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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农民起义领袖陈友谅兵败后,其后人携带无尽宝藏隐居湖南深山里,本想“克承其志、文定兴邦”。无奈因宝成祸,到了清朝末年,一心想做好人家的陈氏家族,再次走上先人的道路,血洒街头……
作品于无声处有惊雷,用细腻的笔触再现了辛亥革命前夜那段黑暗的历史,读来令人警醒,尤如有重拳击于胸!
长篇历史小说《陈家大屋》连载(11):
陈 家 大 屋
(十一)
第十一章
叔嫂认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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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山谷底里的神秘部族
第二章 “三驼子”娶了个金玉枝
第三章 凉塘命案
第四章 灵堂前面斗戏法
第五章 大屋的抗争
第六章 挺身而出的小伢子
第七章 青石墓里的秘密
第八章 大屋新当家人
第九章 大屋波澜再起
第十章 无法掩藏的宝藏
秋天再次来临的时候,陈家大屋的砖窑也烧好了,人们开始用土车推着一堆一堆的砖块沿着土路运到纺纱坊,几间大的房子已经在搭建。
伯仲的母亲已经带头联系好了村里的妇女,玉枝姑娘也渐渐开朗起来,经常跑来伯仲家帮忙。
这天晚上,伯仲母亲烧好了饭菜,对伯仲说道:“伢子,你去把玉枝姑娘叫来吃饭吧,她一个人的怪可怜。这孩子我也问了,她娘家没人了。”
陈伯仲很是高兴,他一溜烟就朝玉枝家跑去。当他跑到玉枝家门口准备敲门时候,听见里面在吵架。
玉枝在屋里哭叫着:“我求你了,四叔。这辈分乱不得啊。”
四叔的声音很大:“小丫头片子,我陈老四还就偏偏看上你。你再喊,我老四今个儿还就……看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陈伯仲听着血往头上直涌,他用力撞开门冲了进去,只见四叔将玉枝压在身下,玉枝正用手抓打着四叔的衣襟。
四叔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吓得连忙站了起来。陈伯仲一把推开四叔,一手将玉枝拉了起来。
这难堪的一幕让陈伯仲站在那里“呼呼”直喘着大气。四叔皮笑肉不笑地说:“是陈伢子啊!我……”
陈伯仲指着四叔说道:“身为长辈,本应为人榜样,怎么如此无礼。原来大伯在世之时,你就霸占人妻,如今三驼子兄弟杳无音讯,你竟如此卑劣,若今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
玉枝吓坏了,开始哭泣哀求着说:“当家的,这事你亲眼所见,你要跟我做主啊。不是我玉枝下贱,而是……?”
陈伯仲对玉枝说:“我娘要我过来喊你去吃饭。”说完就准备走出去。
四叔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堵在门口,他弯着腰“嘿嘿”笑着说:“贤侄,这事千万不可说出去呀!我是真心喜欢玉枝,就……”
就在这时,伯仲的母亲又推门进来了,一看这么多人在,玉枝又哭哭啼啼的,四叔脸红脖子粗地讲好话。
她连忙说:“今天四叔也在啊,我看这丫头怪可怜的,叫伯仲喊去我家吃饭。正好四兄弟也在,走走一块去家里喝几杯。”
伯仲母亲拉着玉枝手就走出了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说:“你带你四叔过来,顺便叫师爷也到家里来吃饭。”
入夜时分,伯仲把师爷也叫到了家里,说是母亲请他过来吃饭。一路上伯仲将下午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师爷。
到了伯仲家,玉枝帮着母亲打下手,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了桌上。
母亲招呼着师爷和四叔入座。玉枝低着头站在桌边,在做饭的时候,伯仲母亲就问过了玉枝,玉枝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
母亲拉过玉枝坐下,玉枝不肯,怯生生地站在伯仲身后,仿佛站在那里她心里才踏实。
母亲叫伯仲搬了一坛子酒来,给四叔和师爷满上。
母亲端起酒杯说:“今个儿正好,大家把话都说上。来,先干了这杯再说。”
大家闷头喝了下去,伯仲斜着眼睛看着四叔,那神情依然气乎乎的。
母亲说:“师爷,今天请你来呢,是想请你做个主,我们陈家自古是看重名分的。我夫早年征战阵亡,我守寡多年,恪守妇道,不曾有任何非分之想,这么多年孤儿寡母,克勤克俭。从没给陈家丢脸……”
师爷连忙点头称是。
陈伯仲端起酒杯一口而尽说道:“四叔,你就说怎么办吧。别看你是长辈就咋地……”
伯仲母亲说:“老大在世,恐怕早就抽你几耳光了。我没说错吧师爷?”
师爷点头道:“是,二嫂说得极是。”
四叔也红着脸喝着门酒,许久他红着脸说:“呢,你看啊,我如今老婆也没了。到现在还没一个后代。将来老了都没得个人伺候。”
四叔越说话越多:“这每日,人家是老婆孩子热被窝,我孤身一人……我这日子怎么过呢?”四叔说着突然抹了一把眼泪。
伯仲母亲听着这话,叹了口气,也喝了一杯酒下去。
玉枝赶紧着个酒坛子给每个人倒酒。
师爷沉默着听,突然也说了一句话:“二嫂子,这还真是个事情啊,前几年呢,陈老爷在,大家生活不容易,谁也没想过这些事。可如今日子开始好起来了,你还别说,想起来这还真是个事呢!可是,问题是呢玉枝这娃还只十几岁。”
师爷歪过头问玉枝道:“是不到二十吧?”
玉枝赶紧点点头。
伯仲说:“她十九岁,比我还小一岁。”
师爷听后惊愕说道:“你看看,连陈伢子都二十了,这不也是该娶媳妇的事么。”
师爷这么一说,四叔还真来劲了。他夹了一口菜说道:“老大在的时候,这些事谁敢提啊,大屋这么多单身的,还是老三的儿子讲究,老大偏偏给他三驼子买了一个媳妇。可是这三驼子是我小时候带大的,他不就是个残疾么?”
伯仲母亲听到这话有点来气了,她放下酒杯说道:“我说老四,今个儿我就要说你了,老大是念及你们兄弟情分,老三他为大清国功臣,他的后代不娶亲,老大心里怕对不起兄弟老三。而你不顾辈分,惹出那么大的事,按理说这是害死了你自家媳妇还不算,还丢了祖宗的面子。而今,三驼子生死未知,你又竟然强占人家,败坏陈家名誉。你若想娶亲,何不正大光明?”
四叔一听,也放大声音说:“我这事是做的不该,那我喜欢这丫头是真,我想娶她又能对谁去讲?谁能为我说媒?”
伯仲母亲还真来气了:“老四兄弟,树活一张皮,这人活一张脸。这等乱伦之事还真需要一个名分?那今天就问问玉枝姑娘,你乐意嫁给你四叔为妻?”
这话吓得玉枝摇头直摆手,伯仲母亲接着说:“强扭的瓜不甜,这男女之事还需按规矩行事,师爷你说我妇道人家说话在不在理。”
玉枝赶紧站在伯仲身后扯了扯伯仲背后的衣襟以示求援。
师爷说道:“此话有理,老四你如此这般下去呢,整个屋场的伦理将会乱套。叔辈娶了侄媳,这是什么规矩呢?再者,从年龄上说,你是有过正室之人,玉枝就是愿意,那也只能算纳妾。可是我陈家大屋到如今,祖上不曾有纳妾之事。还有,玉枝是有夫之妇,现在其夫没个下落,怎么能要求一个有夫之妇又嫁一人?”
师爷一席话,说得四叔哑口无言,只能喝着闷酒。师爷接着又说道:“只是若想成家,可以找人去外乡说门亲事,如今我们陈家财大气粗,想必要嫁入此地的女子定会趋之若鹜。”
伯仲母亲说道:“今个儿趁着几位都在,我就把话挑明了放在这,从今天起,我就认玉枝姑娘为我的干女儿。若是将来能找到三驼子,那三驼子就是我的干儿子。老四,这往后你若再欺负玉枝,那就是欺负你陈家老二家没人了……”
伯仲做梦都没想到母亲会这样说,其实刚才玉枝偷偷拉伯仲衣襟的举动,早已被母亲察觉了。伯仲母亲这样一说,一来她本身就喜欢玉枝姑娘,二来玉枝姑娘对老四一直就是不愿意。她这样说就给了玉枝一个新人的身份,而免遭四叔骚扰。
师爷连忙说道:“玉枝,这般安排你可同意?”
玉枝姑娘连连点头说:“玉枝命薄,能有老夫人宠爱,是三生有幸。玉枝同意!愿意今生今世伺候老夫人。”
师爷笑着说道:“什么老夫人老夫人,你应该叫姆妈。”
玉枝赶紧给伯仲母亲倒上酒说:“从今天起,女儿玉枝敬姆妈一杯酒,祝姆妈万寿无疆。”
伯仲母亲已经笑得合不上嘴了,说道:“好、好,明天你就搬过来跟我住。”
玉枝又给伯仲倒上酒说:“小妹玉枝早闻伯仲哥胆略过人,今生能以兄妹相称,是我玉枝莫大荣幸,小妹玉枝敬伯仲哥一杯。”
伯仲乐坏了,端起杯子说:“伯仲不才,能今后兄妹共同伺候母亲是求之不得。”
玉枝姑娘又给四叔满上一杯酒,毕恭毕敬递给四叔道:“四叔,小女子敬重您武艺高强,待我丈夫三驼子情深意切,晚辈在下深表感激,祝四叔早日成亲。”
四叔端着酒杯站起来,猛地抹了一把泪水说道:“妹子,以往四叔对不住你,从今往后。四叔不再做这等卑劣之事。”说完仰起脖子一口而尽。
接着玉枝又给师爷满上酒说道:“师爷在上,小女子感谢师爷关照至今,祝您老健康长寿。”
师爷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他挽了一下胡须说道:“玉枝姑娘眉清目秀,口齿伶俐,是我陈家的福分哪!”
这晚众人喝了整整一坛子米酒,师爷是搀扶着四叔摇摇晃晃回去的。四叔一边走一边念叨:“明个儿讨堂客,明个儿讨堂客……”
此后,给四叔找媳妇的事就成了大事,师爷在议事堂将四叔找媳妇和伯仲母亲认亲的事情宣布,就托人到十里八乡开始打听物色合适的女子。
陈家大屋的壮大让附近的女子都羡慕不已,可是四叔看了十几个女子都没相中,这事就一直搁在那里。而玉枝在第二天就搬了过来,伯仲和母亲到玉枝家帮忙把被芯衣裳给搬上,玉枝将房门一锁,这就成了陈伯仲家的人了。
玉枝到伯仲家后,天还没亮就起床,早早把母亲的衣服和伯仲的衣服用木桶装好,一手提着跑到凉塘边清洗,伯仲每次从山上采下来许多皂角果子捣碎,那就成了洗衣服的好材料。
玉枝用捣碎的皂角果涂在衣服上,在凉塘边大青石板上用木锥反复敲打着,然后用木桶提水上来漂洗,冬天太冷的时候,就在家里用井水洗,那井水在冬天里能冒出团团的热气,水是温热的。
有了玉枝,伯仲母亲每天精神多了,玉枝干活确实是一把好手,比男人都厉害,洗衣做饭放牛,下地耕田,上山砍柴样样都能干,没事的时候,伯仲就在房间教玉枝写字。
玉枝开始只是帮着磨墨,后来也跟着伯仲认识几个字了。伯仲母亲对玉枝疼爱得很,每次牵着玉枝在村里转悠的时候,总是逢人就夸这孩子。玉枝也很孝顺,出门总是搀扶着母亲一起,生怕母亲摔了。
陈伯仲的纺织坊重新开张后,母亲带着玉枝成了纺织坊的主力。在伯仲母亲的号召下,村里的女人都在纺织坊纺纱,谁也不敢再议论玉枝。
只是玉枝是从不到缫丝池那个房间去的,而四叔几乎从来不到纺织坊来看,那里是他不愿意来的地方。
这一年陈家大屋织出了比原来还细腻的丝绸和布匹,绣出来的湘绣也渐渐远近闻名。长沙府的很多商铺开始到这里来商谈,伯仲就赶着马车带着师爷经常跑长沙府送货和收银。
此时,长沙府已经开始流行银票,银票上盖有印着朝廷的发行的官钞“户部官票”,分一两、三两、五两、十两和五十两之多。在下河街和坡子街,已经有人开始经营“票号”,将白银和银票相互兑换,收取三厘的息。
伯仲喜欢这种银票,丝绸卖掉后换成的银票重量轻,也好储运和收纳。陈家大屋的房屋扩大了几十间,那规模造得飞檐雕墙,错落有致,院子千回百转,沟渠纵横。
私塾也办了起来,师爷从长沙城南学院请来了先生,专门教陈家大屋的孩子们习字描红,讲授四书五经。
这期间,伯仲母亲经常喊四叔来家里吃饭,可是四叔不太好意思来,于是伯仲就经常提着竹饭笼,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送过去。经常在夜里可以看见玉枝打着灯笼,伯仲提着饭笼,给四叔送些酒菜过去。有时候伯仲还陪着四叔喝上两杯酒。
四叔的酒量越来越大,几乎到了天天都要喝酒的地步。有时候一碟花生米就能喝起来,喝完酒就很舒心地打着酒嗝唱上两句:“一两呀你手边多银财,二两呀你方寸不会乱,三两呀你英雄战四方,四两呀你再活五百年……”
一晃两年就这样过去了,四叔相亲也相了不少地方的女孩子,可总是看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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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辑:骆圣宏
栏目主编:李建丽
文/陈航
陈航,湖南省岳阳市人,机关干部,岳阳市作协会员。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在地方报刊发表作品,著有小说集《失落的太阳》《卡布里的月光》等作品,其中《芦苇荡》入选豆瓣首届中篇小说优秀奖,部分诗作入选《中国诗人年度诗歌选集2018》等。
诵/李丽
李丽网名盼,陕西人,教育工作者,《盼枝花》平台主编,荔枝FM1622987主播,《人民作家》平台特邀主播。
诵/张建国
江苏盐城人,从事广播播音工作,《人民作家》平台特邀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