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是老师

散   文

那 年 我 是 老 师

江苏/仇育富

我常戏说自己不是老师，只是一个“匠”，社会上有木匠、漆匠、泥瓦匠，我是“教书匠”，因为当年，我所在的学校是企业办学，在此从教的大多是本单位文化程度稍高一点的职工子女，有高中、有初中，甚至还有的只有小学水平，与教育部门只有业务上存在一点关系，因而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教师。

高中毕业后我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单位——航运公司，时任公司副经理的刘凤英是一位农村干部，她征求我的意见：你是我们公司今年唯一的一名有高中学历的高才生，工作随你挑，你是留在机关还是去哪？

对于船民子女来说上个高中还真不容易，那个年代比我们年长的一些哥哥姐姐们好多都是文盲，只有少数人上了几年小学就回船队上去拿工分养家了，我这样的学历肯定是不可能分配到水上去受苦了。

我选择了做老师，觉得这个职业能让家里人有面子。

我的特长是体育，于是我就作为体育老师来到了水上学校。从小学到初三有十多个班级，我每天上午1节、下午两节体育课，每周课时达18节，后来才知道我任课的课时是学校最多的，当时也年轻，不懂学校里的一些潜规则，只知道服从安排，没条件可讲。

上课既不能上成放羊课，又不能上成队列课，前几分钟先是整队，后面便是教学生各种体育技能，反正是努力地顺着学生的爱好去做，既要做到被尊重，又要做到能让学生喜爱，更要紧的就是要有成绩，这个成绩就是学生中要有人能参加各种比赛，并且能拿到奖，不管你平时教学水平如何，成绩是硬碰硬的检验结果。

冲着这一要求我还得组织学生参加各种兴趣队，下午的活动课上我得把这些兴趣队员组织起来训练，这样一来我每天又多出一节课，别人看我很辛苦，我却权当是陪学生们一起活动了。

最能出彩的时间就是每年的六一儿童节，这个节日就是我最紧张的时刻，队列的整齐，舞出花样让人刮目相看是最重要的。

不过我心中早就有了谱，并把我的想法汇报给校长：组织一个40人的武术队，由我来教他们少年拳，到时穿上统一的服装，到县里去参加表演，肯定会一炮打响！说得校长是两眼放光，立马召集各班老师挑选队员。

离六一还有1个月的时间我就开始了对武术队的训练，从压腿、踢腿到马步下蹲、踢腿冲拳的一招一式进行纠正，每天只教几个招式，这些队员越学越有兴趣，在同学们面前也非常自信，每天都会好多学生带着羡慕的眼神围观，越是这样，队员们越是不敢马虎。一周下来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到了最后检验的时候，首先要经过各位老师和校长的认可，好在队员们都很争气，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整齐清脆的踢腿、冲拳的声音把气势带了出来。校长带头鼓掌，现场敲定，作为我校六一参赛节目报到了县教育局。

孩子们把六一看得比过年还重要，那时的六一节有学校周边单位的领导被邀请来参加学校的庆祝活动，并与学生们一起互动，他们都会带来一些节日的礼物，有各种书籍、糖果、点心，大家都会分上一些，食堂的伙食要比平常丰盛，孩子们在这一天穿上了节日的服装，脸上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

也就在这一天，我们的武术队员们身着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腰间还按我的要求配上了红色的练功腰带，一个个显得特别有精神。

县城的体育馆离学校约10华里，大家排着队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按时进场就坐，此时看到各参赛学校的小朋友们五花八门，都有着各自的特色，但水上学校的学生别人一直是不屑一顾的，临行时我们再三交代过大家：保持良好秩序，友好对待友校学生，拿出最佳状态，拚一把！

几乎到了大家肚子里开始闹饥荒的时间才轮到我们上场，按照事前无数次的排演，从始到终保持着安静、整齐、威武，我特地留神了一下电视台的那台摄像机，摄像人员早已把手背在身后在看热闹了，大概他认为水上学校搞不出什么新花样，因而作为观众跟大家一样在观看了。

随着队长的口号声起，几十名队员呈武术队形快速散开，只见他们在舞台中央雄风顿起，清脆的击打声响和有力的吼叫声震憾着整个会场，全场数千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所有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奇。

摄像师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中仅抢拍了几秒钟的镜头，但就这几秒的镜头当晚便成为整个六一儿童节新闻中的亮点，水上学校用自己的出色表现向全县中小学生证明了自己的存在和不可忽视。

表演结束，从全场持续了最长、最响亮的掌声中我们已经感觉到我们才是今年六一的霸主！

学校一起到现场参加活动的校长、老师一个个喜气洋洋，真的可以用扬眉吐气来形容，队员们离场后不少人的眼睛中都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而脸上却如朵朵盛开的鲜花般灿烂，此时的我有一种成就感在心中悄然升起，我觉得老师这个称呼更加的光荣和神圣。

回校的路上大家像是得胜凯旋的将士一般充满了喜悦，叽叽喳喳毫无疲惫和饥饿感，我相信在水上学校的历史上，这一天一定成了他们最为开心的日子。

栏目主编：陈劲松

实习编辑：许    彤

文/仇育富

江苏盐城人，盐城市作协会员，现就职于海事部门。在国内各类媒体发表新闻200万字，发表文学作品200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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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是一只鸟（湖北/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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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腥虾味（江苏/朱巧英）

神奇老戴（江苏/朱婧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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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标（江苏/冷长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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