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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炙烤的庆功会——一个俘虏兵的自述。长篇小说《火流星》连载(05),播讲:语汐 平凡

人民作家V作者 人民作家 2021-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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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少 坤 在 线


   

主编:李建丽

编辑:张亦怡

音编:管    鑫



江苏省作家协会

2019年重点扶持作品

长篇历史小说连载





火 流 星

(五)


作者|王少坤

播讲|语汐 平凡

 

献给亲爱的乐珊


我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说,我要回去——不,不是回家,而是回到彼岸,回到那个曾经点亮我们心灵的家。

——约翰·斯坦贝克


硝烟散尽,还有真相吗?




烈火炙烤的庆功会




 

1
那是连长的胳膊啊!


挨巴掌的时候,朱排长一动不动。他的眼镜掉在地上。三排长替他捡起来,然后把朱排长挡在身后。

他笑嘻嘻地对连长说,一排牵制有功。朱排长推开三排长,挺着胸膛站在连长面前。

连长见状,破口大骂。呦呵,现在有种了?你给老子滚蛋!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你。

头上突然响起嗖的声音。我大叫不好。连长不由分说扑向朱排长。“轰”的一声,岩石迸裂,地动山摇。炮弹掀起来的烟柱有三丈高。紧接着,哗啦啦的碎石从天而降。

我们从一片烟尘中爬起来。睁开眼睛向四周张望,除了眼睛有点湿润,大家都变成了被干粉包裹的泥人。我们光顾着打扫自己,这时有人发现连长不见了。

大家赶紧用手扒拉。首先扒出来的是三排长。他的脑袋被削掉了半个。下面是血肉横模的连长。他的右臂被炸飞了。压在他身下的是朱排长。他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我们,嘴唇颤动却发不出声音。

老鬼立刻扛起连长下山。他的头从连长的右腋下穿过,任由往下滴血的剩下半截胳膊耷拉在他的肩头上。

我们在左右护卫,在挂着残肢断臂的松林中穿行。老鬼让在前面开路的大柱子挑一只的胳膊。他说会对连长有用。

大柱子挑挑拣拣,从树上摘下来三、四个断臂才决定留下一个。走了十几米,我发现了一只带手表的断肢。我断定这是连长的。大柱子拿着断肢比划了一阵才不情愿地扔掉了自己手里的胳膊。

 

表彰会在打谷场召开。团部的干事在老槐树上挂上一盏马灯,在下面摆了一张八仙桌。他兴奋地告诉我们晚饭后政委过来给大家讲话。那副激动的劲头儿像是预告晚上将有名角登场唱戏似的。

大柱子听说政委要来训话立刻来了精神。他一边大口啃着馒头一边劝新兵蛋子不要伤心。打仗死人,天经地义。政委是来为死去的战友超度的。

他对顺子说,政委的报告可带劲了!听完之后浑身都是劲儿,保证比喝一壶老酒还要痛快。

我不明白大柱子凭什么这么高兴。三个新兵蛋子也不明白。他们脸上凄凄惨惨,塞进嘴里的馒头咀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列队进入会场的时候,老鬼让我挨着他。他悄悄问我,要是有人打听朱排长在战斗中表现准备怎么回答?我说有谁会找我打听长官的表现呢?再说,我能看见的事情哪里能够逃过你的法眼?

老鬼拉下来脸,他让我回答问题的时候不要绕弯子。共产党讲究忠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对组织隐瞒才是好同志。

我问他想让我说什么?他让我说说朱排长和傻小子大牛在一起时的情况。

我说,现在想来朱排长拎起傻小子大牛领子的时候估计那小子已经中弹了。

他问我之后看到了什么?我说之后不就是跟着你去观察山头上的敌情了吗?他又问,是不是看见朱排长还做了其它事情?我说,朱排长在下面,我们在上面,脑袋后面又没有长眼睛,背后发生的事情怎么看得见呢?

我突然想起来当时他正好与我面对面,也就是说,他处在面对朱排长的位置。可是,他为什么要问我呢?转而一想这样直白并不合适,于是我就说,这事儿应该去问大柱子。他与我面对面,没准正好能够看见我脑袋后面的情况。

老鬼点头称是。我问他还想让我说什么?他说,闭上嘴。从今往后不许再提这件事情。我说,别说不要再提,就是连想都不愿意再去想。死了那么多人,想起来都让人瘆得慌。再说,当兵的嘛,打仗吃饭,活一天算一天。我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

老鬼说,你的嘴很会说。我说,谁叫老天爷在脸上按张嘴呢?他问我心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事情?我说,没有。不过,要是非说有的话,那就是想问一句打了胜仗会不会发点饷?

他斜着眼看我说,那是国民党的做法。你还是赶紧换一个脑袋吧!

大柱子走过来,把我推到一边。紧靠班长的位子是他的地儿。我向老鬼求救。老鬼故意扭过头去。

我只好挪了挪屁股。我知道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初来乍到,想靠近长官还需要时日。

天黑了,团部的干事组织大家唱歌。头上缠着绷带的刘光头坐在我的背后。我压低嗓门问他的伤情。他说老东家的炮弹不长眼掀掉了巴掌大的头皮。

我问他为什么要逞能?他说全都是因为相信了我的话。我问他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以为只有二赖子会出事,所以当班长使了眼色,连想都没有多想就冲了上去。

我说,傻瓜。天象是大道,小事儿需要自己把握。你要是仗着阎王爷的花名册上没有你的名字就因此胡来,那就活该倒霉了。

他问我是不是存心骗他?我说天象绝对不会胡说八道。但是,任何人都不应该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运道就玩命。这年头还是应该小心为妙。要察言观色,夹着尾巴做人。

刘光头承认他有使狠斗勇的毛病,但是,他太想取得大家的信任了。

我说,你这么说也是有口无心吧?否则为什么不要求去卫生队休养,反而来参加倒头子庆功会呢?

他说,提过。但是狗日的排长就是不同意。我赶紧把手指头竖在嘴唇上,警告他不要出言不逊。该忍就得忍。难道这点涵养都没有吗?

我问他是不是知道二赖子的情况?他的眼睛瞪得就像公牛。你不是说二赖子要玩完吗?那个狗日的在第一波机枪扫射的时候就归西了。

天象还是灵光的。我叹了一口气。

今后怎么办?他问。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的命很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可是天天看在人家的白眼,还不如死了痛快。

后悔了吗?当初整编的时候为什么不要求回家务农呢?

听我这么一说,刘光头就叹了一口。

他问我是否听说过那些要求回家人的命运?那些领了路费的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营房。

我问他听谁说的?他说是二赖子。他的几个老乡见钱眼开,不愿意再打仗,就领了三块大洋的路费。可是,刚出村子就被拉到树林里毙了。

第一轮合唱之后,团部的宣传干事组织拉歌。我们是一营,理应先唱。

一营长伸长脖子连续吼了三声向前、向前、向前。大家接着就往下面唱。

我不会唱,只能跟着鼓掌。我们唱完之后,二营、三营接着唱了其它歌曲。

一轮过后,场上的气氛就像开了锅的热水沸腾起来。这时,政委来了。他一手按着桌面,纵身一跃跳到桌面上。

大柱子像是看见了神仙,把手伸过头顶起劲鼓掌,嘴里还嗷嗷嚎叫。他问我为什么像个木头人?说话的时候吐沫星子满天飞,喷得我眼前一片模糊。

政委清了清喉咙,用力挥了一下手臂开始演讲。首先,他抬高了第二个字的音调,我要向胜利的勇士们表达由衷的敬意!他把敬意两个字拖了长腔。你们打了一个大胜仗。打得国民党丢盔卸甲狼狈逃跑。我代表团党委向每一位勇敢的战士表示祝贺!

大家立刻鼓掌。在掌声中,政委卡着腰,左看看右看看,等掌声停下来之后又清了清喉咙继续演讲。

他说,胜利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啊!看看身边踊跃参军的新战士吧!我们的队伍越打越壮大。现在,我们进入了敌占区。但是,我们打了胜仗。所以我们并不害怕。对于胜利者,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粮食有粮食!我们还要什么呢?告诉你们吧,我们要争取更大胜利,我们要向福建进军、向广东进军。我们要解放全中国!

政委说话的时候不断地变换着姿势。他的手向下挥舞的时候好像能够砸碎石头,向上挥舞的时候又好像掀起来万丈波涛。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每个人的眼球都跟随他的声调和手臂上下左右来回移动。

指导员坐在我们前面。他带着我们鼓掌。当他抬起双手的时候我们就使劲鼓掌,当他举起右手的时候我们就跟着呼喊口号。

大柱子激动得直喘粗气。他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政委,生怕漏掉一个字。

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在指导员还没有抬起双手的时候他抢先拍响了巴掌。于是,许多人就跟着鼓掌。不协调的掌声打乱了广场上的秩序,引来一阵讥笑的声音。

政委也跟着呵呵笑。他指着我们的方队说,不要急着下手,要动脑子。

他的调侃一下子就把欢乐的气氛重新调动起来。他又挥起手臂大声演讲。大家的眼球又跟着他的手臂移动。所有的人都处在亢奋状态。一旦看见指导员伸出手,大家就拼命鼓掌。热烈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朱排长正襟危坐。刺眼的马灯发出来的光把他的白色镜框染成了红色。左边完好的镜片上闪着一团火苗,而在右边的镜片上横着裂开的两道口子把马灯的火苗撕成了碎片。歪扭七八的火苗遮住他的目光。

他的脸像尊石佛,冷峻的态度与周围热烈的气氛就像冰火两重天天。



2
表彰会上朱排长正襟危坐

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火爆。政委每次停顿,都会爆发热烈的掌声。他不得不耐心等待很长时间才能等到大家情绪安静下来的时候。

政委换了一种低沉的语调。他说,活着的人一定不要忘记死去的战友。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用生命证明了自己并因此获得了无上光荣。

与他们相比,我们这些仍然活着的人没有骄傲的权利,因为人只有死去之后才能最终证明自己,才有资格被冠以英雄的称号。所以,我的战士啊,当你们面对死亡的时候,不要退缩,不要犹豫。要记住,那是获得荣耀的时刻,那是战士的最大光荣!

激动不已的指导员从人群中站起来振臂高呼。烈士万岁!牺牲光荣!为新中国而战斗!

政委让指导员坐下。他说他想和大家谈谈关于生与死的问题,因为这是每个战士都必须认真面对的问题。

面对敌人机枪扫射,你应该选择冲锋还是就地卧倒?卧倒可以保命,冲锋可能牺牲。但是冲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战胜敌人,意味着最后胜利!意味着自己承担死的风险而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

作为一个战士你得拍拍胸口问问自己,你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可怜虫还是一个勇往直前的战士?你是否把战友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你还应该再拍一下胸口再问一下自己,你的心里是否充满理想?你是否做好了为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而牺牲的准备?

我要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人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战士?我要告诉你,保持荣誉!保持勇气!为理想而战!这样的战士才算得上真正的战士。这样的战士才无上光荣。

不要以为他们死了。不!他们没有死。他们就好比挺着胸膛通过检阅台接受毛主席检阅的战士。现在,他们下场休息了。他们就坐在对面的山坡上观看我们这些后来的人在战场上的表现。他们仍然活着。他们的英灵在我们头上盘旋。人民是不会忘记烈士的。

新中国成立以后,共产党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建造人民英雄纪念塔。所有烈士的姓名都会刻在花岗岩上。此外,每个地方政府都会建造荣军院,让负伤的战士在荣军院里颐养天年。

活着的战士啊,你们还有什么理由贪生怕死,畏缩不前呢?在这里,我还想对我们部队中的秀才多说两句。共产党闹革命不是农民起义。解放军是有信仰、有文化的革命队伍。解放军欢迎你们,希望你们把科学文化带到部队来。

但是,你们一定要明白光有文化知识是不够的。革命战士需要坚强意志。我要告诉你们,革命意志比文化知识更重要。就这一点而言,聪明是靠不住的。你们需要向老兵学习,锤炼革命意志。把执行命令放在第一位。

我还要告诉你们,参加解放军对于你们这些秀才来说是最正确的选择。解放军是个大熔炉,能把生铁淬炼成钢,能让秀才变成真正的战士。读书人啊,你们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政委从左到右挨个指着不同的方队问大家是不是明白他说的道理?无论他指到哪里,都有人站起来大声回应政委的喊话。

当转向我们方队的时候,指导员站了起来。他扯着嗓门喊道,一连明白!

政委朝指导员竖起来大拇指。当指导员准备坐下的时候他突然发问,一排的朱排山在哪里?指导员一把揪住朱排长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

不知所措的朱排长把一只手搭在耳朵上侧身对着政委。他的举动引起一片嘲笑声。

指导员打掉朱排长的手揪着他的领子使劲摇晃。这让朱排长更加难看。没想到,老鬼跳起来,他推开指导员,对着讥笑的人群大喊大叫。

但是,讥笑的声音盖住了老鬼的吼叫。暴跳如雷的老鬼用颤抖的手指着周围的人破口大骂。混蛋!你们都是他妈的混蛋!朱排长的耳朵被炮弹震聋了!

政委挥手让大家安静。他盯着朱排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挥手让他坐下。

会场安静下来。政委也变得十分疲惫。他换了一种语调。他说他要表扬那些在战斗中英勇杀敌的英雄。宣传干事迅速递上一张纸。

政委开始念上面的名字。每念到一个名字他就停顿一下,等着被念到名字的战士站起来。

会场旁边的女兵发现目标之后立刻跑过来把大红花插在他们的胸前。祝贺的掌声不断响起。

场上的气氛又变得热烈。被念到名字的战士站起来之后羞羞答答,左顾右盼。他们扭捏的样子引来阵阵笑声。但是当他们戴上大红花向政委行军礼的时候个个都变得威武雄壮,胸脯挺得像山一样高。

我听到了刘光璐的名字。我不敢相信耳朵。抬头看看,政委正在等着。刘光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坐着。

二排长窜过来把他拽起来。女兵立刻跑过来在他的胸口别上了一朵大红花。我跟着大家一起为他鼓掌,大声对他吼道,挺直了,别扭捏!

一排没有人受到嘉奖。朱排长盘着腿直挺挺地坐着。他的眼眶里闪着泪花。

老鬼问他怎么了?他说,我对不起你们。要是不停止进攻,你们本应该受到嘉奖。

老鬼劝朱排长不要这么说话。胜败是兵家常事。这次没打好,下次还有机会。

朱排长的嘴巴紧闭着,不停地摇头叹息。老鬼急了。别介,他嚷道,连长还有话带给你呢!推进去开刀之前他抓着我的手,要我告诉你把牺牲战士的名字记下来,过年的时候去看望他们的父母。

朱排长问,连长还有什么交代?老鬼说,知道你没有大碍,他就叹了一口气使劲点了点头。

没有骂我?

怎么会呢!他是什么脾气,你还不了解吗?他担心你会受委屈。

朱排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直挺挺地坐着,泪水从眼镜框和鼻翼之间流下来,越过颧骨,聚集在紧闭的嘴角周围。

散会以后,三个新兵蛋子一扫满脸阴霾变得精神抖擞。我问他们是不是吸了大烟?顺子说我胡说八道。

小布点和安子抢着对我说,政委的讲话太带劲了!下次战斗一定要冲在最前面,争取戴上大红花。

我说,真他妈的没出息。一朵野花就让你们这么激动。怎么没想到应该伸手要点饷儿呢?

小布点问我什么叫饷?我说你们这些新兵蛋子,连什么叫饷都不知道,真不晓得卖命的劲头是从哪里来的。

三个新兵蛋子当中属顺子的主意最大。他让小布点和安子不要与我啰嗦,而是模仿政委说话的姿势,挥舞着手臂重复他说过的话。直到指导员走过来问话,他们才如梦初醒。

指导员问朱排长在哪里?三个新兵蛋子谁都说不上来。我留过神,看见朱排长独自离开的身影。于是,就自告奋勇带指导员去找。

走近那颗东倒西歪的大树时,我发现朱排长独自一人抱着头坐在树下。指导员让我回去通知一班集结待命。我立刻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往回走。

走到麦垛后面,我停下脚步。我猜他们一定是要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不是我的心眼多。当兵打仗,早一分钟了解内情就会多一条生路。

我侧耳细听他俩在大槐树下谈话。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时断时续。但是,我猜得出来,他们谈得不投机。

指导员不时会提高嗓门呵斥几句。我听见他说,拍拍胸口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要不是连长拼命保你,老子就把你一撸到底!你给我听好了,立刻开拔。一个月内消灭土匪,建立乡政府。完不成任务,不要回来!

我贴着麦秸垛伸头窥视。朱排长慢慢把手举到帽檐上。挺直胸膛立正的时候没有使劲并拢脚跟。行礼过后,朱排长撇下指导员朝我走来。我吓得往麦秸里面钻。

站住!指导员突然喝道。过了一会,我听见他问朱排长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没有。

指导员走到朱排长跟前拍着他的肩头说,有困难可以提出来嘛。要是觉着自己没这个能耐现在提出来还来得及。组织会考虑的。

保证完成任务。朱排长再次行了军礼。

你得掂量掂量自己,指导员在朱排长面前踱步,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决不打退堂鼓!

不要把话说绝了,有困难向组织提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你的耳朵被炮弹震聋了。

没有聋。只是一时紧张。

说完朱排长又要转身。指导员再次喝令他站住。他们处在僵持的气氛当中。

指导员缓和了语调。他说,行动可以延缓一天。去配一副眼镜,别让人家看起来那么寒酸。去照照镜子,破眼镜看起来像是日本鬼子的王八旗。

朱排长没有说话。指导员却着急起来。他对朱排长说,心里有怨言是可以说出来的。带着情绪去工作,总归不好。再说,土匪不是吃素的。残忍得狠!

我是个战士。

别唱高调!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政治工作,难道还看不出来你心里有疙瘩吗?说吧,我听着。不要当面不说,背后去找政委的麻烦。有话尽管对我说。能够照顾的事情,我一定会考虑的。

请把一班留在部队。我愿意带二班或者三班进山剿匪。

为什么?指导员满脸不解。

一班的战士都是好样的。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主力中的主力。让他们跟着进山剿匪会让他们感到委屈。

指导员听后摇头叹气。他指着朱排长的鼻子说,秀才啊,秀才。你是不是读书读成了傻瓜?一班的战斗力最强。这话没错。但是你难道不明白连长的一番苦心吗?他想让你完成任务,做出点样子也好向政委交代呀!我看你的书是白读了,根本就不知道对军人来说什么最重要?你根本不配做一名指挥员。听着,还是主动请辞吧!你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儿,赶紧回团部耍笔杆子去吧!

指导员甩手走了。朱排长追了上去。他扯住指导员的袖子想让指导员听他说话。可是,当指导员让他说的时候,他一时语塞,竟然结巴起来。

指导员说他是愿意给他机会的。可是,带兵打仗不是耍笔杆子,心要狠。在这种情况下,换一个傻瓜都会要求带最强的兵去执行任务。而你却关心一班的战士心里是不是有委屈?你管他们委屈不委屈干什么呢?

还有什么事情比赶紧证明自己更重要呢?给你一把刀让你去杀人,你居然嫌刀口太快?世界上有你这号笨蛋吗?我看你不是块军人的料。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要太自负,主动请辞吧!大盘山漫山遍野都是土匪,他们杀人如麻,无比残忍。你不是他们对手。说句实在话,派你去执行这项任务,我是反对的。



未 完 待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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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烈火炙烤的庆功会(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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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文/王少坤

江苏南京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钟山》《雨花》《太湖》《散文》等期刊杂志上发表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散文等作品。其中,中篇小说《完美世界》、散文《斯坦利公园的老兵》分别被《小说月报》《读者》转载。

诵/平凡
山西太原人,从事管理工作,朗诵爱好者,《人民作家》平台特约主播。

诵/语汐

河南省鹤壁市人,新闻记者,朗诵爱好者,愿用有温度的声音倾诉人生。《人民作家》平台特约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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