉,便给父亲剪裁做新衣服,眼里的潮湿在克制中回流不溢。要么就给我父亲织毛衣,一针一线地织进她绵长的思念与温暖。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母亲也成为医疗队中的一员下乡去了。
她舍不得我们,但也无奈。包里装了许多布料头,后来我才明白,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买这样的布料头省布票。待母亲从乡下回来的时候,一件件漂亮的衣服就穿在了我们的身上了。在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我们颈上戴着钥匙,思父想母恐惧黑夜的痛哭全都被新衣服给赶走了。那时,想不到母亲在乡村昏暗的灯下,针针线线的不容易。
当年医院给值夜班职工免费提供夜班饭,母亲都给我们留着。她自己一直节俭着生活。母亲心灵手巧,且非常能干。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姑姑家那帮表弟的衣服,大多都是我母亲剪裁缝做。长期的操劳过度,营养跟不上,母亲患病了。但在孩子面前母亲始终乐观着,从不说出她的痛苦。
春天的阳光,在我们的童谣里灿烂。父亲从林场接受教育结束了!
回来后的父亲每天都给我母亲煮牛奶,逼着她喝。后来,父亲又专为母亲养了两箱蜜蜂。那时我家住平房,每天母亲不仅喝奶还要喝蜂蜜水吃蜂王浆。不知什么时候,父亲的脸、胳膊、手被蜜蜂蛰得红肿。母亲心疼说:“不养了!不养了!”这时父亲总会说:“没事!也不痛!”那时我以为蜂蛰真不痛,好奇去玩蜜蜂手被蛰,痛得我哭喊乱叫,跑来跑去……
当年和我母亲一起都在传染病房、先后得肝炎的那些叔叔阿姨,有的没退休就都早早相继病故了。而如今我母亲在含饴弄孙的快乐里,弹琴绘画。父亲端给母亲的那杯奶,父亲被蜂蛰肿的脸,给孩子们换回一个有母爱温暖的家。
1987年我回家探亲,有一天,父亲晚上下班回来,跟母亲神神秘秘。早早他们就出去了说有事。快11点的时候,母亲进门就抱怨地跟我说:“看什么京戏,刚开演不一会儿,你爹就开始打呼噜了,悄悄把他弄醒,没多长时间他又呼噜了,周围的人都不得安宁……”父亲只是笑,不说什么。我们都知道父亲最不喜欢看京戏,父亲喜欢体育……可他又偏偏买票还要陪母亲一起去。
母亲年轻时不仅漂亮,而且还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偏爱戏曲,曾被京剧团选去。如果不是外祖母强烈反对,母亲就当演员去了。书法、绘画,打球、女红,样样都难不倒她,令孩子们自愧不如。我们是在听着母亲的歌声,同父亲一起游戏,玩闹中长大。
父亲因业务出类拔萃,仕途之路也很辉煌,可他对母亲一直宠爱有加……半个多世纪的点点滴滴,充盈着相互牵挂,岁岁载载,有那么多平凡而感动的故事。
那年母亲在客厅不小心摔倒骨折了。我们有在医院照顾的,有做饭送饭的。父亲几乎天天在家怪怨母亲,不小心,就是不小心……有一次大弟调皮说:“我妈怎么会这样,不小心!爹你跟我妈离婚吧,我把我妈接走,你看你是到女儿家,还是到哪里呢?”我们几个孩子相视偷着笑。父亲愣住了,那眼神里看得出,他怕我们真的把母亲抢走。从此,再一句也不怪怨了。
父亲到医院看母亲,也没说什么就走了。母亲伤心地说:“看你爹,来了五分钟不到就走了!”母亲如孩子般对父亲充满依恋。
母亲出院了。身体一直都非常健康的父亲却大病一场。儿女们都明白这是为谁生的病。大弟媳跟我说:“爹要是说妈不好的时候,你就听着,千万什么都不要说。我们要说妈,爹准生气。”我点头,其实,他们从年轻到现在一直都这样互相疼爱着、呵护着。
母亲睡觉轻,有一点声音她就醒。可在父亲那惊天动地的呼噜声中,母亲却睡得格外踏实如听催眠曲!
从没听他们说一句“亲爱的”,可我们都知道,父母彼此是最亲最爱的人。他们爱得表面平静,但内心世界却汹涌着浪花,那么真真实实、那么缠绵贴心。在他们的心里都开着用金子都换不来的玫瑰花,是“沙漠玫瑰”。那花蕴含着人类最美的情感,那花永远也不凋谢!
在父母金婚的日子里,儿孙们都为他们举杯唱歌,不言不语的“沙漠玫瑰”每一片花瓣都为爹妈的健康长寿而美丽。
我将从阿拉善带回的“沙漠玫瑰”贴在心窝,这是有儿女温度的花,就像父母当年温暖我们一样,那份地老天荒的爱,就这样延续着、流淌着,生生不息……
这样的 “沙漠玫瑰”在不张扬里成为三代人,更多代人最有力量的花,这是日子里的花,芳香醉年月,赶走风雨,彩虹高悬……
总编辑:骆圣宏
栏目主编:李建丽
文/王德凤
王德凤,山东菏泽人。作家、摄影家,先后出版个人专著五部:《永远的白玫瑰》、《知音如溪》、《落下心帘》、《女人的脊梁》、《云雾里的视野心畴》。《华夏文学》特约作家,《上海文艺》等杂志签约作家。作品《筏客子博浪记》获中国当代散文奖;《岁月化妆师》获华夏文学最佳散文一等奖;《幸福美丽的牵挂》获“第六届海内外华语文学创作笔会”二等奖。在《散文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文章数千篇。
文/柏传娅
江苏盐城人,朗诵爱好者,现在江苏南京高新科技企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