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情感逼进墙脚里的男人——长篇情感悬疑小说《心劫》连载06（作者：姜琍敏 播讲：邹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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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心劫》连载（06）

心    劫

       

第 六 集     

  

被情感逼进墙脚里的男人

１、无法勾选的答题

似乎很欣赏他发怒的样子，时不时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来

不出秦义飞所料，就在他从上海回来的第三天傍晚，徐晓彗出现了。秦义飞正想去食堂，一见她的身影，扭头就向大院外走去。徐晓彗乖巧得很，马上也一声不吭地跟着他。秦义飞走得很快，徐晓彗的步幅也一点不小，两人就这么迅速地来到了外面的小巷里。一看周围没什么人了，秦义飞猛地爆发了。他一个急转身，手指差点就截着徐晓彗的鼻尖了：“你搞的什么名堂！这么重大的事情，关系到我切身利益的事情，你居然也敢骗我！居然还一骗再骗，把我耍得团团转，你太不象话了……”可是，徐晓彗似乎早有准备，一点儿也不生气，不还嘴，任由他吼叫着，只是又象先前那样，痴痴地望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甚至还似乎很欣赏他发怒的样子，时不时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来。秦义飞不禁气短：“你笑什么？”“我笑了吗？笑了又怎么样？我觉得你很好玩。你知道吗？你这种时候是最可爱的。也是最傻的。你想，你还真的会跑到上海去，你说你傻不傻？不过，这倒也说明你心里还有几分在意我的……”“胡说八道！我跟你谈正经事呢！”徐晓彗也喊起来：“我说的都是正经事！你不要听我马上就走！”秦义飞最怕看到的恰恰就是她的这种表情和态度，不知不觉就泄了气，反不知说什么好了。徐晓彗这才又若无其事地开了口：“好了好了，都怪我不好。”说着，她将手中拎着的一只纸袋塞到秦义飞手上：“我在上海给你买的一件夹克衫，现在上海最时兴的。尺寸是我估摸的，可能差不多，你回头穿穿试试，不行以后我再去换。”秦义飞触电般使劲抽回了手：“不要不要，谁让你给我买什么衣服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来这一套。说，你真的去上海了？那我怎么找不到你？”“这么说，你真到上海找过我了？”徐晓彗的脸上刹时绽开一朵灿烂的笑靥，又象是得计的自得，又象是证明了什么的宽慰：“你又不知道我妈住址，怎么找得到我？”“你信封上不是写着吗？完全是胡说八道！”徐晓彗咯咯地笑得前仰后合了：“那是顺手写写的，我上海家住哪里，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必要告诉你？”“那你为什么还骗我在人民商场工作？”“嗬，你可真行啊，改行做公安啦，把我的什么都摸这么清楚，有必要吗你？”秦义飞怔了一下，立刻转换话题：“也是，现在谈这些都毫无意义。你说吧，什么时候去做人流？我可以陪你去。你要明白，这件事上我决不会任由你胡来。”“休想！”徐晓彗的神色突然大变，转眼就成了头凶狠的母狮，又尖又利的嗓音也让秦义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你真把我看成一只傻不拉叽、任你哄任你玩的小绵羊了？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这是天意，老天爷是站在我这边的！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只有两条路——如果你还有良心，是个负责任的男子汉，那就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地做这个孩子的爸爸。要么你负心到底，那就偷偷摸摸地做这个私生子的父亲，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他！”“徐晓彗，话怎么能这么说呵，这不是良心不良心的问题，也不是负责不负责的问题！你完全知道我没法负这个责。”“怎么没法负？只要你有这个责任心，就能负这个责。社会上像我们这种例子多得是，下个狠心不就完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呢？感情的事……再说，你客观地想想，世上什么事都不能两全，凡事也都有个先来后到，就连上厕所也不例外，不是吗？”“放屁！这和上厕所扯得上吗？”“我只是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嘛。再说，齐佳年纪不小了，你还这么年轻，将来机会有得是。”“不会有了。真正的爱情给予人的机会，永远只有一次！”“哎呀，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对，我从来就是个固执的人，你刚刚知道吗？告诉你，我这个人不光是固执，也万分坚强。只要有必要，我什么后果都不怕承担，不信你看着好了。”话没落音，徐晓彗转身就走。早有防备的秦义飞一个箭步冲上去，张开双臂拦住徐晓彗的去路：“你不能走！我们的话还没说清楚呢，这孩子到底怎么办？”徐晓彗突然抡起手中的衣服袋子，劈头盖脸地打向秦义飞：“你知道怎么办！你知道怎么办还来逼我！……”虽然只是软软的衣袋子，但徐晓彗下手相当狠，秦义飞本能地抱住头，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脑门上啪啪作响，一只衣袋的拎把又抽过他眼睛，他不禁哎哟一声叫起来，眼泪直流。徐晓彗的手停在了半空，她扑上来就抱住秦义飞的头，想察看他的眼睛。秦义飞没好气地推开她。她愣怔了片刻，恨恨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秦义飞不甘心地追上去，还想拦住她。没想到一团黑影呼地飞过来，紧接着脸上一疼，细看才发现，徐晓彗还是把那件衣服扔给了他。 
２、突如其来的加急电报

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得秦义飞晕头转向

 一连好些天都在焦灼地期待着徐晓彗的电话或身影出现的秦义飞，等到的竟是一纸父亲发来的加急电报：母病速回！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得秦义飞晕头转向。他一分钟都没耽搁，立刻跑到馆长办公室去。可是他几乎跑不动路，两条腿不听使唤地踢拖着，心怦怦跳得透不上气。他的神色一定定失常得厉害，以至汪馆长一见他就惊愕地站了起来。请过假，秦义飞挥挥手，连个谢字都忘了说，也顾不上收拾什么东西，一路敲打、掐揉着不听使唤的双腿，挣扎着跑向公交车站。幸运的是，他搭上了刚刚响铃的午班客车。沉重地喘息了好一会也无法平静的他，又摸出电报反复看了好几遍。电报上光说母病，没有加“危”字。这是不是说明问题还不至于太严重？但不一定。教了一辈子书、现在又当技校校长的父亲，其性格他是很了解的。他表面上温文尔雅，瘦骨嶙峋的，骨子里相当自尊也相当刚强。文革中他被学生打断过一只胳膊，回家见到秦义飞还笑着说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打从秦义飞在外读大学几年到现在，家里大大小小也发生过许多麻烦，父母都生过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们从来都瞒着秦义飞，更不曾打过电报来。父亲的这种性格也深深地影响了秦义飞。自己在外，也总是报喜不报忧，遇到再大的麻烦也尽量自己克服，决不给父母增添心理压力。没想到现在，父亲竟破天荒了发来这样的电报。这只能说明一点，母亲这回一定病得很严重！唉！早知道这样，我真不该离开家到藩城来！徐晓彗那边还不知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这边又碰上这么不幸的事情！要是我不离家的话，说不定什么麻烦也不会发生，起码徐晓彗的麻烦就不会产生——唉，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去管它什么徐晓彗！母亲才刚过５２岁啊！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秦义飞家中兄妹两人，母亲自然都十分疼爱。但从秦义飞切身的感受来看，也许是自己从小比较多病，大了又外出读书，母亲对他总是有几分偏爱。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在困难年头，妹妹有时候会抱怨吃不到荤菜，父母亲也可能多日不吃一个鸡蛋，但秦义飞每天早餐的面条或稀饭下面，永远会卧着一只鸡蛋。那时因为贫困，家里的厕纸都是裁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粗草纸，厨房客厅和父母房里的电灯都是比萤火虫光亮不了多少的３支光的节能灯，只有秦义飞和妹妹住的地方有一盏２５瓦的白炽灯，以免他们看书做作业损伤眼睛。别一个印象也永久地烙在脑海中，那是他上初二的时候，有一天回家路上他觉得提不动腿，在路上坐了好一阵也缓不过劲来。父亲当时还关在学校里，焦灼的母亲不放心，半夜里借来辆自行车，独自把他推到县医院看急诊。医生初步怀疑是甲肝，母亲当着秦义飞的面哭出声来。个子矮小也精瘦的母亲硬是不许秦义飞自己走路，沉重地喘息着，背他上下三楼好几趟去抽血、验尿。等待结果的时间分外漫长，母亲腊黄的脸上渗满豆大的汗珠，她像是害怕秦义飞会被人抢走似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几乎喘不过气来的他，只觉得母亲一直在嗦嗦地哆嗦着，脑门上热乎乎地淌着母亲的泪水，鼻息里浓浓的，全是母亲头上的汗味……汽车到站的那一刻，秦义飞想到了齐佳。要不要先给她打个电话？这时候他特别希望有她在身边。可是一想到给她打电话要耽搁时间他又作了罢。我还是先回家要紧。可是一想到齐佳，脑海中又突然闪过徐晓彗的身影，随即电光火石般一亮：天哪！这事会不会又跟徐晓彗有关？虽然徐晓彗擅自找过齐佳后，秦义飞曾警告过她不许再找父母的麻烦，但她能自说自话地去找齐佳，也一定能再去我家！随着时间推移，秦义飞越来越感到徐晓彗有着相当狡狯而泼辣果敢的一面，但有些方面，她的智商却依然会显得十分幼稚。总以为可能通过外力来左右秦义飞的情感，殊不知那反而会加剧他的反感。可是，她就是这么个人，想到做到，而且什么都做得出来！虽然有关她自己的一切情况，她总是躲躲闪闪、语焉不详甚至假话不断，对与秦义飞相关的一切情况，包括单位电话、家庭状况乃至齐佳的情况，她从一开始时就打探得十分仔细并且显然是有意识地牢记在心。她真要找我家人的话，很容易就能通过父亲的学校了解到我家的住址——徐晓彗，要是真的是你把我妈给吓出病了，看我…… 
３、绝望的慈父义母

“我认为这对她根本上也是一种善意”

 “近乡情更怯”。多年在外的秦义飞很早就对这句话有着特别自我的体验。每次从外面归来，越近家门，脚步越发沉重。汇聚于心最多的，此时并非即将与亲人聚首的欢欣。而是某种莫可名状的情愫。总好象那是个隐匿着什么不可测的危机的地方，某种隐隐的忧虑始终会在心中作梗。但是，就在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跃上楼梯时，先前车上闪过的那个疑惑，突然又横亘在眼前，直觉再次驱使他僵在了自家门前：万一真和徐晓彗有关，我该怎么说？他缩回了敲门的手，屏住气息俯下身去，先向屋里窥探了一下。他家住在县文教局的一座７０年代建筑的老房子的四楼上。十多年下来，本来就粗糙单薄的门锁下面的薄板上，已裂开了一条斜长的细缝。透过这道裂缝，他一眼就看见了母亲，并且嗅到了从里面透出来的那股子他熟悉而又莫名地感到几分别扭的家的气息。这气息中最鲜明的是混杂着淡淡的葱蒜味和煤气味儿的厨房的味道——母亲显然是刚刚做过晚饭，现在正疲惫地正对着房门，坐在客厅的八仙桌前垂着头发愣。屋里灰朦朦的，照例没有开灯。一抹黯淡的晚霞通过厨房的玻璃泛映在母亲晦暗的的脸上。她就那么定定地侧视着窗外，神色茫然地不知在想着什么。徐晓彗！一定是徐晓彗来过了！秦义飞完全确信了自己的预感——他用早已捏在手心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母亲一下子跳到门前，拍着双手笑道：“啊，你真的回来了。”秦义飞惶惶地换拖鞋的时候，她一个劲地抚摸着他的头：“你这一向都还好吧？路上怎么样？没把你吓坏吧？”什么也不用问了。母亲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秦义飞也再次确信了是怎么回事：“爸呢？”话音未落，父亲从里屋走了出来。他那瘦削而密布皱纹、满是沧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竖在秦义飞跟前，神色异常严峻地审视着他。秦义飞读懂了他的心理。显然他期待的反而是秦义飞的愤怒或“理直气壮”，以回击某个让他不安的现实。但秦义飞的表现让他的期望落了空。他软软地坐了下去，再也不搭理秦义飞，僵着脖子死盯着窗外的树梢。秦义飞本能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树梢上还真有风景，一大窝（难道也是一家子？）黄羽长尾不知什么鸟儿栖在枝上，像一群无家可归的蝌蚪，又像是一行行杂乱无章的五线谱，倾诉着莫名的凄婉。秦义飞扭回头来，仔细地端详了母亲一会，确信她并无病容。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找什么理由不好，偏要编这种谎话。”“就是嘛，我刚才还说他呢，光听些一面之词，就这么沉不住气，吓着孩子怎么是好？快坐下息息，喝点水就吃饭。你们都不要急，有天大的事也先吃了饭再说。”母亲说着从桌上的凉水瓶里给秦义飞倒了杯水，可是秦义飞刚想接，父亲却一步逼到他跟前，连珠炮似地逼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不像话了！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好好的有了个发展进步的机遇，怎么才出去没多久就捅出这么大娄子来？这下你该怎么收拾这局面？”刚觉得有所宽慰的秦义飞，霎时又陷入了焦燥的境地。但他竭力使自己表现得镇静，先接过母亲递来的凉开水，一气喝干。但为保险起见，他还是先试探了一下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母亲肯定地点点头：“她说她姓徐，居然还说什么已经有了你们俩的孩子——我才不信这种鬼话呢，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秦义飞挥手阻止了母亲的话头，软软地瘫在椅子上。半晌，悻悻地说：“是有这么个人。她说得也基本是事实。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我想你们也该清楚了。为这事我也十分懊悔，不仅给自己惹来了大麻烦，也让你们跟着受惊了。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来的目的，我想她也肯定给你们表明了。我现在能说的就是，不论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事，不论她下来还会怎么做，做什么，我都决不会顺从她的目的的。由此产生的任何后果我都会独自承担，你们不用为我操心。”先前还多少怀着些侥幸的母亲顿时脸色煞白：“这么说她真的怀了你的孩子，这可怎么得了哇？要是她死活不听劝，真把孩子生下来的话……”父亲的表情倒反而显得松驰了些，他打断母亲的话说：“这就对了。我要的就是你的这个态度。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你在这么短暂的接触中就会和她产生什么真正的感情。既然这样，我对徐晓彗说的，也是类似的意思。站在她的角度上，我能理解她的感受，甚至也有点欣赏她敢于直面困境的勇气。但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无论如何，不可能有她期望的结果。不是我们不愿、不义、不仁、或者不顾惜她的感情及我们的血脉，而是我们不能、不应、不得已。朝三暮四的结果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和更大的麻烦，也是对齐佳的背叛和摧残。”“她怎么说的？”“当然是希望我们来做通你的工作。唉，说来也可怜，她是拿这肚里的孩子当救命稻草呀。”母亲悲怆地一个劲地摇头：“我们根本说不通她。你爸说一句，她就冷笑一声。但她有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劝她无论如何不能冒失，先把孩子打掉为妥。需要什么费用或者精神补偿都好商量。你知道她说什么？‘我来这里不是要钱的。真要钱，有这个孩子我会得到更多’——你看看，她恐怕把前前后后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义飞呵，这事还真不好办呢！”“所以我必须立刻叫你回来。”父亲说：“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要作好多种应对的准备。我的考虑是，我们这边的态度必须明确、坚决，不能给她留下任何幻想的余地，这才反而可能让她放弃不切实际的作为。但也要作好多种准备。比如，万一她固执己见真把孩子给生下来，我们就得准备承担抚养孩子等一切责任。但这是下一步的问题。首要的问题是，既然她能来找我们、找齐佳，那也完全可能在绝望以后报复你、纠缠你，或者去你单位闹。所以你就要作好调不成就回家的准备。”“这个我也考虑过了，大不了就回家。问题是，前两天馆长刚跟我谈过，市里的编制已经批下来。最近局里就会讨论进人的问题，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办理我的调动手续。”“你看看，她这事不就是个大意外吗？你啊你啊，偏偏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惹出这么个事！不过，我估计这女孩也轻易不至于置你于绝境。毕竟从目前来看，她的主要目的还是勒索感情。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得到你而不是推开你或者毁灭你。她应该明白，如果把你毁了，或者逼回家来了，她的希望也就更渺茫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倒是齐佳，她知道那个女孩怀孕这个新情况吗？”“我第一时间就给她打过电话……是的，她很震惊……这几天她一直很难受。但是，她并没有太多责备我。而是说，如果实在不行，她可以考虑退出，以避免我陷入绝境。这反而更让我惭愧……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岂止是惭愧，你应该额首庆幸！齐佳才是你应该选择的人！有这样的人作妻子，是你不幸中的万幸呵！否则，如果她因此弃你而去，你只有娶徐晓彗一条路可走。而这个徐晓彗，依我的看法，虽然现在我还不认为她有多么不好，但她这种行事方式和性格，和这个无爱而草率的婚姻，显然与你有太多的不合。”“而这时，如果齐佳也因此来逼迫你，折腾你，你这辈子还有个好吗？不过，齐佳现在这种态度倒也不出我的预料，这么些年来她的脾性和为人我们都有目共睹。所以我紧急叫你回来，就是想表明我的态度，你们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应该立刻去把结婚手续办了。这样有两个现实的好处，一是让齐佳的感情有个合情合理的结果。另一个，这也许可能使徐晓彗彻底绝望，从而清醒理智地处理孩子的问题。我认为这对她根本上也是一种善意。”“可是，万一这女孩就是痴迷不醒呢？”母亲焦急地说：“我怎么感觉她八成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那样的话，你们想过那孩子了吗？他可是我们的骨血啊！可是，我敢肯定她十有八九不会把孩子给我们养。就是让我们养，我们应付得了由此而来的种种麻烦和不便吗？费用倒好说，孩子的户口恐怕就没法上；对外面又该怎么说？将来让不让他妈来看他？老来老来又怎么相处？唉哟，那样的一连串结果，我可是想都不敢哪！”父亲和秦义飞面面相觑，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好一会，父亲才幽幽地说了一句：“情形就是这样了。想那么多，暂时也远了点吧？况且这做人哪，本来就如此。谁都希望天天快乐，事事如意。实际上，谁都没法知道自己明天会碰上什么难关和变故。唯一的办法就是敢于承当，勇于应对一切。走着瞧，到什么山再砍什么柴吧。”见秦义飞没接腔，父亲又补了一句：“要不，你再跟她好好谈谈。只要她肯拿掉孩子，经济上我们一起来，砸锅卖铁也满足她。当然，眼下来看，钱对她的作用是有限的。所以你要特别讲策略，多唱白脸。反正她也清楚我的态度了。不爱听的话都推在我身上。比如你们领结婚证的事，就说是我逼着你们去办的……”秦义飞无力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也没意义了。也真是觉得累，早上到现在，一直在惊惧和紧张的奔波中渡过。从心到身，都裹在湿雾般沉重的疲惫里。此时他越是感受到父母的拳拳之心，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混帐。而想到徐晓彗，他就越发消沉。潜意识里很清楚，不管红脸白脸，现在恐怕是唱什么都起不了作用了。那么，今后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天快黑透了，对面楼舍的窗格子里，都次第亮起了灯光。秦义飞这才意识到自家还没有开灯。他起身按亮开关，屋子里大放光明。但是，有什么能量能把困顿而黑暗的人心倾刻照亮，那该多好呵！父亲又喋喋地说起来，可是秦义飞发现母亲不在了。他跑到厨房探了探头，果然见她正站在水槽前抹眼泪。他顿觉万箭穿心，焦虑地喊了声妈，母亲慌忙背过脸去，拧开水龙头瓮着鼻子说她洗一下手就开饭。秦义飞正不知怎么是好，妹妹下班到了家。妹妹的单位不错，在县供电局当抄表工，又是刚参加工作不久，回来总有些自己觉得新鲜的事情议论一番。于是家里有了几分短暂的生气。可是当母亲把晚餐端上桌后，气氛很快又消沉下去。徐晓彗找来家的时候，妹妹正好在家。所以她知道秦义飞为什么回来。但是乖巧的她见大家不提，也就只字不提。饭桌很快又为沉默笼罩，只有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分外剌耳。欲知后事如何，欢迎关注《人民作家》平台，下周二《名家在线》栏目继续为您播讲精彩爱情故事第七集——《绝情男人最后的杀手锏》！

栏目主编：李建丽

文/姜琍敏 

姜琍敏，国家一级作家。曾任《雨花》杂志主编。现为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江苏省散文学会会长。巳出版各类文学著作26部。

主播/邹建华

湖北襄阳广播电视台主播。担任襄阳朗诵协会、京剧艺术社负责人。一直走在声音艺术探索的路上，多次策划、执导朗诵朗读沙龙、大型情景朗诵剧，是众多诵友的引领者。有微信公众号“声动飞天”，和荔枝电台FM324684。

片头/张天明

张天明，襄阳人，自由职业者，常做婚礼主持人，是话剧唱歌朗诵等声音艺术的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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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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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感情逼进墙角里的男人——长篇情感悬疑小说《心劫》连载06（江苏/姜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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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惊魂——《蝮蛇行动》连载（46）（江苏/徐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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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已无止息（江苏/韦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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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得浮生半日闲：《中国姥姥美国现形记》连载(12)（美国/卞荔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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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小说集《开到荼蘼》连载（10）（香港/李俊）

金宏柱在线大西洋岸边的“鸿门宴'——《中医走天下》连载二（江苏/金宏柱）

上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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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情韵（北京/杨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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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宏柱在线洋博士的尴尬笑容——《中医走天下》连载一（江苏/金宏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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