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文
南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秦天雨
从前,我家是被一片密林包围着的,现在,我家是包围着一片密林着的。小时候,我总爱在屋前呆着,屋前大片大片的绿叶儿投下小小的光影,映出一个孩子的童年印记。从东边无尽的林子数起,首先是一排整齐葱茏的银杏树,它们和我一样大,但个头却大了不知多少倍,顶天立地,遥望苍穹。每每夏日狂风暴起,隆隆一片,它们随风剧烈波动起伏,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连根拔起,我躲在门后心惊胆战地窥探着,然而这些树从未有过倒下的意思。它们面色铁青,握手成片,一次一次弯下腰来,似卑躬屈膝,实则表达对自然真挚的敬意,树不倒,心亦安。我想,有时候不一定要坚持“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超然不屈,一定情况下顺应时代潮流也极为重要,在复杂的环境下,能伸能屈,方能保全其生。成行的银杏树的尽头,是一棵傲人的香橼树,屋前的树都随着我的出生一起栽下,只是香橼树却在形体上稍逊风骚,似乎是个生长缓慢的小丫头,只是也攥着一股不屈的劲儿,四季常绿,四季芬芳。
它最耀眼的时候便是金秋十月了,灿黄灯笼高高挂起,香缘果实是蓝幕下最亮的星星,此时它更是“香远益清,亭亭净植了”。
也道是世事沧桑,万物皆有归宿。没几年,成片的银杏树不见了,那是被卖掉的,接着,我最爱的香橼树也随风去了,结局相差无几。总之,再也寻不得了,树下乘凉的情景,也总在梦里出现。还好园中还留有一棵枇杷树,没有之前说的树那般高大,却也异常的蓬勃,繁密的枝叶向四周伸展着,弯曲着,似乎想要勾住我淡漠漂泊的心。
原先,我并不怎么在意它,它前面被秀齐的银杏树遮蔽着,被高贵的香橼树阻挡着,使我从未观察过它的生长。
现在,人群已散,舞台已拆,它却掀起裙角,旁若无人地舞蹈,在它的心里翩跹,在我的心里勾勒,花的绽放,树的涅槃。它是,它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树,几乎每家院子里都有的一棵枇杷树。正看不觉为奇,侧看确是一个心字,树根部60厘米向上开始伸出弯曲遒劲的支干,然后不顾一切地蔓向四方,越是向上越是茂密,叶片肥硕偏大,上深下浅,叶底部带茸毛,整片叶子自中部下凹,边缘翘起,盈盈独立,尤其是那些新叶,各个扬起好奇的小脑袋,像是在窥探人间趣事,但在月色皎洁的夜晚,它们却又倏地化作仙子,迎月而下。起初我并不在意,忽有一日与弟弟月下散步,他用稚嫩的童声唤我,姐姐快看,好漂亮的白花,我顺着他的小手探去,真是奇了。月色朦胧,淡淡银辉浅浅而下,扑落在每一枚向上的幼叶上,真是一朵朵向上的白莲,吸取日月精华。有风游曳,幼叶随风舞,时而又咯咯的笑,抖落一地枇杷心事,似画非画,人亦如画。我家西边有一排人家,夏日四五点开始,西边斜阳被房屋裁开,在枇杷树上再次拼接,那是梵高笔下光与影最好的分割。落在光圈中的一半儿是披着金衣的,她与光影互相挑逗,是活泼可爱的妙龄女子。落在光影中的一半儿是挥着黑袖的,他目光笃定地遥望青天,是睿智不凡的耄耋老者。由着这样,虽只是一棵树作伴,以后的日子,也不孤单。很庆幸有这样美好的回忆,停留在我记忆的港口,在偶尔的一个夜晚,还能随我的思绪且游且行。从前,我家是被一片树包围着的,家里人种那些树只是为了卖钱,一天天地,树日渐的少了。家里人却再种起树,所以,现在我家是包围着一片树的,大家都想重拾昔日的美好吧。于我,也是提起笔来,往日的美好在笔尖静静荡开。
(文章插图来源于网络)
栏目主编:陈劲松
责任编辑:王美萍
实习编辑:王兆嘉
文/秦天雨
秦天雨,江苏如皋人。南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在读,曾获“一等奖学金”并被评为“三好学生”“优秀共青团团员”和“优秀共青团干部”。担任班级团支书,参与策划了多项校内外活动。中文写作曾获江苏省第十六届“七彩语文”作文大赛一等奖,全国师范院校儿童文学创作大赛一等奖;英文写作获“外研社杯”全国高等职业院校写作大赛江苏赛区特等奖并代表江苏省参赛荣获全国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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