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聊个养生、治病又安全的方法
编者按
“民福健康大讲坛”是由民福社会福利基金会发起，并联合热心肠生物技术研究院、中国社会报社共同打造的公益科普节目，力求改变中国人的健康和营养观念，改善百姓生活质量，提升全民健康意识，推进健康养老，进而达到推动增强国人体质与健康的目的。
2020 年，“民福健康大讲坛”节目邀请了 7 位专家针对老年健康进行权威科普，共录制了 8 个精彩演讲和专访视频，在网络实现超过 1000 多万次播放。2021 年，大讲坛将就儿童和老年健康等方面的问题继续为大家带来专业精彩的科普内容。
本次特别整理发布热心肠智库专家、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肿瘤综合治疗中心江波博士的演讲视频及图文实录，以飨读者。
大家好，今天给大家带来的题目是《食物即药物》。我是来自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的江波。
今天为什么和大家讲这个话题？“食物即药物”这个话题，实际上已经有 2000多年的历史，并不是我所提出来的。
在 2000 多年前，中国最著名的一本医学教材《黄帝内经·素问》里面，就已经讲到“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
我们知道，后天的各种饮食，通过脾胃的运化成为我们的后天之本，支持着我们所有的生命活动，也支持着我们机体的免疫力和抵抗力，也支持我们对外来的各种疫气侵袭的抵抗。
在西方医学著作当中，希波克拉底就曾经提出了“让食物成为药物，而且让药物也来源于食物”。
我们回顾一下我国历来的医保支出，可以看到，从 2000 年开始一直到 2019年，呈一个快速增长的趋势。
我们国家的医疗总支出、药品总支出已经增长了近 30 倍。也就是说，随着我们国民经济的发展，民众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大家在疾病上面的各种药物的开支，或者说医疗的总费用也是得到明显地增加。
那么这些所有的支出都是必须的吗？是不是当中我们有可以节约的，或者说根本用不着的一些费用？
这是我们每年医保的总医疗费用支出中的一个曲线图，同时下面的一张虚线图是医保的总费用支出在 GDP 当中的一个占比。
可以看到，总医疗费用的支出从 1% 左右一直增加到 6%，这个是来自于 2005 年的相对官方的统计报告。也就是说，我们国家的总医疗费用的负担是在逐年地增加。
这是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官网的一个截图。我们可以看到，其实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政府，每年都在追加，持续地在医疗费用里面追加投资，而且追加的比例也越来越高。
而且，社会相应的福利，或者是相应的机构给予的资金支持也越来越多，老百姓支付费用的占比越来越低。但是我们依旧改变不了“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还是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是不是我们所有的这些医疗支出或者说药品的支出都是必须的？
我们再回顾看一下，这是 2005 年发表在《柳叶刀》的一篇文章。
因为经济水平的提高，我们民众食物的丰富和多样性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生活的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肥胖率、代谢综合征的患病率也明显地提高了。
可以看到代谢综合征的患病率甚至高达 28%，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加，我们的肥胖比例也在逐步逐步地增加。所以，慢病导致的医疗支出可能是构成了我们整个社会总医疗费用支出的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是 2017 年统计下来的各种慢病所导致的医疗费用支出的一个占比。
从这张图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的总医疗费用支出当中，缺血性的心脏病，比如说冠心病、心肌梗塞，或者说心脑血管疾病，或者说 2 型糖尿病，或者说慢阻肺，它的费用支出占比是非常大的。
如果把前面的 4 项加起来，是要占到我们总社会经费支出的 40% 左右。这些在中国疾病谱当中医疗费用支出占比最大的这几种疾病，它往往是和肥胖、代谢综合征都有密切的关系。
我列举了几个指南，《中国心血管疾病一级预防指南》（2020 版）、《中国脑血管病一级预防指南》（2019 版），包括《中国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2020 版）都提出来了：
生活方式干预，是控制这些疾病或者预防这些疾病的一个最重要的方式。有的称之为一线治疗，有的称之为是一个最可干预的危险因素。
那么生活方式干预主要是哪些呢？比如说戒烟、运动、营养、心理的一些干预等等。
我们如果说能够强调一些生活方式干预，能够让老百姓不生病、少生病，或者生病了以后也可以通过生活方式干预，来进行一些特殊疾病的治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起到一个更加地节约中国总医疗费用支出的一个作用。
那么生活方式干预包括哪些？包括一个合理的膳食、适度的运动、戒烟限酒、心态的平衡等等，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合理的膳食，中国营养学会做得非常好，有一个膳食的宝塔。
在这个膳食宝塔当中，对碳水化合物、油脂、蛋白质、坚果、果蔬等等有一些具体的指导。大家可以按照这个方向，来进行自己营养的一些管理。
它提出来的这些东西是基于一个正常生理的状态下面。那么在病理状态下怎么办？
病理状态下，特别是肥胖的或者是代谢综合征比较严重的一些病人，要进行干预的话当然就有很多方法。
比如说限制能量的饮食，每天造成 300、400 或者 500 大卡的一个能量缺口。当然，还有一个运动。还有高蛋白饮食，利用高蛋白质食物的特殊动力学作用加大你的能量消耗。
当然现在也有一些方法，说用辟谷或者是用间断性的断食。当然也有提出了用轻断食（5+2）的，就是我正常饮食 5 天、2 天禁食或者 2 天采取低能量的饮食方式。
而我们现在所关注的是生酮饮食，在病理状态上用的。我强调一下，就是生酮饮食实际上是一个极为偏颇的饮食方式，我们只用在病理状态下。如果说他得到纠正，回到了一个正常生理的状态，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要建议按照平衡膳食来进行。
对于这几种饮食方式，大家都在做一些研究，做一些探讨，做一些相关的功能研究，给它们的评语是各有利弊、各有千秋，也各有所长。
对于生酮饮食，有很多人提出很多的质疑；也有很多人提出很多赞成的观念；也有很多人说它减肥效果不错；有的人说它会增加肝肾功能的负担。
我对它怎么评价？或者说，作为一个从事生酮饮食研究或者说临床工作的工作人员，应该对它怎么评价？我讲我自己的观念。
生酮饮食，它就是一个工具。这个工具就像一辆汽车一样，如何评价一辆汽车是好是坏呢？
其实这个汽车，如果把它利用好了，作为一个载人工具，作为载货的工具，它可以提高效率。这是好的。但是如果利用得不好，那么它就是一个马路杀手，会造成很多的交通事故。这是它不好的。
它的好与不好，是取决于什么？取决于使用的人。
所以如果说把汽车看成一个工具，或者把生酮饮食看成工具，你要把它利用好，你就需要有个交通法规，一个使用的规范。滥用它，就会无法利用好它的好处，相反还会把它的坏处给扩大出来。
这种交通法规，我们在临床上面称之为指南，或者说称之为专家共识。对于约束它的正确使用，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使用的人一定要对生酮饮食，从里到外，从它的优势和弊端，都要有一个全面的掌握。它可能的并发症，可能的禁忌证，它的适应证，我们都需要通过大量的临床研究来进行逐步地去验证它。
使用它的这些规范，我们需要跟很多的专家开专业的研讨会。根据临床研究的数据来逐步地去制定它的指南和共识。只有这两方面都做好了，都执行了，才能把汽车这个工具给利用好。
这是我们自己所做的一些临床研究工作。
2016 年的时候，就在浙江衢州，一个人口流动相对比较小的地方，我们就做了一个临床研究。
我们可以看到，这个临床研究当中，通过人体成分分析来监测他的体脂变化。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体脂的变化，而不是体重的变化。我们更希望的是，患者是能够减轻他的脂肪，而不是他的肌肉，这是我们真正的目的。
我们得出的结论可以看到，在第一周、第二周、第三周，患者的体脂率和脂肪都得到了一个明显的下降，而且这个下降是呈一个线性的关系。下降的 R 平方值等于 0.81，说明它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这个试验的前提是什么？是在有专业营养师的指导下和监督下面进行的。
从上一个临床研究，我们还可以得出一些结论，就是我们可以做到纯营养的方式、纯膳食的方式，而不使用任何代餐、不使用任何药物的情况下，脂肪下降占比在体重下降占比的甚至可以达到 100%。
这个临床研究相关的这篇文章已经发表出来了。
我们后来在北京世纪坛医院，和白文佩教授也合作做了一些临床研究工作，其中有一个多囊卵巢综合征。
我们专门挑了这个疾病，为什么挑这个疾病？就是我们中国 2016 年的数据，每 15 对夫妻就有一对是不孕的，这个比例是相当的高。
我再强调一遍，每 15 对就有一对是不孕症，这几年的数据可能还会再增加。这些不孕症的夫妻当中，有一半是男性的因素，男性是一半稍微多一点；女性的因素是一半稍微少一点。
在女性的因素当中，多囊卵巢是排名第一。多囊卵巢综合征，表现为月经的不规则，雄激素水平的升高，或者说有小胡子或者有痤疮等等。
多囊卵巢综合征当中，也是有一半的原因大概是肥胖。在妇产科的治疗当中，妇产科的医生都喜欢传统地使用一些药物的治疗。
事实上，在多囊卵巢综合征的治疗指南当中，历届的指南当中都说了，生活方式干预是一线治疗。
这给妇产科医生、妇科内分泌医生所带来的困惑是，生活方式干预是一线治疗，那怎么去落实它，怎么去执行它，怎么把指南的这件事情变成一个真正的对病人治疗的现实。
我们通过生酮饮食，不使用任何的代餐，通过纯营养师的指导，通过营养师根据生酮饮食的一些基本原则开的食谱，定期地让患者去到菜市场、到超市去买家常菜，就用家常菜来进行干预。
这是一个成本极为低廉的方式。就是每个人他都要吃饭，只是营养师给他设计菜谱以后，把吃饭的比例可以相应地做一些调整。
我们可以看到，入组的前后招募了二十几例，最终完全坚持下来的大概有十几例，这些患者基本完成了整个流程。
可以看到她的一个体脂率和体质量 BMI 都有明显的下降。
刚才已经跟大家介绍过了，多囊卵巢综合征表现为雄激素水平的增高，那么她的睾酮水平也逐步逐步地下降。这只是第一个月的数据。
还有很多人提出来说，我这个患者会不会生酮饮食血脂比较高？会不会增加肝肾功能的负担？会不会增加她的血脂？
事实上，我用临床研究的数据，就是我们实际临床研究的数据来给大家做一个回答。就是经过 4 周或者 12 周的干预，可以看到患者的血脂非但没有增高，而且是有所下降的。
这篇文章就表示了，就是在使用激素类的药物，比如说现在常见的优思明或者说达英-35 等等，它往往会造成肝功能的损伤。所以妇产科医生就不得不停下来做保肝治疗。
对于这一部分因为药物所导致的肝功能损伤，或者因为脂肪肝所引起的肝功能损伤，生酮饮食一样可以使用。
而且我们可以看到，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它的对照组是用保肝药，是用易善复来进行保肝。生酮饮食在体重下降的情况下，还让肝功能恢复了正常。
我们在 KIDs-001 的时候，对这些数据也做了一个长期的随访。
当中有生育需求的是 29 例，以前她们是被诊断为不孕症，诊断依据为正常性生活没有采取避孕措施的，而不孕的时间有一年。
干预以后，我们有 15 例是在两个多月之内就怀孕了，平均是 2.4 个月，就是自然怀孕。
我想跟大家强调一下，这是一个不孕症的患者通过纯饮食的方式干预以后，在 2.4 个月左右就得到怀孕了。而且怀孕的概率是多少？51.72%。
我查了一下，现在试管婴儿怀孕的成功概率是 49%，就是说我们采用纯饮食的方式都能够达到了相类似的一个效果。
还有一个妇产科医生所关心的，包括患者也所关心的问题：在妊娠期的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我们也做了相关的一些统计数据。
在 15 例怀孕的妊娠不孕症的患者当中，有一例发生胎停了，发生率是 6.67%，它是低于正常人群的早期流产的发生率 10%。
我们现在没有 PCOS（多囊卵巢综合征）怀孕的数据，因为她本身就是不孕。
我们是拿正常人群、正常妊娠的人来比，我们的早期流产概率还比它低，我们是 6.67%，正常人群的怀孕流产率是 10%。
试验中妊娠糖尿病的发生率是 14.29%，而全球的妊娠妇女妊娠糖尿病患病率是 17%；妊娠高血压的发生率是 7.14%，低于正常的 12%；巨大儿的发生率是 0。
也就是说生酮饮食，不仅仅治疗好了她的多囊卵巢的不孕征，而且让她肝肾功能得到了改善，而且让她平稳地度过了妊娠期，显著地减少了她的妊娠并发症。
当然我们还做了更多的临床研究。比如说用生酮饮食干预女性的压力性尿失禁。
我们通过对腹腔间隔室综合征的一个分析、理论和推演，选择几个 case（病例），做了从 1 到 5 这些病例的一些临床研究，做了一些个例，我们现在正在招募多中心的临床研究工作。
可以看到患者的漏尿量下降了，评分平均下降了百分之九十几。
为什么想到要去做尿失禁？其实这是困扰女性的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是导致一些女性社交恐惧症的一个问题。
有的女性，尤其是多次妊娠的女性、肥胖的女性、老年的女性，她更容易在大笑的时候，或者是在咳嗽的时候，她就出现漏尿。
漏尿的话，她就会不敢过多地去社交，闷在家里，心理上也会产生一定障碍；甚至于这些病，很多女性都不好意思到医院里面去就诊。
但是我们通过纯饮食的方式干预，让她的漏尿量下降了 90%，甚至于可以达到一个治愈的标准。
比如说，case1 和case2，还有case5，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治愈的标准。
传统的压力性尿失禁的一个治疗方式就是电刺激、盆底肌功能的锻炼，再加手术。我们现在可以利用纯饮食干预，通过食物来进行干预，加入到它的一个治疗手段当中去。
当然更多的数据还要等我们的临床研究工作完成后来跟大家汇报。所以，欢迎参加我们的各项工作，我们 001 已经完成了，我们的 002 现在正在招募当中，003 也尽快就要启动。
还有一个 004 的话，我们现在正在上报伦理。当然我们还有一个 005，和肠道菌群的一个合作，也感谢热心肠研究院给我们搭建的平台。
当然我们还在写一些书，我们还有一些杂志。
我们有两个学习班，一个是多囊卵巢综合征营养管理的，全国的新技术学习班。当然我们还完成了很多的一些指南、专家共识、临床路径。
主要的目的，就是给这个“车”来制定一个游戏规则，更多的学习班的目的就是给那个“车”培养更多合适的司机。
最后给大家送一句话。很多人都讲，人生需要有三个朋友，一个医师来保证你的健康，一个律师来保证你的法律的权利不受侵犯，一个会计师来帮你打理你的财务，让你尽快地获得财务的自由。
我在这个时候，借这个平台向大家再建议一个朋友，那就是营养师。营养师，跟他做很好的朋友，学到更多的营养知识，他让你不生病、少生病，生了病少吃药，他起到的价值可能会超过医师。
好，谢谢大家！